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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书籍终于重重合上。 (15)

  特工庶女升职记

了一小会,确定那勋声没有再响起后,她略带失望的转头,正欲就寝时,暗道内却响起了“突突突”的几声声响。


是岑渠?


这是上官玥的第一反应。


不对,自从上日一别后,岑渠再未从暗道来寻过上官玥,且按岑渠的性格,他从来便是大摇大摆的进自己府内,哪里会多此一举敲暗道。


想了想,上官玥便披了衣服起身,缓缓走到暗道门前,一点点转动花瓶,打开了那暗门。


二百五十八、白粥一碗


“上官玥,来不及解释了,快,你现在便随我走。”


“快!”


那暗道门一打开,孟成火急火燎的便拉上官玥就往三殿下府去,上官玥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被孟成领着,领到了岑渠的屋前。


一看到岑渠的面色,上官玥便知道这孟成为何会火急火燎的来寻自己了,岑渠躺在床上,微蹙着眉,紧闭着眼,看不出素日眼中的神采流离,乌发蜿蜒在那青翠色的玉枕上,黑的惊人,却衬的面色更加如高山之上的雪一般,惨白的惊人。


上官玥伸手一探,岑渠的脸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难得的是他的唇色依旧是红如高山之上的一抹艳阳,这样一看,即便他衰败着,在昏迷之中的他依旧是那般那人不可直视,华贵不忍相折。


“你,在这里照顾主子。”


上官玥听出了孟成对自己的不友善,她素来便不是那种好欺负的,眉目一扬道,“此事,关我何事?”


“你觉得与你无关吗?!若不是因为你,主子需要在冷风中连吹几个夜晚的勋声吗?主子本就是火毒在身,以内力吹埙更是折损自身的精气神,如今便好像是油尽灯枯一般。”


暗暗的深夜,灯火虚晃着,那虚晃的灯火一下一下打在岑渠的脸上,上官玥的手因方才抚过岑渠的额头冷到冰凉,心内却因孟成的话又骤然涌过一阵暖流,乍冷乍暖之下,她目光复杂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岑渠。


不是没有怀疑过的,但上官玥总是不断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是岑渠,不能是岑渠,她不想欠岑渠更多,却还是默默受了岑渠的情。


剪不断、理还乱,这世间欠再多的钱财总归去努力是可以一点点还清的,唯有感情,不能欠,不敢欠,唯恐欠了便是一辈子无法还清的孽障。


“母妃,母妃。”


隐隐约约的,岑渠仿佛发出了两声呢喃声。


在胡烈风嘴里听过明妃全部故事的上官玥,心头对躺在床上的岑渠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感。


睡梦之中的岑渠做了那样长久的梦,他猛的伸出手,如抓救命稻草一把猛抓住上官玥的手,上官玥心头沉了两沉,最后却到底,没有狠下心肠推开岑渠的手。


岑渠醒来的这日,鼻尖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指尖,缓缓睁开眼,展现于他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声青蓝色素衣的上官玥一手端着一碗清淡白粥,一只手被自己牢牢握住,往粥里一下一下吹着凉气。


白白的粥,用青瓷色的小碗给装着,上面没有任何的小菜,一丝油腻的气味都没有,见岑渠醒来,上官玥展现一个温暖的笑意,扶起了岑渠的身子,银勺碗里荡漾了一下,送至岑渠的嘴边。


这一生他吃过许多美味佳肴,那些寻常人家不可得的,穷极一生想要去尝的,他早已平淡如水的去接过,而在去接这白粥时,注视着上官玥这张脸时,岑渠的心不可抑制的,如第一滴春雨敲打花蕊那般,颤颤的动了两下。


“你喂我——”


岑渠宛若方睡醒撒娇的孩童一样,对着上官玥道。


岑渠这份难得的孩子气不禁让上官玥想到了岑渠的童年,那年他不过三岁,却要背负那样巨大的仇恨,孤独的活到这个年纪,如今他对自己这样的孩子气,已是他收起锋芒,对自己……难得一份的信任。


