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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晋末琐事

谢珝又点点头。他本想让桓玄说说,要带自己去哪里,便想回头在纸上写出,却看到案上的那张信函。桓玄见他看到了,便道:封尚似乎还是没有找到。深吸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又道:可是孙恩的尸身却找到了,既然如此,是不是证明,他生还的几率更大些。既然两人同时坠崖,若都就应该同时被发现,怎么会只有孙恩呢!谢珝读完了信,听他说的有理,便写道:吉人自有天相,封公子会没事的,有童儿在,不必担心。桓玄听到童儿的名字,便有些好奇,道:这小鬼,怎么回事?我错过了什么么?谢珝写道:有的人,本以为是自己封地的山,随时想爬随时去,谁料想有一日,被人捷足先登了,是你又当如何?桓玄不屑的道:让他百步!谢珝又写道:多情却被无情恼,明明想等某人自己发现,却没有想到,横生枝节,出了这样的意外。桓玄道:从何时开始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谢珝写道:怕是初见也未可知。桓玄道:送书?谢珝写道:想必是同吃同睡同读书那时。桓玄感慨道:我就说不能随便一起研究什么闻记孤本罢,你看看,杂书害人啊!谢珝脸色一变,就要从桓玄腿上站起来。桓玄立刻抱着他按的死死的,道:我的好彖之不算,我这就去拜谢景重,行了罢!谢珝抬手在他的肩膀点了一下,以示惩戒。桓玄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可否请彖之应允?谢珝一惊,向那眼含春水之人,投去了探究的神色。第72章早朝过后,桓玄果然安排了马车,接上谢珝便往东南而去。虽然坐在上面,没挑车帘,毕竟住这建康城里三年,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在哪呢。车子刚到清溪桥,谢珝便猜到他们究竟要去何处了。本以为没羞没臊盯着人家内殿帘后藏的凶器发呆的人,会提出什么逾越的行为举动,没有想到,只是他三年来,每月都要做上一做的事情。再到六|四阁,物是人非,本来这里关着的是一位少年的恋慕之情,没有想到,如今再回这个地方,果真有不一样的心境。手被身侧之人,紧紧的牵着,从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看出对自己的爱慕与神深情,这样的灼热,让谢珝不知不觉的靠近。阁中的器物摆设一如往常,多日未归的尘土,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几名仆从,见主人已到,知趣的退下了,整个阁中,窗都是开的,阳光洒进来,却只有他二人,显得异常娴静安宁。拉着他站到舞台的下方,那人抬头仰望了下阁顶,又笑眼如丝的看着他的双眼,动情的问:可否?他怎么忍心拒绝。两人分别走不同的楼梯,在各自该在的位置做着准备。桓玄把记忆中该缅怀的人,暂且放在一边,回忆起,初次在这里,见到谢珝的模样。登上三层,选中视角最佳的那一个雅间,站到飘窗前,等待那个梦魂牵绕的时刻到来。他对着楼下,击掌三次。便有鼓乐班子依次落座,阵容不大,犹如当年,一架古琴,一面鼓,足矣。随着鼓声,三响,半晌后,又三响,半晌后又三响。四层的天窗终于应声,缓缓的打开了。还是那架秋千,还是那个人,还是那身衣白如雪,还是那样发黑如瀑,还是赤着脚,却不见那赭石色珠链。桓玄微微一抬眉,却不想分神顾及其他,因为,谢珝的歌,开始了。春风过林,夏雨击荷,秋月高悬,冬雪坠松。世间一切美妙的奇景,也比不上这里,世间一切动人的声音,也比不上那人。秋千飘荡,发丝飞扬,歌声婉转,笑容绽放。若是这一刻便称之为永恒,也不为过,下一个弹指若在刑台上的是自己,桓玄也甘之如饴。无论何时,只要想起当初这番景致,再艰再难,他都会为了眼前之人,挺过去,熬过去。此生惟愿: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他,把这条命也给他。一曲唱罢,秋千上的人儿,仍然荡啊荡啊,毫无停下来的意思。那笑容也还挂在那人的脸上,明媚啊明媚。桓玄被此情此景醉的说不出话,移不开眼,动弹不得。恍惚间,他竟然看到如梦如幻的仙子,对他伸出了一只手。如果这不是梦,一定是世间最动人心弦的邀请。于是他三步一回眸,两步一转身的,像楼下跑去。这个时候他有些想给设计这座阁的人赏三十大板,从三楼的看台,居然没有直接可以去四楼的通路,想要与朝思夜慕之人面对面,还要爬上爬下,再甜蜜的气氛也被破坏了。当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阁顶,发现,之前所去过的茶室在天窗的另一侧,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两侧的布局一模一样,若是有不速之客来到这里,怕是会不知何往。