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娟点点头：损毁的应该比较严重，不然血气不会这么浓郁。地下室的东西、清洁工和年轻女人，以及你之前在一楼大厅看到的眼睛的主人，让同安公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应该就在其中。清洁工的可能性的确不大。在提到大厅里看到的那双眼睛的时候，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傅衍的身上，毕竟那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而且在这个世界的难度等级出来之后，魏娟对于傅衍的态度就没有先前那么好了，虽然没办法确定他就是那个影响世界难度的人，但是不碍着魏娟提防他。坦白说我还没有通关过b级世界，还没有在b级世界里生存的经验，所以这一次也帮不了你们什么。魏娟直截了当的说，以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消息来看，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只要晚上你睡着了，哪怕是装睡也可以，这个世界就能平安度过。虽然潘龙隐约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比魏娟强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魏娟已经隐约成了这一行十人中的领路人。潘龙道：我只要通关这个游戏世界拿到最基础的分数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打算管。在说到积分的时候，包括傅衍在内的三个新人对于这个都不清楚，魏娟还解释了一下。通关每一个游戏世界都有最基础的积分奖励，但是在完成基础任务之外的其他行为都能获得额外的积分，在同安公寓中，依据他们刚刚得出的判断，探查地下室，找到夜晚声音来源等等都有可能是获得积分的途径。但是对于傅衍来说，这是他经历的第一个世界，对于魏娟和潘龙而言也是他们经历的第一个b级世界，他们都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安心度过这个任务。没有人持反对意见。顾闻声乖乖的待在傅衍的身边听他们讲话，傅衍原本还有些不赞同，这不是小孩子该接触的事情，但是大家都是一副坦然的模样，傅衍也意识到，既然顾闻声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不管他几岁，都要接受一切，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而有所优待。在简单的交流以后，众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中，屋子的格局和魏娟那里差不多。小孩依旧没开口，要不是之前在楼下还报了名字，傅衍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只是现在两个人在一块没个声响还是有几分尴尬。傅衍指了指沙发说：你先坐着吧。顾闻声点了点头上了沙发，小身板挺得笔直。傅衍在房间之中查看了一番，冰箱里有没拆封的挂面和鸡蛋，橱柜里也有必备的一些调味料。只是贸然来到这个地方，傅衍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有问题，到底还是没敢动手做点晚餐。刚刚他们上楼的时候电梯里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分，如果不吃晚饭，晚上饿了就不好收拾了，万一正装睡的时候，肚子突然叫了，这可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傅衍有些头疼。就在这个时候，顾闻声突然走了过来，递给了傅衍一块巧克力，因为放在身上的缘故还有点软化。顾闻声给的巧克力跟超市里卖的那些差不多大小，虽说不够傅衍填饱肚子，但是也不会让他饿的睡不着。傅衍倒是有些惊讶小家伙身上居然还带着巧克力，又看他低着脑袋咬着自己那块极为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道了谢，这才转身去收拾别的东西去了。走开的傅衍没看到他的身后，顾闻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呆滞着一张脸看着他的背影，脸颊发红，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害羞。惦记着夜晚的事情，傅衍带着顾闻声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准备休息，惊喜的是还在一旁的桌上找到了几枚眼罩，还没拆封，一人拿了一个。其他的组合除了魏娟和罗雅还有那对小情侣之外，都是两个大男人一个房间，恐怕都是一个人睡沙发一个人睡床，只是到了傅衍这里他却不好将小家伙扔在一边。到底顾闻声还是个孩子，还是很乖巧的，不管是傅衍自己的问题还是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都应该照顾几分。正巧也只有一床单薄的空调被，两个人便都睡在床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是什么季节，夜晚还有些发凉，傅衍把自己的毛衣给小家伙套上了，因为身高的缘故穿在顾闻声身上活像套了个白色的麻袋。傅衍帮他带上眼罩：你要是待会睡不着也不要摘下来，知道吗？看他点了点头，傅衍帮他盖好了被子才伸手关灯。外面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再亮了，窗帘半开着，只有一点点月光洒进来。黑暗中傅衍依旧没有睡意，他想着白天的经历，自己的死，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第三重世界和镜子，觉得荒诞又真实。身边有顾闻声细微的呼吸声，傅衍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有人睡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一时之间竟然越发的清醒。