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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特工庶女升职记

一、莫名其妙一巴掌


“啪——”


众人惊呼,纷纷眼色朝向声音的源头,廊腰缦回深处,二三人影堆积一处,刚下过一场早春的雪,迎来一场久违日光,被打的少女半捂着脸,乌黑的发丝半面被尽数打散,半面脸庞隐在一片日色中,半面脖颈以上的雪白肤间,巴掌红印迅速吞噬开。


好狠的……一巴掌。


站在日光下的少女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可懵也只是片刻。被打的少女忽的回过神来,迅速反击,在凉凉的日光中,反手带上了冬日的风,迅猛而矫健的像只丛林的狼,狠狠反扇回站在自己对面少女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力道更狠!更重!


这一巴掌惊的所有人都发出连连的惊呼声,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涌向上官芙蕖的方向,上官芙蕖被众人搀扶着,勉力站起身,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望向对面的上官玥。


日头下,日光柔而清朗,雪色半掩的春色里,日光顺着屋檐四边小角那抹积雪反照,光线蔼蔼照来。上官玥半边面颊染上一层暖光,雪白的脸颊映着冬日的第一抹春意,下巴微微高仰,扬出一道执拗的弧线。


“你敢打我!”似是不相信上官玥敢动手,气结加郁闷,上官芙蕖气的说话连带哆嗦,用手指着上官玥鼻尖,歇斯底里道,”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上官芙蕖歇斯底里,反观对面那少女,日头下,少女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目光散而悠远,落不进一点尘灰,忍不住在心中叹道,“时也,命也。”


半月前从特种兵特训营训练结束,她莫名遇到一次突袭,突袭者引她入一条小巷,忽的不见了人影。更加诡异的是,那条原本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小巷,竟然浮起一层迷迷蒙蒙的雾气。雾气淡而渺远,升腾翻涌,顺着雾气一步步走进,她竟越走越迷失方向,完全丧失了特工的敏捷听力和方向感,彻底迷失在这片迷雾。


“总部,总部,十三队特工队长寻求支援。”


记忆中“吱——”,呼叫机断线的声音。


拳风从背后袭来,她反应迅速的回头反击,却不料挡过了拳风,却挡不过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低头,惊讶看向自己的腹部,腹部正中间,一把匕首正插中要害。


疼,漫无目的的疼,在她的记忆中除了撕心裂肺的痛感,还是无边无际的疼,好不容易摆脱那份疼痛,她奋力游过疼痛的海洋,游上岸边,一睁眼,她成功莫名其妙穿越,然后莫名其妙……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没有铺垫,没有剧情简介,也没有任何的人物关系介绍,总而言之,她一穿越过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巴掌。


有些懵,可没关系,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动作要快,反应要猛,无论在任何境地,都要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短短的三秒钟内,她干净利落的甩回了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


不,还不够狠。


如果按照她没有穿越前,自己身体打巴掌的力度,估计对面这人早就摔倒在地了,现在这个全新的身体,到底用的还不是很得心应手。


深呼吸,叹一口气,为自己悲哀两下,叹下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又叹对面这名唤上官芙蕖的少女……背的慌,估摸平时打人也是打习惯的,莫名其庙碰到穿越的她,狠狠挨了一巴掌。


甩了甩手,上官玥轻捏了下刚刚打人的手腕,将方才被打散的半面发丝轻轻挽起,利落束起这满头青丝。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穿擦于手间青丝缠缠绕绕,不一会儿,上官玥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惊诧、优雅、漠然、疑惑,种种目光情绪在众人眼中流转。


今日的玥小姐似乎有些不同……


不止是上官芙蕖,围在上官芙蕖身侧的一些家奴也似是发现了一些端倪,素日的玥小姐从来便是低眉顺眼的,远远看到自家小姐的脚步,便会躲到一处,今日,却反手打了大小姐一个狠狠的巴掌。


“小姐,算了,八成是有三皇子给他撑腰,我们算了……”


上官芙蕖身侧的贴身丫鬟,穿着个绿袄,梳着流云髻的少女拉了拉上官芙蕖的衣角,小心翼翼道。


三皇子,岑渠。


小丫鬟不提还好,这一提上官芙蕖更是怒不可遏,想到三皇子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整个人看向上官玥的目光更是恶毒怨恨。


