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都来了……
一行八辆摩托车晃着大灯爬上上村斜坡路，来到龙家祖宅前面停下。杨夏瑶早等在院门前，却没有敲门进去，见姚瑶和她的村长父亲来到，明显松了口气。摩托车声和灯光早就惊动了还在院子里琢磨还有哪些细节需要完善的龙澎湃，随手抓起放在院墙边，当年当做洗衣台石板上的弹簧臂力棍，这才拉开院门。看到门外一大群人，龙澎湃愣了一下，转头看看流光溢彩的大宅，有点无奈的抿抿嘴。终究是没法自得其乐。“龙先生。”姚瑶打了个招呼，干脆利落的说：“这是我们村党支部和村委班子成员。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龙澎湃耸耸肩：“来都来了……”众人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面色都有点尴尬。张老左视线落在龙澎湃手里的弹簧臂力棍上，有意打开话题：“你在锻炼啊？难怪身材这么好。”“不，防贼的。”龙澎湃丝毫不给他面子，转身向里面走去。杨夏瑶气得嘴巴都鼓起来，姚瑶连忙使眼色阻止她发作。这还没进门呢，如果现在就闹翻，后面还谈什么？杨宏良和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龙澎湃，有点弄不清状况。“他不大喜欢被人打扰。”姚瑶无奈的低声说着，招呼众人进去。龙澎湃将臂力棍放回石台，走向他的折叠长椅：“你们随意。我这里凳子不够，就不招呼你们坐了。”“没事，我们先看看。”杨宏良毕竟是老油条，哈哈几声将尴尬揭过，和众人开始参观起来。在场的人都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但还是被眼前景象震撼到。院墙，耳房，大宅，白天看起来黑不溜秋的样子，在灯光下竟然变得充满灵性，更充满历史沉淀的韵味。而杜鹃、景观墙、紫藤花则是色彩丰富，晶莹剔透。龙澎湃更是在院子内摆了两个镂空的印象派雕塑，灯光从空洞缝隙内漏出，让人浮想联翩。在灯光和景致的相互作用下，不管站在院子任何位置，都能看到不同景深，层次丰富，让人视线舍不得离开。重要的是，龙澎湃几乎将所有管线都隐藏得很好，除非凑近看，不然基本看不到什么碍眼的东西。“真是无可挑剔。这是经过深思熟虑设计才能做到的。”姚瑶轻声对旁边的杨夏瑶说。杨夏瑶点点头，倒影着背光景观墙的双眼满是痴迷：“要是有点音乐就更好了。”姚瑶指指头顶屋檐隐蔽处：“那不是有蓝牙音箱吗，应该还没完全弄好吧。”杨夏瑶顺着她的指点，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隐藏在屋檐暗处的拳头大黑色音箱，再次叹服道：“他什么都想到了。哎……要是我能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白天受那群熊孩子的气都会瞬间消散。”“也不是不可以哦。”姚瑶戳戳她细腰，朝龙澎湃方向努努嘴：“他不像已婚的样子……”“作死啦你。”杨夏瑶俏脸发热，捶了姚瑶两下：“我宁愿上十天课也不想见他一次，气死人了。”“哇……这里还有个秋千笼子。”屋后传来会计张欢梅惊叫，将打闹中的姚瑶和杨夏瑶注意力吸引过去。紫藤花棚架下，杨宏良、张老左和李妙平看着在灯光映照中几乎半透明的紫藤花串，目光无不闪闪发亮。“我们村有多少处紫藤花丛生的地方？”杨村长突然问道。“很多。”李妙平立刻抢答：“几乎所有废弃的老房子都有，后冲山脚也很多。但是想像这样利用起来很难。”张老左点点头。他大老粗一个，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是我们不懂怎么利用罢了。”杨村长叹了口气，又说：“所有人都知道紫藤花很漂亮，却从没人想过怎么把它作为资源利用起来，很多时候还觉得是累赘，会压坏房子。”李妙平和张老左同时点头。这样的事情在杨田村一点也不鲜见。甚至那边的景观墙上的藤萝、牵牛花等等，在村里也不少，很多时候没等爬满某户人家整堵墙时候就会被砍掉。无他，村里人都认为这些植物不吉祥，充满阴气，一旦房子被覆盖，就会惹来不干净的东西。“我们的观念该改改了。”杨村长说着，绕过棚架，转向屋后，看着在一盏乳白色射灯映照下的秋千笼子。半开笼子是藤条编织的，同样是乳白色，这时候他的女儿杨夏瑶和姚瑶正坐在里面，在张欢梅的推动下晃来晃去，裙摆飘摇，咯咯欢笑声在浓密的榕树冠下飘荡。后院基本漆黑，秋千笼子在独一份灯光中晃来晃去，很有点诡异感觉。李妙平胆子有点小，看多两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看身后亮丽的大宅墙，忍不住道：“他怎么不把这榕树也点亮呢，肯定会更好看。”“他不想太惹人注目吧。”张老左倒是有点明白龙澎湃的心思。不过在姚瑶她们现在的角度，看到的是流光溢彩的大宅和紫藤花，并没有什么害怕感觉。三人看了一阵，杨村长摆摆手说道：“走吧，和这个年轻人谈谈。”姚瑶看到村长三人转回前院，知道要开始做正事了，连忙跳下笼子，和张欢梅跟着出来。“等等我。”杨夏瑶惊叫一声跟着跳下来，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可不敢。方耀华和其他几个村委成员还在绕着景观墙欣赏，琢磨要不要在自己家里也弄一个。这可是养眼和调节心情的好方式啊。看着几人来到自己面前，龙澎湃合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石桌上，指指旁边的几张石凳和装灯饰的木箱子，很是随意的道：“请坐，地方简陋，将就一下吧。”然后指指石桌上的零食和矿泉水、各种饮料，又说：“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大家随意。”“那我就不客气了。”张老左拿起罐啤酒坐下，仰头灌了一口，大大哈了口气：“爽！”“我要这个。”姚瑶拿起罐椰子汁坐下，也毫不客气的打开。众人都知道这是活跃气氛打开话题的最好方式，也不矫情，各自拿了喜欢的饮料，围着石桌坐下。杨村长拈了颗大蚕豆放进嘴里，一边嚼得咔嘣响一边说：“说起来，我和你们龙家还算是表亲，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小龙吧。”龙澎湃无所谓的点点头。以前龙家是有人娶本村嫁本村的，不过因为太过久远，大家都淡了，这几十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到底是隔了多少重的表亲已经没法计算。但这里是农村，更加讲究宗族渊源，哪怕隔了十代八代，论起来也是亲戚。既然是亲戚，就不能不给面子。见龙澎湃点头，众人都放松下来，都感觉后面谈话会容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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