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黑暗中时间的流逝无知无觉，就在傅衍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叮的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那是电梯停下的声音。再想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傅衍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迷糊中的错觉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睡着的顾声动了动身体，温热的气息吐在傅衍的耳垂上，说出话的话却让傅衍打了个寒颤。哥哥，你刚刚门关好了吗？小孩子雌雄莫辨的声音，傅衍听得清清楚楚。早就该睡着的顾声居然还醒着，傅衍带着眼罩什么都看不到，正要拍拍他让他早些睡的时候，伸出的手臂就僵硬着没再动。你们睡了吗？敲门声响起来了。傅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侧耳朝向门所在的方向，他眼前是全然的黑暗，门口的动静就越发的清晰。有东西乘坐电梯到达了十四楼，现在就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顾闻声刚刚的话乍一听还是很渗人的，会让人不住的怀疑自己入睡之前有没有将门关好。只是早在先前傅衍就已经检查过了，门还是上了锁的，不然那东西也不需要敲门了，所以此刻也是能安抚的将手搭在小孩的肩膀上。没有人回应，门外的东西也没有动静。就在傅衍以为它已经离开的时候，门发出嘎吱的声响，缓缓的被推开了，所有的连接处生锈般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比响亮。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窃喜，傅衍听到声音的主人咽口水的声音。那我自己进来了。在没有人应声的情况下，门居然自己开了，就好像一直都留着一条缝隙在，才能没有转动门锁的声音就被推动。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又因为沾染上了水分，所以抬起来的时候会有湿漉漉的水渍声，那声音直接越过了离门口最近的沙发床，向着傅衍所在的位置靠近。声音在接近床尾的时候消失了，但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却窜进傅衍的鼻腔，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隧道里，让他忍不住放缓呼吸。傅衍没有动，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冰凉黏腻的气息慢慢的从他放在被子上的左手往上爬升，最终停在他的脸颊上。那东西凑到了傅衍的身边，可能现在就停留在他的枕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第5章怎么睡着了？那东西又开口道，气息拂过傅衍的脸颊。傅衍没有因为它靠近而慌张，纹丝不动，只是有风从眼罩那个极小的缝隙里往里钻。进入1403的不速之客正歪着头凑在傅衍的面前，张大了瞳孔从那缝隙里看，想要看看傅衍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傅衍对于外界的眼神极为敏感，更何况如今这饱含贪欲的冰凉视线，落在肌肤上宛如实质。傅衍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甚至心跳都依旧平稳，此刻还有心思去分析这怪物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这是b级世界，虽然傅衍对于游戏世界的等级还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在魏娟和潘龙看来似乎是比较危险的世界，只是镜子给出的提示还是极为明显，只要能在晚上睡着就行，就算是装睡也没有关系。他们必须要在同安公寓中度过一个晚上，而怪物似乎也一样，它有打开上锁的房门的能力，也能制造出声音让人惊醒，但是却也有一定的限制。否则它要是敲锣打鼓的进来，在傅衍耳边吹唢呐的话，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也根本扛不住。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怪物虽然进来了，但是想要出手并不容易。所以对于傅衍而言，只要没有贸贸然的起来或者做出其他失格的动作，保证呼吸心跳的平稳，这个怪物似乎就拿他没办法。傅衍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但是只要等到天亮，一切也就迎刃而解。这么想着，他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怪物的确对他没有办法，只是很快，傅衍便发现它的目标似乎从他转变成了他怀里的顾闻声，似乎是因为害怕，小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的傅衍感觉的清清楚楚，那个怪物也一样。寂静的房间里溢出一声笑，傅衍感觉到那缠绕在他身边的气息退开了些，靠向了他的身侧。怪物察觉到傅衍似乎在装睡，但是却没有办法让他露出破绽，转而打算从顾闻声入手。傅衍感觉到了小孩身体的紧绷，这种紧绷在这个时候越发的显得欲盖弥彰，口水吞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傅衍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喉咙里含糊的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一边转过身去，像熟睡之人调整睡姿，将顾闻声护在了怀里。傅衍压根没有想过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的不动的话，他一定会后悔。