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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精神病院(十八)((一更)修罗刀...)

  神鬼之家[无限]

由于被封印了本体, 以黑色小人目前所剩无几的力量,顶多保住099八分钟。八分钟转瞬即逝,时间紧迫, 它简单瞟一眼契约, 满心不耐烦地选择了接受。于是在白霜行的技能面板里, 出现全新的字迹。【叮咚!】【获得家人:修罗(恶念集合体)】【家庭档案:修罗,以世间恶意、怨念与杀气凝聚而成的恶鬼, 喜刀,喜斗武。因遭受重创, 魂魄散作一千块碎片,此为碎片之一。】【当前好感度:可以信任】——修罗?看见这两个字, 白霜行愣了愣。她想起“监察系统444号”刚刚出现时, 的确说起过有关“修罗”、“炼狱”之类的话题。那时他们都觉得这个系统太过中二,对此一笑而过, 没想到……也许, 它的措辞其实挺严谨的?除此之外, 白霜行还颇为惊讶地发现,这位恶鬼对她的好感度, 居然是“可以信任”。要知道,当初她把秦梦蝶从无边黑暗中唤醒,得到的好感度也在这个等级。再想想这位恶鬼对她的态度,冷冰冰凶巴巴, 怎么看都称不上友好。“由怨念凝成的恶鬼……”白霜行若有所思:“4哥,你看上去很危险啊。”黑色煤球:……不要再用你那副嘲讽的口吻叫“4哥”这两个字了啊!好欠打!【英雄不问出处, 没听过?】它发出一声冷哼:【怎么, 种族歧视起来了?】白霜行笑:“这倒没有。”家庭档案里明明白白写了,这位的喜好是刀和斗武, 而非随心所欲肆意杀戮。如果它真是十恶不赦的大恶棍,档案必然不会这么干净。她说完垂眼,目光扫过技能面板,继续向下看。【“修罗”技能简介】【暂无】……也对。它现在连身体都没有,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像个暴躁老哥一样打嘴炮。还是无能狂怒、毫无杀伤力的那种。总体来说,这位名为“修罗”的恶鬼档案没什么问题,对她的好感度也处在可以信任的范围以内,暂时挑不出毛病。更何况,它愿意花八分钟的时间,为099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本身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白霜行转过身,向着另外三名队友点点头。“没问题了?那我们赶紧去五楼吧。”沈婵说:“不过,我记得通往五层的楼道是锁住的。”她说完侧身,朝楼梯上探了探头,不由一愣:“锁……消失了!”“说明禁锢解除了。”白霜行笑笑:“去看看吧。千万要小心,五楼是压迫感最强的地方。”事不宜迟,除了文楚楚,几人动身上楼。——郑言河还在这里。虽然他仍然被业火灼烤着心脏,但总不能放任不管,为了不出乱子,文楚楚主动提出待在sp;疑病妄想发作后,她的脚步渐渐放慢,眼底的光线也在趋于暗淡,虽然行动迟缓,但至少,还能看住人。与文楚楚暂时分别,几乎是踏入五层的一瞬间,白霜行就感到了强烈不适。血雾在这里浓得过分,把视野遮掩大半,环顾四周,处处都是水一样流淌着的、无处不在的红。与此同时,她耳边的幻听越发明显。——这场白夜虽然濒临崩溃,但监察系统099还在,挑战就不得不继续。被支线任务赋予的精神障碍,依旧残存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幻听窸窸窣窣,起先只有含糊不清的低语,到后来,变成了一些人和她说悄悄话。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分辨不出具体的源头,白霜行努力不去在意它们,把注意力移开。“你们有没有觉得,”白霜行说,“这地方,比四楼更让人不舒服?”沈婵点头,死死盯着不远处一扇虚掩的房门,唯恐有怪物或厉鬼从里面钻出来。被迫害妄想症的影响快要到达顶峰,行走在楼道之中,她总觉得身边格外不安全。之前做过的设想终究还是出现了——站在白霜行与季风临身边,沈婵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会不会在他们踏入五楼的那一刻,身边的队友们就被某种东西替换掉了?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发冷。白霜行看见她糟糕至极的脸色,皱起眉头:“五楼,似乎能让精神障碍无限放大。”毫无疑问,同行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沈婵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心里的危机感挥之不去,一惊一乍忧心忡忡。季风临的状态不算很差,置身于逼仄的雾气里,微微抿着唇。直到现在,白霜行都不知道他的病症。她有话直说,没藏着掖着,靠近季风临身边:“你还好吗?”