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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晋江文学城饭饭

  总裁在后宫崛起

此时已是午夜。大殿内五十份重新整理好的卷轴, 整齐地码在一张长案上。高悦走上前去,重新执笔就要摘录,却听身后周斐琦道:“带回极阳殿吧, 今日到此为止。”高悦想想也对,他在这儿加班, 其它人还得陪着, 关键是皇帝好像也不会走,于是,他又放下笔,回身冲周斐琦揖礼道:“遵旨。”张公公和幸、福两个小太监连忙收拾卷轴,其余人也忙跟着高悦冲皇帝行礼。周斐琦走到高悦跟前, 揽住他的肩,道:“跟朕回去。”高悦应了一声,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 忙道:“陛下稍等, 我还有奖金没发呢!”“奖金?”“啊,就是今日彻查后宫,众人论功行赏,我——”周斐琦轻笑了一声,大手不自觉摸下高悦的发顶, 小声道:“你那点儿钱,自己留着吧。”扭头对张公公道:“你去内库替高侍君把今日的赏赐发了。另外, 凡今日参与复理檔籍者额外赏俸一月。”这不就是要赏在场众人的意思么?大殿里的人可没有傻子, 一听皇帝这话,连忙跪地谢恩。而皇帝早就拽着高侍君走远了。齐鞘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 垂下眼睑。乔环站在他旁边, 摸着肚子小声嘟囔:“忙了一天, 还是没混上永寿宫的饭呀,唉!好难!”齐鞘也没理他,倒是张公公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笑。既然皇上开口要给大家发钱,所有人都等着没走,张公公也不便耽搁,让幸、福抱着卷轴回极阳殿,他带人火急火燎去了内库。被皇帝一路拽回极阳殿,高悦心情复杂。说起来,后宫之人争宠斗艳,为得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在极阳殿多住几次吗?他倒好,穿来统共也没几天,到是大半时间都住在这儿呢。后宫第一宠t这个头衔,他恐怕是撕不掉了。不过,如今他对周斐琦的感觉也有了变化,加之眼前最重要的一件大事除了清查蛊虫,便是要弄清周斐琦到底是谁!所以,一想到今日来极阳殿是要干大事,高悦心里那一点儿小别扭也立刻就被抛之脑后了。他跟着周斐琦进了极阳殿,小乙子等人连忙伺候两人更衣。要说高悦在极阳殿住了好多次,这却是第一次当着周斐琦的面‘被更衣’,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特别微妙。他全程崩着脸,视线游弋,细微之处能看得出内心的紧张。夏日纱袍本就轻薄,可脱得只剩下一层亵衣后,高悦瞄到周斐琦亵衣之下的腹肌轮廓,还是觉得脸发烧。而当他发现周斐琦也在瞄他时,不但移开了视线,还连忙背过了身去。想到接下来,就要和周斐琦躺到一张床上,高悦又开始纠结了,他一纠结就好紧张,吞咽了两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缓一缓,就说:“陛下若累了,就先歇下吧,臣想将剩下的卷轴摘录完。”高悦说完都没等周斐琦回应,就小跑着钻进了后面的书房。周斐琦看着他有些仓惶的背影,暗自叹息。他能看出高悦在紧张,可惜高悦不知,他此刻也同样在紧张。这些年来他又何尝与谁同塌而眠过呢?高悦一口气将剩下的十几份卷轴摘抄完,又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估么着周斐琦可能已经睡着了,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令高悦意外的是大殿里并没有皇帝的身影,而此刻的周斐琦正在偏殿里放飞一只信鸽。鸽子是发往沽城,给周桓的密令——命周桓赶往蓟城调查蓟城太守王正仁是否与蛊虫案有关。王正仁便是王美人的父亲。高悦在景仁宫里那番推断,令周斐琦意识到两年前他大病一场,或许与王美人撒在他身上的那杯酒有关,毕竟就是因为那杯酒他才会去后殿更衣,进而染上风寒,之后才一病不起,差点呜呼。