第 255章 礼成
为庆祝正德公主大婚，武帝特在宣武门广场设流水宴，所有六十以上的老人和十岁以下的孩童都能去广场吃席，现场极为壮观，人人都为正德公主和沈候爷送上了最衷心的祝福。皇宫至宣武门的一整条街道上都通铺上了十里红毯，大红喜绸高挂两侧，宫人提着象征鸾嫁的宫灯立于街道两旁，以示天家威严。十里红毯周围的固有商贩全都得到了南宁候府的赏钱，商贩们拿着喜钱笑得牙不见眼。南宁侯府可真大方啊，这喜钱堪比他们摆摊赚来的一整日收入了，得了这么大个红包，那道喜的话自然如潮般水涌向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缓缓经过的新郎官。沈霄身着大红喜服，脸上红光满面，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精神抖擞的，颇有一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景长安花”的意气风。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整个人都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根本就睡不着觉，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只恨不能时间快些，再快些。终于能把瑶瑶娶回家了，想想都幸福得不得了！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以吾之姓，冠尔之名，谁都别想将他们分开！一想到他和瑶瑶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他就忍不住掬了一把辛酸泪，追媳妇的过程实在是太曲折了，太心酸了。今日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啊？不行，为以防万一，得多做防御准备，因为总有刁民想跟他抢媳妇。他简直是怕了这一波三折的娶媳妇大计了！沈霄朝街道两旁扮成百姓的亲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警惕些，别叫别有用心者钻了空子。要特别留意长得像齐襄的人，宁错杀，不放过，但凡长得跟齐襄沾边的人，全部拉到一旁去严加看管起来。文华殿，象征公主出嫁的銮驾已经蓄势待发。赵毓瑶本来不紧张的，但銮驾两旁浩浩荡荡跟着几十个陪嫁的宫人，宫人们脸上的神情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端庄又严肃。倒把气氛整得庄重肃穆起来，弄得她都情不自禁挺了挺腰板，做出一副庄重神态来，生怕自己不够正经。宫人们当背景衬托氛围也就算了，前面那敲锣打鼓的仪仗队也把氛围拉的满满的。唢呐震天响，喜乐高亢激昂，怕是连几里开外都能听到'这儿有人出嫁’的喜乐。赵毓瑶情不自禁扯了扯嘴角，嘿嘿，她今日才是故事的主角，她当新娘子了，这种体验当真是说不出来的奇妙。阿娘，女儿今日出嫁了，您看到了吗？还请阿娘放心，女儿今后会好好过日子，努力经营自己的婚姻，与夫君白头偕老。一声响亮的贺喜声打破了赵毓瑶的沉思，她顶着薄如蝉翼的大红盖头抬眼往前看，影影绰绰间看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沈霄骑着高头大马缓缓朝她而来。那身红衣被他穿得当真好看，貌若潘安，俊美如俦，比她从小梦想中的新郎官还要出彩。嘿嘿……感觉赚了赚了，这男人哪方面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光是看着就满心欢喜，能多下几碗饭。如今回头想想，她和沈霄能走到今天真的好不容易，整个过程就跟一场梦似得。沈霄逆光而来，看着銮驾上那抹窈窕的身影眼眶竟有些湿润，此情此景，他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今日终于成了现实。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坐在红色銮驾之中，犹如坐在一团火之中，那团火一直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大红盖头遮住了她俏丽的容颜，却遮不住她的风姿卓然，那露出的脖颈和纤纤玉指白得犹如皑皑白雪。她坐在红色堆积的软绸之中，就像白雪落在了绿枝红梅之上，娇艳又耀眼。他敢肯定，她今日一定比以往他见过的任何模样都还要美。沈霄情不自禁搓了搓手指，好想掀开盖头看看她今日的模样，她看见自己一定会笑的很甜。喜婆口上说着吉祥话，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了沈霄的手里。沈霄握着那红绸手心都在颤抖，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他实在是太激动了。新郎接到新娘后，仪仗队自文化殿一路往东，去到了御书房拜别天子。看着手持红绸，娉娉婷婷走过来的女儿，太上皇早已红了眼眶。他这闺女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边，还没来得及捂热乎呢，就被沈霄这头猪给拱走了，真是万分不舍，却又不得不舍。太上皇努力忍住喉头哽意，哑着嗓子叮嘱道：“乖女儿，你今日就要嫁为人妇，从今以后就是大人了，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在夫家要孝敬公婆，友爱妯娌，与夫君琴瑟和鸣，不可再任性妄为。。。。。”说到这儿他已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早已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皆变成了一片废稿。