银色的小勺在半空中滞了滞,上官玥那双黑色的眸中荡漾出如朝阳一般的光亮,她微微一笑,笑意绽放的那般温暖道,“好,臣喂殿下。”


在听到好这个字时,岑渠一喜,可上官玥又是多么狡黠的人,她自称自己是臣,不经意便将她与岑渠的关系骤然拉开,岑渠眼内受伤的神色一闪而逝,却到底还是不动声色的掩盖下来。


没关系,还有一辈子。


没关系,真的。


上官玥一勺一勺的喂着岑渠,岑渠注视着上官玥,上官玥每伸过来一次银勺子,他便默然的喝掉一口,直到一碗白粥已经全部见底,上官玥起了身子,一只手还被岑渠牢牢握住。


“殿下,还要粥吗?”


上官玥将碗口朝下抖了两抖,挑眉对着岑渠道。


问还要粥就相当于上官玥并不是要走,她这是变相的退让一步,岑渠沉思了一会,也退一步的放开了上官玥的手,上官玥便端着碗,走出了岑渠的房间。


春暖日清的,上官玥坐在岑渠王府院子内,眼看着孟成和海棠表演一场杂技大戏,孟成先扔下一件衣服,海棠紧接着就从屋顶扔下来一个枕头,而后孟成扔被子,海棠扔绣花鞋。


别问为什么这么奇怪,上官玥现在只想抽自己嘴巴子,方才伺候完岑渠这个二大爷后,她自然就是想归府的,想归府便想找个理由,她随意便说了一句,“我回府换件衣服先。”


然后孟成便凭借他高超的武功潜入了她的府邸,将她的衣服全抱了来。


上官玥接着说,“她晚上入睡认生,需要自己的床褥用品。”


紧接着海棠便从屋顶……扔下了她的被子……还有枕头。


上官玥转头看了看岑渠,岑渠完全没有管制自己手下的自觉性,悠悠然的看着孟成和海棠表演这一处好戏,倒有些怡然自得的模样。


“殿下此种做法倒有些泼皮无赖的架势。”上官玥端起一杯茶,脸上笑眯眯的,但眼底却隐约冒出了些火气。


“何其冤枉,本王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是孟成和海棠自己做的决定。”


“他二人难道不是你的手下吗?”


“本王管不了他们。”


反正都被上官玥带上泼皮无赖的名号,岑渠是真的把自己当起了泼皮无赖,他回的话让上官玥……颇有些无言以对。


“殿下如今府中不是已经有了当家主母了吗?殿下是想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吗?您府上的主母可不是好惹的,即便为了您的宏图大业,和得到上官家的支持,你都得顾些脸面。”


二百五十九、捉奸在床


空气中呼啸而过宿命的气息,上官玥再度提起了上官芙蕖,便仿佛在这二人之间划过了一道不可越的鸿沟,那是一碗温暖的白粥怎么也掩盖不掉的事实。


上官玥别首,她的姿势那般顽固,洁白的脸颊上倒映出一片树荫的阴影,岑渠注视了上官玥的侧面,许久,许久,心中也正如上官玥脸上的那片阴影一般,弥漫出无尽的悲伤。


“本王这一生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春日的暖风中,岑渠大病一场,空空当当的袖子下,流露出纤瘦的手臂,他人生第一次如此直抒胸臆道,“唯独这一次,说本王任性也好,无赖也罢,本王只想像个市井小民一般,牢牢抓住,你的手。”


孟成和海棠早已识情趣的遁到了远处,空气中静悄悄的,唯有几丝春鸟的鸣叫,上官玥自始至终没有转头,岑渠却说的执拗道,“所以,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深夜,上官玥坐在院子内饮酒,岑渠这几日身子弱,早已入睡,海棠斜斜躺在树上,也饮酒饮的畅快,道,“那日小村庄,我时常在想,将你带回来也许是一场错误?”