在彼此贴近的一瞬,对方脊背僵了僵。“嗯。”不等白霜行发问,他主动解释:“我应该是黑暗恐惧症。”黑暗恐惧症。患者会对昏暗的空间产生极其强烈的畏惧感,表现形式为惊惶、窒息、乃至于生出濒死的错觉。现在整个五楼都被红雾包裹,虽然亮着灯,光线却及其暗淡。行走于其间,如同身处浑浊幽暗的水中。这样的环境本身就十分压抑,加上与之对应的恐惧症,季风临肯定很不好受。白霜行低声:“要不,你去楼下休息一会儿?”季风临抬眸,与她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有个问题,不太想得通。”一旁的沈婵说:“这里是由郑言河的怨念形成的白夜,对吧?按理来说,他在这儿实力最强……但为什么他出现在四层,五楼的雾气却更浓?”一般而言,关卡boss所在的地方,明明才是最危险、最不能靠近的场所。修罗声调冷淡:【梁玉的办公室在五楼。这场白夜,其实不止是由郑言河一个人的怨念形成。】顿了顿,它沉声补充:【这地方邪门得很,时间还剩五分钟,别掉以轻心。】“梁玉?”沈婵一愣:“你的意思是,梁玉被陷害之后,也生出了强烈的恨意吗?”脑海中的黑色小人缓缓摇头。【不是梁玉。】它说:【是——】最后几个字还没出口,在白霜行耳边,就响起一声尖锐的音调:“不检点,恶心!”她原以为又是自己的幻听,可看看身边的沈婵,在对方眼底,同样出现了一刹的惊讶。沈婵也听见了。紧随其后,是另一道嫌恶的男音:“这么光明正大给男朋友戴绿帽子,以后谁敢要她?哈哈!”修罗轻哼:【就是这些。当心。】当梁玉的照片被发到群里,起先人们试探性询问“是不是发错了”、“照片中的男人是谁”、“梁玉应该不会出轨吧”。到后来,流言蜚语变本加厉,人心之中的恶意被无限度放大,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她怎么还敢来上班?我要是她,早就辞职跑了。丢人。”“其实梁玉平时还不错,真是看不出来,居然……唉,李巡真可怜。”“‘还不错’?我看不见得吧。人家b大出来的,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看不起我们呢。”嫉妒的,调侃的,看笑话的,放肆辱骂的,恶意羞辱的,种种莫须有的罪名被一个个安在梁玉身上,尽管它们只是出于言语中的臆想。白霜行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修罗的灵魂碎片了。——家庭档案里说过,修罗诞生于人性之恶。不止是暴力与杀戮,语言,也能滋生出令人胆寒的恶意。这场白夜,与其称之为郑言河的残念,倒不如说,是医院里绝大多数人的“恶”的凝结。而梁玉办公室所在的五楼,恰恰就汇聚了这些“恶”。时间剩下五分钟,从他们的位置冲向走廊尽头,只需要短短几十秒钟。但白霜行很快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她身边,有一道道扭曲的人影悄然浮起。“去酒吧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你说男人?我们男人喝喝酒怎么了!很正常好吧!”伴随这道声音,压在心头的沉闷感越来越重。白霜行一时呼吸困难,猝不及防,鼻尖传来一阵腥风。说话的人影俯冲而来,攻向走在最前面的季风临,被后者躲过。【焚心之火】的技能持续时间是十分钟。白霜行召唤出火焰,本打算将人影焚烧殆尽,却发现幽蓝色火光直直穿过了它的身体,毫无作用。【业火很强,可惜,对它们没用。】修罗说。【这些东西非人非鬼,甚至不算一种生物,只是几道幻影罢了。这一层没有恶鬼怪物,但,恶意会不断给你们心里施压。】耳边的闲言碎语渐渐增加,吵闹嘈杂,惹人心烦。而在他们身前,通往长廊尽头的通道上,已经聚满了人影。它们没有眼睛和鼻子,嘴巴是圆圆一个空洞,一张一合,发出尖锐刺耳的杂音。下意识地,白霜行看向沈婵:“你先下楼吧。”幻影没有攻击力,也就是说,不会对人类造成身体上的损伤。但毋庸置疑,一旦撞上它们,精神必定受创。沈婵的病症是被迫害妄想,最容易受到闲言碎语的蛊惑,在这儿待久了,说不定真会被逼疯。白霜行说:“我们没办法攻击那些影子,一路冲到尽头就行,人多人少,其实没差别。”这是实话。沈婵是心理系的学生,对自己的症状最有考量,闻言迟疑几秒,点点头。她留在这里,反而会让队友们担心。白霜行顿了顿,抬眼望向季风临:“还有你——”“我没事。”对方笑笑:“走吧。”夜色已深,长廊中暗影浮动,密密麻麻,不留给人通过的空隙。到了这种时候,白霜行仍在苦中作乐地想:还好他们中间没有密集恐惧症患者,否则见到这一簇簇的漆黑影子,大概会当场昏厥。倒计时,还有三分钟。白霜行没再犹豫,快步向前。当身体触及到第一道影子,视觉与听觉都在顷刻之间发生变化——眼前的景物迅速扭曲,变成一团团浑浊的漩涡,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与此同时,耳边的絮语音量加大,渐渐地,沦为声嘶力竭的尖叫。