再过一道门,才是天窗所开之处,窗的正上方并排放着两个个巨大的木质滚轮,滚轮间用一根极其粗壮的轴木连着,而滚轮两边是两道齿轮,相互咬合,有一轻巧的把手,供一人便可轻易转动。滚轮之上,则有规律的绕着秋千的绳索,只要转动把手,便可启动整个滚轮,调节秋千的高度升升降降。这机关做的甚是精巧,就单单看这排场,怕是秋千上坐十个八个谢珝都绰绰有余,绝不会有半分危险,并且秋千的绳长粗略看去,应该不仅可以到达二楼的舞台,即便是直达地面都没有问题。桓玄吩咐转动摇把之人,将谢珝的秋千升上来,因为,他确实也想试试,与心仪之人,同在这空中飘荡是什么感觉。封尚曾告诉他,美人在受惊之时,所引发的心悸,与动情时的心悸,如出一辙,所以,要想让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就要多吓吓他。只可惜,他这爱人,自幼便在尸首堆里来去自如,长大了又悬在这高处夜夜笙歌,面对着危险的白鲨,毫无惧色,试问天下间,有什么是能让他害怕的呢?谢珝上来后,对着他笑容不改,于是那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瞬间便翻滚着不见了。他拉起谢珝的手,道:你带我一起,好不好?谢珝见他语气如此顺从,有些惊讶,却藏在了心底,没有表露过多,只是点点头。二人一同坐上秋千,桓玄吩咐从人开始下放绳索。即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桓玄,也从未在如此高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下落,速度虽是缓慢,也确实有点惊心动魄。还好有谢珝陪着他,那种危险之感,很快就融化在身侧人的温柔的眼眸中。谢珝见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高度,便起身,将秋千缓缓荡了起来。毕竟两个人的重量远远比一个人多,所以想要将秋千启动起来,也需要个过程,于是这无疑是给桓玄更多的适应时间。当秋千整个飘动起来,荡到最高点,又翛然落下之时,他的心也随着飘荡起来,又沉落下去,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应该用行动表达。可是谢珝没有他一个恰当的时机去纾解胸意,便又高声哼鸣起来,这歌声太美妙,便顺理成章冲走了所有的意乱情迷。桓玄从腰间解下一只玉箫,附和着谢珝的歌声吹了起来。谢珝一时很是吃惊,不知道此人居然深藏不露,还留着一手在这里。琴箫和鸣本就别有情调,加上谢珝婉转的歌声,便更加妙不可言。桓玄的注意力无法从眼前之人的脸上移开,怔怔的凝视着。也许是感受到那目光过于炙热,谢珝也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着。于是,两人相对,一个吹奏,一个哼唱,似乎连舞台上的琴声,也多余了起来。见此情景,更加识趣的琴师与鼓手,也都默默的退了下去,只剩下空中的二人,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用曲调沟通着。桓玄真是不懂当年父亲拥有了母亲后,还会去什么北伐,还会要为天下人谋什么平安喜乐,甚至连自己出生之时,都不能相伴身侧。明明是那样珍视,如宝如珠,怎么忍心离开她半步。如今看来,自己这权利不如不夺,整日里政务缠身,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所爱之人。如果将来也要谢珝夜夜空等,孤枕难眠,自己不如将这江山拱手送人。来不及考虑这些凡尘琐事,应该先试试这下凡的神仙,究竟有何能耐,竟能乱人心舍,夺人魂魄。未等一曲唱罢,桓玄便收起了玉箫,轻轻抬起了这位仙人的下颚,微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谢珝对这个姿势有些熟悉,便对所要发生之事,猜到了几分。心下一动,竟有些桃色,泛上了脸颊,眼睑也慢慢的微合了起来。桓玄见他的仙人如此配合,便不禁生出了些逗弄之意。于是他保持着相隔的三指距离,停止了动作,两人的鼻尖略略相碰,却故意不去满足那闭眼等待之人。谢珝等了两个弹指,也不见预料之举落下,重新张开了双眼,见那人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才知道那人的坏心眼又开始作怪了。他的眼角已染上红霞,此时的表情显得十分暧昧。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羞涩夹带着怒意便不由自主的升腾了起来。桓玄看着眼前的人,眉间越来越紧,眼中的情|欲慢慢转变为怨恨,甚至连粉红的唇瓣都微微抿了抿,就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可是谢珝那些越是难得一见的神情,越是让他痴迷。