小家伙的骨架还没有长开，抱着细细弱弱的一只，傅衍一手搭在他背上把他拢在怀里，小孩口鼻呼出的气透过单薄的布料落在他的颈项，出乎意料的滚烫。这样的感觉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顾闻声的身体滚烫的像个小火炉一样充满了热量，带着傅衍的意识往遥远的前方飘去。他隐约听到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吼声，一边却又觉得这个声音遥不可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幻的错觉之中，久违的睡意将他完全的包裹起来。在这本该提起满心精神保持警惕的地方，傅衍竟然睡着了。梦里是光怪陆离的场景，变幻的极快，像是充满了五颜六色的线条，傅衍还没能看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什么地方，周围的环境就又瞬间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拢在他胸口的那股源源不绝的热力，让他整个人有种飘飘荡荡的松快感觉。被摁着脑袋抱进怀里的时候顾闻声整个人是懵逼的，就像先前被傅衍亲了额头那时候一样。他的额头贴在男人的胸口，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一下一下有力而又平稳的心跳声，这时候他才知道，人家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多担心。刚刚就算自己没有动作，这个新人也不会出事。顾闻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些东西，比如傅衍是他见过的新人中素质算高的，就拿队里另一个新人罗雅来说，恐怕这个时候都已经吓哭了，换作另外几个通关过世界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像他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但是不管脑子里怎么想，身上压着的力道都不容忽视，他整个人都被傅衍抱在怀里，这种全然的庇护姿态让他一时之间也冷静不下来。在镜子掌控的世界里，只要呆久了就会发现，很少能见到老人和小孩，例外是有，但是很少，这两种人的身体素质就决定了在危险发生的时候，生还的可能性要比一个年轻人小上很多。或许在外界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有人出手相助，但是在第三世界里，不管镜子给你安排的是什么难度的游戏世界，一旦失手结果都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顾闻声进入第三世界那么久，他遇到的人看他的眼神有怜悯、同情又或是讥讽，他们会觉得以一个孩子的年岁出现在这里是他的不幸，但是却也不会在危险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尤其是现在这种危机时刻。顾闻声不太习惯这样的拥抱，但是又下意识的不想动。但是很快，他这种上下难定的心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无他，傅衍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传到了他的耳中。在顾闻声内心纠结的时候，傅衍睡得正香，这么一来，顾闻声根本就不知道刚刚转身护着他的傅衍究竟是清醒的还是真的睡着了，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奈何这时候他也不能闹出什么动静来，只能一闭眼维持着这个姿势睡下去。同安公寓外已经没有灯光亮着，但是还有拨开云雾的残月投下几分暗淡的月色，如果有人在一旁的话就能看见佝偻着身体半人高的黑影站在衣柜和床中间的过道上张牙舞爪，却根本就不能再靠近半分。没过多久，寂静的走廊上传来男人惊恐的叫声和愤怒的嘶吼，但是传递到这个房间中却没有人受到半点的影响。傅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刚刚摘下眼罩就看到顾闻声还陷在被窝里，一张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休息的挺好的傅衍半躺在床上，他还记得自己好像做梦了，但又没有丝毫的疲惫，整个人精神头十足。一直被失眠困扰的傅衍很少能睡得这么好的时候，而且他现在还身处在一个似乎是比较危险的世界里，加上昨天晚上那进到房间里的东西，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心太大了。昨天傅衍自己的动作快的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只能将这个归咎于自己对于小孩子的喜欢，至于其他的他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这时候，顾闻声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爬起来，昨天带的好好的眼罩只剩下半个挂在他的耳边，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一歪脑袋又靠上了傅衍的肩膀。等他好不容易清醒些了才发现自己现在这个粘人的模样，颇为尴尬的挪开了些。傅衍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带他去洗漱，一站起来就看到了地面上暗红的脚印。从门口到床这边有两道再分明不过的脚印，就好像一个人赤着脚走进来，一道进来一道出去，在这上面倒是看不出什么。而在床边的走道上更是杂乱无章的分布着许多，周围还有许多细密的血点子，傅衍再一看，甚至连他们盖得被子上也沾了不少。只是这些血迹此刻都已经干涸，凝成暗红色的痕迹，或许是因为在这个空间待得久了，并没有觉得气味奇怪。要是昨天贸然起来了，这个时候他还能不能看到今天的太阳就不一定了。昨夜的危机已经过去，傅衍的动作也不再急迫，等到收拾好个人卫生问题，傅衍才打算带着小孩出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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