王美人这个女人平日存在感不强,若非今日种种迹象浮出水面,很难想象她与这场蛊虫大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这真得要多亏高悦。若非高悦洞察微豪,抽丝剥茧将种种事件分析得如此透彻,哪怕是自己,也很可能因朝廷繁杂事务忽略这些细节。如今看来,蛊虫案牵连甚广,且在后宫潜伏多年,恐怕自他登基那日起,就有人在谋划了,目的既是帝位,定然也还有后手。这种争斗的生活虽累心,但对周斐琦来说也不过一句‘习惯成自然’。不习惯还能怎样?他现在是皇帝,还真能甩手不干咋地?周斐琦无奈叹了口气,他估摸着高悦应是睡下了,才回主殿。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高悦此刻竟然盘腿坐在龙床之上,手里拿着一叠纸在看。他还没睡?!难道说他在等朕一起睡?!想到这个可能,周斐琦忽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好在他这些年早学会了隐藏情绪,此时进殿,端起帝王之姿,高悦抬头看他一眼,倒是什么也没发现。周斐琦回来了,高悦忙下地行礼。和平日一样,周斐琦并没有让他把这个礼行完就说了‘平身’。高悦也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很自然地就拿着那叠纸递给了周斐琦,道:“皇上请看,这是我摘录出的历任各所掌事太监的信息,我发现除了档籍所有问题,学艺所和珍异所也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哦?”周斐琦见高悦已在纸上做了标注,便道:“学艺所会有两位掌事,乃是先皇时太后的意思。当年那两位掌事各有所长,技艺不分伯仲,太后便特地增设了一个掌事之位,后来此制延续至本朝,倒没什么稀奇。”高悦道:“珍异所在前朝共换了七位掌事太监,到了本朝一直是边公公在打理,还未有更迭。”“边公公?”周斐琦回想了一下,才道:“此人是李家旧仆,擅训鸽。朕登基之后改珍异所为训鸽处,故此太后便推荐了此人为掌事太监。若你觉得他不妥,也可查。”“暂时也没那个必要。”高悦心想,既然是李家的人,那就先放着吧。不过,说到鸽子,高悦又想起一事,道:“我听说九皇子曾吃过两只灰色七彩颈羽的鸽子。他还拉着齐鞘去给他做鸽子汤……”高悦边说齐鞘给九皇子做鸽子汤,边观察周斐琦的反应,“陛下,那种灰色七彩颈羽的鸽子,到底是什么品种啊?”周斐琦眉头一挑,问:“怎么悦儿也想吃?”高悦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九皇子一个小孩子,乱吃东西不太好。”“嗯,”周斐琦不愿多聊,话锋一转,道:“霁和殿抢冰一事,你怎么看?”高悦看出周斐琦不想聊鸽子,也就不再提,心想看来当年那什么皇子以鸽论雌雄的事皇帝还是很介意的啊。于是,高悦顺着周斐琦的话道:“霁和殿的冰如无意外,想必是用来冻尸了。那个小本子的尸体之前或许就是藏在霁和殿里。九皇子还是个孩子,也是后宫里最好糊弄的主子,把小本子的尸体藏在霁和殿简直就是首选。”周斐琦点了点头,道:“你明日去霁和殿一趟,亲自去勘察一番,还有青叔殿也要亲自再去看看。”“遵旨。”“这两日你辛苦了,今日就早些睡吧。”周斐琦边说边特别自然地上了床,还推了高悦一下,将他轻轻推到了里面。高悦连忙昂面趟好,盯着帐顶,能感觉到自己心口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很快,也很响。高悦的僵硬和紧张周斐琦自然发现了,原本他也很紧张,可见高悦如此,他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这一刻很想将他搂进怀里——周斐琦这样想着,下意识地也就伸出了手臂,指尖触碰到高悦的肩膀时,明显感觉高悦僵了下,但他没有躲,反而翻了个身,面向自己。