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韩家是有一个花房的, 这是韩子宸特意让人给周笑笑修的，她这人性格温柔, 就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花房里的花草除了家里的园丁, 便都是她在打理，长得竟然很不错。
韩子宸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花房里发呆, 怔怔的看着花房里的花草出神。
“怎么在这里坐着？你怎么没穿鞋……”他在周笑笑身边蹲下，这才看见她赤着双脚。
她皮肤很白，一双腿雪白一片，白得有些透明了，都能看见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了，透着一种脆弱感。
韩子宸伸手抓住她的脚,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一双脚冰冰凉凉的, 摸着就像是没有一点温度一样。
周笑笑低头看他，神色有些恍惚。
“我今天把小云的头给砸了。”她轻声说道, 一边说着，她一边控制不住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整个人甚至打了个寒颤, 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瞳孔紧缩, 哆嗦着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控制不住自己……子宸, 你相信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想伤害她的。”
她哭道，红着一双眼，眼泪水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迫切而绝望的跟韩子宸解释着。
韩子宸伸手抱住她，侧头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低声安抚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因为我知道，我家笑笑，是世界上第一温柔善良的人……”
不！不是的！我一点也不温柔善良！
周笑笑在他怀里使劲的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是洛宛画，还是佣人小云，她对她们出手的时候，她的心里是闪过那么可怕的念头的——那一刻，她想杀了她们的。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子宸，我好害怕。”她抓着韩子宸的衣服，手指抓得紧紧的，就像是溺水的人死死的抓着自己最后救命的那根稻草。
她在哭，眼泪不断的落下来，直接打湿了韩子宸的衣服。
她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们的……子宸，我害怕，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可怕，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子宸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来，他的眼眶已经有些发红了。
他道：“没事的，你只是生病了，我已经给你找了医生，等医生给你治好了病，你就不会再这样了。”
“真的吗？这只是因为我生病了吗？”周笑笑小声的问。
韩子宸点头，他说：“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的，不是吗？”
这一点倒是真的，他从来没有骗过周笑笑，不管是什么事情。而对于周笑笑来说，他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只是生病了，只要治好了病，我就会像从前那样……”她喃喃，原本带着绝望的眼睛里终于透出几分光亮来。
韩子宸嗯了一声，道：“你放心吧，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待在你的身边的。”
周笑笑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韩子宸抱着她回到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你好好睡一觉吧！”他说，说完之后就准备出去了。
周笑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半张脸被被子盖着，只有一双水润的眸子还露在外边，此刻这双眼睛正充满着依赖眷念的看着韩子宸。
周笑笑有些害羞紧张的问道：“你不留下来陪陪我吗？”
韩子宸摸了摸她的头，却是摇了摇头，柔声道：“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大概会忙到很晚，到时候我就在书房睡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让章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玫瑰饼。”
闻言，周笑笑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来，松开了抓住他手腕的一只手。
“晚安！”
韩子宸弯下腰去，似是想要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给她一个晚安吻。但是，很快的，他脸上出现了犹豫的表情，最后只是伸手摸了摸周笑笑的头。
等他离开之后，周笑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脸上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狰狞扭曲来。
以前的韩子宸，在睡觉之前，都会给她一个晚安吻的。可是现在他变了，他不再亲近她，也不再给她晚安吻。
这让周笑笑免不了有些胡思乱想，尤其是她现在的精神还有些不对劲的情况下，所想到的都是一些负面的念头，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他不给你晚安吻，肯定是嫌弃你了，你看看你现在的丑样子，哪个男人不嫌弃？说什么去书房，那肯定是骗你的，说不定他已经移情别恋了。”
“……只要杀了那些缠着他的女人，那么他就永远只会爱你一个了。只是可惜了，就差一点，那个洛宛画就死了，谁让她老是缠着子宸的？”
“……”
周笑笑抱着被子，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但是很快的，她又使劲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几分痛苦。
不，不是这样的，子宸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有工作那就一定是有工作的！
还有洛宛画和小云，她也不是故意伤害她们的，她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无法控制心里的恶念与杀意。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些阴暗负面的念头，周笑笑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明明被子这么暖和，可是她却觉得似乎有冷气不断的往她骨子里窜，她整个人都在发冷，冷得她忍不住打哆嗦，
