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皇后让人将永宁公主回在宫里的消息通知给几位儿女后, 他们听说皇姐回来了，便麻利地收拾好自己，带着家眷进宫和皇姐相聚了。一家人齐聚一堂，上一次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兄弟姐妹一相见, 都感动不已。永宁看到几位弟弟妹妹, 想到自己出嫁的时候弟妹都还很年幼，现在都已经成家的成家，当母亲的当母亲了。她看着弟妹们一对一对的，别提多高兴了。她激动地握住徐晗的手，看着萧凭身边的画竹，连声道：“成家了好，以后我两个弟弟就麻烦你们多多担待了。”徐晗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见了夫君的长姐，难得有片刻文静。永宁公主比她大了许多岁, 又做了母亲，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让她觉得自己身在和蔼的长辈面前，都不敢造次了, 只得斯斯文文地端着女儿家的姿态, 听长姐说话。永宁见了弟妹, 这才注意到永康抱着个孩子站在后面。那孩子还在襁褓中，咿咿呀呀地发着声, 让她想起自己两个孩子小的时候, 不禁母爱泛滥, 连忙走过去看望自己的小外甥。易成钰进宫之前刚被奶娘喂饱, 这会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母亲的臂弯里, 睁着两只黑黝黝的眼睛不停地张望，可以说是乖巧极了。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外甥，第一眼就心生怜爱，轻轻地摸着婴儿的脸逗他玩，又问永康：“皇妹，小外甥多大了，看起来好精神好乖。”永康就笑着应道：“腊月里出生的，现在快四个月了，前阵子才办了满百酒，可惜皇姐没赶上。”永宁也笑了起来：“是啊，要是我们能再快一点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给小外甥一份礼物。”永康跟永宁虽然岁数相差好几岁，但总归是同父的亲姐妹，宫里又只有她们俩个公主，从小感情就好，即使多年没见，也不见外。见皇姐提到礼物，就打趣道：“现在送也不迟啊。话说皇姐这次从南疆来，有没有给我们带些什么特产？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南疆呢，不如有空皇姐到我府上做客，给我说说南疆的生活？”永宁就笑道：“礼物当然有，只是南疆偏僻，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拿得出手，我从南疆带来的不过都是些南疆盛产的土特产，比较实用，皇妹不要嫌弃才好。至于做客嘛，只要皇妹欢迎，皇姐随时都可以去你府上造访。”永康就好奇道：“哦。皇姐都给我们带了些什么？”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皇姐的驸马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那几个太监抬着好几箱东西，想来就是皇姐所说的从南疆带来的特产了。她忍不住好奇地上前两步看，徐晗也凑过来，尹璁听说永宁公主从南疆带了特产来，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南疆的点心，也跑过去凑热闹。只见驸马让太监将箱子打开，里面装的一些草药，一些干货，还有些陶瓷翡翠，好几批素色花纹的布料，却不见可以直接吃的点心零嘴。尹璁见状，不禁有些遗憾。然后就听永宁公主的驸马对乾德帝拱手道：“父皇，这些都是公主为您精心挑选的礼物。这箱装的是三七，可以强身壮体，活血化瘀。这箱是天麻，可以治惊厥痛风，通血开窍。这箱是石斛，可以滋阴补阳。这边这箱是火腿，这箱是干菇，牦牛肉干，都是南疆的特产。这边这箱是南疆的翡翠，这箱是陶器，观赏使用把玩都可以。这几匹布是南疆特有的扎染布，可以用来做衣服和其他用品。”萧令点了点头，似乎对女儿和女婿带的礼物还算满意。皇后比他还要高兴一些，看着这么多礼物笑道：“慧儿和镇南王有心了，这些都是很实用的东西，在宫里也能用得到。”永宁欠了欠身道：“这些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父皇母后能用得上就好。”皇后起身，亲自走到这些礼物中间，拿起药材又是看又是闻的，然后笑着说：“这些药材都很好，刚好璁儿体弱多病，都是他能用得上的。特别是天麻，璁儿前阵子夜里容易惊厥，陛下不如让太医给璁儿开个方子，用天麻煎水给璁儿服用。”萧令点了点头，欣然道：“可。”看完药材后，皇后又拿起一匹扎染布，摸了摸布面，又笑着说：“这布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颜色素了些，但别有一番风情，用来做衣服穿上，说不定就能感受到南疆的生活气息。贵妃妹妹不如拿去做几身衣服，体验一下慧儿在南疆的生活？”