承欢宴上,上官一族尽数出席晚宴,高远宫灯下,千盏灯光影影绰绰,三皇子那般丰神俊朗的人,手握金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惟独赏了上官玥一句,“上官一族,果然都是别有风情。”


上官一族家中庶女众多,最不起眼的便是她上官玥,如今上官玥却一跃入目向来眼高于顶的三皇子岑渠眼中,而她名动庆京,却不被三皇子多看一眼。今日的上官玥仗着三皇子一句赞,连态度也起了千差万别,竟敢羞辱于她,莫不成真以为受三皇子岑渠一赞,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


打她,素日里,上官玥可没这个脾性胆量。


所以……她自然是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这上官家的大小姐是谁的?上官芙蕖抿嘴一笑,这一笑顾盼生辉,于冬日冬雪中莫名多了几分阴寒,她俯下身,吩咐身边的阿绿道,“去,你现在马上去把阿二阿三给我叫来,他们应该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二、极美的美男


上官芙蕖派人将上官玥扔进这方湖水后,扬长而去,临走前冷哼一句,“上官玥,不如你陪姐姐来玩个游戏,看看浸泡在这湖水内你可以熬过几天?三皇子岑渠不是赞你吗?他赞你别有风情!那你就呆在这汪湖水中,将一冻成瘸腿!想清楚你的风情到底是什么!”


游戏?


这样的游戏,还真是要人命啊


冬日的水最是寒冷,上官玥双手被粗重的绳索绑牢,吊在粗壮的千年大树上,千年古树下面是上官府后花园的一汪冰湖,前些日子湖水才解了冻,上官芙蕖一声令下,那名唤阿二阿三的两个彪形大汉立即冲上前,将上官玥手腕到腰部以上的位置全部绑起,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


寒风呼呼作响,冬日的烈风迎面而来,上官玥上半身饱受冬日寒风摧残,是冰凉湖水的侵蚀,寒气一点点自脚底冒到头顶,想移动一子,手臂却伸至头顶,自腰部到手腕的位置用粗重的麻绳一点一点由下而上捆紧,手腕间被打上死结,死结捆在树上,分寸难移。


古代的人都这么……狠毒,杀人不过头点地,上官芙蕖却是要折磨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官玥环顾四周,身上剧烈的冷痛感唤醒了她的感知,特工的本能让她从初始到现在一直在打量四周环境。


统一穿古装的人,廊腰缦回古色古香的建筑物……种种落在她眼中的迹象都表明,她是真的穿越了!


不过,至少她能够确定,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叫上官玥,好,这是第一步,了解身份。第二步,凭借特工的侦查本能,在被那名唤阿二阿三的人扛到这里的路途时,她已悄悄将这个府邸的环境彻底铭记于心。


此处府邸分为东、南、西、北、中五苑,名唤上官芙蕖扬长而去的方向看起来是南苑,按照古代人住院的规矩,南苑一般是比较有地位的人住的地方。看那名唤上官芙蕖姑娘趾高气昂的模样,还有府中众人一窝蜂围在上官芙蕖身侧的狗腿样,都足以说明上官玥,也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拥有的身份大概地位是低于上官芙蕖的。


看来她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上官玥不免苦笑,这真是穿越必配的戏码。


“不如让本王猜猜,你在想什么?”一顿一想间,不知何时,有人声自远处传来,有一人影静静站立古树后,声音妖冶……带上几丝打趣。


“谁?”拥有特工本能的她瞬间警觉,大喝一声,却只见……古树后缓缓走出一人……身披紫色轻裘。


抑或是落在她眼中的这人……并非是人?


极美!极妖冶!恍如从神山下的神邸,高唱着世人即将寂灭的歌,他嘴角是笑着的,眉目却是极北之北最冷的雪,看不出任何暖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微微蹙起的眉,双眸如繁星硕硕,眉目间的距离恰到好处,眉眼狭长高挑,半是妖冶半是流连,满目笑意之下,你若细细望去,眼中的桃花急速散去,那双满是旖旎的瞳孔中,看似温柔可亲的瞳孔中,却是天山之顶最深的寒冰,在寒冰一般的美瞳中,星光再不温暖,凉而直戳人心。


