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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2)

  娘子后宫满了

是一对很幼稚的冤家。


冷唯走出御书房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宫殿,而是跟到了白凤歌的寝宫之中。


“你来干什么?”白凤歌很显然不欢迎某人,所以脸色不是一般的差:“不是让我睡觉么?我现在就要睡了!不要来打扰我!”


“睡吧,我确定你睡了之后再走。”冷唯似乎天生对她的臭脸有免疫功能一般。


“冷唯。”白凤歌的目光越来越冷:“别太过了。”她对老头子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爱是敬!但是,这却不代表冷唯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看来是生气了。”冷唯径自寻了椅子坐下:“能告诉我你在气什么么?”


“……”气什么?还能气什么?!有那样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爹,她能不气?!


“是在气义父对我的好么?”冷唯看透了白凤歌的心思,明知故问道。


“呵!”白凤歌冷笑:“怎么可能?!我告诉你,血浓于水,你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醋了便说醋了。”冷唯淡淡地别了一眼白凤歌道。


“醋?什么醋?我可不喜欢酸味!”


“……”闻言,冷唯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凤歌那张满是醋意的俏脸。见冷唯看着自己,被淹没在醋缸里的白凤歌很缺脑筋地认定为他是在向她挑衅,所以……自然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呼——”半晌过后,冷唯呼出一口气道:“要知道实情么?”


“啥?”他在说什么?她表示听不懂。


“自从绯色他们走后,你便整日扎在朝务之中,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这是在让自己繁忙起来不去想他们。可是这样一来,你的身子会受不住的。义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让我和倾阕想些法子让你转移注意力。”这,便是他故意去御书房气她的真相。


“……”闻言,白凤歌一愣,旋即垂下眼眸。老头子……她竟然是如此任性呢!原本她自己以为自己知礼明事呢……


“觉得愧对大家么?”冷唯明知故问。


“……”白凤歌抬眸,狠狠地瞪了冷唯一眼:“没错。”有人这么问问题的么?


见到白凤歌白凤歌这副表情,冷唯黑眸中再次闪过笑意。他从来就不知道,这个女皇妹妹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而且今日还不知见识了一次她的孩子气。


“你这是在嘲笑我么?!”白凤歌发现冷唯的眸中的笑意,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


“不是嘲笑。”冷唯眸中的笑意更深:“只是发现你也有幼稚的一面,觉得很稀奇罢了。”


“冷唯!”白凤歌再次咆哮。这到底是什么人呐!每次都一定要将别人窘迫的一面说出来才肯罢休么?


“若是不介意,便唤我一声义兄或是唯哥哥罢。”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觉得将她气得跳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没有战事,他的生活太过无趣了,不找些乐子来增加自己的成就感怎么行?


“呵!”白凤歌气急反笑:“哈哈,这么说来,我倒也发现了你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酷然,非但不酷反而还很三八!哦,对了,知道三八是什么意思么?意思就是长舌妇!”而且还是一个毒舌的长舌妇!


“原来这都被你发现了啊?”冷唯耸耸肩:“不过,长舌妇这个形容不太妙,不如叫长舌汉怎么样?”


“……”呵!被他打败了!完完全全的败了!


“又气了?”冷唯看着白凤歌那风中凌乱的表情,眉尖一挑。


“……”闻言,白凤歌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看向冷唯,但却淡定了许多:“故意的?”


“诚然,是故意的。”冷唯点点头,很坦白道。


“为何?”白凤歌淡淡地问道。


他要让她气,她还偏就不气了!


“为了摸清你的脾气,以便更准确地将你惹怒。”


“呵呵。”听他如此说,白凤歌笑了:“你认为知道了你的目的,以后我还会那么容易同你置气?”


“可以拭目以待。”气也是一种感情,就和爱恨一样,可不是光靠意志便可以控制得住的呢。


“试便试。”白凤歌耸耸肩,无所谓道。难不成她还怕他了?