四目相对,能在对方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周斐琦笑了,随即收回手臂,真将高悦抱进了怀里来,高悦依旧紧张,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有点可爱,让人有点想欺负……“悦儿,这么怕朕吗?”周斐琦的声音里混杂着显而易见的愉悦笑声。高悦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有机会说了,他道:“那,那陛下不哄哄我吗?”“哦?”这个要求,令周斐琦有些意外,“你想要朕怎么哄你?”“就,就唱首歌?”周斐琦:我唱歌你可能今晚都睡不着了!高悦:他要是唱歌跑调儿我就——就给他加10分!高悦见周斐琦犹豫,以为他是拉不下帝王的面子,一咬牙便决定使出今晚的大招——于是,他一头扎进周斐琦的肩窝,闷声闷气地说:“皇上,你哄哄我,就唱一首好不好?”虽然他声音很小,语气很轻,可他离周斐琦近啊,那声音就在周斐琦的耳边响起,因人闷着,更添了一层蠕蠕软软的音色,真是比跟周斐琦直接撒娇还要撩人数倍,况且高悦说完这话露在周斐琦眼皮底下的耳朵就红透了,脖子也渐渐染上了粉色,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难为情了。周斐琦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面临这种困境——这两天的高悦与记忆里的那人越来越像,以至周斐琦对高悦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进行开始验证……可在这个过程中,周斐琦发现很多时候他其实下意识已经将高悦当场了心里的那人,想要保持绝对理智真的太难……就像现在,他眼前的选择已经不是唱歌或不唱那么简单了,他觉得他大概真是被眼前这个人蛊惑了,他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他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在刚刚,高悦冲他撒娇,要他为他唱歌——那语气、那情态都与记忆中完美融合,令他差一点儿忍不住想要亲他,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若不是,那自己这下意识的反应,难道是对他动了情?!!因此,眼下的情况对周斐琦来说已经是他必须在留在原地还是向前迈出一步之间做个了断的时候了……向前迈出一步吗?周斐琦望着怀里人血红欲滴的耳廓,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头短发面带微笑望着他的那个人……心跳猛然到达一个高峰,之后慢慢恢复了。周斐琦想,佳人在怀、情难自禁,这些都是借口,说到底他还是忍得太久,过得太孤……但是,真正确认之前,他无法迈出这一步,他可以肯定从始至终,他心里爱的就是那一个人。就算刚刚被迷惑,但他扪心自问,他还是会选择心甘情愿地被那人禁锢在原地,他怎么舍得离开他,去迈出那一步呢?所以,为高悦唱歌他可以无所顾忌随时随地,但若他不是,那就——于是,周斐琦深吸了一口气,对高悦道:“悦儿可是想听小时候朕为你唱的儿歌?”高悦心想,儿歌也行啊,我就想看你跑不跑调儿,于是点点头。周斐琦却突然严肃下来,看着他说:“那首儿歌,是朕小时候太后为哄朕入睡所用,是小孩子听得,悦儿如今长大了,不该再听儿歌了。”高悦:你们古代人的讲究还挺多,歌还分级限听?顺口问道:“那我该听什么?”周斐琦道:“长大了,当然是听情歌——”高悦:!!我觉得周斐琦又在撩我,但我没有证据!周斐琦见高悦的脸越发红了,心情复杂——他莫非真是喜欢上朕了?——话锋再一转,道:“不过,朕不会唱情歌,所以不能唱给悦儿听了。时辰不早了,快睡吧。”他说完,便抱着高悦将他放到了里侧的枕头上,而后他翻身向外,闭上了眼睛。高悦:……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对我又搂又抱,让他唱首歌而已,儿歌不唱就不唱,情歌不会就不会,你翻身向外是几个意思?生气了?我才更生气好吗?!!