也许是在寒水中浸泡太长时间,也许是事情发展的迅速繁琐,脑海中一会是在二十一世纪被刺杀的场景,一会又是此刻脸上火辣辣的巴掌痛感,似梦似幻,双重折磨、幻想真实夹杂一处,原本因为身体痛感而脑袋疼痛的她,更是脑子一片浑浑噩噩,她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嘶……”一阵寒风吹开,又是一阵倒抽凉气之音。


不行,她得自救,她已经被吊接近一天,按照21世纪她特工十三队队长的身体素质,她的身体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三天。


可这个身体的主人……不行。这个人在短时间内遭受了巨大的,身体开始呈现出急速衰退状态,被捆绑绑在院外的手上勒出了红痕,底下是冬日的泉水,彻骨凉凉,很容易死亡。


湖水中,枯树下,形容枯槁的她和妖冶清冷的男子互相对视着,彼此之间的呼吸静的可以听见,四周唯有落雪飒飒之音。


她双眸轻飘飘看了看面前这人,又闭眸,咬了咬苍白的嘴唇,目光飘向别处,庆幸泉水下有一块大石,上官芙蕖只将她浸泡在湖水中,却未曾想到水下还有一块支撑物,她双脚尽力踩向河中那块大石,一蹬一收,减轻被吊着的疼痛感,让自己好受些。


真是……倔强而有趣啊。


眼光流转间,那人忽然笑了,嘴角微挑,轻轻一扬,“你其实不必这么辛苦的,你看,这汪泉水虽淹不死人,可惜啊,你运气好,偏巧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被你赶上,这天气啊,冻死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我索性今日大发慈悲成全了你,帮你隔断你手上的绳索,从此你一了百了,再不用受这人世之苦。”


这话是劝人去死,偏巧这人说的极其认真,用一双桃花眼细细看你的时候,甚至是用一种近乎于真诚的目光,让人险些以为他是真的为你好。


生而为人,万般皆苦,她原本就已经凉透了的身子被这人这样沉沉一看,更是冷上几分。


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弥漫,那人循循善诱,声音如蛊如糖,人在遭受巨大时很容易情绪精神达到双重崩溃,寒冬腊月,刚一穿越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如今更被吊在这冰凉湖水间,生死未卜,万千复杂情绪涌来,有一瞬间,她险些真被那人说动……


不!不!绝不!


一个激灵打来,她拼命摇晃脑袋,她要活下去,身为一名合格的特工,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又是一蹬腿,上官玥奋力伸展自己的身体,麻麻木木间,脚下冰冰凉的河水已经逼得她全身都已湿透,她竭力用脚下的使劲来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保持最后的理智。任何时候,她都要活,刹那间,一个激灵再度涌来,上官玥猛地瞪大了眼。


三、罪魁祸首三皇子


一瞬间电光火石。


一瞬间目光如炬。


求生的激起少女的斗志,少女的目光像是冬日皑皑白雪的孤高清洁,又有野草曼曼的坚忍不拔,以为说动面前这少女指秒可待的那人忽的一惊,手中折扇于半空中戛然而止。


人在即将死去的时候是最经不得蛊惑的,而这少女,却在逆境之中从自己的蛊惑中吸取活下去的勇气,从而反将自己一军!


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蓦然,那人静盯上官玥许久,像是思考了一会,复走到上官玥面前,认认真真打量起上官玥,半响,轻轻用折扇掂起了上官玥的下巴,轻佻而妖冶道,“你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比如说,求我。”


,,看好戏,那人如神袛一般的面孔上,展现出一幅魅惑的表情。


上官玥眼睁睁看着这人表情变幻,心中五味俱杂,心想今日真是诸事不顺,这人站在食物链的最高点。从一开始就是从天而降,先是劝自己去死,复又让自己求他,人命在他眼里便如草芥一般,他一个开心,劝你赴死黄泉,他一个不开心,又让你求他。


他的悲喜,他的哀愁,他行事的风格完全毫无规章,仅凭一己喜怒而定,高高的像个救世主一样站在河边,让自己求他救自己一命。


须臾,上官玥抬头,目光冷而执拗道,“多谢阁下好意,可惜,不用。”


她并非一味逞强的人,如果她求,他会救,她一定会求,毕竟可以保全性命。她不求的原因只是因为……面前这人长的……太像会人性命的人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只猫一只老鼠,他是那猫,而她就是……那只在他嘴下的老鼠,救不救全凭心意。