“那……今日便如此吧,你好好休息,为兄走了。”


“不送。”白凤歌摆摆手。


“……”见她如此淡然的模样,冷唯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了,明日便适当地睡睡懒觉吧,别急着上朝。”


“哦?冷将军你这是在向本皇进谗言么?这罪名可够大的呢,即使判你斩首示众也不为过。”让帝王不去早朝,呵呵,这话他也敢说出口,真不知道脑子是让门夹了还是让猪踢了。


“只是站在家人的角度对你的建议罢了。”


白凤歌怔愣。


“你和其余的帝王不一样不是么?在你看来,家人、兄弟、真情这些东西都比江山重要,江山大权只不过是你为了保护这些的一个工具罢了,若是别的帝王,我如此这番诚然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是因为她没有帝王的气魄,而是从来未曾将她当作帝王来看,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想成为一家人的人,仅此而已。


“可你既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兄弟,你我在之间更没有真情可言。怎么办?我有些想治你的罪呢。”白凤歌面带可惜地道。大权在她看来不是最重要的。这话他虽然说得不错,但是她却很讨厌他那得瑟的嘴脸!


“治罪便治罪吧。”冷唯酷酷地道:“不过,就算是要治罪,你也要晚些起来,就算是醒得早也要赖在床上装睡。”


“醒了也不起来?”白凤歌挑眉:“这是在让我做戏么?”


“没错。”冷唯定定地看着白凤歌:“唯有这样,义父他们方能少操些心。”


“……”白凤歌迎着冷唯的视线,不语。他原来是这个意思。让老头子认为她是在睡懒觉,而少些担忧。


“或许做戏会有些累,但是……人活在这世上本就很累,因为有太多在意的人或事也有太多的责任。你既不看重江山大权,那便让你身边的人安安心吧,这也是责任……对那些一心为你之人的责任。情爱不是全部,别因为情爱而让大家操心了。”这话一说完,冷唯便转身离去,徒留白凤歌一人站在原地出神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白凤歌的目光由迷离转为清明。俏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呵呵,是呢,人活很累,所以……她现在得赶紧去睡觉了,并且做好誓死赖床的准备!不过,冷唯这人……貌似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之所以会那么讨厌他,便是因为他与她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吧。身边的人,总是宠着她来着,恨不得替她支起一片安稳的天地。而冷唯,则是反着来的,偏偏就要将她拽出保护圈,让她自己撑起一片天……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如若不出所料,冷唯跟来她寝宫就是为了告诉她事情,让她知晓有多少人在担心着她,让她对那些关心她爱她的人负起责!若换做是老头子和瑾瑜,那定然不会告诉她实情,只会暗自里想出各种“招数”让她转移注意力,让她轻松一些。


翱龙国皇宫。


御花园内,龙塬龙钰二人坐在湖心的凉亭之中饮茶赏景。“几月未回,没想到这御花园的景色倒是不如从前那般美了。”龙塬轻啜了一口茶水,道。


“呵呵,我也觉得。”龙钰笑道。


“很想留在她身边的对吧?”龙塬看着自家亲弟:“在怪哥让你回来么?”


“是很想留在她身边。”龙钰点点头:“呵呵,但是却从来没有怪哥你啊!况且,哥你让我回来,定然是有事吧?”


“倒是聪明了不少。”龙塬黑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看来在匈国帮忙处理政事又让你成长了许多。”


“嗯。”他也是这样觉得的:“匈国现在的局势比较复杂,所以处理每一件事的时候都得三思而行瞻前顾后反复斟酌。”看得多了,想得多了,他自然也就成长了吧。虽然他也经常帮哥处理朝政,但总体来说,翱龙国的局势没有当下匈国的那般敏感复杂,处理起来虽然比较轻松,但就论锻炼心智而言还是略逊匈国的朝政一筹。


“如此……哥便将江山交由你打理,如何?”龙塬貌似不经意地道。


“呵呵,哥,你可别吓我!”龙钰笑道:“你可知你不在的时候我全权处理朝政时是怎样想的?”


“哦?怎样想的?”


“我在想啊,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也要逃了……江山大事,我可不合适。”


“呵呵。”龙塬轻笑着摇摇头:“可是怎么办?明日我便要出宫去微服私访了,你怕是还要替我处理处理。”


“……”闻言,龙钰面色一僵,哀怨地看着龙塬:“原来哥你是安了这心思。”原本以为在回程的路上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要去微服私访啊?!


