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20
沈矜把他那湿哒哒的被子搬了下来, 让乾坤放到椅子上，还好床垫没湿，还能睡。沈矜自己也是刚到寝室没多久, 没带备用的被子，只有一条毛绒毯子。他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见乾坤不知道在想什么，愣着神。“拿着啊。”沈矜递过去，“今晚别开空调了，晚上天气也不热，你盖毯子吧。”乾坤看了眼毛绒毯上那有点眼熟的粉色胖兔子图案，眸色微凉。乾坤没反应。沈矜以为这人犯了少爷病，不喜欢别人用过的。给你惯的, 爱用不用。沈矜刚要收回手，乾坤就将毛毯接了过来。乾坤摩挲着手指，将泛起的燥涩一点点压了下去，语气不变：“刚在想事情，又是粉色？”“谁规定我不能用粉色。”“倒不是，也挺好看的。”“……嗯。”一旦乾坤态度变好, 沈矜就有点怼不下去了。他本来也不是怼人的性子，纯粹是某人的嘴巴坏透顶了。这毯子，是超市搞活动买的。他本就计划着要住校，正好看到这款在打折, 白的断货了, 沈矜就把最后一条粉的买回来了。两人轮流洗漱后, 乾坤让沈矜先上床, 他来关灯。沈矜没去争这种小事, 乾坤在一些细节上, 的确很绅士。两人都摸到了床上。乾坤把粉兔子堆一旁，合衣躺下。关灯后，宿舍一片漆黑。他望了眼对面正在看手机的人，光线照在沈矜的脸上，有些失真。沈矜上了床才想起匹配室的短信，拿出手机翻看，本以为是平时的关爱短信。嗯？短信显示有足足五个alpha响应了。因为一开始匹配不到，经过沈矜同意，匹配室把他的信息素等级公布了，这才吸引了这么多alpha。对于征服信息素等级高的oga，能满足不少alpha的性/幻想。大约是太惊讶，沈矜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乾坤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他：“怎么？”他的声音太过沉静，像流淌在黑夜中的月光奏鸣曲，短暂的音节在空中飘荡。沈矜冷静下来了：“…没事。”他慢慢吐了一口气，匹配室的短信是那种专属号码，不能回消息，只能接收。他准备明天再回个电话问问情况，如果能不动刀子，谁愿意去手术台上吃苦头。虽然一下子有五个，但沈矜没被这条消息冲昏，第一次标记，他想慎重点。乾坤看沈矜已经放下手机，翻身睡觉了。注视着对面的小包一会儿，也转过身，背对着沈矜。只是辗转良久，还是没睡着。宿舍的床板太硬，床也太小，设计的非常不合理。昨天一晚上起来，他就感觉骨头发痛，也亏的沈矜能够适应。动作间，鼻尖传来一抹露水蔷薇的香味，是那条毯子上的，和沈矜的味道很像。乾坤关闭胸口的警报器，红光透过胸口的衣服闪着光，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听着沈矜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无声息地下床。开了门，来到过道的窗口，点了一根压制烟。看着被乌云遮了大半的上弦月，雾气袅袅升起，为他附上了一层朦胧的气息。一点点压下越来越难以控制的信息素躁动。过了许久。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此时的他，全然退去了人前的喧嚣，沉默地注视着躺在黑名单里的号码。沈矜早上一起来，也没看正安静睡着的室友，他隐约记得那人昨晚上好像出去过一趟，回来后还带着一身淡淡的烟味。哪怕同寝，每个人也有自己的私事，没必要过问。他重新读了一遍短信，为了慎重起见，决定还是去现场一趟。他是早上八点准时到的，刚好是匹配室的营业时间。还是上次的接待员接待了他，把那五个人的信息给他看了一下。其实也没太多资料，由于保密条例的限制，姓名职业都会隐藏，能看到的只有年龄、匹配度、信息素等级等基本信息。“低于90的匹配度，对您而言效果不会太好，这四位只能作为备选。倒是有一位刚超过90，信息素等级接近s级。与您的年龄也相仿，而且对方并不介意公布自己的个人信息，他在咱们市的重点高中念书。”见沈矜目光看过来，那位接待员嘻嘻一笑：“和你同校哦，你们可以先加微信聊聊看。”回去的路上，沈矜看着对方的微信头像，想起高三的确有个信息素等级比较高的alpha。对方非常高调，经常宣扬自己的等级，而且身边总是出现不同的oga，在学校风评不太好。高一开学的时候还曾追求过自己，不过后来被沈矜私下教训过几次，吃了几次暗亏，暂时相安无事。此人后来扬言，对沈矜下头了。下头不下头不知道，反正沈矜是连一分出场费都不打算给对方。仔细想想，不就是小小的分化，休克概率只有百分之五，致死率更是低到百分之二。沈矜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豁然开朗了。择期不如撞日，要什么alpha，抑制剂不香吗？他去了趟大药房，买了三十种口味的信息素抑制剂，期间为了买到这么多还填了不少表格。就不信压不下去了，我还治不了你了。…沈矜也明白抑制剂治标不治本。到时候真的压不住了。再手术。就这么决定吧。