这一刻,高悦气闷极了,他想这个狗皇帝是陈谦的可能性绝对是零!陈谦就从来没这么小气过,虽然他唱歌跑调儿,但只要自己想听,陈谦随时都可以为他开嗓,根本不会管丢不丢人!放弃验证!直接判定不及格!我再也不会理他了!扣分!必须扣分!!啊,感觉今天自己豁出去这么多,好丢人啊!周斐琦:现在这样的验证方法是不是有问题?我觉得他好像已经有一点儿喜欢我了!万一最后验证他不是,却让他喜欢上我,那我不是造孽吗?看来明日开始,得注意方式方法才行!这一晚,高悦没睡好,周斐琦自然更没睡好。天快亮的时候,高悦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周斐琦就已经起床准备上朝了。张公公在外殿为皇帝打理朝服,还问道:“要不要叫高侍君起来陪陛下您一起用膳?”“不必了,他昨晚累得很,让他多睡会儿吧。”皇帝如此说,张公公自然又理解歪了,还回头和幸、福两个小太监挤眉弄眼呢。这一晚,胡公公带人连夜洗劫整个平京城的花坊,一共也才弄到了三千多盆蝴蝶红,皇帝让他弄一万盆进宫,差得那六千多盆只好派人连夜出城去采购。这三千多盆蝴蝶红(喜兰)天不亮,就已经在皇宫各殿摆上了,极阳殿自然是最多的,前朝各殿也摆得到处都是,以至于大臣们今日一进宫就发现了不同,有心人自然会打听,因此早朝前大臣中就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昨晚后宫里都出了什么事,那还真不光是着火那么简单。蛊惑为患,谣言四起,最近的平京还真是不太平。也有人道:江南水患,沽城闹蛊,此乃阴阳不调之象。陛下应尽快立后,以顺天意。立后这个话题,在本朝属于日经。自周斐琦登基以来,就有人日日进谏,那奏折都堆在御书房里落了厚厚一层灰,也没见皇帝看一眼,可见周斐琦这些年皇帝当得还可以,最起码大权在握,不会轻易被臣子左右。就是今日早朝,这立后一说又被人旧事重提,原本一项对此云淡风轻的皇帝,突然发了脾气。痛批满朝文武不思进取,不尽值守,只吃皇粮,不干实事,一遇到点什么事只知道往玄学上甩包袱,立后就算是国事,那也只是后宫变格,是朕枕塌之畔多一人相伴而已,若是如此就能平息蛊患、治得了水患,那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满朝文武立刻被怼得哑口无言,有心思活络的人仔细琢磨了一番皇帝的话,从‘蛊患、水患’出发,自认为领略了精髓,便斗胆谏言道:“我大周虽自开国以来也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说,但历代国主也多有破例之允。可见我大周后宫之中也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前朝更有如孝慈太君这等经天纬地之人,当年孝慈太君曾推崇新政,允天下哥儿也可参与科举,此事虽因其百年而未推行,但当年一经提出也是天下归心之状,陛下若是求贤若渴,何不重修新法,广纳天下贤才?”“新法新政岂是你说得这样容易!”有人立刻出列反驳,“陛下,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朝变都是由法变引起,望陛下以天下太平为重,三思后行啊!”又有人道:“此言差矣。自古变则通,通则盛。所谓海乃百川则为最。大周如今国力强盛,四海归心,正是新象萌生之际,先人遗志重新复启之时,臣以为此时可推行新政。”“臣认为不妥!如今大选在际,番邦皆有送哥儿入宫,此时推行新政,孔被番邦钻营,望陛下另择他时,万求稳妥为嘉。”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了每日的‘吵架’场面,反倒是周斐琦坐于龙椅之上,又恢复了往日神情,一副战外观局之态。臣子们很快就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再也不见刚开始那扭成一股绳儿逼皇上立后的劲儿了。吵到最后,一位老臣突然出列,冲高坐龙椅的周斐琦行礼进言道:“陛下臣以为,今时不同往日,若行新政必先树新帜以证天下仕子。”