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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08

  鬼瞳兽妃

曼凝表情冷漠,可是心底却忍不住涌起酸楚和疼惜。前世,她未能保住自己怀孕四个月的孩子,这一生,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皇上十分恼恨我私闯平王府,龙胎有恙,本宫自当领罪,怨不得他!”曼凝冷冷一笑,接道:“这孩子到底如何,能否请宗王给个准话儿!看在孟珍妹妹的份上,别再欺瞒于我!如果实在保不得……那也是我与他无缘罢!”“……”凤天不禁愕然,他想不到曼凝如此犀利敏锐,一句话就洞悉了真相。曼凝微微一动,神情愈冷:“皇上已经软禁了本宫吗?他不允许孟珍妹妹来探视我!”凤天先是仔细观察了曼凝的神态,见她形容憔悴,显得十分消瘦,温润的俊目不禁黯然。但他怕影响到曼凝的情绪,便道:“孟珍惦记着娘娘的身体,说她许久未见到你了,托臣弟前来探视!”这天,来给曼凝诊脉的人换成了凤天,曼凝才有些诧异。她坐起身,让小蝉去给凤天斟茶水,勉强笑道:“宗王殿下跟孟珍妹妹大婚的日子将近,怎么有空进宫为本宫请平安脉呢!”可能,她腹中的胎儿情况不妙,所以他迁怒于她,便故意冷落她,只是把她交给了太医照顾。自从回到宫里,曼凝再没看到凤翔。她不知道凤翔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她知道,他肯定对她失望了!可是,无论曼凝如何追问,那些太医都三缄其口,绝不肯吐露实情。她知道,多数是凤翔暗中嘱咐了他们,不让他们对她说出实情。她的小腹有种寒凉的感觉,那条原本好动的小生命变得懒怠,偶尔动一下也好像力不从心!难道……孩子出了问题!其实,不用看太医的神情,曼凝自己也感觉不妙。回到皇宫,曼凝静卧了几日,慢慢恢复了体力。可是太医给她诊断之后,脸色却仍然沉重。触目所及,都是她前世所居的寝宫,这令她遍体生寒。恶梦般的惨痛经历再次浮现在眼前,她嘶声道:“我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迷香的药劲渐渐消失,她恢复了听觉、视觉和嗅觉还有清晰的思考能力。勉强拉着凤翔的手,她坐起身。深厚的内力暂时压制下了腹中的躁动和疼楚,曼凝慢慢地平静下来。她的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苍白微微颤抖。“别怕,凝儿,朕会救你救我们的孩子!”凤翔慌乱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同时将掌心抵在她的后心,将自身内心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她的体内。她紧紧地握住凤翔的大手,嘶心裂肺般地恳求他!“啊!”熟悉的撕裂疼痛席卷了她,她感觉到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不要,不要失去孩子!翔,保护我们的孩子!翔……救我!”那眼神……就在曼凝思索那眼神为什么有种惊人的熟悉感时,腹中传来了撕裂的疼痛。他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曼凝在心底疯狂地喊着!她感觉,那个人不是迟恩启!因为迟恩启没有他那么敏捷的动作,还有那样的眼神!苦涩的安胎药刺激着曼凝的味蕾,让她充分明白什么叫良药苦口!所以,更加衬托出迟恩启喂她的那粒香甜的药丸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曼凝阖起眸子,想冷静一下,可是安胎药煎好了,宫女扶起了曼凝,凤翔则接过药碗,用银匙一勺勺地亲自喂她。“如果我们的孩子有事,朕不会饶过你!”凤翔懊悔得想掐死她再掐死自己,为什么他就不坚持陪着她回娘家!现在遭到暗算,可能央及到孩子……只要想一想可怕的结果,他就有杀人的冲动。这些问题缠绕着曼凝,令她无法理出头绪。迟恩启为什么要害她?这个问题她无法想通。或者,那个人并非迟恩启而是伪装的。药丸的异香跟迷香的异香几乎一致,她现在可以肯定,那产药丸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任由他靠近,所以他身上的迷香就顺利洒向她。吸入迷香之后,她却不肯相信他是有意加害于她,而是认为有人利用他来害她。这就让她再次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她吞下了他喂给她的药丸。