第二天，韩子宸是被佣人给叫醒的，他一打开书房的门，就看见佣人面色焦急的站在门口。
“不好了先生，周小姐要把整个花房都给砸了啊，我们拦都拦不住！”佣人着急的说道。
闻言，韩子宸表情猛的一变，急匆匆的朝着花房那边跑去。一走近，他就看见了围在花房那里的佣人们，还有从花房里边不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周笑笑就像是疯了一样，拿着花房里的花盆就往地上砸，花盆碎裂，里边的花朵连着泥土顿时裸露在外边，花房里一片乱糟糟的。
这些花，有好多都是十分难得的品种，许多都是要花费时间金钱来培育的，可是现在这些花都被周笑笑直接给砸了。
韩家的园丁郭叔看着简直心疼死了，急忙劝道：“周小姐，您别砸了啊。您忘了吗，这些可都是少爷专门为了你从外国引进来的，好多都是名贵品种，您以前是最喜欢的啊……”
这些花草，以前周笑笑可是最喜欢的，都当宝贝似的。可是郭叔也不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疯，竟然过来把它们都给砸了。这不转眼间，这花房里的花都被她砸了一大半。她不心疼，其他人看着都心疼了，这些可都是钱啊。
闻言，周笑笑却是扭头瞪了一眼郭叔，尖声道：“你都说了这些是我的东西，那我想砸就砸！”
说着，她举起手上的花盆就要往地上砸。
一双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周笑笑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几分渗人的戾气，就看见了身后的韩子宸。
“笑笑……”他叫了一声，伸手把他手上的花盆取了下来。
看加他，周笑笑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子宸。”
韩子宸笑了一下，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露出什么愤怒的表情来，而是轻声说道：“你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餐吧，我们先去吃早餐吧，张婶煮了海鲜粥，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闻言，周笑笑眨了眨眼睛，有些迟钝的嗯了一声。
她被韩子宸拉着走了，郭叔蹲在地上看着被她砸烂的花，整个人唉声叹气的，道：“这些花草要培育可不仅仅是钱啊，还有时间啊，而且还不一定养得出来啊……”
可是，这么珍贵的花草，就被周笑笑给砸了，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章婶诶了一声，道：“这周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那么可爱善良的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可怕？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现在都快认不出来她了。”
以前的周笑笑，性格温柔阳光，不管什么时候看见她，她都是在微笑，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可是现在的她，你已经很难在她脸上看见那种阳光的笑容来，现在的她总是阴沉沉的，并且都周围的所有人都散发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恶意。
看上去，很让人讨厌。
“你们说，周小姐这会不会是中邪了啊？”有人小声嘀咕。
闻言，其他人相视一眼，竟然觉得挺有道理的。
章婶道：“说不定啊，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前后变化这么大？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啊，我看肯定是中邪了！”
他们这些年纪大的，免不了有些信这些，但是那些年纪稍微年轻的，却是有些嗤之以鼻。
“我看不是中邪，而是暴露了真面目，说不定她以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
众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叹息。
不管是中邪还好，还是她的真本性，对于他们这些在韩家工作的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有个这么样的老板，任何一个员工都不会觉得开心的。
章婶忍不住叹息：“希望周小姐能快点恢复正常吧。”
她现在这个样子，连带着他们这些在韩家工作的人也受罪。
顾蒙和阎罗来到咖啡厅的时候，和他们约定的韩子宸和周笑笑早就已经到了。看到顾蒙的时候，韩子宸是有些惊讶的，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有些过分年轻了。
当然，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年纪来评断某个人的实力。
脸上惊讶很快就散去了，韩子宸站起身来，笑着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韩子宸，这是我的未婚妻，周笑笑。”
“你们好！”周笑笑也站起身来，目光好奇的看着他们——韩子宸说带她出来看医生，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医生？
双方互报了姓名之后，韩子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两位请坐……不知道两位要喝些什么？”
顾蒙直接就摇了摇头，道：“我不喝咖啡，太苦。”
她从来不喝咖啡的，她比较喜欢喝甜的东西，譬如奶茶之类的。
说着，她的目光在周笑笑身上扫过，带着几分若有所思。那种深而沉的目光，让周笑笑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顾蒙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韩子宸身上，道：“那天看见齐声，我就发现他身上沾染了几丝晦气。听他所言，我还以为那晦气是在周小姐身上沾到的，却没想到源头原来是在韩先生你身上。”
闻言，韩子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表情变得肃穆认真起来，他说：“顾小姐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实不相瞒，我今天约见顾小姐，便是为了笑笑的身体。”
他扭头看向周笑笑，向来冷淡平静的面上露出几分痛色与温柔来，这个表情看上去，无端让人心里觉得很难过。
周笑笑愣愣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子宸……”
韩子宸笑了一下，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轻声说道：“都是因为我的原因，笑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笑笑摇头，想说不是他的原因，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病”，和他没关系的。