“哦——”一声揶揄,那人一声哦拉的长而妖冶,试探的望了她一眼,嘴角笑意一挑,更逼近她一步,走至她面前,鼻尖紧靠上她的鼻尖,嘴唇扫过她的凉凉脸颊,嘴唇的温度温热。


半响,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少女终于憋红了脸,眼中是不甘示弱的光,身体僵硬往后躲闪,试图避开他的钳制。


死,她不怕。


他,她也不怕,如今却怕他离她靠的近了。


还不够,他期待更多。


那日承欢佳宴的唯唯诺诺,难道只是她千般面孔下的其中一张,那人俯子在上官玥耳边,用自己半边脸摩挲着上官玥有些冰凉的耳垂道,满意的看着上官玥彻底崩溃,一小脸一点一点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心情大好道,“所以,你可以想清楚些,再回答我。”


过时——


岑渠,不候。


岑渠,等等,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就是三皇子岑渠。


瞪大了眼睛,上官玥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一瞬间内心万千情绪涌来,经历波涛汹涌的心情起伏,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方才上官芙蕖所说的罪魁祸首……就是三皇子岑渠。此时此刻此种境地,她承受莫名的一巴掌和非人对待,站在面前这人应该承担起大部分责任。


上官芙蕖提及这人名时,她原以为此人与这身体的主人上官玥或许有一段的爱恋,如果是的话,她还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


现在一看,这个美梦,掰了……


他的目光,没有爱恋,没有疼惜,他看着她的目光,居高临下,满是与调笑,甚至于他看向她的伤痕,也只是淡瞥一眼,然后心平气和的逗她,让她哀求自己。


他的心,他的眼,比这冬日更寒、比这寒风更冷。


人命,于他如……草芥。


寒风更甚,再这么泡下去,这个身体就算不死也得废了这条腿,她可不想一穿越过来,就成了一个瘸子,那还怎么在这个如狼似虎的地方活下去。


转了转眼珠子,半响,她笑,“不,三皇子,我们讲条件。”


讲条件!有意思,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岑渠狂傲的笑声在寒风中尤为清冽,待他停下这笑意,却发现少女也正虚弱的倚在树上,苍白有些爆皮的嘴唇也微微上挑起一个弧度。


她!竟然在笑!


她!笑什么?


岑渠看了看泡在湖水中的少女,明明已经呈现出半死不活的模样,嘴唇发白,全身也已冰冷到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竟然还敢提出来和他讲条件。


承欢宴上,太子岑西摆明了要和上官家联姻,上官家旁系太多,为防落人口实,他金指随手一点,故意绕过了名动庆京的上官芙蕖,还有那些有名有望的官宦小姐,随手选了一个坐在角落,沉默寡言的庶女。


他轻轻一点,于为上官玥招上了无穷祸事,今日他与太子岑西到访上官家商量分属地河患一事,走至正厅路途中,太子被裘铭先唤一步离开,他正巧遇见那位赫赫有名的上官大小姐上官芙蕖演了一出赏巴掌的好戏。


没意思,他兴趣缺缺的拂袖决定离开。


直到——


一个更狠更重的巴掌声响彻在冬日的寒风中。日头下,原本欲转身走的他,被这一巴掌声惊得脚步戛然而止,转身,回望,只见半面雪色间,少女站在廊腰缦回处,微扬的下巴,清冷且冷静的狠狠甩回上官芙蕖一个巴掌。


忽的,他忍不住扑哧一笑,无端生出几分兴趣。


要知道那日承欢宴上,他选中上官玥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她够木。他一贯不太喜欢小聪明的人,人一旦有些小聪明就喜欢小心机,想要更高更远的天,就多生事端,承欢宴上,他便弃了如上官芙蕖一般的官家小姐。


一贯对自己识人之明极其自信的岑渠,却不料被这名唤上官玥的少女打破了一贯的认知,今日的上官玥,不但不木,甚至她眼中流转顾盼生辉的坚韧,让他……心生波动。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来。


从上官玥被绑上树始,他便遥遥站在这三尺远,默默看着上半身吊在古树上,浸泡在冬日湖水中的少女,一看便是半日。


四、好聪明的人儿


她不呼喊,也不求救,大约是知道无用,冬日本就天寒,四周寂静无人烟,少女聪明的很,与其求救,不如节省力让自己多熬一会。


这方湖水位于上官府正中间,同时她在被吊之时,并未只一味等待,而是眼观八方的将四周尽收眼底,同时时不时脚蹬一下水中的借力物,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