以迟恩启的本领,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禁闭的平王府里?这岂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当时,情绪陷入狂乱的曼凝,竟然无法及时考虑到这些。这瞬间,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智商和警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坛里面。以至于察觉到了迟恩启的靠近,她都无法快速做出反应。毕竟,她做的事情对任何活着的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当面对自己前世的血肉,那种心情……已不是用狂乱可以形容的。就在她从床底找到了那只盛着她前世血肉的瓷坛子,她的鬼瞳却无法透视里面的情形。于是,她打算亲手揭开坛子的木盖。就在这瞬间,她的心情起伏很大。于是,几乎不加考虑的,她甩掉了跟踪在附近负责她安全的侍卫,鬼迷心窍般独自奔向废弃已久的平王府。她一直无法接受自己傻傻被凤绝利用,还深爱着他,直到家人惨死,她自己被乱刀分尸的时候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今天,在冷宅门前,卓世隆的出现,他说的那些话恰好解开了她深藏的心结。“……”曼凝无法回答他,因为她自己也希里糊涂。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难以堪破的心魔,她的心魔就是和凤绝的仇怨。“那就快去!”凤翔心急如焚,没好气地吼道。等到太医领命去煎药,他只是紧抓着曼凝的手,注视她的目光沉痛而犀利。“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跑到这个邪门的地方来!”“这个……臣也不敢保证!”太医连连试汗,说出的每个字都小心斟酌:“娘娘的脉像虚浮,胎象不稳,应该是受到了迷香的影响!只能速速煎了安胎药,先让娘娘服下再说!”凤翔心里一惊,闷声道:“这药对皇后腹中的胎儿有无影响?”太医仔细诊了许久,才小心奕奕地对旁边忧心如焚的凤翔,说:“禀皇上,以微臣的诊断来看,娘娘应该是中了迷香!这种香产自西域,十分霸道,而且无药可解,必须要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才能自解!”为了慎重起见,并没有移动曼凝,而是仍让她躺在那张华丽而布满了灰尘的床榻上,这让她有种躺在坟墓里的错觉。凤翔疾步走到床榻前,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和神情,再坐在她的身侧伸手搭上她的脉门,不由脸上变色。“快传太医!”不一会儿功夫,不止张振群,凤翔竟然亲自来了!凭着经验,冯志豪可以肯定,曼凝中了迷药。他不敢随意移动,便让人通知大内御林军统领张振群。“皇后娘娘,你没事吧!”冯志豪先是对曼凝恭敬地行了一礼,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靠近察看。等迟恩启离开不久,就听到纷沓的脚步声响起,接着看到冯志豪率领着御林军疾步匆匆地赶来。就这样僵持着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却见迟恩启像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转身离开了!迟恩启急得满头是汗,却又对这两只兽宠束手无策。云朵和小墨守护在她的身边,对靠近的迟恩启作势攻击,来抵御他的靠近。“……”曼凝想问他要带她去哪儿,可是她发现,她的舌头僵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别怕,我们这就走!”迟恩启小心地把瓷坛藏回了床榻下面,还拉了床幔掩盖,生怕被人发现。然后,他站起身,对曼凝说:“凝妹妹,我们走吧!”好痛,这感觉让她想到了前世,就在这张床榻上,她被强灌下打胎药……躺在那张蒙满灰尘的床榻上,曼凝只觉冷意沁透骨髓,小腹阵阵痉挛。曼凝无力地倒下去,她隐约感觉出不妥。因为云朵和小墨只有察觉到对方可能伤害她时才出击的!难道刚才迟恩启喂给她的药,有问题吗?“呃,”迟恩启一声惊呼,发觉曼凝颈间的围巾复活成白狐,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而腕部的手琏复活成小蛇,也作势要咬他。