“呵呵,你安心,不会让你被朝政烦多久的。”


“……可不可以不去微服私访?”龙钰弱弱地道。


“不可以。”龙塬毫不留情地答道。


深夜,御书房之中灯火通明。龙塬坐在御案之前,提笔在黄绸上书写。当朝丞相、太监总管、暗、影四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御书房中央。


今日是怎的了?皇上将他们四人都秘密召集了来。


片刻之后,龙塬似乎将要写的都写完了,取出玉玺在黄绸上印下。圣旨,成了。呼了一口浊气,龙塬放下玉玺,看向在场的四人:“你们都跟随了朕十余载了吧?”


“回皇上,确是如此。”四人异口同声道。


“呵呵,常禄你过来。”龙塬看向太监总管常禄,轻笑道。


“奴才遵旨。”常禄恭敬地走到御案前。


“拿过去,你们瞧瞧吧。”龙塬将刚写好的圣旨交给常禄。


“是。”常禄躬身,双手举至眉前,接过圣旨,然后恭恭敬敬地回到之前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打开。四人看向圣旨,片刻之后,纷纷面露骇色,特别是常禄,一张本就比寻常男性白皙许多的脸已经惨白如纸,片刻之后,四人纷纷双膝跪地:“吾皇三思!”


“呵呵,这是怎么了?”龙塬轻笑道:“一个个吓成这样?”有必要脸白身子发抖么?这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不是么?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丞相面露想死的表情道!


“没什么不可的。”龙塬缓缓道:“朕只是让你们先看看,免得到时候宣旨的时候被吓傻了,没有让你们发表意见。”圣旨是他亲手写的,他自然知道上面的内容有多么的……


“皇上……”丞相还想说什么,却被龙塬抬手打断:“好了,朕心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现在要给你们看的都看了,都退下吧。”


“……是。”


就在四人领命要走之时,龙塬又突然响起什么:“且慢,此事没有公告天下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特别是摄政王,知否?”


“是。”


“好了,没事了,都下去吧。”龙塬摆摆手。


龙钰倚在长廊的朱栏上,看着添上的月亮出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儿,你此时是否在看着这轮银月?若是在看的话,又有没有想起我?能不能听到我的想念?


“奴才参见王爷!”两名提着灯笼的太监本是引着丞相出宫,见龙钰,跪地恭恭敬敬地行礼。


“微臣见过王爷。”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丞相回过神,也对龙钰见礼。


“免礼。”龙钰转过头:“丞相?呵呵,这么晚了你怎会……哦,皇兄是将要微服、又要微服私廵的事告知你一声吧?”


“微服私廵?”丞相一愣,旋即回神道:“回、回王爷,是如此。”


“……”龙钰见丞相如此模样,皱眉:“怎的了?丞相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而且,神色有些慌张啊。


“回、回王爷,微臣只是昨日偶感风寒。”


“原来如此。”龙钰点点头:“丞相你乃朝中百官之首,要好生照料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谢王爷关心,微臣无什么大碍。”


“嗯,下去吧。”哥召丞相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方才丞相的反应,便说明了哥说的不是微服出巡的事……什么事将丞相都吓成这样了?龙钰心中疑惑地想着。不过,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不想了。朝政果然麻烦呐!想得头都疼了还想不出什么,所以还是不想了!


龙塬的寝宫。暗和影脸色惨白地跪在龙塬身前,而龙塬则面色如常,招牌微笑完美得无懈可击:“我方才说的,你们二人可有听明白听清楚?”


“主子!不可如此啊!”暗、影二人面露深痛,哽咽道。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主子,便得听我命令不是么?”龙塬一脸平静。


“主子!……”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准备准备,明日便同我一起微服出巡吧。”


次日,龙塬带着暗、影二人微服出巡,翱龙国的朝政再次落到了龙钰身上。


是夜,从翱龙国前往匈国的小道之上,三匹快马疾速奔驰。三匹快马上骑乘之人,赫然便是龙塬同暗影。没错,龙塬说是微服出巡,其实不然,而是带着暗影二人秘密地往匈国赶去。


十日之后,雪山之上。


“塬兄,你怎会在此?”墨容面露诧异地看着龙塬。


“呵呵,墨容,许久不见。”龙塬对着墨容笑了笑,然后看向绯色:“绯色也是,别来无恙?”