“呵——”


绵绵的酒气呼了出来,上官玥也笑,星光撒在她的眸间,揉碎了开来,仿佛有湿润星星点灯的水光,她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自己千千万万遍,可后来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是宿命,当时看起来有多种选择,到头来你选的,只会是一条路。”


“你的意思是即便我不带你回来,你自己也会选择回来?”


海棠好奇的问。


上官玥微微颔首,往天吐气,这气幻化为几分宿命的味道,她对着树顶的海棠遥遥敬一杯酒,道,“因为……我想活着……也想回家……”


海棠自动的屏蔽了上官玥说的想回家这几个词,他有些喝醉了,在树上摇头晃脑接话,“谁不想活着?我也想活着,你看即便如岑渠一般死样子的人,他也不想活着吗?”


上官玥跌跌撞撞走到了树顶,呵呵一笑道,“海棠,你被我抓到了吧,你不是一直说你想岑渠死吗?怎么,如今不想让岑渠去死了?!”


“曾经,曾经岑渠是我最敬爱的哥哥,在山上的时候,我们一起练剑,他对我那般好,可在只能选择一个人下山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孟成,他背叛了我们的情义,所以我恨他。”海棠看向头顶的月色,打了一个酒嗝。


“在师傅被杀,整个山头被毁的时候,我恨极了岑渠,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他,也许我平静的生活便不会被打破,也许我那冰凉的一颗心,从来没受过如岑渠大哥哥一般温暖的对待后,便不会有期待与伤心。”说着说着,海棠呵呵呵嘲讽一笑。


“所以你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要向岑渠报仇?其实你明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孟成的,你只是借着这个借口,竭力装的自己强大一些,不断靠近岑渠一些,对吗?”上官也仰头大口灌下一壶酒。


“说来可笑,这几日我日日看着岑渠一副快死的模样,我便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忽然认识到,如果岑渠一死,或许我余下的岁月,连追寻的目标都没有了。”


月色之下,海棠身形快如鬼魅一般,从树上轻飘飘落到了上官玥面前,一手那酒壶,一手指着上官玥的鼻尖道,“所以……上官玥,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岑渠身子一日没好,你便给我乖乖呆在这……”


“你——”


上官玥酒量比海棠好,她对海棠的威胁很不满意,伸手,正欲去拧海棠的衣襟领。


“咣!”


还没等上官玥指尖碰到海棠,海棠整个人直接醉……倒地了。


“哎——”


临走时还记挂着今早海棠扔自己东西的上官玥,小心眼的往海棠身上踹了几脚,扬长而去!


倒地的海棠:……


被困在三殿下府的上官玥其实过的也挺悠闲的,无案牍之劳形外加三殿下府那厨艺贼高的御厨做饭,春暖日清下,上官玥渐渐朝一种肉眼可见的圆滚滚发展起来。


国士府大门一关的,谁也不知道国士到底去了哪里,小慧那边也打了招呼,应付的了基本。而在这里上官玥就不得不服岑渠的奸诈,他算准了上官玥在朝中请病假的时间,并且,悉数全占。


“来,吃。”


得逞的岑渠最近显然事不够多,最大的特质就是闲,闲到一个一个去掰手中的瓜子,将瓜子肉剔出来,然后再一个一个全放到上官玥……嘴里。


别问上官玥为什么不拒绝,每次上官玥动了这念头时,那岑渠立马便如上官玥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虽不劝说什么,但他做的动作更令人发指。


岑渠慢悠悠的将瓜子壳放下,捂住自己胸口,叫的和迎春楼的姑娘一般,直呼自己剥了太久时间瓜子壳,心肝疼。


岑渠是真心疼,其实上官玥是知道的,在这里的每一个夜晚,她站在岑渠的房门口,总能听到岑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翻动身子的声音。


注视着岑渠苍白的面庞,半是真半是假的动作,上官玥总不能彻底狠下心肠,拒绝岑渠为自己忙活半天的心思,只能默默接过岑渠剥了半天的瓜子肉,笑的竭力开心点。


这场戏,有真有假,就好像是势均力敌的一场对弈,蜜糖里掺着毒,谁也看不出谁的真心,却又让人甘之如饴,上官玥和岑渠默默对视着,二人皆掩下自己眼内心思的深沉如许。


“殿下,你们怎么能!”