还来不及阻止,曼凝就被他喂入口中。那药极是奇特,入口即化,令她想吐都吐不出来。只觉满嘴异香,可是这香怎么就跟方才的迷香味道那么相似。果然,他停止了摇晃,却在身上一阵悉索摸腾,最后拿出药瓶,往曼凝的嘴里塞了粒药丸。“你快吃下去,这药安胎的!”曼凝从来都想不到迟恩启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只觉胃部翻涌几乎呕吐出来,脑子更眩晕得厉害,只能用仅剩的力气和理智告诉他:“别摇晃我,我、我怀孕了!”“什么香?我不知道啊!”迟恩启惊惶无措的声音,他摇晃着曼凝,着急地问道:“凝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她不知道他是被人利用,还是故意为之!以她对迟恩启的了解,他多数被人利用了,而且对于伤害了她并不知情的!她感觉出自己好像中了迷香,而且并非像百花醉之类能够缓解的,而是她根本无法抵御的迷香!就在迟恩启走近她的时候,她中了迷香,毫无疑问,迷香是迟恩启带来的!恍惚中,曼凝只觉头疼欲裂,她用仅存的力气,问道:“你……你刚才身上带了什么香?”“凝妹妹!”迟恩启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曼凝,却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拽离开那只瓷坛!他本身瘦弱,却拼着全部的力气挽扶着曼凝站起身,并且扶着她躺上那张布满灰尘的华丽床塌。“你不舒服吗?快躺下休息一会儿!”他是怎么进来的?他什么时候跟进来的?疑问顿时浮上心头,可是曼凝却有些力不从心。她原本想拔下木塞的手缩回来,抚上额头,因为眩昏感袭击了她!曼凝本能地回头,却只觉一股子异香扑面而来,呼吸时,竟然阵阵眩昏。勉强睁大眼睛,看见奔到眼前的人竟然是迟恩启!就在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木塞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有人疾呼:“凝妹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曼凝微咬银牙,还是决定打开那只木塞。运用隔物窥物的异能,曼凝仍然无法窥见里面装着的什么!虽然她已经猜到,里面可能装着她前世肉体的残骸血肉。这样想着,胃里便有些阵阵作呕。她蹲下身,从床榻的底下搬出一只瓷坛,上面盖着木塞。曼凝抬阶而上,进到寝殿内,看到熟悉的一切都变得冰冷而死寂。她走进来,没去看挂在衣架上未完工的男子长袍,也没去看笸箩里的婴儿肚兜和虎头鞋,而是直奔那张华丽而蒙尘的床榻而去。走向寝宫时,看到寝宫的大门敞开着,任由冷风灌入,好像一个冰冷的墓穴。她走得并不急,可是步子并不慢,也没四下顾盼。对她来说,梅园再美也没了让她欣赏的兴致!她来这里,是想找寻那个答案!曼凝穿行在茂密的梅林里,肩膀上落着红梅花瓣,沾染了满身冷冽的香气。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梅园,园内红梅花开得正艳,暗香浮动,沁人心脾!翻入王府,里面覆盖的白雪掩盖了颓唐,到底粉妆玉琢般干净,就像她初嫁入平王府的冬天一样美丽。大雪掩盖了她留在围墙根的脚印,那辆马车被她藏在了不远处的暗巷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凤翔派遣的侍卫发觉。曼凝提起真气,轻易地翻墙而入。流言难免添枝加叶,可是无风不起浪。既然如此传闻,肯定有猫腻。附近的百姓传闻,说每当夜半人静之时,就会听到府里传出吹奏乐器的声音,而且有隐隐约约的灯光亮起,甚至闻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自从平王凤绝自杀,亲信全部殉葬,平王府的大门便被贴了封条。从此再无活人出入!因此,她赶走了车夫,亲自驾驶马车驶往平王府。以曼凝如今的武功修为,想甩掉暗中跟踪她的御林军和侍卫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曼凝蹲在地上笑了好久,最后笑声变成了呜咽!强烈的情绪转折,令她感到腹中不适。可是她并不想回去,而是决意要去弄明白一些事情。“娘呀,是白狐!黑蛇!”他发出骇人的尖叫,转身就跑,转眼就逃得无影踪。卓世隆不愧从小习武,反应极快,仓促间,竟然让他险险地闪避了过去。“哎呀!”