沐贵妃掩嘴笑道：“那感情好，就是这布料的颜色太素了，可能穿在臣妾身上没那么好看。臣妾瞧着蓝色抵白花纹那匹布料看起来挺活泼，用来给璁儿裁几身夏装应该不错。”然后永宁就附和道：“儿臣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特意带了这么多布匹来，看看小公子做衣服用不用得上。”尹璁没想到永宁公主千里迢迢带进宫送给乾德帝皇后贵妃的礼物居然有自己的份，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萧令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更加柔和了，破天荒地对女儿说：“永宁有心了，那父皇就替璁儿谢谢你。”永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父皇对自己说谢谢，比尹璁还要受宠若惊地对父皇行礼道：“儿臣不敢当，父皇和小公子能够喜欢儿臣送的东西，就是儿臣的荣幸了。”萧令见她从南疆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多，平时又都能用上，沉吟一番后对皇后说：“既然这些是永宁和镇南王的心意，那就人人都有份。皇后，永宁送的这些东西就放在你这里，你有空就给大家分一分吧。”皇后笑吟吟地应道：“臣妾遵旨。”既然一家子难得团聚一次，又没有外人在，皇后就跟乾德帝提议道：“不如午膳就在臣妾这里用吧？”尹璁最喜欢热闹，特别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让他很有家的感觉。听到皇后的提议后，他第一个举手赞成，还怕乾德帝不同意，哒哒哒跑到乾德帝身边坐好，钻到乾德帝怀里，抱着乾德帝囔囔道：“我们在皇后娘娘这边用膳好不好呀好不好呀？”萧令现在是只要他觉得开心，做什么都好的，变得十分好说话，大手一挥说道：“那中午就在皇后这边用膳吧。荣华，通知御膳房，多做几道菜，直接送来栖凤宫。”荣华见小公子这么开心，就笑眯眯地应道：“哎，奴才领旨！”永宁今天进宫，觉得自己真是对父皇有了很大的改观，好像自己第一次认识父皇一样，觉得父皇这些年变化好大。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奢想父皇会抽空跟他们坐在一起聊家常，更不敢奢望父皇会陪他们吃一顿家常便饭。而现在，父皇却会为了迁就小公子，而轻易地答应跟他们一起用膳。也许母后跟母妃说得没错，自从小公子进宫后，不论是宫里的生活还是父皇或者是宫里其他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只可惜她没有机会留下来慢慢体会了。帝王家很少有这么温情温馨的时刻，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就像寻常人家那样，只是家庭成员多了许多。餐桌上充满了男人们谈天说地的爽朗笑声，女人们聊家里长短的窃窃笑声，孩子们吵着要吃东西的欢笑声，还有酒杯碗筷碰撞的声音，这一顿饭吃得可以说是相当热闹。因为镇南王难得进宫一次，太子几兄弟见到这位难得一见的姐夫，不免有些激动。大家都是已经成家的男人了，有许多话题可以聊，聊着聊着又忍不住相互敬酒。尹璁坐在桌子正中间的位置，抱着碗看到几位哥哥和驸马们干杯，心里也蠢蠢欲动。他趁乾德帝在跟荣华说事，偷偷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点酒，学着太子他们给镇南王驸马敬酒。镇南王刚跟瑞王喝了一杯，正要坐下，就见面前又多了个杯子。他顺着突然出现的酒杯看去，只见原本乖乖坐在乾德帝身边的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自己旁边，正仰着头巍巍颤颤地将酒杯举到自己跟前。他看到小公子这个样子，就觉得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有样学样，见大人在喝酒，自己也要来凑一下热闹，不知天高地厚的，总要被酒苦到了才知道错，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镇南王比永宁还要年长几岁，如今已快到而立之年，如果他当年成婚早，说不定孩子都要像小公子一样大了。加上小公子又被乾德帝宠坏了，看起来十分幼稚，他看小公子就像看家里的小孩那样，见小公子背着乾德帝偷喝酒，就十分好笑又无奈地问道：“小公子您也会喝酒吗？”尹璁感觉自己被镇南王小看了，明明论辈分，自己还是他的岳父呢！他不服气，又将酒杯举高了一点，要和他干杯的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了。镇南王可不敢跟他喝，他早就在永宁那里听说了，这位小公子是乾德帝的心尖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那种，身体又不好，动不动就生病，娇贵得很。