这让他很惊讶,承欢宴上,他只粗粗撇过她一眼,她端坐在上官一族最末的角落,低着头,双肩耸着,画着最规矩也最不出彩的妆,宫灯千盏下,他甚至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现在的她,却好比一匹山中矫捷的野狼,冷静中有着喷薄欲出的野性,只为让自己活下去。


因为这份好奇,岑渠细细打量起少女。


少女身穿白青二色相见的素色衣衫,衣服自下半身到腰间已被湖水浸泡全湿,她的眉有些戾,不似一般女子的柳眉弯弯,眼睛深而辽远,有点淡有点深邃,又有点我见犹怜,因被湖水浸泡着,小脸变得惨白。可哪怕如此,她也生不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姿态。反倒是……别样的坚韧。


甚至于,这份眉目间的坚韧……看的他有些讶异。


她要活,却又不求他,反倒是要和他讲条件。


如此有趣的人,条件应该也很有趣吧,岑渠放下刚刚捏紧上官玥下巴的手,退了几步,方才暧昧难当的气息这才缓和了些。


岑渠煞有介事的理了理衣襟,回步、摇扇、复笑,恢复到了他一贯桃花媚眼的神色,带着笑半认真半调笑问道,“那么,本王倒想听听,上官玥你的条件。”


轻呼一口气,看着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岑渠,上官玥这才恢复了自己的自在,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女子特种部队长大的,实在是没有和异性产生过如此近的距离,岑渠方才这一举动,实在让她有些失了分寸。


半响,她理了理脑海中的情绪,强自忘却身上的冷痛,镇定心神,一字一句道,“我助你,治理水患。”


岑渠没记错的话,此行他与太子岑西前来,并未见到上官瑞秋,更还未谈到水患一事,而他一进这上官府,便看见上官玥的这一出好戏,紧接着上官玥便被上官芙蕖扔进了这方湖水间,其间并无任何时间缝隙可以让外人知晓八百里之外的水患一事。


可如今,绑在枯树下的少女却能未卜先知的,云淡风轻的和他来了一句,“水患。”


“哦——水患。”


岑渠拉长尾调,言语间杀意尽显。


冬日寒风,上官玥无力歪着脖子,本就已是体力透支的上官玥,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对面岑渠那双异常冰冷异常强健的手,正牢牢扼住自己那纤长脖颈。


岑渠恶作剧一笑道,“你不如想想,此时此刻此地你当如何自救,你可知现在只要我手上的劲道轻轻加重一点,手的姿势从原本分开的姿势,缓而轻的稍微合紧那么一点,你的小命就没了?”


确定从未与他人说过水患之事的岑渠理所应当认为上官玥不那么简单,再加上她今日种种带给她的讶异,他实在很难把她当做普通官宦小姐对待。于是他盯着少女,眸色深了几分道,““本王没兴趣和你打哑谜,说,你是怎么知道本王与太子的对话内容的!”


上官玥象征性想叹口气,奈何自己这通气的脖子还捏住对面那人手里,连叹气都成了奢侈,她下意识艰难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那双眼象征性的翻了翻白眼,艰难从喉咙那喘了一口气,保持微笑道,“三皇子,你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未免有失风度吧。


“咳咳——”又是一阵艰难的咳嗽。


“风度。”岑渠又是一笑,这一笑却是讥笑道,“本王从来只对需要风度的人有风度,一旦一件事情超出我的控制范围,或者是一个人让我感受到威胁,本王从不讲风度,只讲输赢。”


这话明显是动了杀意了,上官玥忽的一笑,笑意讥讽深深,“三皇子难道还怕我?”


岑渠本就幽深的眼眶更显嗜血,看上官玥的眼神也就更晦暗不明了些,上官玥大口大口喘气,又看了一眼岑渠,心想保命要紧,别和这位皇子杠下去了,大口大口喘气,半是哄半身耐心解释道,“水患一事是我推测出来的,并非有何暗卫安插在你身边。”


“如何推断?”