卓世隆疼得缩回手,还不等他对着这条白狐露出惊愕的表情,就看到曼凝皓腕上的墨玉手琏复活了,变成了一条黑色的小蛇,呲牙咧嘴地射向他的面门。可是就在他的手触及到她肌肤的刹那间,围绕在她脖颈间的狐皮围巾竟然复活了,变成了一只雪狐,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在卓世隆的手上咬了一口。“凝妹妹!”卓世隆想不到她竟然有这种反常的表现,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哈哈哈……”曼凝捂着嘴巴,笑得蹲下身去。梅园里的朝夕相伴耳鬓厮磨,他忧郁而深情的注视,他唇畔淡凉的浅笑,他灼热而专注的亲吻……那些她不敢再忆起的往昔,那些她不敢再回想的画面,此时此刻竟然像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如今,经过卓世隆的口,她终于明白了!并非她麻木无知,而是凤绝对她的情并不假!一遍遍地反复问自己,她为什么看不出凤绝的虚情假意,她为什么从没怀疑过他!她痛恨自己的蠢笨甚至超过了痛恨凤绝,那是她最大的心病和心结!她没有错!没有错!重生后,她一直想不通,为何她前生那么蠢笨,竟然看不穿凤绝的虚情假意。即使杀掉凤绝,报了仇,她仍然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知晓了这个真相,曼凝非但没有任何的不舍和痛快,反倒像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般豁然开朗!卓世隆接下来的话曼凝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她的心里反复盘旋着刚才的话——原来凤绝果然对她有情的!见曼凝没有追问,卓世隆仍然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是凤绝下令保留着冷府,他没事的时候也跑来转悠几圈,有几次恰巧被我碰到了!哈哈,其实他一直没能忘记你!而且,我还听乙元道长私下里抱怨过,说凤绝不肯听他的话,将你的骨血洒上符水焚烧殆尽,来打散你的魂魄!而是把你的残骸骨血装进了一只玉坛里,藏在寝宫里,结果让你的魂魄有机会附体到了别人的身上!他对你保留了一念之仁,结果最终葬送了他的性命……”曼凝怔了怔,可她并没有发问。眼前的卓世隆似乎有些疯疯癫癫,多半是因为家道没落,遭受重创所致的精神恍惚。“你到底还是整死了凤绝,整垮了卓家,为冷家报了仇!可是你知道吗?为什么冷府至今仍然保存着,并没有被移为废墟?”卓世隆一手捂着脸,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脸上有她指间的温度和香馨。他边将捂脸的手放到鼻间轻嗅,边喃喃地道。今日的卓世隆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再也不是少年有为的侍郎将,卓家彻底没落了!曾经的骄傲不可一世,完全变成了昨日云烟,飘缥无影踪。听他的语气,她肯动手打他,竟然令他无比欣慰。甚至,他都怕她连打他都嫌脏了手!耳光打断了卓世隆的胡言乱语,让他安静下来。他伸手抚了抚被打的脸颊,喃喃地道:“你还肯触碰我,原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我啊!”听着卓世隆的胡言乱语,曼凝冷漠的眼里突然涌起暴怒。她伸手,狠狠地扇了卓世隆一记耳光。良久,卓世隆眼里的怨毒也慢慢地隐去,继而发出骇人的狂笑。“你老站在冷宅的门前做什么?难道在怀念已经灭门的冷家人吗?哈哈哈,原来你真是冷曼凝的魂魄重生,果然没错……”无论卓世隆脸上的神情如何变化,曼凝始终淡漠,她好像一尊冰玉雕成的塑像,完美而冰冷。她已经怀孕了,而他却不是孩子的父亲!今时今日,如何不令他心生怨毒!“当初我怎么就糊涂了呢,居然为了沈素素那个烂货跟你退婚!凝妹妹,你应该是我的啊!我是你的未婚夫婿……假如当初我们成婚,现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猛然滞住,仿佛冻结在风雪里。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曼凝隆起的小腹,脸上的神情由痴迷慢慢地变成了怨毒!曼凝终于笑了,却不答话。卓世隆终于走到了曼凝的跟前,伸手就能碰触到她。可是他并不敢造次,只是用痴迷的目光看着她,喃喃地赞道:“凝妹妹你真美!还有你脖子上的白狐围巾,你腕上的墨玉手琏……都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醉!”