岑渠住的院子是东院,东院那画梁雕琢的门口,青瓷碗摔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燕窝汤汁蜿蜒在地面,上官芙蕖惊呼。


完了,她如今和岑渠对视的这模样,倒真有些奸夫yín 妇的模样,上官玥猛的回过神来,望向东院门口锦衣华服,一身妇人装扮的上官芙蕖。


上官玥张了张唇,还没等她解释,那上官芙蕖立即捂住了耳朵,不断摇头,活脱脱话本子演的那种被迫害的良家妇女一般,不断重复一句话,“我不想听你们解释,上官玥,你个贱人!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二百六十、气度不够


气度还是修炼的不够啊,这上官芙蕖!


天朗日清下,上官玥张唇,硬是将解释的话咽下肚子,她无奈摇了摇头,掏了掏耳朵。


“贱人!贱人,上官玥你个贱人!”


上官芙蕖还是在疯狂的叫嚣。


原来女子外表无论看起来多么端庄贤淑,一旦遇见了自己心爱的男子,戳破了外面那层皮,声嘶力竭的本性一旦露出来,便是鱼死网破。


岑渠也听到和没听到似的,动作依旧慢悠悠的在掰着瓜子,上官芙蕖眼见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惊动眼前这气定神闲的二人,心下怒火更甚,忽的奔了出来,一把便将一碟子新剥的瓜子肉全颠了出去。


“哇——”


躲在某高处的孟成和海棠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惊叹的发出一声。


“素日里这上官芙蕖也没这胆子啊?”


孟成的声音。


“不是有情敌在场吗?上官芙蕖和上官玥不一向是死对头吗?”


海棠一副很懂的模样。


颠掉的青瓷小碟子碎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上官芙蕖见状,自己也被吓了一条,素日里她是万万不敢当着岑渠面前发脾气的。


想着想着,上官芙蕖便偷瞄了岑渠一眼,岑渠面色如常,并没说什么,手上没了瓜子,他便歪头撑肘,深紫色的衣服随春风荡啊荡的,看着自己和上官玥。


毕竟自己是他的正妻,自己能给他最大的帮助,上官芙蕖见岑渠并未发货,底气忽的便足了起来,底气更足的指着上官玥鼻尖道,“上官玥,你若想进我三殿下府,你也不过是个小的,殿下为你剥瓜子,你也配!”


毕竟是大家闺秀,上官芙蕖控制不住情绪一口一个市井小民“贱人”的骂法过后,迅速恢复成了大家闺秀高傲的模样,骂起人来也换了种骂法,棉花里藏着针。


按上官芙蕖对上官玥的了解,上官玥是绝对不会嫁进这王府做侧妃的,而且她二人从小到大都是死对头,还是在她的管制下做小,上官玥就更不愿意了。


“姐姐说的是真的,您还真容许让我进王府做妾啊?!”上官玥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问。


“你……你………你”


上官芙蕖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她没想到上官玥会是这种反应,若上官玥真要进这王府,她怎么肯?如何肯?这王府里的小妾侧妃谁都可以,偏偏就不能是上官玥!


上官玥见上官芙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方才还笑意嫣嫣的模样陡然收起,变成一把冷峭的刀道,“怎么?姐姐又不愿意了。”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上官玥慢条斯理的打开那青瓷茶杯盖,抿一小口清茶道,“上官芙蕖,你以前说话也算的上是直来直去,与我争吵也算的上是明刀明剑的,怎么如今,倒玩出这种把戏了?”