“不检点!荡/妇!丢人!”“看她平常端着架子,私底下,还不是这副德行。”“活该!”她很想反驳,实事根本不是那样,在一阵阵尖锐的嘶嚎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法反驳,也无法反抗,只能咬紧牙关埋头前行,就像当初的梁玉一样。不知道是五楼的影响,还是精神分裂症的作用,没过一会儿,这些声音有了变化。“白霜行,怪人。”“你为什么不能变得更优秀?为什么不能让爸爸回家?我生你养你,有什么用?”“活着多没意义,没人在乎你,好可怜。”“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咆哮着的男人,哭泣着的女人,嬉笑着的幼童,种种零散的嗓音汇集在一起,如同古怪绵长、起伏不定的曲调。调子不断升高,掺杂着喑哑狂乱的笑——忽然,有人隔着袖子,握住她手腕。白霜行猛然回神。血雾太浓,她看不清身前那人的背影,只见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季风临轻声问:“还好吗?”“嗯。”白霜行:“你呢?”对方很低地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季风临说:“快到了。”身边的人影仍在大张着嘴,漆黑的空洞好似深渊,从中溢出不堪入耳的词句。白霜行凝神望去,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走廊尽头。这里临近梁玉的办公室,汇聚了最多的恶意,因此,也最为黑暗阴森。密集的影子快要凝成一堵厚重围墙,毫无征兆地,季风临忽然回头,垂眸看她一眼。“白霜行。”他扬了下嘴角,即便在这里,语气依然柔和:“你一直往前。”在恐惧症的作用下,他的嘴唇和手指骨节都在发白——下一秒,不带丝毫迟疑地,季风临迈步上前。他的身形挺拔高挑,踏入密密麻麻的影子里,立刻被吞没。更多人影朝他聚拢,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秃鹰,在它们移动的间隙,空出足够一人穿过的通道。他握着白霜行手腕,用力前推。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白霜行对此心知肚明,抓准时机从通道穿过,在季风临松手之前,伸出大拇指,在他手腕上轻轻扣了扣。这是“放心”的意思。倒计时,还剩最后一分钟。没有了人影的纠缠,视野变得开阔许多。虽然在精神分裂症的影响下,眼前还是充斥着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的万花筒,但至少,精神不会那样恍惚。白霜行深吸一口气,快速前冲。倒计时,最后三十秒。游荡的人影向她聚拢,有的抓住她脚踝,有的拉住她右手。回旋不定的漩涡与万花筒彼此交映,夹杂有一道又一道的重影。耳边的尖叫趋于悲泣,在最后一声癫狂叫骂响起之前,白霜行伸手,握住办公室冰凉的门把手。她用力按下,在嘈杂不堪的幻象里,听见吱呀一声响音。屋子里没亮灯,很暗,但没有红雾。一轮圆月悬在窗边,投下淡黄色的细碎光晕,让她勉强看清身前的一切事物。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桌椅整齐,被整理得一丝不苟,唯一突兀的,是静静躺在办公桌上的那件东西。幻觉与幻听,在这一刻尽数消退。白霜行支撑起精疲力尽的身体,一步步往前。那是一把刀。刀鞘漆黑,刀身笔直,除了刀柄上的一抹繁复金纹,再没有其它装饰。即便如此,当它静静躺在那里,仿佛能把整片夜色一举割裂,拥有令人挪不开视线、强悍无匹的力量。她还没说话,陡然间,一抹影子出现在长刀旁侧。并非是走廊里大张着嘴的黑色怪物,眼前的男人颀长健硕,留有一头长及脚踝的黑发,丝绸般绵延下坠。他只穿了件简简单单的长袍,双足赤/裸,五官则是凌厉而精致,锋芒毕露。男人瞥她一眼,带着几分嚣张和桀骜,指了指桌上的长刀。下一个眨眼的瞬间,他消失不见。【刀。】脑海中,黑色煤球加快语速:【把它从刀鞘里取出来!】白霜行当然知道。不等它说完,她便已快步上前,握紧长刀刀柄。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白霜行皱眉,手中用力——铮!长刀出鞘,发出龙吟般的澄澈嗡响。刀身之上血迹斑斑,缠绕有丝丝缕缕的深黑色气流,此刻刀光迸裂,犹如银瓶乍破,水光倾泻,猝然漏了满室。刀光比月色更甚,白霜行听见一声低笑。【这样就没问题了。】煤球般的黑色小人双手环抱在胸口,懒洋洋睨向身边的白大褂:【我数三二一,解除对你的保护后,在魂魄消散、被踢出白夜系统时,你趁机逃进这把刀里,听清楚了吗?】099:【……啊?刀?】【这是老子的妖刀,能储存魂魄,让你不至于变成空气。】黑色煤球一如既往语气暴躁:【想魂飞魄散吗?】