万一一会小公子不胜酒力，喝醉或者喝出病来，难保他皇帝岳父不会对他做什么，他还是很爱惜自己平静的生活的。但是小公子非要跟他喝酒，镇南王无法，只好将视线投向乾德帝，跟乾德帝求助，最好乾德帝能出声把这个宝贝疙瘩喊回去。乾德帝似乎注意到了他求助的视线，往他这边看了过来，见到小公子拿着酒杯要跟他喝酒后，果然皱了皱眉头，沉声对小公子说道：“璁儿，你不要喝酒，一会又该难受了。”尹璁却不依不挠道：“我不，我就要喝，你们都喝酒，我明明也是家里的男子汉，我也要喝！”镇南王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被永宁带着喂饭的两个孩子，在他眼里，小公子就跟他那两个孩子一样，要是城儿也像小公子这样跟他吵着要喝酒，他说不定能气得把城儿拎起来教训一顿。但是小公子并不是他的孩子，他也无权教育小公子，只能由乾德帝出面劝住小公子。不过小公子这任性倔强的模样，也不像是能被劝住的样子，镇南王有些头疼。果然，乾德帝也知自己劝不住小公子，就妥协地叹气道：“行吧，那只能喝一小口，喝多了会难受。”只见小公子听了这话后高兴极了，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然后兴致勃勃地对自己说：“来大女婿，我们爷俩喝一杯。”镇南王闻言啼笑皆非，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但是碍于乾德帝的威严，他不得不顺从地拿起酒杯，敬小公子一杯。尹璁高高兴兴地和他碰了杯，却没有豪饮，而是像乾德帝吩咐的那样，只是抿着杯沿小小地喝了一口。但是乾德帝今天因为一家人都在，心里高兴，让人拿来的酒都是他私藏的好酒，年份已经很久了，酿得十分香醇，酒劲也足。尹璁才喝了一小口，就被辣得皱起了脸，不等镇南王喝完杯子里的酒，他就委屈巴巴地跑回乾德帝身边，可怜兮兮地吐着舌头，口齿不清道：“好苦好苦！”萧令见他非要喝酒，喝了又哭着回来找自己诉苦，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了，只好笑骂道：“让你别喝你非要喝，该！”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萧令总归是心疼他，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块糖醋里脊喂到他嘴里让他解苦。因为被酒苦到，接下来尹璁再也不敢闹着要喝酒了，只能乖乖地坐在乾德帝身边，抱着个碗慢腾腾地吃饭吃菜，看乾德帝和其他人喝酒。而乾德帝虽然在跟小辈喝酒聊天，也不忘了时不时转过头去，温声细语地问他想吃什么菜，然后亲自夹到他碗里，叮嘱他好好吃饭。镇南王还是第一次跟乾德帝还有小公子用膳，见乾德帝跟照顾小孩似的无微不至地喂小公子吃饭，不禁叹为观止。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没有这样宠过自己的两个小孩呢。这顿饭因为人多热闹，就吃得久了些，直接把午睡时间都花在里面了。但是尹璁一点都不觉得困，吃完饭甚至还有精力要带城儿和姝儿去御花园玩，但是乾德帝不让。城儿和姝儿年纪还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需要大量睡眠，吃饱饭后，就趴在父亲母亲怀里揉着眼睛昏昏欲睡了，就算他们再喜欢跟小外公玩，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萧令见尹璁还要去玩，就将尹璁抱在怀里，指着城儿和姝儿对他说：“你看，城儿姝儿都要睡午觉了，你快别闹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睡觉吧，你也跟朕回寝殿去睡觉。”尹璁刚才喝了点烈酒，这会正亢奋着，哪里愿意去睡觉，见乾德帝抱着他不让他去玩，他就借着酒意发起酒疯来，吵着闹着要去玩。萧令被他闹得十分无奈，拍了他一下训道：“让你别喝酒，喝了酒又要耍酒疯，又不愿意睡觉，讨打。”尹璁自从闽地回来后，就已经很少被乾德帝教训了，乾德帝也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突然来这么一下，尹璁整个人就委屈了起来，加上又喝醉了，抽抽搭搭地哭诉道：“你打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不要面子的吗？”萧令见他还哭了起来，只觉得万分无奈，明明他刚才说那句话宠溺大过责备，也没有真的打他，但这小东西就恃宠而骄地控诉起自己来，真是让人拿他没办法。特别是大家都还坐在餐坐上看着他们俩，搞得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欺负尹璁的一样，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可偏偏尹璁喝醉了，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在他怀里不停地打滚哭闹发酒疯，鞋子都被蹭掉了一个，露出个脚丫来，不成体统。