是啊,什么时候她上官芙蕖都开始玩起这种把戏了,明明不愿意,却偏要做出愿意的模样,上官芙蕖看了看那依旧丰神俊朗的岑渠,心底一阵悲哀传来。


因为爱他,所以她使计嫁进了这王府,因为爱他,她为他辛辛苦苦做了一天的燕窝粥,她甚至可以容许岑渠日后会有三妻四妾,但唯独不可以是眼前的上官玥。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丈夫无比深刻的……爱着上官玥。


“妹妹这是说哪里话,在上官府时,你母亲便是个歌姬,又只是个妾,你父亲也位居于我父亲之下,你要是想也位居我之下,我也是无意见的。”上官芙蕖深吸一口气,绝不容许自己落于上官玥语锋之下。


“你喜欢的,不过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香饽饽,你恋慕的,也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恋慕,这正妃之位,我又何曾喜欢过?至于,这瓜子嘛,你问我倒不如问问你的丈夫,你管的了天下人,都不如管住你丈夫一人来的重要。”上官玥摇了摇头,无意与这上官芙蕖再争辩下去。


她杀人时冷酷如厮,她朝堂上意气风发,岑渠支肘,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意,静望着上官玥。


这女人生来便有千面万面,即便是说一番话,也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女子的刚硬之气,她不可捉摸的心便如那深海下的夜明珠一样,明亮、而璀璨。


“人是本王请的,瓜子是本王一个一个磕开的,你可有意见?!”


岑渠眼也未曾从上官玥身上挪动片寸,悠悠的声音响起。


“殿下,为何你要如此侮辱臣妾,臣妾……可以……完全可以去告知臣妾的父亲,去上报给帝君!”上官芙蕖嘴哆嗦着,竟开始威胁起了岑渠。


上官玥茶杯震了震,暗叫一声不好,上官芙蕖这是踩到老虎尾巴了,古往今来,谁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岑渠这样的人,则更对被人威胁这档子事反感。


“哦,本王的正妃,”岑渠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肘,笑意渐渐冷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做任何事还得问过你上官家?”


岑渠这笑意一冷,连上官玥都受不住这高寒压迫,直了直身子,假装自己不在不在不在,替上官芙蕖捏了一把汗。


“本王一向都不喜欢受人威胁,你莫不是以为本王没了你上官家便不能成事了?对了,你是觉得本王没本事?还是没能力?或者,还是你以为你上官家是可以只手遮天的,所以本王只能依靠于你上官家。上官芙蕖,这场婚姻,你心中应该很明白,我们是各取所需,并且,不是本王依仗你上官家,而是你上官家……依仗本王。”


上官芙蕖吓得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面,她不敢抬头,身子哆哆嗦嗦在地面打颤,道,“可臣妾……臣妾毕竟是你的正妃啊。”


“你抬头看看——”


岑渠清冷的声音响起。


岑渠的话上官芙蕖不敢不从,于是她便真抬头看了看,今日的景色并无什么不同,王爷府围起的围墙四角,围绕住了一片天空,天空也变的青暗而有框角,禁锢而不得飞。


“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岑渠慢悠悠的问。


二百六十一、最好的一场病


“并……并未……”


“好,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岑渠一笑,寒意陡然而生道,“你看看这四四方方的天空,像不像本王的院子呢?”


岑渠边说,便还声色并重的用手比划了一下院子四四方方的模样道,“你看看这个院子,也是四四方方的,埋一个你四四方方的墓碑应该也不错吧。”


“殿下!”


上官芙蕖哀呼。


“本王的院子分东西南北四个院子,本王住的是东院,给你住的西院,从你第一日进了这王府来,本王给你的吃穿用度和奴仆杂役都是按本王正妃礼仪来的,你要的面子,本王给了,本王自问并不亏待于你,答应你的事情也一一做到。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便不该再妄求,妄求多了,心中则有欲望,欲望会催发人做出格的事,而本王对做出格事的人,一向是,绝不姑息!”