白霜行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觉得,这位“监察系统444号”,暴躁易怒的脾气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白大褂小人睁圆双眼,不敢置信:【我、我不用死了?】修罗冷冷觑它:【你早就死掉——】话没说完,就见身前扑来一团白影。099一把将它抱住:【谢谢前辈!前辈果然是好心的煤球……不对,是好心的修罗!】黑色的小人用力按住它脑门,试图往远处推。【第一,对于恶鬼而言,‘好心’是一种羞辱;第二,我不是你前辈,别这样叫我;第三,以后要是再敢碰我,我就——】这家伙怎么回事?正常鬼魂见到它,不应该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吗?算了。它啧了一声:【一报还一报而已,白夜崩溃的时候,你不是一个劲让我快逃么。】它不是没心没肺的恶棍,即便是恶鬼,受了善待,也懂得回应。【我那不算什么。】099有些不好意思:【前辈比我厉害多了!刀也很酷,很好看!】修罗:……沉默片刻,煤球扬起下巴,压住一丝嘚瑟的笑,佯装漫不经心地回答:【算不上厉害,一般般吧。】*走廊外。自从白霜行拔刀出鞘,恶鬼修罗的力量震慑四方。灯光熄灭,憧憧人影消失不见,唯有黑暗如潮水涌来,吞噬整条长廊。季风临靠坐在窗前,低垂了头,竭力调整呼吸。黑暗恐惧症正在逐渐消退,精神上的压迫感需要一段时间来缓解。他微微闭上双眼,不去看身边浓郁的夜色。脑袋很疼。就算知道不会有危险,恐惧症带来的威慑还是无法消抹,早在踏上五楼时,他就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心慌意乱,如同有利爪不断抓挠,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渴望着逃离。直到最后,连呼吸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闭眼后,视野之中一片漆黑,反而让他愈发压抑,正要睁眼,手臂被人轻轻戳了戳。季风临抬头,在近乎于无的月光里,见到白霜行。她脚步很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前,小半身形隐没在夜色中,双眼倒是澄然安静,倒映出一片月色。少年下意识扬起嘴角:“完成了?”“嗯。”白霜行浑身疲惫,走到他身旁,也坐上窗台。手里的长刀被她放在一边。走廊里的人影消散之后,这里变得安静许多。“这把刀——”按耐住心口的躁意,季风临侧过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只说出三个字,他怔然愣住。深夜幽寂,月亮被乌云遮掩,只露出几点少得可怜的混沌光晕。暗色四合,而在白霜行指尖,悠悠燃起一簇幽蓝火焰。这是惩处恶鬼的凶戾业火,象征着杀戮、罪孽与死亡。而此时此刻,它是唯一的光源。——他的恐惧症,她一直没忘。白霜行没说话,眨了眨眼。在她的印象里,季风临永远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始终面不改色。但当这簇微弱的火光亮起,破天荒地,他露出怔忪与茫然的神情。连续奔波这么长时间,刚才又受到了恐惧症的侵蚀,少年硬挺隽秀的脸上苍白如纸,嘴唇同样看不出血色,如同易碎的瓷。或许觉得惊讶,他的睫毛颤动几下,喉结上下滚落,终究没开口。不知怎么,让白霜行想起受宠若惊后,有些害羞的小狗。“焚心之火,还剩下最后一点使用时间。”白霜行笑了笑,火焰蔓延,从指尖而起,覆上她掌心。只要小心控制,业火就伤不到她。“有没有好点?”白霜行仔细观察他神色:“还会害怕吗?”季风临:……沉默几秒,季风临侧开视线:“我没觉得害怕。”耳边响起她欢愉的轻笑。“今天好累——!等离开这场白夜,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察觉到什么,白霜行扭过头去,遥遥望向窗外的天边,笑意更深:“快看。月亮出来了。”有淡金色亮光铺陈而开,无声驱散八方夜色。不知怎么,季风临没有第一时间抬头,而是用余光掠过她,以及她手中的那一簇火焰。使用期限到了尽头,幽蓝业火倏忽晃动,消散的瞬间,化作一缕清风般的微光。微光融入沉寂的夜晚,好似一个温柔的引子。随它而来的,是一束轻柔月影,一阵不再裹挟有腥臭味道的冷风。第三病栋中,斑驳血迹浑然剥落,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无影无踪。属于杀戮与癫狂的地狱落幕褪去,由人类主导的世界,终于重新步入正轨。季风临无声笑笑,随着她的视线抬起眼眸,在浓墨般的天边,望见久违的清亮明月。他说:“嗯。”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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