“还好。”墨容轻轻点头。


“不知塬兄来此是所为何事?”绯色不解地看向龙塬。


“呵呵,要替暖玉公子换心不是缺了一颗心么?而我正好又有一颗,所以便来了。”龙塬轻笑道。


“……”闻言,墨容与绯色一愣,旋即看向龙塬身后的暗和影。


“呵呵,不是他们。”见墨容与绯色如此表情,龙塬自是知晓他们理解错了:“而是我。”


“什么?!”墨容绯色异口同声。


“呵呵,我说……我想把我的心给暖玉公子。”龙塬仍旧笑得温和,仿佛他现在所说的只不过是他要给谁一杯水一般。


“塬兄,你莫要开此等玩笑。”墨容皱着眉道。


绯色也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龙塬。


“呵呵,我看起来那么不真诚么?难道两位都认为我是在开玩笑?那好……”龙塬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绯色与墨容:“我想将我的心换给暖玉公子。”


“……不行。”墨容拒绝道:“你是翱龙国的帝王,即便是要一命换一命也不能用你来换。”虽然他不关心天下大事,但却还是知道龙塬对天下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没有铺好后路我是不会来的。”龙塬认真地看着墨容:“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现在我只不过是一个内功颇深的普通人,用我的心有何不可?”


“……”墨容沉默,但却并不表示他默认了龙塬的话。


“听钰说,所换的心要用真气护住血脉,所以必须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来将心换给暖玉公子……我自认武功不弱,并且又是心甘情愿,如此一来也免了用陌生人的心容易出什么乱子的麻烦。”


“……”闻言,墨容眸中有一丝动容一闪而逝。龙塬说得很对!这也是他一直在苦恼的问题。要换给倾阕的心要用大量真气护住,这便要求提供心脏之人必须内力深厚。而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又不是萝卜白菜,岂能说找就找。即便天下第一庄最不缺的就是武林高手,但那都是歌儿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动不得这些脑筋的。而若是用陌生人……那谁又能保证人家会甘心将心献出来?若是心脏移植途中出个什么乱子,那倾阕定然会性命不保!


“就答应我吧。”龙塬这话中带着些许乞求的色彩:“我对她的心思……相信你们也瞧出来了,可是她对我却……其实,做这决定完全是因为我的私心,我知道她是不可能接纳我的,但是若将我的心换给暖玉公子,那她便不得不接纳了。”龙塬嗓音低沉地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或许,在别人看来,他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但是,一想到暖玉公子会用他的心去爱着她,他便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呵呵,这脾气我倒是喜欢得紧。”龙塬说完,绯色便邪魅地笑道,然后看向墨容:“容,便用他的心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合适人选。”若换做是他,也会做这样的决定!即便她不爱,但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心爱她……


“……”墨容看向绯色,又看向龙塬,最后垂下眸:“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歌儿知道了,她会如何?。”他之前便能感觉到,歌儿很明显的对龙塬心怀愧疚的……如若知道龙塬将心给了倾阕……那歌儿岂不是更加愧疚?换做是她,定然是不会答应用龙塬的心的!


“别让她知道。”龙塬垂下眼眸:“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他都死了,又何必让她因他而烦恼呢?


“……”绯色与墨容闻言,纷纷沉默。那个小女人,果然就是祸水!爱上她的男人,竟然都爱得如此之深。说什么为了一己私心,其实到头来,还是为了不让她伤心……他们其实也能将心换给倾阕的,只不过……他们若是死了,那她定然会悲痛欲绝,结果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龙塬,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吧。想到这些,绯色和墨容心中突然对龙塬升起一丝怜意。爱她而得不到她的爱的人……


“呼——!”墨容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不再去想那些让他心中压抑得难受的事:“那便这样吧,我去看看倾阕的情况。”再呆下去,他或许会改变主意的。理智告诉他,有龙塬自愿献心,救活倾阕的机会会高出很多。


“……塬,我带你去瞧瞧这里的风景吧。”绯色看向龙塬道:“虽说这里冰天雪地的,但风景却是极好的。”或许是因为被龙塬对白凤歌的一片真心所感动,或许是出于对龙塬的同情,反正…绯色从这一刻起,自心底认同了龙塬这个人!