出乎意料,曼凝并没有避开,也没有驱赶他!仍然驻立原地,任由卓世隆的靠近。“凝妹妹,是我!你……如今过得好吗?”卓世隆试图靠近她,那双灼热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怕一个眨间,她就会凭空消失了!在这样冷漠的目光下,卓世隆咽回了想调笑的想法。其实,现在的他实在没有资格染指她。可是看着立在雪中的丽人,他还是鬼使神差般想告近她。只因为她的美丽,已经不是理智可以抗拒的!曼凝注视着卓世隆,神色并未有多大的触动,那冷冽的目光似乎可以冰冻一切!“凝妹妹!”一声略带着颤音的呼唤冷不丁在曼凝的身后响起,她怔了怔,回过去,见到了久未逢面的卓世隆。他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只是脸上多了几许苍桑,注视着曼凝的目光里闪动着惊艳和倾慕,问地:“凝妹妹,你该不是不认识我了吧!”雪花飘摇,已经起风了!寒风吹动着她身上披的华丽的貂裘,颈间围着雪白厚实的狐皮围巾,肌肤赛过晶莹的冰雪,令人想到了冰肌雪肤玉骨……她髻边插着一支玉凤钗,纤细的皓腕上戴着一串墨玉手链,除此之外并未再佩戴什么首饰,愈发显得清雅高贵,风姿绰约,清丽出尘!但那只是想一想罢了!冰蝶作为人质留在皇宫里,迟恩启完全落在凤翔的手里,司徒羽大业未成……她有太多的牵绊和无奈。忽然间有些疲倦,她想乘着马车就此离开。远远地遁避红尘,抛去所有的烦忧,跟孩子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她已经报了仇,心里依然没有感觉出多少轻松!再次伸手抚向腹部,那里有着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孩子还未出世,就注定了不会有一个温馨简单的快乐环境。站在废弃的冷家旧宅前,曼凝久久地沉默无言。只是离开夹巷时,曼凝还是轻声吐露了目的地:“去废弃的冷家旧宅!”她上车的时候,车夫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只是打马前行。沈府后门的夹巷里停着一辆青布马车,那是曼凝吩咐人早就准备好的!猜到是凤翔的人在跟踪她!曼凝不以为意,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倒是没想要瞒着他!离开沈府的时候,曼凝同样没有惊动任何人!不过,她隐约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梢着。曼凝在雪中驻立良久,忽然想去冷宅看一看!雪仍然不知疲倦地下着,整座紫云城迅速地裹上了一层银妆,雪白的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圣洁!面对暴君的独断专行,曼凝无法反抗,她只能以沉默来应对。不知道凤翔有没有派人在暗中跟踪她,但是曼凝知道,他时刻关心着她的任何动向。尽管她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提起过迟恩启,可是他早就猜想到了她回沈府很可能去探望迟恩启,所以就索性把迟恩启软禁了起来。曼凝并没有跟这些御林军争辩,她拉紧了貂皮风衣,转身就离开。显然,凤翔的话纯粹是借口,用来掩饰他的武断和霸道!曼凝想不到凤翔竟然跟她来这手,再者,孩子能否安全出生,跟迟恩启有什么关系呢?她怎么都不会相信,文弱的迟恩启有什么本事能够伤害到她腹中的胎儿。再者,他那么胆小,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的,怎么会伤害她和孩子呢!来到栖云阁,她却并没有见到迟恩启。因为那里早有众兵把守,并且告诉她,皇上有命,为保龙嗣安全,她未生育之前,不允许私下里单独见迟恩启!借口午膳后休息,她偷偷溜出来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曼凝告诉自己,为避免激怒凤翔,她最好是回避迟恩启,可是她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竟然还是鬼使神差般来到了栖云阁。“迟公子仍然独居栖云阁,深居简出,为娘也不是经常看到他!”提起迟恩启,林美君有些无奈地接道:“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知道考虑下前途,只一味地傻傻痴等!你已经身为皇后,就算他等到满头花白,也等不到结果啊!”“母亲,迟公子他最近怎么样?”