尹璁这一闹，把快要睡着的城儿姝儿都给吵醒了，从父亲母亲怀中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在皇外祖父怀里发脾气的小外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萧令见两个外孙正盯着自己和尹璁看，就低下头对尹璁说：“别闹了，城儿和姝儿都在看着你呢，你这个当外公的也不觉得羞。”尹璁似乎把他这句话听进去了，扭过头来看了眼城儿姝儿的方向，见两个孩子果然一脸懵懂地盯着自己看，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捂着脸钻进乾德帝怀里，小声嘟哝道：“那你还不快点带我回去睡午觉！”萧令被他倒打一耙的行为逗笑了，笑了一会儿才将他抱起来，对皇后等人说道：“朕先带璁儿回寝殿午睡了，你们就自便吧，改日再让璁儿过来玩。”皇后连忙带着众人起身，将他和尹璁送到殿门外，齐声道：“臣妾/儿臣恭送陛下。”尹璁喝那个酒后劲十分强，他一天都没缓过来，就晕晕沉沉地趴在龙床上睡觉，直到第二天才完全酒醒。他坐在龙床上，迷迷瞪瞪地看着某一处，昨天的记忆慢慢回笼。他想起自己昨天中午吃了饭后，因为醉酒而在众人面前发起酒疯来的样子，羞愧得都没脸见人了。“果然喝酒误事啊！”他捶胸顿足地对自己说。萧令在殿外用了早膳，上朝前不放心尹璁一个人在寝殿里，就绕回内殿看了眼。见尹璁已经醒了，穿着里衣在龙床上滚来滚去，似在发疯，就走上前来撩开床帐，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他在床上发疯。尹璁滚了一圈回来，突然看到乾德帝站在床边看着他，吓得坐起来退到了床角里，看清楚是乾德帝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萧令觉得有些好笑，坐在床边对他伸出手来，问道：“不然还有谁，璁儿在害怕什么？”尹璁习惯地爬进他怀里，让他给自己穿衣，打着哈欠应道：“我以为是别人，又看到我一早发疯的样子，脸都要丢光了。”萧令哈哈笑道：“你个小东西还记得自己要面子啊，昨天不是都丢光了吗？”尹璁不忍听，捂着耳朵囔囔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说！”萧令给他穿好袜子后把他的脚放下去，接着自己也站了起来，见他恢复了精神，就说道：“既然你醒了，那朕就去上朝了。”尹璁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跳起来对他说：“那我今天要出宫玩！城儿和姝儿第一次来京城，想必还没来得及上街看看京城的景象，我要带他们上街玩！”萧令对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十分头疼，但是不依着他吧，他又要把宫里闹得天翻地覆，只好摆摆手道：“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不能自己一个人出去，你又不会带孩子，万一把永宁的孩子弄丢了，朕拿什么赔给她？”尹璁自然是晓得的，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单独将两个小孩带出去玩啊，永宁公主和镇南王的亲生孩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宝贵得很，他也不敢害了自己两个名义上的外孙孙。萧令就把外头候着的荣华喊进来，吩咐道：“今天你就不用跟朕去上朝了，跟小公子出去玩吧，记得好生照顾小公子和小世子小县主，不得有任何闪失。”荣华听到自己今天不用值班，还能跟小公子出宫玩，别提多高兴了，乐呵呵地应道：“奴才遵旨。”尹璁早在乾德帝同意他出宫玩的时候，就坐不住了，等乾德帝吩咐完出宫玩的注意事项，他就窜跑了出去，承光殿里一时都是他激动的欢呼声。荣华跟乾德帝示意后，也退了出去，麻利地跟上了小公子的步伐，开开心心地出宫去了。等人都走了之后，萧令屈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对隐藏在暗中时刻待命的影十一说：“你跟着小公子，不要让小公子遇到危险。”影十一点了点头，紧接着也随小公子去了。尹璁去到永宁公主一家借住的安国公府时，安国公府才刚刚开门。安国公府的管家伸着懒腰从里面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小公子来了，马上收起自己懒惰的样子，笑脸盈盈地迎上去道：“小公子，您怎的这么早就来了？”这些日子，天气暖和一些后，尹璁没少跑出宫玩，也来过安国公府几次，所以安国公府的仆役认得他并不出奇。自从小公子跟他们家贵妃娘娘化敌为友后，小公子就是他们安国公府的再造恩人，全府上下包括安国公本人见了小公子，都要客客气气的。