顾蒙却是点头，道：“的确是你的原因，才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小姐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冲动易怒，而且想法也偏激阴暗……”
她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周笑笑的心口上，周笑笑忍不住连连点头，道：“是的，我现在就是这样！”
她眼里带着两分疑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的我，好像并不受我自己控制，那个我那么可怕……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洛宛画是这样，对家里的小云也是这样，那一刻的自己变得陌生而可怕，就连周笑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捂着脸哭，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韩子宸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他看向顾蒙，道：“能点石成精，顾小姐，我知道你是很有本事的人……笑笑身上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解决吗？”
顾蒙探究的看着他，突然问道：“周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吗？”
闻言，韩子宸一愣。
周笑笑茫然的看着他们，问：“什么身份？子宸不就是盛世的老板吗？我知道啊。”
韩子宸却是没有说话，半晌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头对周笑笑说道：“笑笑，我有话要跟顾小姐他们说，你能一个人出去逛逛吗？”
“……好。”周笑笑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等周笑笑离开，韩子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一直在周笑笑面前维持的冷静也变成了疲倦。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他说。
顾蒙看着他，觉得十分有趣，道：“人世间充满了各种的晦气，那是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所形成的。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看见晦气成精。”
是的，晦气成精，韩子宸便是天地间的一缕晦气成精，也就是说，他不是人。
韩子宸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顾小姐你，你还是第一个点破我身份的人。”
顾蒙说：“晦气是世间一切负面的聚集，凡是沾染上晦气的人，都会被这股负面情绪所影响。”
她顿了顿，道：“我听齐声说，周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你们两个感情很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就是说你们两人很亲密。那么你就应该清楚，周小姐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子宸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闪过一丝压抑的痛苦来。
是的，他很清楚周笑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
晦气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的负面情绪，人只要沾上晦气，就会倒霉。
更别说他还是晦气成精，身上所聚集的晦气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周笑笑和他在一起，免不了就会受到他身上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她原本是一个乐观开朗，性格温柔的人，可是现在晦气侵蚀她的身体，她的情绪、思想，不自觉的就被晦气所影响了。所以，她的性情变得越来越阴暗，也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
这一切，都是韩子宸的原因，这一点，他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觉得痛苦，更加的纠结难过。
“……是我毁了她，也是我对不起她。”他轻声说道。
他这段时间根本不敢再靠近周笑笑，就怕她受到自己更多的影响，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对于周笑笑现在的情况，他是束手无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所以，这也是他找顾蒙的目的。
“那天看见齐先生手上的貔貅，我就知道他一定认识一个有本事的人。”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顾蒙，问道：“所以，顾小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笑笑不受我身上晦气的影响？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让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都愿意的。”
顾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她是人，只要她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会受到你身上晦气的影响，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要让现在的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倒是有法子……只要取出她与你的记忆，让她忘记你，远离你，她的情况自然就会好转了。”
闻言，韩子宸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光亮变得越来越黯淡，最后只剩下一片颓然。
“只有这个办法吗？”
“只有这个办法，只要她还记得你，还爱着你，你们两之间就会有所牵绊，她就会受到你的影响。然后她就会一直陷入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之中，不得解脱。”
“……”
顾蒙说：“你们两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句话，足够的狠，却也是事实。
说来，这世间只要有情绪，有生命的生物，又有哪个会不受晦气所影响的呢？所以，这么多年来以来，韩子宸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直到周笑笑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韩子宸摇头，他有些艰涩的道：“我舍不得……”