“呵呵,翱龙很少下雪,雪景倒也少见……那便劳烦绯色了。”龙塬对着绯色笑道。


暗与影跟在绯色和龙塬身后,看着龙塬的目光中满是同情。是呢,他们在同情主子。或许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可笑,主子身为一国之君身份高贵至此,他们有什么资格同情呢?可是,他们却实实在在的是同情呐!现在的主子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卑微地爱着不该爱的女人的可怜男人罢了!明明已经是用了生命和江山去付出了,可还半点都不敢让那女人知晓!这太不公平了!主子爱得太委屈太让人心疼了啊!依主子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可为何偏偏就甘愿为了那一人的安逸而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呢?


对暗和影的心思全然不知,龙塬与绯色站在雪地之中,瞧着漫天的雪白和延绵不绝的雪白山头,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呵呵,想不到没有五颜六色也没有芬芳四溢,这雪白的一片竟然也能美得这般惊心动魄。”龙塬赞叹道。


“呵呵,是啊。”绯色完全认同:“第一次看之时,我也是这般觉得的。”


“哈哈,看来我与绯色你倒还有些缘分。”


“唔,谁说不是?”


“那,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龙塬转头看向绯色。


“呵!原来是下了套等着我钻呢?”绯色轻笑:“不过,兄弟之间说求字怕是不太合适,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负你所望。”


“凤儿说,只要你们接纳钰,她便会接受他,所以……”


“所以你想要我答应?”绯色将龙塬的话补充完。


“呵呵,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


“不。”绯色打断龙塬的话:“其实这个你并不用担心,只要是丫头喜欢的人,我们都会接纳的。”


“呵呵,那我便死而无憾了。”龙塬开怀一笑。


……


半月之后,匈国王宫。


“可以进来么?”冷唯将手在门框上扣了一下,然后推门而入。如此敷衍形式的敲门,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他一人能做得如此正经。


“……”白凤歌坐在御案前,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斜睨着冷唯:“若是不想敲门,何必惺惺作态地去敲?”有人像他这样敲门的么?让人回答都来不及,他便将敲门询问和进屋都给做完了。看来,以后还是要让宫婢太监守守门才行了!她不让太监宫婢守门这个习惯,完全方便了某人将这御书房当作是自家的卧室了!


“不是你说要有礼貌的么?”冷唯径自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现在又让我不敲门了?这好歹都让你给说完了,我到底该如何做?”


“……”呵!天底下竟有这般无赖厚脸皮的人!她有让她不敲门?话又说回来,他那算哪门子的敲门?!


“别气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冷唯似乎心情很好,都不再继续气人了。


“呿。”白凤歌不屑地看着冷唯:“你口中的好消息?”


“是不是好消息,得要听了才能判断不是么?”对白凤歌的不屑,冷唯完全无视。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认识到了一个道理,那便是……对她的一切鄙视态度都完全无视,那就无敌了!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白了冷唯一眼,白凤歌没好气地道。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没少被这丫气!刚开始还是故意做出被他气得跳脚的模样,好让老头子和瑾瑜安心些,可越到后来,根本无需她做戏,他越来越能将她实实在在地气疯!等绯色他们回来了,就等着她秋后算账吧!让这丫知道什么叫做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


“绯色他们传信回来,说移植了心脏的兔子伤痊愈了,而且有一个家徒四壁的武林高手自愿献出自己的心来换千两黄金养家,二十五……也就是今日,便替倾阕换心,而且……有了那个武林高手,墨容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替倾阕换心成功。”


九成以上?那便是……便是十成?!是十成!一想到这个,白凤歌呼息一滞,旋即面露喜色:“呵、哈哈——”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如此放松的笑!可笑着笑着,却为何觉得眼眶酸涩得紧?白凤歌将脸埋在双掌之间,不让自己的泪被冷唯看见。


而冷唯见这原本笑着的人突然捂住脸,“笑声”也有些奇怪,意识到什么,身子一僵,有些慌乱地站起身,走到白凤歌身前:“你、你不会是在哭吧?”