这话就是说,你要想给哥儿开科举,至少得先让传统的读书人认同哥儿里也有人能力出众可为国之栋梁,否则,天下读书人心里不服气,早晚还是会生祸患。大殿里有一瞬间安静,众人这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两朝元老户部尚书李大人。他说话,一般人还真没资格也没胆子敢跟他杠,主要人家是两朝元老,资历辈分在这儿摆着,再一点这位多次主持科举桃李遍布朝堂,能与之抗衡的人从来就只有同为两朝元老,同样桃李遍布朝堂的兵部尚书刘大人。可是今天,刘大人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对此一声不吭,这难道是默认了死对头的说法?刘大人:你们这帮小年轻儿懂什么?老夫之前在御书房亲眼所见,皇帝早就有在物色新帜人选。而且那人他也见了,有才还不讨人厌,将来定有大用,这样的人若是被埋没,到真可以称得上是大周的损失。所以呀,这次老夫才不是让着李老头儿,老夫只是为大周着想,才暂时放他一马!一直没开口的皇帝此时终于再次开口,道:“李爱卿所谓新帜一说倒是稀奇,可有人选推荐?”李大人一个标准的亲皇派,当然明白皇帝这话的用意,道:“据臣所知,前些时候的治水草案乃是高侍君献策,高侍君出身江南高家,与孝慈太君同源,其人亦才华横溢,又对大周忠心耿耿,因此臣推荐高侍君为新帜人选。”朝堂上多少人精,李大人这话一出,立刻点醒了一大片,瞬间无数人觉得自己幡然醒悟了,马上跟风附和起来!这若是放在之前,周斐琦恐怕立刻就拍板定了,然而此刻,他自己对高悦的感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种明显要将人架上火堆的事情,他突然就不忍心了。因为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高悦是他心里那人的概率还有50的可能,如果验证成真,他却把高悦推到了火堆上烤,那他必定会非常自责非常愧疚,甚至追悔莫及。皇帝半天没吭声,大臣们又有些懵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皇帝幽幽开口,道:“此事再议。”圣意难测,此话不假。高悦一觉醒来,又错过了给太后请安的点儿。不过,昨晚事多,他们许多人都加班加点,太后估计也是体谅他们,特意命人来极阳殿传话,令他用完早膳后再去永寿宫。因此,高悦也没急着起床,人就躺在龙床之上,举着自己的左手,看着掌心发了会儿呆。他大概是睡了一觉的缘故,脑子此刻异常清醒,他回想着昨日周斐琦在他手心里写那半首诗时勾回之时轻颤的习惯,以及最后那诗的名字——念悦。周斐琦说‘是高悦的悦。’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好像真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那一刻,其实自己几乎就相信他是陈谦了,所以才会在听到诗的名字时忍不住心中醋意泛滥吧?若非后来档籍所失火,打断了他们,可能自己一时冲动之下就问出口了。那也就不会有昨晚那些小插曲了……现在好了,经过昨晚那些小插曲,他又觉得他不是陈谦了,因为陈谦从不是一个那样好面子的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自己对他……撒娇。手臂落下,搭在眉眼上。而后,慢慢地攥成了拳。高悦想为什么周斐琦会和陈谦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或许自己真得该换一种方式换一个角度去重新审视重新验证重新认识周斐琦这个人——所谓的难为情也好,丢脸也罢,那些都是在周斐琦不是陈谦的结果出来后,才需要有的情绪。倘若,他就是他,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不论在哪儿高悦都非常清楚,除了陈谦谁也给不了他曾经得到过的那种纯粹的爱情了。他记得,以前陈谦追他的时候,总是会考虑他的感受,因此显得束手束脚,感情总是被压在心里显得克制内敛,只有在两人结合之后,高悦才真正明白那个人对自己的感情是何等浓烈执拗几近bt。