曼凝最担心的就是迟恩启,她不知道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是不是更瘦弱了,或者凤翔有没有暗地里加害于他!曼凝好不容易出来了,哪里肯回去,便让太医给她煎了剂安胎药,便摒退了太医。言下之意,是劝曼凝回皇宫。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为曼凝诊了脉,说:“娘娘的胎像有些不稳,兴许是最近劳心费神所致,还是静养为宜,减少走动!尤其天寒雪大,万一脚滑……十分危险呐!娘娘还是等到胎象平稳,再出来赏雪吧!”因为曼凝有孕,因此出行都随带着太医,以备不时之需。林美君也不敢大意,忙道;“快传太医!”雪虽然下得大,但无风,因此并不觉寒冷。可是曼凝有孕在身,自然还是小心些为妙!“娘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蝉看到曼凝的脸色有异,连忙搀扶住她,扶她到附近的木椅里坐下。心里顿时一阵难过,她几乎无法再淡然,便举袖擦试额角渗出的冷汗。凤翔把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看作他巩固帝权的工具,看作控制她的绳索,她又何尝不是把孩子看作谋取皇权的工具,看作助她踏上权利巅峰的阶梯呢!提起孩子,曼凝清丽的眉宇间顿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云。她和凤翔的孩子,注定充满了阴谋和算计,不会有爱的!话虽如此,可是曼凝腹中所怀是皇帝的谪出之子,身份尊贵!就算林美君是孩子的亲外婆,也并非能随便能见到!“孟珍倒是常来,可毕竟不是娘的亲生女儿啊!”林美君握住曼凝的手,慈爱的目光看着隆起的腹部,充满希望的道:“等到我的小外孙出生了,为娘就有事情可盼了!”“女儿不孝,让母亲膝下凄凉!”曼凝停下脚步,有些愧疚地看着林美君鬓边的白发,问道:“孟珍妹妹没常来探望母亲吗?”现在,林美君从佛堂搬回了筑心苑,她是沈府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人,因此,想住哪个院落都可以随心所欲,再不是从前那样被迫避居佛堂的苦日子了!“唉,为娘年纪大了,看着府里空落落的,这心里也空落落的!只盼着你能多回来几趟!”林美君陪曼凝在筑心苑散步赏雪,边叹息道。偌大的沈府,如今只剩林美君这个当家主母了,其余的死的死,逃的逃,都不见了踪影,当年沈纪柯mǔ_zǐ 煞费苦心地谋害了沈之翰的性命,谋占了镇国公的爵位,霸占了沈府,谁能想到最后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林美君身为皇后的生母,身份尊贵无比,再加上曼凝省亲,自然少不了一通忙乱接驾。母女见面,拥抱洒泪,自然少不了私密叙话。尽管她一再吩咐不要张扬,尽量低调,可是贵为皇后的她,走到哪里都跟低调扯不上关系!曼凝今天的身份是凤凰王朝的皇后,她回府省亲,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派场。天色阴沉了好几天,终于再次下起雪来!雪很大,扯棉搓絮一般,洒洒扬扬,覆盖了整座紫云城。曼凝苦笑,纤手不由自主地抚向微微隆起的小腹。也许,等到孩子出世之后,冰蝶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因为孩子就是握在凤翔手里的另一张王牌!也就是说,在孩子出生之前,冰蝶就是凤翔握在手里的王牌,防备曼凝一去不复返!“你入宫之后,并未带来一个陪嫁丫头,难道想趁着此次回娘家再把冰蝶送回去?”凤翔完全看穿了她的目的,冷冷地宣布道:“孩子出生之前,冰蝶必须待在宫里哪里都不许去!”曼凝一怔,忍不住:“皇上……”“你可以回去,冰蝶必须留在宫中!”凤翔的语气冷淡了许多,他不知道伪装的恩爱和温柔还能维持多久,或者说,等撕开帝后情深的假象之后,他跟她之间又该如何相处!男子妙目里的期待之色顿时黯去,即而掠过一丝怒意。原来她并非是挽留他,而是另有目的。没错,这个女人每次跟他的周旋从来都不是为了各种目的,唯独不会为他凤翔!“臣妾许久未回府,思念娘亲……请皇上恩准臣妾省亲!”曼凝弯腰深深行了一礼,言语诚恳。凤翔停住脚步,狭长的魅眸闪过一抹期待的喜色——难道她想挽留他?曼凝连忙开口喊住他;“皇上请留步!”说罢,他便转身准备离去。既使嫁给了他,她的心里也没有一刻盛着他!应该说,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他!被忽略的男人唇畔笑意阴魅,居然仍柔情似水。