你当然不知道怎么推断,这个时代还没有可以推断出水患发生前的现象,但21世纪有,上官玥迅速在脑中搜索出一些水患的关键词道,“鸡犬不宁,湖水震动,日头有斑都为水患预兆,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今日冬寒,偌大上官府本该万物俱寂,时不时却可听鸡犬骚动,不宁之音。另外,冬日本该无阳,而今日不但有阳,且头顶日头有斑,日头有斑更是水患的主要现象,我这才推断出来。”


钳制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终于缓缓松动,上官玥趁热打铁道,“三皇子心中在想什么,上官玥知道,但您大可放心,上官玥与任何人都无关系,既不是上官家势力的一部分,也不是太子势力一部分,更不是其他皇子的安插在你身边的暗卫。其实三皇子在担心什么呢?你也看到了,我那才貌双全的姐姐想置我于死地,上官府众人也对我的生死漠不关心,我算上官家的一员吗?至于暗卫,你不如看看我如今半死不活的模样,你觉得就算我是暗卫,你可曾会伤到分毫。”


好一张伶俐的小嘴,岑渠深深望了上官玥几眼,放下了钳制在上官玥脖颈上的手。


好!鱼儿终于上钩了。


只要岑渠肯听,就说明她就有讲条件的资本,只要她给出的答案对岑渠来说是有用的,她活下去的几率就多了几分。


清了清嗓子,上官玥道,“那么现在,我们开始讲治理办法,首先,治理水患分为两点,第一点,就是比较常见的束水攻沙,第二点,就是宽河滞沙。”


五、治理水患


说到一半,上官玥偷瞄了一下岑渠的神色,他虽未说话,但原本凶狠的目光渐渐产生松动,折扇开始有条不紊的摇动,大概已经进入到了倾听的佳境。


觉察到上官玥语句的停顿,岑渠淡瞥上官玥一眼,淡淡道,“有意思,本王洗耳恭听。。”


很好,这个回答代表岑渠对她说的理论感兴趣,他愿意静下心和她讲条件,那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上官玥索性放开了谈,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宽河滞沙是将水流分成很多股,将水患分开而流,将水患情况减轻,这一点相信三皇子心里有数,此法始于夏朝大禹,为最原始的方法,而我今日讲的却是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束水攻沙,以河治河,以水攻沙”的治河方策,束水攻沙法,就是收紧河道,利用水的冲力,冲击河床底部泥沙,从而达到清淤防洪的目的。一般适用于流量较大的河流黄流最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矣。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非极迅溜,必致停滞。”


“水分则势缓,势缓则沙停,沙停则河饱,尺寸之水皆有沙面,止见其高。水合则势猛,势猛则沙刷,沙刷则河深,寻丈之水皆有河底,止见其卑。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水不奔溢于两旁,则必直刷乎河底。一定之理,必然之势,此合之所以愈于分也。”


言罢,一口气说完,将从小到大学到的理论知识全都搬来,本就已经体力消耗过多的上官玥气喘吁吁,脸变得更加苍白,险些昏厥。


风声中,万物皆静,上官玥因为体力不支不能再言语,岑渠长久的静默,手中折扇滞,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紧锁上官玥,满脸古怪。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念头,那就是——


杀,还是不杀!


一瞬间心潮涌动。


一瞬间万千杀心。


杀?还是不杀?


寒风再起,天边暖阳渐落,又是冬日的肃杀萧索之意,落雪飒飒,双手被捆绑在树上的少女,下半身浸泡在冬日一望无垠的冰冷中的少女,让他产生了莫名的危机感。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


只要他动动手指,也许他就铲除了他人生唯一一次让他连连产生震撼的少女,哪怕他不动手,按这水的温度,天的温度,不一会,落雪纷飞,她也就长眠于这片水下,与他无丝毫关系。


这个上官玥……超出了他的想象。


上官玥说的第一种方法他心里一直都有底,但此种方法已渐渐落伍,随着河患的增加,他急需开辟一种新的方法出来,而第二种方法他一直心里有底,但却无法给出一个系统的观念,虽然假以时日他也能给出这个方案,但此时此刻此地,上官玥显然胜了他,先他一步给出了一个拥有强大体系观念的方案。


承欢宴上,对于上官玥性格的判断,已经是他的第一次失误。


那么今日,放过上官玥,会不会是他更大的失误。


他不能在一个人身上绊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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