上官芙蕖的表情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变成了毫无血色的白纸,正当上官玥以为这上官玥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谁知那上官芙蕖却站起了身子,如高傲的孔雀一般,仪态很是优雅的对岑渠行了个礼。


“殿下教训的是,妾身受教。”


曲了曲身,上官芙蕖如是道。


目送上官芙蕖出了院子,上官玥哀叹一气道,“你如此对上官芙蕖,是不是太狠了些?”


岑渠目光滞了滞,停顿在上官玥身上片刻,忽的,便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上官玥瞪了一眼岑渠。


“我在笑,玥儿,你我到底是一样的人。”


“什么意思?”


“你看,”岑渠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面前的石桌道,“一样的事,你不会生气,我也不会,我看着裘铭在你身边转悠,你看着上官芙蕖成为我的正妃,我们却都不能像市井小民一般,展现出自己的不满,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共同之处?”


这岑渠莫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吧,上官玥沉思片刻,一笑,也无奈道,“换个方面来想,或许,这更是我们的悲哀。”


是啊,岑渠嘴唇一勾,这的确是悲哀。


因为太像了,彼此都知道彼此心底到底要的是什么?正如上官玥知道岑渠不会爱上官芙蕖,岑渠也自然知道上官玥不会恋慕上裘铭,他们彼此真正要的,最终都是……立于权利顶峰。


春日无边,岑渠深吸了一口春日空气中花粉的凝动,笑如带蜜的毒道,“可这人世不都是悲哀的吗?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人只要有欲望,便绝不可能一生如意。”


“人活一生,如鱼得水,殿下自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殿下何苦强求他人?”


“强求吗?”岑渠摇头道,“本王不强求任何人,却唯独强求一个你,你于本王,便是七苦中最大的一苦,求不得,而能得到你,于本王而言,便是这一生难得的甜,为了让本王的悲哀不那么浓,本王便只能……自私这一会。”


“呼——”


呼啸而来的岑渠落在自己额头的一吻。


落花簌簌,一朵落花蓦然坠在了上官玥青色的衣衫上。


“玥,我只请你扪心自问一句,”岑渠松开了上官玥的额,笑道,“按你的性子,如若不是内心对本王有非分之想,你又怎么会让人接近你三尺之内呢?”


“哎——”


春光乍泄,仿佛听到自己心口那悠悠的一声叹,上官玥抚了抚自己额,垂首,笑意,绵绵沉沉。


人人都惧怕生病,可上官玥和岑渠这一场大病,却给彼此带来了难得的休憩机会,这日上官玥怀抱着一盆岑渠送来的海棠花发呆,岑渠的脸陡然便出现在了窗口。


“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上官玥拍了一下胸口。


“你胆子比天大,更何况本王长的如此面目如花,能得多少庆京多少娇媚姑娘家的欢心,你白看了本王,就偷着乐吧。”岑渠脸皮厚如城墙。


上官玥掩嘴一笑,这几日的日子过的很快,她不用上朝,岑渠也是,二人双双落病仿佛便是上天难得给他们的一个恩赐,隔绝了世事,隔绝了那些朝堂顶端的诡谲如云,便如同人世间最平凡的一对……情侣。


“再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了,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岑渠身体最近好了些,背靠在那窗牍处,对着屋内的上官玥道。


上官玥缓缓放下了那怀中的海棠花,眨了眨眼睛道,“无欲无求。”


“我懂了。”


岑渠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你懂什么?”饶是上官玥脑袋瓜子再灵,也看不出岑渠到底在卖什么瓜子道,“我自己都不懂,你懂什么了?”