今日不管是要被推下秋千,还是挂在这楼顶,他也要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桓玄邪魅一笑,道:想要的话,你得来自取。说着便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话不说还好,出了口,便像是点燃焰火的引芯,谢珝突然就爆发了,对着他的脸颊就咬了上来。桓玄哪里见过如此奔放的谢珝,一时间眼瞪如十五之月,口里也忘了求饶,哎,哎?哎哎!!!的叫了起来。心中想着,好啊,你给我等着。好容易待到他松开了口,便轮到桓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未等谢珝有半刻喘息,他的吻便附了上去。不比初次体验时的先试探再行深入,这一次,他毫无怜惜的攻城略地,火力全开,搅了个天翻地覆。小小的秋千,一下子成了桓玄最有利的根据地,让怀中之人,想躲也是无处可去。于是他便肆无忌惮的揉捏着那白衫之下的嶙峋骨立。想必再不放开谢珝,就会害得他窒息,桓玄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他的唇。可是见到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小人,眼角都有泪花涌出,心中又有点不舍。谁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谢珝刚刚将气捋顺,望向自己,就突然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并非往常的扯扯嘴角,或是表演时的明媚绽开,而是笑的颇为动情,甚至还有点前仰后合。桓玄从未见过谢珝如此的开怀,也不能理解,自己吻他的时候是否触发了什么机关,引得他情绪如此激动。又过了半晌,谢珝终于收起了笑意,见桓玄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便伸出手指,在桓玄的脸上描摹了一个形状。正是刚刚谢珝咬的那个深深的牙印。感受到点点痛楚,桓玄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想着这一口下去,怕是几天都无法见人了,索性就从此君王不早朝算了。可是此时此刻,决不能放过这位始作俑者。于是他看向了谢珝那白皙的脖颈,一口含了上去。作者有话要说:哪舍得真咬啊!第73章不能早朝,是因为桓玄无法从六|四阁出去,不能从阁里出去,是因为不能从秋千上下去,不能从秋千上下去是因为,那摇动转轮的仆从也知趣的走了,不能叫仆从回来是因为,脸上这块太阳。这痕迹如此招摇,怕是不能见人了。不过谢珝如此做,怎会想不到后果呢!桓玄从来没有想过,这从不表露意图之人,竟然会如此直白的方式,把想要据为己有的留在身边。不就是几个日日夜夜的厮守么,正合我意!只是,此刻,怎样从这秋千上下去,成了关键,总不能一直在这么高的地方亲亲我我罢!怀中之人已然习惯了这样的高度,可是自己万一保护不好他,可就大事不妙了。况且这一块小小的地方,也不够桓大相国发挥的呀!既然被吊上去,就会让从人看到这激情所致的印记,倒是可以选择放下去,避人耳目。可是不曾想,二人刚刚整理了衣襟,被从高处缓缓放至一层大厅,就有人找上了门。谢重和陶姜因为有要事商议,又满府里找不到人,打听了才知,是来了这里,于是便只能追到了六|四阁。只是刚进正门,就看见二人旖旎之态,从秋千上下来,这未来的天下之主,还挂了彩。避之不及,谢重回身挡在老师身前,捂住了陶姜的眼睛。桓玄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谢珝藏在了身后。可是,自己脸上的印记却明晃晃的摆在了人前。谢重忙高声道:老师与我什么都没看见,既然主公不适宜见客,我们先退出阁外,等待召唤。桓玄收了收神色,道:请陶姜先生,谢公稍等片刻,自有人来请二位。谢重道:是。便推搡着老师先到阁外避一避。听见正门吱嘎一声,重新合上,桓玄叹了口气,却听到背后之人,笑的花枝乱颤。于是他转过身来,看着谢珝那得意的模样,狠狠的在这奸诈之徒的腰际上拧了一把,引得一声惊呼。陶姜与谢重并未走远,就听到里面的打情骂俏之声。陶姜便沉下了脸色,深深叹了口气,道:大事不妙。谢重道:这桓玄此刻正是两厢圆满之际,连谢珝也被他安抚了,老师何时才能出手?陶姜道:听闻谢珝曾有一副顾将军为王恭所绘制的画像,可在你那里?谢重道:谢珝所藏的那些,老师所著之书,闻记的一些藏书还有王恭的画像,一些财帛,都在我的府邸。陶姜道:全部取出,送到这阁来。谢重道:徒儿这就去办。陶姜道:不急,此事还要等待时机,听我命令即可。谢重道:谨遵老师安排。陶姜道:不能让此二人单独在这里呆太久,这样,今日我便借朝堂之事,留在此处,明日你将送往相府的文书奏本全部搬来。谢重道:是。老师还有什么要安排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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