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季明染听薛音迟迟没有说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催问道：说啊？另外。薛音抱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饭，然后耸耸肩，道：我决定在你比赛结束之前，暂停我的经纪人工作。她翘着手指，一一字一字地说：我-要-离-职-三-个-月。季明染拉长了脸，要去夺回她的饭菜，薛音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真的要抛弃我。我不是抛弃你，是你先不要我的。薛音一只手抱着饭菜，一只腿拼命挡住门，你去参加比赛，一去就是三个月，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我已经想好了，你要是走了，我就去带几个新人。要不然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透了。虽然季明染嘴上打打闹闹，却也不得不承认薛音说的很现实，艺人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之前薛音帮她争取到一部戏约，也是六月份签合同，现在她一离开，薛音不得帮她擦多少屁股。一想到经历这些事情，但薛音从不在她面前抱怨，季明染就有点内疚。好吧。季明染减缓攻势，坦然道：你不是说很看好何美吗？我不在的时间，你好好发展一下。薛音理解到位，但是季明染的这个发展一下是几个意思，她突然有点不敢想。我知道你手上人脉资源其实不差，只不过人家不肯用我而已。季明染淡淡地道，你最好给我挣点气，在我回来的时候，做出点成绩出来。要不然，有你好看。季明染攥紧的小拳头在薛音面前晃了晃，很快就让开了过道，好啦，出来吃饭吧！菜都凉了。薛音坐回桌前，饭菜摆在桌上，斜阳透过窗户，打在季明染的脸庞，照耀出她异样的小心思。于命运而言，似乎也打出了这么一道光，指引着他们的每一步前行。*距离比赛报道还有6天，季明染的工作排期逐渐减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都安心在家里进行比赛前的知识储备。onion大赏是国际慈善盛典，每隔十年才举办一次，每个赛区评选出一名优异选手。往年的onion都是和一些教育机构、科技研发机构或者文学机构合作，评选出一批对社会有价值的杰出人才，而今年的主办发却另辟蹊径，选择了和fml娱乐合作。fml自02年创办，03年吸引了一批精英青年，每年都会面向校园和社会招聘一批号称游戏天才的策划精英，现在这批高层就是由创始人亲自考核选拔而来。他们也不辱其才，不负众望地站到了游戏界的前端。而真正打动onion的，并不是他们每年赚了多少钱，而是每一款游戏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慈善为先，不管是名人著作，还是游戏厮杀，灌入人心的良药和倾巢而出的善意，同样妙不可言。onion主办发选择fml娱乐，冒了很大的风险；而lml娱乐派遣出了何解忧作为此次竞赛游戏的负责人，也承担了不少风险。第一，她是女人；第二，她太年轻；第三，与onion合作，对参选者进行考核评判的游戏，正是何解忧的新作《唯有暴富·vr》的一个精缩版。fml娱乐做出这样的裁决也是慎之又慎，一来枯骨声名在外，可以提升合作的成功性；二来，这款游戏作为2019年的预备爆款，能在onion大赏的活动中提前曝光，以内测之名吸引来的一群勇于挑战、精于游戏的优秀人才，对于fml娱乐本身，也具有非常大的战略意义。而以上这些，所有的参赛选手都一无所知。几乎所有的参赛者，都抱着或输或赢的想法，只有季明染满心期待，能在大赛中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枯骨大人。季明染翻来覆去地看着邀请函，最后也不知道应该带什么，不应该带什么。她正纠结，如及时雨一般，之前接洽考核的工作人员突然向她发来一个邀请。fml 010号.邀请您加入群聊。群公告非常简单，粗暴：禁止扩列，禁止私聊，禁止一切与比赛无关交流。群内所有聊天信息，包括被邀请成员的身份信息，账号信息如有泄露，全员罚款100000元人民币，取消涉事选手终身参选资格。季明染有点瑟瑟发抖，她蹲在地上继续看群主发话。所有选手，不要准备任何衣物、食物，请于邀请函所通知时间，携带身份证、护照等证件等到达集合地点。工作人员会安排好每位参赛选手的往返路线，请务必准时到达。迟到者，视为自动弃权。直到管理员安静有十分钟，群里都没有任何人说话。季明染伸了伸蹲的发酸的腿，坐在床边琢磨，这么神秘，怎么有种很危险的感觉。在她快被这种未知的迷茫淹没之前，季明染发现电脑休眠了。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季明染想，这个时候不再玩把游戏，就再没机会了。