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现在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平白无故的让女孩为自己难过一场。想到这里, 她朝着女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故意道：没有什么心事啊，就是觉得可惜, 小景读故事这么好听，高中又是负责播音主持的，怎么会语文不及格呢？这句话，听起来是戏言，其实也是沈琦宁心头的困惑。冥冥之中, 她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撺掇着她去问清楚。女孩听沈琦宁这么一说，脸色立马羞愧得红了起来，她垂下了眸子，不敢看沈琦宁, 只小声答道：没考好嘛。沈琦宁凑近女孩一点，与女孩紧靠在一起，她低头看向司景，嗓音温润，似是蛊惑，可以和我说说吗？女孩越发不敢看她，只是合上了书，用手来回摩挲着书籍的封面，半晌，才低声说道：高考那天，临上考场之前，我听说了一条不太好的消息，当时情绪很崩溃，所以女孩只含混不清的说了这两句，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缩向沈琦宁，好像只有她，才能让她安心。沈琦宁心疼得将女孩抱在怀里，柔声哄她：对不起，我不该问，是姐姐的错。十年寒窗苦读日，一朝梦想成空谈。那种难过，想必也是极难捱的，她不该再次戳破女孩的伤口的。女孩摇摇头，从沈琦宁的怀中挣脱出来，用一双发红的眸子注视着沈琦宁，朝她淡淡一笑，没关系的宁姐姐，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当年她担心的那个人现在正好好地坐在她身边，为她拭泪，给她安慰。她没事，已经是万幸了。至于其他的，司景不想去想。沈琦宁原本还想问她，那你为什么来了m大呢？原本，就算她发挥失常了，也绝不至于最终只能去m大。但是，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眸，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她现在开心就好。她不问，女孩却是开口了，宁姐姐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平远吗？沈琦宁一怔，继而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女孩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像是小朋友得到了心仪的玩具后发自内心的笑，女孩的笑声浅浅的，甜甜的，她说：因为平远有我想要的啊。想要的是什么，是想离d大更近一些吗？沈琦宁没有问，也不想再问，反正女孩最后是来到她身边了，这就够了。剩下的，她以后会慢慢知道的。午饭依旧是司景来做，沈琦宁洗碗，两人好像在短时间内就形成了一种默契，相处起来，既轻松又自在。偶尔目光交汇，对视一眼，眼眸中都满是笑意。这种恬淡又惬意的生活，是沈琦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司景去卧室抱了被子，小心地放在阳台晾晒，沈琦宁跟在身后看着她熟练地翻转被子的动作，以及无意识地呢喃着：晚上就可以和姐姐睡阳光晒过的被子了，超好闻的。心下一软，有泪划过面颊。阳光下，司景整个人，显得真实又生动。这样简单又踏实的幸福，原来，她也是能够拥有的。下午，司景在厨房里洗了两个苹果，切成小块，装进了果盘里，又从零食箱里掏出一袋从网上订的小坚果，放在零食盘里，端端正正地摆在客厅的茶几上，笑着喊不远处正窝在窗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书的沈琦宁，宁姐姐，快过来吃苹果。沈琦宁放下书，取下眼镜，顺从地走过来，拿起一小块苹果，轻轻咀嚼，而后微眯了眯眼，笑开了，很甜。于是又拿起一块，喂到女孩嘴里，司景吃了，也跟着她笑，是好甜。看电影吗？沈琦宁靠着女孩在沙发上坐下。好啊，看什么电影？看过《诺丁山》吗？沈琦宁略一思索，说出了一部电影的名称。女孩摇摇头，没听过，不过刚好，正好可以陪着宁姐姐看我的第一遍。傻里傻气的一句话，沈琦宁却是懂了，不过刚好，我没有听过，这样，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就可以是和宁姐姐一起看的。沈琦宁心里泛起甜意，看着女孩望向她时盈盈的目光，一瞬间便明白了那句和有情人，做快乐事的含意。和小景在一起，即使是日常里再琐碎不过的小事，也总是甜蜜的。很老的一部电影了，沈琦宁读高中的时候，平远有一家江边书屋，说是书屋，本质上算是一家小型的阅览室，免费开放，书很多，大多有些破旧，来看书的往往也是一群退了休的老年人，不过沈琦宁并不在意，在她看来，有免费的书读已经很好了。她一有时间便会去那个书屋。有一回暑假，暑气逼人，书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顶着大太阳来看书。她正看着书，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大作，雷声阵阵，不一会儿，雷声停了，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夏天的风雨总是很急，她被困在书屋里没法出去。