尹璁三步做两步跑上台阶，兴致勃勃地跑进门去，欢快道：“我来找小世子和小县主玩。”管家连忙追上去，笑眯眯地说道：“小世子和小郡主还在饭厅用早膳呢，小的带您过去吧。”尹璁便跟着他去了安国公府的饭厅，果然看到城儿和姝儿正在被永宁公主喂粥。见到尹璁来了，城儿和姝儿便激动地站起来，哒哒哒地跑过去拉住尹璁的手喊道：“小外公您怎么来啦？”尹璁嘿嘿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说道：“我出来玩玩，顺便问你们要不要跟我上街去看看，你们刚来京城，应该还没到外面玩过吧。”城儿和姝儿闻言，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一人晃着尹璁一条胳膊撒娇道：“太好了！太姥爷都不带我们出去玩，还说让小外公您有空了再带我们出去看看，不如就今天带我们出去玩吧？”尹璁点头道：“好呀！我今天就带你们出去领略一下京城的繁华。”城儿和姝儿便乐颠颠地跑回母亲身边，缠着母亲问道：“母亲母亲，我们今天能不能和小外公上街玩？”永宁公主见孩子们期待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只好笑道：“那你们快点吃完早饭，不要让小外公等久了。”“好耶！”城儿和姝儿见母亲答应得这么爽快，便听话地将碗里剩下的粥喝完，擦擦嘴巴就拉着小外公出门了。小孩子要上街玩，大人跟着多有不便，永宁和镇南王就没跟着去，而只是让几位仆役跟着几位小主子，然后就进宫的进宫，去找朋友的找朋友了。毕竟难得有人主动帮他们带孩子不是，而且他们的孩子也不抗拒跟小公子玩，他们就乐得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尹璁就带着两个小孩和一群随从上了街，他们三个长得粉雕玉琢的，一齐走上街，就成为整条街的焦点，百姓纷纷议论这三个漂亮孩子是谁家的，怎么从来没见过。百姓们只当他们是年长的兄长带着幼弟幼妹出来玩，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辈分竟然差了两代。城儿姝儿第一次在京城逛街，对什么都好奇，特别是京城有许多南疆没有的小吃小玩意，惹得兄妹俩惊叹不已，拉着尹璁跑这边看看，又跑那边看看，活泼得不得了。也是尹璁年轻，精力充沛，才跟得上这两个小孩的步伐。荣华平日疏于锻炼，身体发福，又上了年纪，就不行了，累得像条狗一样跟在几位小主子后头，喘着粗气喊道：“小公子，您慢点走，等等奴才啊。”尹璁见他实在累得跟不上了，才大发慈悲地对两个小孩说：“小外公带你们去前面那个小摊吃豆腐脑吧。”城儿姝儿手中各拿着一个风车，玩得不亦乐乎，听小外公说要带他们去吃好吃的，就满口应道：“好呀好呀！”尹璁便带着他们俩去前面卖豆腐脑的摊子，对老婆婆说道：“婆婆，来几碗豆腐脑，要甜哒！”城儿和姝儿也是喜欢甜的，闻言就高兴地拍着手找位置乖乖坐好等吃。荣华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胖胖身体赶了上来，见小公子终于舍得坐下休息了，自己也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不停地喘气扇风，感觉自己要是再走下去，估计腿就要断了，带孩子真是个体力活。老婆婆很快就端了几碗豆腐脑上来，也是看他们三个小孩长得可爱，就往他们三的豆腐脑里加了许多蜂蜜，都要满溢出来了，散发着甜滋滋的香味，和蔼地对他们说：“乖乖，你们的豆腐脑来啦。”尹璁接过豆腐脑，笑着对老婆婆说了谢谢，就招呼城儿和姝儿吃。城儿姝儿吃豆腐脑的时候也舍不得放下小外公给他们买的风车，一边玩一边吃，可高兴坏了，不停地说道：“我好喜欢和小外公出来玩啊，京城也好好玩啊。”尹璁一边哧溜哧溜地吃着热乎乎甜滋滋的豆腐脑，一边对他们说道：“那就留下来，小外公天天带你们出来玩。”说到这个，城儿和姝儿就不约而同地黯然失色道：“那可能不行了，父亲和母亲说，他们只能在京城待到皇外祖父过完寿，就要动身回南疆了。”尹璁一时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惊得他连甜甜的豆腐脑都没胃口了，神情凝重道：“怎么会这么快就要回去？”他年纪还小，最喜欢人多热闹，最讨厌分离，听到有人要走，他就会很难过。城儿和姝儿也蔫蔫的，闷闷不乐道：“我们也不想走，我们舍不得小外公，但是母亲说皇外祖父不会让我们在京城逗留太久。”“岂有此理！”尹璁听说是乾德帝不让他可爱的外孙孙们留在京城陪他玩，就气得把碗往桌上一放，“我得去找他评理，远嫁的女儿和外孙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怎么能急着将人赶走呢！”说完，他就让荣华付钱，让永宁公主派来跟着两孩子的随从将城儿姝儿带回安国公府，他自己则直接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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