花灯节,张灯结彩,仗势更比春节,烟花楼上的烟花女们身穿五颜六色的罗裙,手拿七彩丝娟不断我那个楼下的风流儿郎抛着,眼里漫漫出春情勃发。


十里长街,熙熙攘攘,沿路挂满了一盏又一盏的春灯,春灯那般璀璨,沿路春灯下的铃铛叮叮当当,顺着花灯下那木头所制而成的灯底敲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街头传至街尾。


上官玥身披白色的轻裘,岑渠身披黑色的轻裘,这二人一个穿的如白日纯净,一个穿的如黑夜深沉,素雅相融,站在一处,一黑一白,宛若白天黑夜相撞,一对璧人佳偶。


“公子,姑娘,这边看呀——”


花灯节的姑娘们仿佛都趁着这节日的嬉闹,胆子大了起来,不一会,就有姑娘开始扔丝绢往楼下,飘到了岑渠和上官玥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告白吗?”上官玥顺手拿起身上的一块丝绢道,“那扔到我身上作甚?我是女的。”


春日长夜的风绵绵吹来,岑渠一笑,笑意华贵妖冶,他伸出手,去拂了拂上官玥身上大约六七张的丝绢,又看到上官玥头顶还有一张,憋笑摘下道,“这可不是告白,这是祝福。”


岑渠指尖一点点拂过上官玥的身子、头顶,他的手指便如软绵绵的云一般,他耐心解答的话便如同春风那般暖道,“在我们大庆有个习俗,花灯节怀抱的是最真诚的祝福之意,估计这楼上的姑娘是在为我们祝福呢。”


二百六十二、长街花灯


“祝福?”


上官玥以一种“我可是国士你可别当我没文化”的目光盯着岑渠,岑渠漆黑的眼眶里荡漾出神采飞扬的笑意,凑在上官玥面前道,“玥难道不觉得你我看起来便是女才男貌,天生一对吗?”


得,这人表面上是说自己有才华,实际上是变着法说自己长的美,上官玥嫉妒的看了看岑渠那天生华胄的模样,心想到底是皇家养出来的孩子,骨子里都透出一股意气风发的顺劲,连头发根上都是……趾高气昂。


“哼——”


长不过别人美,我走还不行,上官玥对着岑渠做了做鬼脸,调头便走。


今夜是良辰今夜是美景,很多人都放下了心防,上官玥如孩子气一般的举动让岑渠心情大好,难得吃了瘪还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上官玥身后,当起了小跟班。


火树银花入花楼,行至那条最热闹的花街,岑渠走走停停,举起了路边小贩一只鸳鸯并蒂的花灯,捏在手中反反复复的看。


这岑渠不会是想借花灯这个机会趁机向自己告白吧,上官玥心下一惊,最近岑渠动不动来一段肉麻的话,都快让自己吃不消了。


我溜、我溜,我偷偷溜,上官玥转身便要走,谁知身后却传来岑渠迷惑的声音问,“这野鸭子为什么要踩芙蓉花?”


上官玥:……


手中的糖炒栗子全部落在了地面,咕噜噜流向了各处,上官玥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岑渠呆愣愣的模样,忽的,捧腹大笑。


“你再说一遍,此乃何物?”


“野鸭子踩……芙蓉花?”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殿下当真不知道此乃何物?”


岑渠这一生行钢丝之险,可决胜于千里之外,可默算人心无数,却败在了一只鸳鸯并蒂的花灯上,好不容易抓到岑渠错处的上官玥总算扬眉吐气了一会,笑的无比畅快。


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游荡于一盏一盏紧挨的花灯中,岑渠注视着已有许久没笑过的上官玥,在温腻腻的春风中,忽的,心口绽出了一朵花。


上官玥挑眉一笑,“这是鸳鸯并蒂的花灯,殿下怕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久了,都忘了民间俗物了。”


“哦,是吗?”岑渠也挑挑眉,像模像样的摆出了一个虚心求教的姿势,对上官玥做了一个揖道,“那便劳请学富五车的国士来为我解答一番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上官玥顺势卖起了关子道,“这是鸳鸯并蒂的花灯,意喻男女两情相悦,比翼交好的爱情。”


上官玥方一说完,岑渠便提着那鸳鸯并蒂的花灯一把塞进了上官玥的手中,极轻佻,却也极认真道,“这便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你你你你你你!”