所以,他们俩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动,表白也是他先,日常的关心照顾总是他操心得多,外人眼里,他爱得更浓,付出更多,只有他自己知道,陈谦对他的爱才是近乎虔诚的膜拜。高悦理清了思绪,便又打起了精神。洗漱,穿戴用过早膳,便先去了永寿宫。昨日子弦做完法事后留宿在了宫里。今日一大早,子弦道长又起来应邀来带永寿宫,奉太后之命给后宫嫔妃们诊脉。高悦到的时候,几个诊完脉的嫔妃正在往外走,她们分位不及高悦,平日里也都是边缘人物,倒没有菡嫔那种因凤凰珏而对高悦特别嫉恨的情绪,几人给高悦行了礼,见高悦步履匆匆,决定还是给他报个信儿,便叫道:“侍君请留步。”高悦回过身来,便道:“几位还有何事吗?”“侍君,我等确有一事,是关于那蝴蝶红的。这花虽说是陛下让人采办进宫,各宫也都有摆设。却不是人人都受得了它。为防它有什么不好,若侍君方便,不若叫几个太医再好好看看吧。”其中一人道。“有谁受不了吗?”高悦听着这话,只觉事情恐怕又不简单。他看了眼这说话的人,记起这是一位姓张的美人。那张美人道:“我们几个和王美人同住在储秀宫,今晨,胡公公带人各宫分发喜兰,严明此物可御百虫,让都摆上,我们本来是每人都领了六盆,胡公公走后,王美人却来到我屋里,说这喜兰闻得多了,恐怕不易受孕,若我还想怀龙嗣最好是将花砸了扔了。可我想着,这毕竟是陛下旨意,又是全皇宫都在用的名贵品种,不舍得糟蹋,便将那花放在了屋外。高侍君,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圣宠,理应更加注意才是。”她说着,还忍不住往高悦的肚子上瞄。高悦被她们看得有些尴尬,却也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些有用的信息。问道:“那王美人的花呢?砸了吗?扔了吗?”“哦,她的是砸了吧,我听见她屋里有碎裂之声。”“她人呢?可在殿里?”“她没有来,听说是花粉过敏,不能招风。”“嗯,多谢几位相告。不过,喜兰与受孕无妨,几位还是按圣旨将那些花都移进屋里吧。”高悦说完,和几人告别后,便急匆匆进了永寿宫的大殿。大殿里,太后身旁坐着子弦道长,嫔妃和哥儿郎君们分列两侧正排队挨个接受诊脉。高悦一进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觉得今日的高侍君似乎比之前沉静了些,好似有什么事压在心头,眉宇间多了一股坚韧之气。太后也看出了高悦这点儿变化,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受了他的礼拜,并将他叫到身前。高悦却对太后道:“难得今日天气好,我陪您到外面散散步可好?”太后一听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笑着站起身来,道:“还是你这孩子有孝心。”两人出了大殿,来到白石桥上,高悦才将王美人之事告知太后,“……刚才有几个同住储秀宫的嫔妃告诉我她将喜兰都砸了,还扬言喜兰会影响受孕,今日她称病未来永寿宫接受诊脉,恐怕其中另有隐情。”太后冷笑道:“原来如此,悦儿啊你不说这些,哀家都没在意,去年中秋,今年初夏哀家宫里的那两盆喜兰莫名其妙地被人碎了花盆,那个点儿就是在请安之时,偏巧那两次都是她来得最早,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那后来的喜兰是谁人又送来永寿宫的?”高悦借此机会连忙追问。“唉,是荣儿,那孩子孝顺,她知哀家喜欢那花儿,便又命人寻了两盆极品给哀家”“两次都是淑贵妃吗?”太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高悦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怀疑贵妃娘娘,只是事关重大,需得详尽了解才行。”“去年那两盆是珏儿,这孩子每次来宫里最喜欢抱着那两盆花,算他还有孝心,没白养他这么大。”