对于一直孤独寂寞的他来说，周笑笑就像是照入他阴暗生命里的一抹阳光。如今要把这抹阳光从他生命里驱逐出去，对于他来说，他怎么舍得？又怎么能舍得？
门口突然传来吵闹声，韩子宸抬起头来，等看到门口的人，他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很快的就变了，他站起身来，急匆匆的朝着门口那边走去。
阎罗看着他的背影，肯定的对顾蒙说道：“他会答应的。”
顾蒙疑惑的看着他。
阎罗笑了一下，道：“因为他没有选择，他喜欢那个叫周笑笑的姑娘，所以再舍不得，他也会舍得的。”
正是因为喜欢，所以舍不得，但是也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舍得。
门口那里，周笑笑正愤怒的和一个男人对峙着。
韩子宸匆匆走过来，扫了一眼就看出了现在的情况。周笑笑对面是三个人，一男一女加一个小孩，应该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此时，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怒瞪着周笑笑，而女人则是抱着孩子，孩子正趴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咖啡厅里听到动静的人朝这边看过来，一道道目光都落了过来。
韩子宸伸手把暴怒的周笑笑抱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力道。
等周笑笑情绪稳定了一下，他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沉声问道：“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先生这么愤怒？”
他身材高大，气质不俗，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
对面的男人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这女人又是你的谁？”
韩子宸低头看向怀里的周笑笑，低声道：“我叫韩子宸，她……她是我的爱人。”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带着一种笃定的力度。
闻言，对面的男人立刻扬起了眉头，立刻道：“好啊，既然你是她的爱人，那么你就说说这事怎么解决吧。有这样的人吗，对小孩都这么狠毒……”
男人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给说了，原来是周笑笑从外边进来的刚好被这小孩给撞到了，直接摔了一跤，然后被负面情绪所以影响的她伸手就打了这孩子一巴掌。
孩子的父母看到这一幕自然就不愿意了，怎么也要周笑笑给个说法，两边就这么掰扯起来了。
男人高声道：“我就没有见过这样恶毒的女人，我家孩子还这么小，竟然也下得去狠手，真的是蛇蝎毒妇！”
闻言，韩子宸冷声说道：“不管是为什么，我家笑笑打小孩的确是不对，所以我代她跟两位道歉。只是，两位既然带着孩子出来，那就要好好约束孩子，不要让他在公共场合乱跑，以免打扰到其他人。”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还是我家孩子错了？我话放在这，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你们好看。”男人被他这么一说，觉得有些丢面子，当即粗声粗气的吼道，一副纠缠不休的样子。
韩子宸没有看他，而是打了一个电话，等挂了电话他才对男人说道：“好，我们去那边谈吧，站在这里也会打扰到其他客人。”
不过谈是要谈的，但是却不是和他韩子宸谈，而是和他的秘书谈，刚才韩子宸的那通电话就是打给自己的秘书的。
等秘书到了，韩子宸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了，反正该赔偿的赔偿，这件事情的确是周笑笑做错了。在如何，那只是一个孩子，也不该这么打他。
“……子宸，我又犯错了。”周笑笑垂着脑袋，低声说道。
韩子宸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知道的，你不是故意的。”
周笑笑摇头，她缩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双臂，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喃喃道：“我觉得自己好陌生，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觉得自己好可怕……”
那只是一个孩子啊，她怎么可以伸手打人呢？她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对，情绪似乎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把自己给逼疯。
韩子宸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这个给她吧。”顾蒙递了一颗玉珠子过来，道：“这珠子上有平心静气的阵法，应该能压制一下她体内的负面情绪，能让她所受到的影响达到最低的程度。”
韩子宸伸手将珠子接了过来，低声道了声谢：“谢谢！”
他把珠子放到周笑笑的手里，没过一会儿，周笑笑的情况看上去好转了许多，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下来。
韩子宸看着她，喃喃说道：“我好久没有看见她这样轻松的表情了。”
回想起来，周笑笑最近的情绪一直是紧绷痛苦的，他经常看见的就是她狰狞痛苦的表情，不是歇斯底里就是在哭泣。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笑了。
半晌，他突然开口道：“顾小姐，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情……”
周笑笑做了一个梦，好像是个美梦，所以醒来的时候，她嘴角都是笑着的。
“睡得好吗？”
一睁开眼，她就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的韩子宸，对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睁开眼来，便开口问道。
周笑笑微笑，使劲的点头，道：“我睡得很好，我好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好舒服啊！”
一边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眼里像是有光盛在里边。
看着她这个样子，韩子宸的表情有些恍惚。
周笑笑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间，等看见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她惊道：“子宸，都十点钟了，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扭过头去，她就看见韩子宸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是早就起床了，又好像是一晚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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