岑渠猝不及防的将花灯放在自己手中,上官玥竟来不及推脱,愣愣的看向自己手中那盏鸳鸯并蒂的花灯。


上官玥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岑渠给套路了,大海里翻过淌过,最后还是被岑渠一巴掌拍在了阴沟上,慢半拍的上官玥百感交集。


“玥,往头顶看——”


岑渠的声音再度响起。


上官玥下意识抬头,那烟花楼顶站满了放灯的灯女们,灯女们穿上了五颜六色绸缎,手中拿着和自己衣衫相同的彩带,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夜风中不断舞动,织就成了一个硕大的“玥”字。


烟花忽的从天空最深处绽放,七色的光成了最好的一块背景,七色的彩带在璀璨的烟火下,上官玥的名字,仿佛是从遥远天边坠落下一颗最耀眼的星星,岑渠便这样负手站在了烟花下,笑的器宇轩昂。


围观的人们发出一声接连一声的欢呼声,岑渠玉手一挥,烟花楼上的姑娘将彩带仰天一抛,柔曼的彩带从头顶如柳絮一般晃晃悠悠飘下,如同春节最盛大的一场花雨一般,如瀑如梦如幻。


手提着那鸳鸯并蒂的花灯的少女被围在了中间,那玉带黑衣的少年便这样穿过层层的人群,笑着,执起白色轻裘少女的芊芊玉手。


“你这一生多飘零、多强悍,你要保护所有的人,你有你执着的信仰,而此刻,便是你享受一个市井女子被追求时最平淡的幸福。”岑渠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与上官玥十指相扣。


蓦然,上官玥心内涌过了一阵一阵的暖流。


她注视着身侧的岑渠,想挣脱开的手竟软绵绵使不上任何力气,一点也使不上半分力气,很多事,明知是戏,身在戏中,自己却偏偏不可自拔。


一朝动情,永堕沉沦。


河畔,逛完了花市,上官玥和岑渠站在了那流光溢彩的河边,河边上漂浮着千盏万盏的莲花灯,灯儿顺着映满璀璨星光河面飘荡向不知名的远方,盈满了世人最大的祝福。


“你有什么愿望?”


岑渠眼波迷离,望着那一盏一盏远去的里莲花灯。


“殿下呢?”上官玥已经写好了自己的莲花灯,却不肯让岑渠望见,十指牢牢攥紧了那莲花灯底座。


“你想知道吗?”岑渠也写好了自己的花灯,愿望便在灯心的中间,他把莲花灯在上官玥面前摇了摇。


上官玥撇了撇岑渠灯心之间那细长的纸条,摇摇头道,“不想,殿下想知道我的吗?”


岑渠默了两默,也摇头道,“这世间很多事,唯有不知,才能保持美好。”


眼见岑渠和自己是同一个意思,上官玥也不再多言,她起身,弯腰,河水沾湿了她雪白的轻裘,她却恍然未觉般,将一盏花灯轻轻放下了河边。


花灯摇摇晃晃的驶向了那流光溢彩的河心中央,不消片刻,待灯心内的烛火将纸条燃尽,所有人的秘密都将葬于今夜的月色间。


“殿下……你……干什么?”


岑渠放好灯,走到上官玥面前,忽的伸出指节修长的手,轻轻一扯上官玥身上白色轻裘的绑带,上官玥白色的轻裘,顿时脱落在地面。


岑渠薄唇一抿,桃花眼聚集了这春日长夜璀璨的烟花亮色,伸手,敲了敲上官玥脑袋道,“你这脑袋瓜……想什么东西去了?”


二百六十三、花灯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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