书屋老板是位看起来很知性的中年女性，见她一个女孩子被困在这里，便半是安慰半是消遣地和她搭这话，夏日的雨，没完没了地下着，两人一时无话，老板娘突然提议一起看部电影消磨一下时光，那日，她们看的便是这部《诺丁山》。在沈琦宁心里，她的少年时光中，快乐的回忆实在太少了，而这一件事，算是她贫瘠的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值得提一提、记一记的事，她想把它拿出来，和女孩分享。沈琦宁侧过脸去看着女孩，女孩已经被影片吸引住了，神情始终跟着剧情的发展而变化着。主角笑，她跟着笑；主角难过，她跟着蹙眉；主角流泪，她便也红了眼眶。多纯洁的女孩子啊。沈琦宁正无言地注视着司景，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沈琦宁皱着眉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她暗道不好，算算时间，果然是自己的小日子到了。她暗暗懊恼，今天太过高兴了，结果把这茬给忘了，刚刚还吃了不少苹果。这下有她受得了。女孩却在这时候转过头来，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无声地和她分享着电影情节，表达着自己的愉悦。沈琦宁立马直了直腰身，松开眉头，也对她回以一笑。得到了想要的回应，司景心满意足地转过了脸，继续看着电影。而沈琦宁腹部却疼得更加厉害了，怕被女孩看出来她的不适，她小幅度地缩了缩身子，希望能缓解一下自己的疼痛。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到女孩的兴致。没成想，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女孩再一次带着笑意转过了脸，而这笑意，在她看到沈琦宁的那一瞬就蓦地止住了。沈琦宁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面带痛苦，唇色苍白，两只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宁姐姐，你怎么了？女孩焦急地搂住沈琦宁，嗓音干涩。还是破坏了小景的好心情了，沈琦宁暗暗叹了一口气，挣扎着对女孩笑了一下，原本是想要安慰一下女孩的，没成想那笑在尚未绽放的那一刻，就变成了痛呼。她原本就有痛经的毛病，每次生理期的第一天，总是要疼个几小时，疼到她一身冷汗，挣扎着睡去，才能好转一点，这次，她一时不察，忘记了日子，又在大冬天吃了那么凉的水果，所以更是疼得厉害。她张口，嗓音低哑：没关系的，就是痛经而已，过一会就好了。女孩搂着她，一手轻柔地隔着衣服探到她小腹，是这里疼吗？沈琦宁咬着牙点了点头。女孩飞快地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等我几分钟。她快步跑向厨房，先用热水壶将热水烧上，再取出切菜板，从调料柜里找到半块生姜，动作麻利地切成姜丝，加上红糖，入锅。姜糖水一煮开，司景赶忙盛了一杯出来，又将水壶里的热水灌入热水袋中，疾步走到了沙发旁边。宁姐姐，把这个暖水袋贴肚子上吧。司景一边说着，一边将暖水袋递给沈琦宁。沈琦宁这会儿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细汗，闻言，努力朝司景弯了一下嘴角，接过了暖水袋。司景扶她倚着自己坐起来，将姜茶递到她嘴边，柔声说：慢点喝，有点烫。作者有话要说：关系已经很明朗了，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大家猜一猜，是谁戳破的窗户纸呢？第27章 宝贝沈琦宁接过姜茶喝了一口, 热意顺着口腔缓缓流动到腹部，那尖锐酸涩的痛意好似缓解了一些, 她抿抿唇，对女孩安抚道：别担心, 很快就好了。女孩看她眉头依旧紧皱着，脸颊苍白无血色，就知道这疼痛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容易缓解, 她跪坐在沙发上, 小心地将沈琦宁揽在怀里，一只手撩开了她腰间的衣物，抚上了她的小腹, 将热水袋移到了小腹更下方，腾出位置来，轻轻揉/弄着。沈琦宁不知是女孩刚刚捧过姜茶杯子的原因, 还是自己的心正在被躁动蛊惑着，她觉得，女孩的手，似是比刚刚的暖水袋还要滚烫。烫到她的肌/肤，随着女孩的动作, 而微微战/栗。她红了脸, 微侧过头去，不让女孩看到她的窘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小腹被女孩一揉, 那些让她蹙眉咬唇的痛苦，好像瞬间就消散了不少。身体一放松，精神就容易懈怠下来，慢慢的，她有些困倦了，女孩却突然在这时候微低了头，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唇边呼出的热气打在了她的脸颊上，让她原本苍白的面颊，染上了点点红意，宁姐姐，还疼吗？她下意识地点点头，没什么力气的轻轻嗯了一声。女孩笑了，是不是困了。虽然她从来没有痛过经，但是听大一的室友说过，痛经的时候，人是很疲惫的，休息一觉起来，感觉会好很多。沈琦宁听着女孩轻轻柔柔的话，先是点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没有，不困的，已经不怎么疼了，你别揉了，手酸不酸？