“唔……”白凤歌仍旧将脸颊埋在双掌间,摇摇头。


“凤歌?”冷唯蹲下身:“傻丫头,应该高兴的事情为何却哭了?”大掌在她头顶上轻抚着。


“呜……谁、谁说我再哭?”带着浓浓的鼻音,白凤歌闷闷的嗓音从指缝间传出。


“唉——”冷唯轻叹一声,站起身,将白凤歌的身子轻轻按在自己怀中:“好,你没哭,是我说错了。”要故意来惹她,找她茬的日子快结束了么?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了呢……


白凤歌吸了吸鼻子:“我好高兴。”


“嗯,我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害怕你知道么?”整日担惊受怕,还经常做恶梦,梦到倾阕他……可是,现在一切都好了!可以真的睡懒觉了,而不用装了……


“……嗯,我知道。”或许义父和瑾瑜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的。因为,她很多时候的在义父和瑾瑜面前与他斗气……那都是装的。他更知道,她现在之所以会这么容易被他气着,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恐惧……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频繁地来气她的最重要的原因,毕竟有些情绪憋心里太久了会把人憋疯的……就如同当初的他,做出那般没有良心的事也是长久以来将怨气憋着的原因。


雪山之上。两张寒玉床上,分别躺着龙塬与昏迷的兰倾阕。


“紧张么?”墨容看着龙塬,轻声问道。是紧张的吧?不然,他的神情不会与平常不同。也难怪,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仍然保持淡然的人实在太少了。


“有点。”龙塬沉声道。


“……若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墨容认真的看着龙塬:“这本就不是你的义务,所以……”


“不悔,动手吧。”龙塬打断墨容的话,闭上眼。


“……”墨容沉默一瞬,道:“塬,若是有来生,我和绯色再来向你赎罪。”他和绯色,也对此人有愧啊!明知道应该将此事告诉歌儿,让歌儿来决定到底要不要接受此人的心的。也明知道歌儿会宁愿同倾阕一起死也不愿接受此人的心,可……可为了能不让歌儿愧疚,为了让倾阕活下去,为了让那个歌儿幸福开心……他们选择了掩盖一切。此人,就要这样默默地死去……一代帝王,连家族皇陵都不能入……反而要葬身在这荒无人烟的冰冷雪山之上……


“……”龙塬仿佛没听见,闭上眼沉默不语。


“呵!也是,我这么说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墨容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将一碗药断在手中:“你先将全身凝聚起来保护心脉,然后再将这药喝下,这样……在我动手的时候便不会觉得疼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塬做的……让他死的时候少受些折磨,让他不在疼痛中死去……仅此而已。


五日之后,白凤歌接到兰倾阕换心成功的消息,大喜。


十日之后,翱龙皇在民间微服巡查时遇见刺客,不幸驾崩的消息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弹药一般,将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的天下又炸得沸腾了!翱龙国,举国上下一片哀伤,白绫满目。龙钰身着孝服,跪在棺椁之前,俊容憔悴。


“王爷,去歇息一会儿吧。”常禄红肿着眼眶道。


“不了,马上便要早朝了,本王先回去换朝服。”龙钰的嗓音沙哑得让人心疼,说完,便要站起身子。可刚站起来,便感觉一阵眩晕,身子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常禄赶紧扶住龙钰。从昨日,影大人带着皇上唯一的遗物回来之后,王爷便一直跪到现在。跪了这般久,也没用膳也没饮水,着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无碍。”龙钰抬手示意不用常禄搀扶。


朝堂之上,百官均已戴孝。龙钰坐在龙椅上,看着坐下的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哥……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丢下我?


“微臣有本奏。”丞相对龙钰跪地行礼。


“免礼。”龙塬抬手示意他起身:“不知丞相,有何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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