“你们主仆俩久别重逢,有很多的话要说,朕就不杵在这里碍事了!”没错,他知道,他在她的心里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冰蝶,比不上司徒羽,比不上迟恩启,甚至比不上小墨,或者是另外一只兽宠云朵!如果不是他身为凤凰帝王,她根本就不会嫁给他!凤翔勉强保持着略显阴柔的笑意,可是其实差点儿气炸了肺!该死的女人,对个低贱的奴婢居然比对他亲近,那久别重逢的惊喜简直令他嫉妒!主仆俩叙了离别的思念,难分难舍,这让旁边的凤翔都显得有些多余了!原以为此命休矣,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活到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凤翔顾忌曼凝,所以没敢杀冰蝶。她受曼凝所命,远道而去天盛,助司徒羽夺得太子之位。使命未成,她却遭暗算,劫持回了凤凰王朝。“小姐,奴婢没用……”冰蝶有太多的话想对曼凝说,奈何凤翔在侧,她不能详尽所言。只能含糊地道:“皇上隆恩,奴婢并未受什么苦楚!”曼凝紧紧地抓住冰蝶的手,眼睛也湿润了。她只是问道:“你受苦了吧!”冰蝶被派遣到了曼凝的身边,重见天日的她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再见到曼凝,因此未语泪先泪,泣不成声。商淡妥当燕凤联盟,合攻樊国的计划,顺利送走了燕询,凤翔继续陪伴着曼凝。旁边的燕询看到帝后情深,不由悻然地撇了撇嘴。“行,没问题!”凤翔一边命内监重新把那张地图封了,交给三王子燕询,边拉起曼凝的纤手,关心地吁寒问暖。“最后寝食不安吗?怎么没对朕说!待会儿就让冰蝶来伺候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听到冰蝶没事,曼凝悬着的心才慢慢回复原位。她缓和了口气,道:“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不会跟一个奴婢计较!臣妾最近精神短缺,寝食难安,就是思念冰蝶所致!请皇上把冰蝶赐还臣妾,让她继续伺候臣妾吧!”尽管心里气得要死,但表面上温柔依旧,淡淡地哂道:“冰蝶是你身边第一爱婢,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伤她!”凤翔气结,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她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可是就是这么没出息,哪怕保持着表面的恩爱融洽,他也不想跟她撕破脸皮。没有打任何的马虎眼,她迫切想见到冰蝶,确定对方还活着。可是,曼凝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晴霁多少!她把地图还给凤翔,冷冷地问道:“冰蝶呢?”原来凤翔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心思也十分明智,并不像曼凝所想的那样,因为嫉妒而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因为拿下樊国之后,凤凰和燕国都能得到极大的好处!而拿下了天盛王朝,凤凰失去最得力的盟力,下一步很可能会被燕国吞掉。凤翔竟然将樊国的详细地图转交给燕王,目的十分明确,凤凰准备联合燕国一起拿下樊国!他的目标是樊国,并非天盛王朝。樊国是夹在燕国和凤凰之间的中等国家,以盛产千里马而闻名于世,国库充裕,深为周边国家垂涎。而周边国家因为要从樊国购买良种千里马,因此都不敢轻易得罪它。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国富民强,实力不容小觑。听到这里,曼凝便下定决心般,直接把信给拆了!信封里并没有只言片语,而是一张樊国的详细地图。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旁边的燕询却沉下了脸,冷一声道:“皇帝未免太不把我大燕放在眼里了,居然任由一个女人拆看密信!”曼凝拿过密信,只见信的拆封处印着火漆。凤翔给燕王的亲笔信,无疑是十分机密的。他却让曼凝打开它,只为了消除她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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