“太后娘娘!”两人正说着,就见玉竹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太后喝道:“慌慌张张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您快回去看看吧,齐尚人的脉象不对劲儿呢!”高悦想起之前齐鞘曾说过,他吃了小满子请他喝的鱼汤和炸糕,想来那东西里果然有问题。这事说起来也是因自己而起,齐鞘那会儿不是为了他,怎么会想到要借那条密道,若不借那条密道也就不用求到霁和殿头上,也就不会中了小满子的圈套,现在他出了事,自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想到此,高悦连忙跟着太后又赶回了大殿。殿里,众嫔妃避蛇蝎般早自动都躲到了墙边。中间的两把椅子里,子弦道长一手持黄色纸符一手捏着根银针正在给齐鞘扎穴逼蛊。齐鞘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青筋暴起,能看到有个小小突起在血管里流窜,好似在躲避银针的围堵。齐鞘满头大汗,此时见高悦进来,忍不住喊了一声:“快出去!”太后也对吓坏了嫔妃们道:“你们都先出去吧。”众人连忙跑了出去,太后令玉竹关上门,拔蛊她不是第一次见,因此还算镇定。高悦虽是第一次见拔蛊,可心里担心齐鞘,又想着一会儿如何跟太后解释,倒也没见多害怕。齐鞘疼得嘴唇都咬白了,见高悦竟然还留在殿里,急得再大喊一声:“你快出去,这里危险啊!”“我不走,我陪着你!你快别说话了,这里有子弦道长,没事的!”高悦安慰他。齐鞘血管里的蛊虫最终被逼至指尖,子弦一针刺下,竟然隔着皮肤将蛊虫定在了指头里。有血珠顺着针孔渗出,子弦用纸符接了三滴血,然后贴在齐鞘的手指上,而后将银针猛然一拔,一股皮肉燃烧的焦糊味儿忽然在大殿里飘起,混合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很快熏得人忍不住就要呕了。齐鞘疼得大叫一声,冷汗刷刷地流下来。子弦道长却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对太后和齐鞘道:“好在蛊虫入体时间不长,还未长成,已经除了。”“是什么蛊?”高悦边跑到齐鞘跟前帮他擦汗,边问。子弦道:“血蛊。”思量了一下又道,“一般血蛊都是成虫嫁转,像齐尚人体内的这种幼虫植入并不常见。且血蛊幼虫极其难得,想必给你下此蛊的人定是常与你接触的近人。”“这又是怎么说呢?”太后追问。子弦道:“血蛊是所有蛊虫中最挑剔的一种蛊虫,因是以人的血液为饲料,所以对接蛊人的要求就很苛刻,需得有一段时间的熟悉,才能判断蛊虫是否愿意进入那人的血液,若是蛊虫不愿,就算是强行将其放入人体,其下场也就和那位陈公公似得,以身饲蛊,却借不到半分力量,平白受苦而已。而血蛊幼虫就更挑剔了,他们再未长成之前,随便放入人体若不喜欢那人的血液味道,还会在午夜时分自己离开,所以我才会说,给齐尚人下蛊这人,应是经常与他接触,接触时带着血蛊幼虫,那幼虫大概是喜欢上了齐尚人血液的味道,才会待在他的体内这么些天。”子弦道长说者无心,旁边听了这话的三位脸色可都变得极其难看了。尤其是齐鞘,这话不多想也就罢了,若是仔细想想‘经常与他接触的人就是给他下蛊的人’那么反过来不就成了‘他经常跟养蛊的人接触了吗’?这还了得?这不是直接给他贴上养蛊人同伙的标签了吗?他根本不懂什么蛊虫,这实在太冤枉了。别人怎么想,他还不是特别在乎,关键是高悦——齐鞘连忙向高悦看去,就见高悦这会儿也正望着他,一脸若有所思。齐鞘看起来是真担心高悦误会他,他抓住高悦的手,焦急解释,道:“阿悦,你听我说,我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我平日里除了在颐和轩琢磨吃食,日常也只有和你走动得多些,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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