司景用一只手将沈琦宁的身子抱低，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小腿，又扯过羊毛毯给她盖上，我手不酸，宁姐姐睡一会吧，醒来就不疼了。沈琦宁默了片刻，而后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开口，似是撒娇，又像哀求，小景，我想听着你的声音睡。好啊，女孩仍是柔声哄着她，宁姐姐想听什么？身体渐渐舒缓之后，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她微微阖了阖眼，声音低得仿若呢喃：唱首歌吧。好，女孩伸手理了理沈琦宁额前的发丝，将它们细致地梳理在耳后，屈指轻轻点了点女人的额头，那里，是她刚刚吻过的地方。想到这里，她突然心念一动，那首歌词不受控制地从她嘴里唱了出来：我的宝贝 宝贝给你一点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哇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她把声音压得极低，轻轻柔柔地响在沈琦宁的耳边，从她唱出第一句开始，她就看到，沈琦宁的耳朵像是被什么撩人的热意熏染到了一般，烧得通红。她的手仍在她的腹部，所以她身体的轻/颤完完全全被她感知到了，女人开口，嗓音如同晚宴时贪杯醉了酒一般婉转动听，你是在哄小朋友吗？司景也红着脸，那些歌词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样从她嘴里流淌出来，她想要控制时，已经再来不及，她想，她哪里是在哄小朋友啊，她明明就是在哄女朋友啊。周逸出差刚回来，就接到了沈琦宁的电话，电话里，女人破天荒地主动约她出门。两人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这家咖啡馆座落在市中心商圈的五楼，视野极佳，环境又幽静，平日里就很受沈琦宁的喜欢。她坐在临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杯牛奶，轻轻抿了一口，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出那日女孩柔软的怀抱，落在她额头的、那个滚烫又急促的吻，那只在自己腹间的手，以及她含羞带怯的歌声。周逸风风火火地走进咖啡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琦宁这一副微红着双颊怔怔出神的样子。沈琦宁发呆的样子她看过太多次了，可是在她的视线触及到沈琦宁那双眼睛的那一刻起，周逸就知道，这一次，是不一样的。沈琦宁平日里总是清清冷冷波澜不惊的那双杏眼，这一刻，竟然在闪烁着醉人的波光，那波光里，似是蕴含着无限的情意，柔软又勾人。周逸拉开椅子坐下，沈琦宁听到动静也回过神来，冲着周逸一笑。周逸心里哀嚎一声，完了，陷进去了，她什么时候见到过沈琦宁这样的笑容。含羞带怯，欲语还休，完完全全一副恋爱中的女人的做派。她定了定神，眸光看着沈琦宁手中的牛奶，怎么喝牛奶了？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不知道又让沈琦宁联想到了什么，她双颊更加红润，微抿了抿唇，伸手理理发丝，低声道：小日子来了。周逸点点头，怎么想起来叫我出来喝咖啡了？沈琦宁抿抿嘴，又喝了一口牛奶，眸光望向窗外熙来攘往的车流，半晌，轻轻地、柔柔地说了一句，周逸，我想和司景在一起。说完，转头看向周逸，似乎是有些紧张，你，你赞同我的决定吗？她想，小景还那么小，不到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而自己，已经快成为社会上的一根老油条了，周逸虽然是她的至交好友，但是她和司景的关系也不浅，沈琦宁看得出来，在平远，司景还是挺依赖周逸这个姐姐的。所以，她选择提前把这件事情告诉周逸，想让她有个心里准备，最重要的是，她想听听周逸的意见。小景是那样开朗又明媚的女孩子，而她周逸会不会不同意她们在一起？谁知道周逸闻言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我赞同有什么用啊，人家小景同意吗？沈琦宁毫无预料地又想起那个吻来，她不自然地看了周逸一眼，她，应该会同意的。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们两个人是两厢情愿的，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沈琦宁动动嘴唇，声音中听不出情绪，你没有别的话想说了吗？从前，我和叶萝，我们周逸打断她，难得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琦宁，过去的就过去了，是你遇人不淑，你才是受害者。她走到沈琦宁面前，握住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我相信司景，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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