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过了腊八就是年。从腊月初八开始，凌玥店里的生意越发好了起来。每天的营业额蹭蹭蹭地往上涨，虽然还没达到数钱数到手抽筯的地步，凌玥很快就发现，自己必须再去进一次货了。向卫星依然和吴振波对接，但吴振波厂里的工人即使是拿到钱了，也没几个乐意来上班。原因无他，他欠工人们的工资欠了足足两个月，再加上还要给供货商结一批货款，即便有凌玥帮他消耗掉了一部分库存，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凌玥原本还想着，自己帮他把库存消耗一部分，他们厂里也能再次动工，可根据向卫星的说法来看，这根本就不现实。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她和三个男工约定，早迟腊月初十再跑一趟株市。腊月初十，吃了午饭他们就再次登上南下的火车。到了株市的服装批发市场，凌玥看着批发市场里新上架的春装，不由得一阵头痛。这还是腊月呢，清浦市隔三差五落一场雪，可市场上就已经开始上春装了，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她转遍了整个市场，也没看到几款棉衣。这么被动的局面，凌玥还是第一次遇到。可既然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她总要进些棉衣回去。至于春装，现在由于都是新款，价格反而打不下来，可即便价格不低，凌玥还是咬咬牙，进了十几个款式。只要是时下热门的单品，她都来者不拒。风衣、皮衣、喇叭裤、波点单品、蝙蝠衫、男女式西装、羽绒服、棉衣棉裤、军大衣、运动服、保暖衣、打底衣……转了一天，凌玥才将自己想要进的单品都进齐全了。第二天一早，凌玥在旅馆里看着续续继继送过来的衣服，足足七大包！她无奈的看着这些半人高的包裹，不禁窃喜，要不是有这三位男同志帮忙，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是不可能搬得回的。回到清浦市已经是腊月十二的傍晚。凌玥去进货，王昭阳和季中秋已经形成了等两天就去火车站接货的习惯。凌玥看着几个男人吃力地往车上搬运着货物，感慨道：“我们什么时候能买辆小四轮啊。”要是有小四轮，以后他们开着车去进货，反正从清浦市到株市坐火车也只需要五个小时，开车就算交通再怎么不便利，七八个小时也就到了。到时候再将货直接丢到店门口，省了多少事。“姐，你可别吹了，现在买小四轮也没人会开啊。”凌玥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啊，现在这群人没一个会开的，就算给他们车，他们也开不动。“去学啊，谁天生就会开。”“姐，这次你们进了多少货？”“将近三万块，一万七千块棉衣，将近一万二千块春装。”“姐，进那么多棉衣我们能卖完吗？”凌玥点点头：“越是到年关，生意就越好。你没发现这段时间的生意比以前要好很多吗？”凌轻风说道：“生意是好，但是过完年这些棉衣要是卖不完的话不就砸手里了吗？”凌玥失笑，她是没想到凌轻风竟然是在担心这个。“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我打算再过几天，搞一波特价促销，将店里的那些老货先处理一下。”他们的店虽然只开了小半年，但剩下的余货其实不多，棉衣也比较少。再加上三个店彼此之间还能互相调货，余货就更少了。除了一店专卖女装，其他两个店是男女装混卖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衣服卖不掉。相反她现在反而还有一点担心到了梅雨季节时，万一墙壁上出现返潮的现象，衣服要怎么挂。但现在离梅雨季节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她暂时也不担心。她现在最烦的反而是进货的事情。货进多了，他们去的人也多，人一多开支就大。每天的住宿、吃饭、喝水都是钱、可人即便去得再多，每次也只能扛回来六七包货。要是有车的话，别说六七包货了，就是六七十包货，她也能扛回来。甚至她还可以将车开到深市去，省了中间商赚差价，她赚得更多。“轻风，昭阳，你们两个商量一下，看谁去考个驾驶证，到时候我们再买一辆小货车，这样进货就更方便了。”而且进的量还大。王昭阳错愕地盯着她：“小月，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轻风又没有单位，他怎么学开车？”凌玥懵了：“怎么还要有单位呢？”驾照不是只要是个健康不是色盲的人就可以学吗，怎么还跟单位扯上关系了？向卫星笑道：“是啊，你以为我们不想学开车啊，现在司机一个月轻轻松松都能挣一百多块钱，可是没有单位开证明，没有老师傅带，根本就没地方学。”“那如果我要考个驾照怎么办？”“去找老师傅学啊，但老师傅脾气都很怪，没有单位开具的介绍信理都不理你。”“凌姐，你别想了。”赵松柏将一包货丢到三轮车上，“我就是受不了我师傅整天板着个脸才没学开车的。说出来你都不信，光是那一本厚厚的机械原理书，都够你看一年的。”凌玥瞪着王昭阳：“昭阳，你不是机械厂的老员工吗，你能回去考个驾驶证出来么？”“小月，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王昭阳无奈地说道，“机械厂里虽然有老师傅，但是人家每年的徒弟排都排不过来。”“再说了，当初不是你不同意我去考驾照么，现在怎么又想着要我回去考驾照了？”凌玥讪讪地说道：“那时候我不是还没做生意么。”她哪里知道现在学个车会这么麻烦。不仅要有工作单位，还得自己去找老师傅学。“清浦市就没有一家驾校么？”“驾校？”赵松柏奇怪的问道，“那是做什么的？”凌玥怔怔地看着他们，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可她看了一圈，都没有一个人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反而都很严肃。“不是，现在真的没有驾校？”“别说没有，就是这两个字我都没听说过。”凌玥心思一动，要是自己在清浦市开一家驾校，肯定比开服装店挣钱啊！就是不知道现在开驾校要跑些什么手续。另外，还得看zf允不允许私人开办驾校。要是允许的话，那她肯定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凌玥碰了一鼻子灰，也不以为意，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快点回去吧，这天冷的。”不仅是她冷，其他人都冷。尤其是王昭阳和凌轻风两个人，虽然他们算好了时间才过来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今天的火车会晚点一个钟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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