沈矜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是午餐时间，这时候食堂人满为患，几乎没有空位。几个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旁边几排有女生时不时看向远处座位上的男生们。“我是不是眼花了，太子怎么来食堂了？”“孤陋寡闻了吧，上次乾坤来的时候，还不太了解怎么买饭菜。我借过饭卡给他，他本人真的超nice，还帮我冲了两百进去，说是谢礼，真是又绅士又有气质！”“突然理解那群迷妹了，就是他不太好接近，平时只和那群插班生玩。”“看，又有oga过去了。”沈矜朝那头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高一校服，长相非常可爱的oga朝着乾坤倒去。乾坤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转身就扶了一把，oga红着脸道歉。两人聊了几句，乾坤才重新坐下，他悠然地夹起盘里的糖酥里脊，身边的人时不时起哄。沈矜端着餐盘出来，不远处，周游似乎早就发现了他，招了招手：“沈矜，这里！”从沈矜刚出现在食堂，周游就知道为什么某人突然心血来潮来这里了。沈矜一到，整个餐桌气氛更热闹了。“沈矜，你上午去哪里了？你要不要去给我们谈谈，老胡是不是最近杀疯了，让我们下午就默写《蜀道难》，默不出晚上还要留下来继续！”老胡就是班主任胡生强，这群插班生也开始跟着九班同学喊。“第四节是他的课，下午第二节又是他的课，这课表安排的是不是有点不合理。”“所以扣掉吃饭打球的时间，我们只有几十分钟背书？”“错了，不是背，是默！”“我严重怀疑他进入更年期了！”“有三十不到的更年期吗？我懂了，这是早更！”“诗仙大大知道他为难到千年后的莘莘学子吗？他知道的话，还会写那么难吗？”“沈爷爷，你必须拯救你善良有爱的同学们于水火之中！”沈矜坐在乾坤旁边，只有这人旁边空着。沈矜挑着番茄炒蛋的鸡蛋，眨了眨眼，说：“蜀道难全文294字，比起你们之前说的这辈子也背不出来的《出师表》少了444字。”“沈矜同学，你有爱心吗？”“没有。”沈矜同学，他冷酷无情。《蜀道难》虽然字不多，但它有点拗口，生僻字也多，几十分钟时间是有点紧。不过沈矜看他们也没多急的样子，应该就是嘴巴喊喊。乾坤笑了，声音低沉悦耳：“好了，别打扰课代表吃饭，都退下。”“啊——”“蜀道难，是真的难啊！”这是插班生们的哀嚎。由于食堂声音太多，他们也不算醒目。乾坤看着沈矜专挑鸡蛋，问：“挑食？”沈矜拿筷子的方向立刻一转，转向番茄，咬了一口，简短回复：“不。”他就是只喜欢番茄炒蛋里面的蛋，把番茄留最后不行吗，碍着谁了。说完语文，他们的话题又转到了刚才的oga身上，都是青春躁动的年纪，最爱的话题莫过于讨论异性。“你们有没觉得刚才的oga有点像某个明星？”“是有点，而且听说他的信息素有次泄露了，有alpha说很甜，是草莓味的。”刘其麦笑了一声：“再甜，我们坤哥也不会有反应啊！”其他alpha是高中才熟悉的乾坤，并不清楚他的过往，刘其麦见乾坤没反应，就直接说：“坤哥以前被个发情的oga咬伤过，那以后就远离这个性别了。”“可坤哥是beta啊。”“那怎么了，beta就不能被oga骚扰了？”众人见乾坤好像对此没什么感觉，也就哈哈开起了玩笑。发现沈矜的目光，乾坤懒洋洋地抬眼：“知道慌了？以后少靠近oga。”真以为那群oga那么单纯呢。他们就是馋你。说完，乾坤拿着餐盘就离开了。留下错愕的沈矜。是你被咬，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教育我什么。乾坤中午去球场发泄了一身精力，打开水龙头，闭着眼冲脸。旁边来了几个alpha，其中还有个信息素都泄露了，肆无忌惮地发散出去，惹得周围oga绕道走。“老子这无处散发的魅力，真是挡也挡不住！”“哈哈哈，扬哥，是不是最近又有桃花运啦，你这次的女友都超过10天了，还不分吗？”“快了，老子前两天收到公共安全匹配室的电话，你们猜怎么着，有个顶级oga，在找匹配的alpha！”“漂亮不？”“这哪里看得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个机构多踏马没意思，什么都保密。长相不给看，还中间开个洞，标记完了就走，谁想去找虐。但这次的不一样，等级太高了，这要不是分化的话，哪里轮得到我？”“要能征服他，杨哥的履历又要刷新了！”“哈哈哈，老子也是这么想的。已经答应匹配了，等着吧，他肯定会联系我！”“看不到脸太可惜了，到时候想个办法，逼他露脸！”“一想到等级这么高的oga，被分化期折磨地痛不欲生，那样子该有多骚——”一群人渐渐走远。乾坤早已关掉了水，阳光下，水珠落在他脸上，闪着晶莹的光泽。他的目光，彻骨冰寒。他一边拿出手机，直接把黑名单里的某个号码放了出来。将手机放到水池边，脱下了压制爆发力的沉重护腕。望着那群人的背影。“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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