赵毓瑶本来雀跃的心情被他这一席话说得伤感起来，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武帝亦是双眼通红，这个妹妹像极了记忆之中母后的样子，性子也跟母后一样讨喜，他打心底里疼爱着她。他们兄妹俩虽然没在一起长大，但血脉亲情的亲密感是挥之不去的，如今她就要出嫁了，他这个兄长委实舍不得。武帝愤愤不平的看着兀自感动的沈霄，满是警告的道：“瑶瑶，你是我大周的公主，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今后若是沈家敢给你气受，你就告诉兄长，为兄接你回家，以后哥哥养你！”沈霄：？？？？难道摆平了情敌，今日娶媳妇儿最大的绊脚石竟然是大舅子？他生怕武帝突然给他来一句，“瑶瑶年龄尚小，不若晚些再嫁，我看今日婚礼就算了吧”之类的话。吓得他赶忙噗通朝两位皇帝跪下，大声表忠心道：“皇上请放心，臣今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公主，她叫臣往东，臣绝不往西；她叫臣洗碗，臣绝不洗衣。。。。”武帝：。。。。。突然有点鄙视他是怎么回事？太上皇原本沉重的心情都被沈霄给逗笑了，看来这女婿还蛮上道嘛！他心中稍微舒坦了些，满意的朝沈霄“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朕今日就把女儿交给你了，愿你今后能好好待她，如若不然，朕会毫不犹豫把她接回宫来！”沈霄郑重的磕了个头，高举三指认真道：“请陛下放心，小婿将瑶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太上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怕自己再开口就会哭出来，失了长辈威严，白白叫人笑话。气氛默了片刻，太上皇背过身偷偷擦了擦眼泪，这才威严的朝一对新人挥了挥手。他抱着夏云裳的牌位缓缓坐直了身子，深深的、不舍的看着赵毓瑶，声音满是酸涩，“今后你们俩要夫妻同心，万事有商有量，才能相携到老。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拜别我和你母亲，且出宫去吧！”赵毓瑶听见太上皇那隐含不舍的声音，看着他怀中抱着的那阿娘的牌位，心中真正切切感受到了即将出嫁的不舍和万般难过，真真正正的有了出嫁女的伤心和忐忑。就好似她要从以往走惯了的路突然迈向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那路上有些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无论前路是山？是水？是荆棘丛生？还是世外桃源？她都要和身旁这个人相携相持，永不分离。长长的公主仪仗队从宫门处一直延伸到了宣武门，真正是奴仆千人，十里红妆。如此盛大的婚礼自大周开朝以来还从未有过，引得京城的老百姓们，哪怕是跨越半座皇城也要来看一看这数年难得一见的热闹。由于公主府暂未修葺好，且沈家高堂仍在，是以今日的婚宴还是办在南宁侯府。仪仗队一路敲敲打打，声势浩大的抵达了南宁侯府大门外。沈霄满怀激动，连红绸也懒得牵了，迫不及待的握住了赵毓瑶嫩白的手。为了遮挡微微隆起的小腹，赵毓瑶今日穿的是司衣局特意设计的钿钗礼衣。蓝绿相间的礼服裁剪得体，衬得她身形高挑，那喜服采用五色金线滚边，袖口缀满了圆润的珍珠。暮云纱混金线纺织的衣料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个角度都会呈现出不同的光泽与色彩，真正是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沈霄今日穿的也是司衣局特制的绛纱袍，与赵毓瑶身上的喜服配套，两人站在一起无比般配，犹如一对神仙眷侣。跨过火盆，接受完周围人善意的祝福，两人相携来到正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人犹如一对璧人，踏着霞光而来，着实羡煞了好些人。由于赵毓瑶是皇家公主，自然不必与常人一般三拜高堂。但赵毓瑶却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皇家规矩，沈霄的是父母便是她的父母，她作为新妇自然得隆重的拜见公婆，以示尊重。这一举动让沈霄特别感动，他的骨子里也不是个那么在乎规矩的人，索性便弃了宫规，以常人的婚礼来拜堂成亲。“一拜天地。”两人对着苍穹弯腰时，同时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囧样，心中微晒又怀念。“二拜高堂。”两人跪拜沈老和爷和老夫人时，同时想起了他们这一路经历的点点滴滴。过往犹如气泡般，携裹着数不清的酸甜苦辣咸略过心头，最终所有的酸苦辣咸通通都爆裂开来，只余甜蜜遗留在记忆长河里。“夫妻对拜。”这一拜，皇天为证，厚土为媒，亲友欢呼，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再也装不下旁的。“送入洞房，礼成！”仪式感只是延续文明传承的容器，真正的快乐是属于她和他的。沈霄激动的牵着赵毓瑶入到了侯府主院，周围人的恭维祝贺声让他有些飘飘然。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秤杆，轻轻的，庄重的挑开了赵毓瑶的盖头。倾国倾城的容颜展露在众人眼前，引来了一片吸气声。该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这张脸呢？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千人有千语，只能说新娘子的貌美程度刷新了他们对美的认知。对，就是风华绝代！恐怕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比正德公主更好看的容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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