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事实证明，乔山高估了自己的耐力。亦或者说，他低估了这个片区快递配送的麻烦和琐碎性！……2019年5月9日。中午十一点半。乔山看着快递车内仅剩的几个快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往地上一坐，心中忍不住想要骂娘！“都2019年了，怎么这些小区连个快递柜和驿站都没有？！”他不知道现实世界中，快递柜具体是哪一年出现的，但他知道19年绝对是有快递柜这种东西存在的。他在烟城租的那处公寓小区，里面就有两个快递驿站和四个快递柜！可乔山今天一上午接连跑了好几个小区，居然连这些东西的影子都没看到！要知道他负责的配送范围，科教路周围的这几个小区，是高新区最先开发的地段，房龄大多数很老，和他今早醒来的地下室小区差不多，不但没有电梯，有的连物业和保安都没有。而有物业和保安的两个小区，大多数人也不同意把快递放到门口，而是要求他必须送货上门。真要如此，乔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也买过快递，知道很多买家的心态。可这些要求送货上门的客户，大多数还都居住在高层。乔山因为早上没有吃饭，又没有真气养身，此刻两个多小时跑下来，已是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饿……累……这些还只是身体上的感觉，在心理上，乔山更是感到疲惫不堪，有种想要罢工的冲动。他也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快递小哥的不易。在他拨通客户的电话之后，这些人里有的人好说话，表示放到保安室就好，这是最好的情况。次一些的，要求必须送过货上门，这就需要乔山多爬一些楼梯。更差的，是有人表示不在家，让他下午再来送，又或者是干脆打不通电话。此刻快递车上没有送出去的几分快递，就是要求下午送或者联系不上的。对此乔山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下午再打一遍电话，重新送一遍。……眼看时间不早了，乔山骑着小车赶回了万亭快递点。十一点的时候，他的“师傅”就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快点回去，说是快递点又分拣出了一批新快递，让他回来吃完中午工作餐后尽快配送。他所在的快递公司要求两个小时派件一次，而对新人快递员的业务要求，则是要求一天送够一百五十件快递才算合格。乔山这一上午，从八点半到十一点半，才送出了四十二件快递而已。想要送完一百五十件，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在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自己负责小区的基础情况，下午配送的速度应该能快上来。……等乔山赶回快递点后，库房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大多数同事都已经吃完了饭，带着快递再次出发前往各自的辖区范围了。毕竟工资和业绩挂钩，快递数量送的越多，每月工资越高！像自己“师傅”这种老快递员，一天更是能送出三四百件快递，赶上什么节日，一天五百件也不是问题。快递员这个职业，本就是挣得辛苦钱。大家巴不得每天多送一些，只为了月底多挣几百块钱。……“咦？师傅？”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师傅”不应该在快递点才对，可乔山却是在库房里看到了“师傅”。“你怎么才回来！”见乔山走了进来，在库房整理快递的王有福急切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乔山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吃饭了没有？”乔山一脸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快去吃！快去吃！”王有福推着乔山进了餐厅，将提前打好的工作餐端了上来，然后道：“你先吃着，我去把你下午的快递装上小车。”说罢，小老头便急切切的跑了出去。乔山看着眼前普普通通没什么油水的工作餐，再看看小老头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个便宜师傅……对自己还挺好的！也不嫌弃眼前饭菜一般，乔山此刻正是饥饿难耐的时候，拿起馒头便埋头猛吃了起来。……饭菜吃了大半，乔山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到了自己旁边。他以为是自己师傅回来了，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冷面精瘦中年人。“呃……你有什么事吗？”乔山问道。“你今天上午多了一份差评！”冷面中年人声音严肃，低头与乔山四目相对，微微皱了皱眉，将手中的平板放在乔山眼前：“早上迟到也就算了，这个差评是怎么回事？”乔山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大概就是师傅口中负责管理他们的组长。……【差评：不愿意上楼送快递！】平板上是乔山的业绩面板，上面此时赫然多了一份差评。因为是匿名，乔山皱眉想了一下，回忆着每一份送达的快递，很快便锁定了人选，埋头继续吃饭，随意说道：“有户人家要求我下楼时，顺带把墙角的垃圾带下去，我没同意，他就威胁我说要给差评。”“是这样……”冷面组长脸色缓和了几分，听到身后老王走了过来，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对乔山讲道：“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以录音录像，回来后对差评向公司部门提起申诉。”乔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埋头继续巴拉最后两口饭。一旁的王有福趁机对着冷面组长夸奖了乔山几句，说他检查过快递车后，发现自己徒弟上午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今天肯定能完成公司业绩，有天赋又肯努力，还勤奋，是一个做快递员的料。冷面组长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转身离开。一个转正第一天就迟到的人，说这些还太早了。……吃完饭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将餐盘放在回收区，在王有福的叮嘱中，乔山骑着快递车跟在王有福车后面，再次前往了科教路。他和王有福现在负责的辖区范围有所重叠，不过两人去的不是一个小区，在科教路口师徒二人便分开了。熟悉了附近小区状况后，乔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下午送快递的速度比上午快了许多。他将快递提前分类，排着小区由南到北依次派送，很快便送出了大半。……七街公寓。号称是程序员一条街的地方，因为政府扶持，周边有几个大型游戏公司，住在七街公寓的人大多数是年轻的程序员和上班族，也是高新区比较繁华的地方。这里比“百花苑”、“大湖新村”等老校区好很多，不但有电梯，还有保安和物业，只是进小区送快递需要登记，要麻烦一些。好在乔山上午已经和保安老大爷混熟，很快便登记完进了小区。他开始依次给公寓里的人打电话。“肖鹤云，电话：137xxxxxxxx……”乔山看到快递备注上写着：“此人乃国之栋梁，请务必优先派送。”顿时忍不住轻笑起来，按下了拨通键。“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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