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章 旧业
丽娘瞅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瞧瞧，右瞧瞧，上瞧瞧，下瞧瞧，大嗓门儿满是惊喜：“白了，白了！我真的变白了？小花儿，你的雪肌膏可真神呐！”魏瑶笑眯眯道：“是吧？你继续按我说的做，早晚护肤，出门防晒，不出三个月保准变白一个度。还有你脸上的晒斑，也会变淡，我再给你配些养颜茶你每日喝着，体质也会慢慢瘦下来的，到时候就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了！”丽娘有些害羞，又有些惆怅，“讲真的，我真的不想嫁人，嫁人有什么好？像隔壁街二牛那媳妇，嫁来的时候比我还胖，如今才半年时间，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她那婆婆对她动辄打骂，大冬天罚她跪在雪地里立规矩，这不是虐待吗？”魏瑶从她嘴里对街坊邻居有了些认识，一时间也沉默了！她见过二牛媳妇一眼，那女子眼里没有任何光彩，被磋磨得犹如一具等死的躯壳。魏瑶不忍道：“她真是可怜，她父母为何就不管管？就任由她被虐待？”丽娘说到这个就来气，“管什么管？她父母为了给她弟弟娶媳妇，硬收了二牛家十两银子聘礼，相当于把闺女卖给二牛了！他们还敢管吗？”魏瑶又是一叹，“这世道，女子当真艰难。”丽娘感同身受，“可不是嘛！不然我也不会把自己吃得这么胖，我刚出来卖豆腐那会儿，那些不要脸的猥琐男总趁机摸我的手，恶心死人了！所以小花儿，你选择跟花娘们做生意是很明智的，至少不用跟那些恶心巴拉的男人打交道，你长的这么好，太不安全了！”魏瑶嘴角抽抽，她现在这张满脸雀斑的脸，还好看？“倒也不至于，街坊们都知道我是个寡妇，都嫌恶晦气呢！这条街上大概只有你和花娘们不嫌弃我了…”“说什么傻话？你夫君只是从军未归，万一他是去执行什么隐秘任务去了呢？说不准他哪天就摇身一变，成为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回来找你了！你可别把事情想得太糟。”魏瑶嘴角抽抽，她铺子刚开业时，好奇她身世的街坊邻居很多，她十分怕露馅，就信口胡诌，说她刚成亲夫君就从军去了，好几年音信全无…于是街坊邻居们又自动离她远远的，嫌弃她晦气克夫，生怕和她走近了沾染上晦气，倒也只是单纯的远离，并未苛责。魏瑶如愿以偿的过回了清净日子，只是万万没想到，还会遇到丽娘这个真心朋友。“好了好了，但愿如此吧！不说这个了，你明日还去一趟百花楼，帮我给如梦姑娘送两瓶养生丸，照样给你一成跑路费。”丽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用不着的，你给我雪肌膏都没收钱…”一瓶养生丸五百文，她只是跑个腿就能白得五十文提成，相当于她卖了二十斤豆腐的利润，她实在是受之有愧。“那你每天给我豆浆豆腐豆干收钱了吗？”“好吧好吧，谢谢你，小花儿，我知道你是看我爹的药费太贵，在帮我呢！我承你这份情，我今后会报答你的！！”“真的？要不然就以身相许吧！”“滚，我喜欢威武雄壮的汉子，你可不要带歪我。”说完恶寒的走了，魏瑶在后哈哈大笑。笑完又有些落寞的想起那个威武霸气的男人，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整日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里，她走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撤下那些满天飞的寻人告示？害得她门都不敢出，憋屈死了！憋屈归憋屈，这日子还得过。这不，铺子里就来生意了。门口走进来一个清秀小姑娘，怯生生的喊道：“叶老板……”魏瑶从柜台后探出头，见到来人，笑眯眯道：“小桐，你怎么来了？可是清蕊姐姐有什么事？”小桐约莫十一二岁，是百花楼花魁清蕊的贴身小丫鬟，她快步走近柜台，凑近魏瑶耳朵边说：“叶老板，你会制这么多种药丸，应该也会医术吧？”魏瑶眼睛一亮，差点热泪盈眶。他奶奶的，店铺开张快两个月了，终于有人上门求医了？她急忙点头，“会会会！必须会！”小桐长舒口气，别别扭扭的看了魏瑶一眼又一眼，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魏瑶秒懂，将她拉到里间，小声的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言之症？可不能晦疾避医，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我家祖辈世代行医，最擅长妇疾。”.魏瑶无比同情这些风尘女子，在那种地方，没有清纯可言！像小桐这么小的女孩子，还不是早早就被开了苞，有那特殊癖好的死男人，就好这一口。但是世道艰难，她们大多是因为孤苦无依，被迫无奈流落风尘，也不会别的营生，要生活，要吃饭，只得被迫营业！那条街的姑娘，很多都有不能言说的脏病，大夫大多都看不起她们，即使出诊也是药费高昂。出了大价钱还要受大夫冷眼，许多姑娘就更不敢治了，这病也就越拖越严重，甚至还有姑娘因为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而自尽……魏瑶眼神越发的柔和，温言细语的对小桐道：“没关系，我是女大夫，也是经过人事的，这些事儿没什么好避讳的！有病就得治，不然越拖越严重，症状才起头是最好根治的。”小桐终于有了勇气，充满希冀的望着魏瑶，“叶大夫，不是我，是清蕊姐姐…她最近身下有些不舒服……”连称呼都换了，可见已是十分的信任她。魏瑶面色不变，温和的问：“是哪种不舒服？是痒？还是有灼痛感？”小桐见魏瑶并未面露鄙夷，而是满脸关怀，一瞬间红了眼眶。她们这些风尘女子，难以被世人所容纳，世人既要唾弃她们，又要亲热她们；一边骂她们低贱，一边又要与她们行最放浪之事；还从未有哪个大夫能像叶大夫这般平和的对待她，接纳她，关心她。小桐伤感过后又是难堪，一张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启齿？魏瑶始终目光温和，眼带鼓励的看着她。小桐被她的目光看得也生出了勇气，有些扭捏了的把症状和盘托出：“痒和痛都有……还有…豆腐渣样的东西流出来……味道很不好闻……”魏瑶心下了然，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若信我，我这就给她开张方子，你去别的药房抓药即可……”小桐眼睛一亮，激动的打断她：“叶大夫能治？这实在是太好了！信您，信您，我们信您！”魏瑶笃定笑道：“当然能治，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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