三个月呢，鬼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说不定她们要去内测的那款游戏，和以往的游戏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呢？这么想着，季明染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期末考试前，突然翻出往年试题碰运气的学生，又紧张又兴奋。直至游戏界面全部展开，她都处于一种随时随地保持警惕，绝不能漏掉一丝丝可能性的可怕状态。半个小时后，fml中国分部的客服部沸腾了。客服a吐槽：又是那个超神玩家，每次上线都有奇奇怪怪的问题。客服b：咱们是冒险类解密游戏啊，哪有那么多bug？客服c：他说的是那个叫小明的用户吧？就那个把《暴龙与小女仆》玩了五十几遍，还写了攻略和人物传记的那个，她找bug太正常了，v10老玩家了，老大都夸过她呢。客服d：小b今年刚来，你不知道这个玩家氪金又专情，公司的游戏只要是老大出的，她都玩，而且就爱找bug，还一找一个准。有段时间，还打电话缠着小c把《小女仆》的剧情捋了一遍，说逻辑不对，结果老大不仅没反驳，甩手就送了这个玩家一年的vip。客服e：啊啊啊，我想起来了，就是上半年周年庆的时候，给《阿穆的红绳》做了剧情mv的那个用户吧！我有印象的。何解忧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和总裁通了个电话，正拖着行李箱要往回走，听到客服部讨论的热火朝天，随口就问了一句，小明同学，又怎么了？众客服齐刷刷回头，果然小明的id已经深入人心，连老大都记得这么清楚。客服a好不容易有个和副总搭话的机会，连忙说，小明又在重玩《小女仆》，但是问了我关于《阿穆的红绳》的问题，说是她最近总做恶梦，说咱们的游戏人设有问题。《阿穆的红绳》是比较早的作品，第二版的水花没有第一版大，所以很多老玩家还是喜欢在初版刷隐藏的剧情和boss。他怎么说的？何解忧把箱子停在一边，饶有趣味地靠了过来。客服a忙调出聊天记录，说：她说游戏主人公的设定是哑巴傀儡师，按照这个角度的话，所有的木偶都应该是没有感情的。但是有一版大结局的时候，却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发笑，说出了‘你生我生，我死你死’诅咒，这不科学。何解忧的表情变得格外柔软，她笑道：你怎么回的？客服a道：我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解忧善意地点头，露出了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笑脸，那你告诉她，游戏是死的，但角色却是活的。你认为傀儡师才是主角，而我却觉得，主角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角色也想要自由。大家有些茫然，几乎都没听懂何解忧话里的意思，但在场的所有客服都不约而同地羞愧起来。因为，他们也是枯骨的游戏粉，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感悟。在何解忧的游戏观里，好像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如何放置赚钱的陷阱，而是点燃每个角色的灵魂。他们有故事，有情感，也有生命力。第10章 十八线明星的死对头季明染曾在游戏论坛里看过一个帖子。据说，枯骨前期做游戏项目的时候特别变态，经常通宵加班，而且把自己关在封闭的室内进行创作。很多好的游戏idea都会在可行性的讨论组被毙掉，但是枯骨作为创意+策划的主力，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项目。她的第一部 作品《种子选手》，上架前根本没有平台愿意主打，谁能想到就是这款不被主流看好的游戏，竟然能冲到当年国内pc端解密游戏的top1，而且拿到了很不错的收益。越是不被看好，越有炸裂人心的效果。论坛的某个角落，还老粉丝专门为枯骨开辟的专区，很多骨粉儿都会在这里游走。即使如今的fml自己也开放了游戏论坛，但是老地方的八卦意趣，总是要比官方更加浓厚。季明染就是靠着这点微弱的良心补给，才摸索出一些关于枯骨的、不为人知的事情。枯骨在业内的出名是一个契机，也是奇迹。只可惜很多报道的描述，都把她形容的十分套路，无非就是列着奖项和作品，然后夸夸业界精英，游戏天才之类的，偶尔有脑洞大的脑补一些低头颔首弄剑眉的酸文，都是扯淡。官方层面的套话，放在谁身上都挑不出毛病，就像那些星座测试的答案，换了哪个星座的看都觉得是在说自己。可在粉丝的心里，任何给予枯骨本人的评价，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是不相符的。骨粉们聚在一起谈天论地，因为游戏剧情起冲突，因为组队刷boss有争端，但是却从来不细扒枯骨的个人身份和私生活。大家只知道她脾气不太好，但是对待自己的游戏，却有一股天然的母性光辉。虽然季明染没有见过她脾气差的佐证，但是那个发言的帖子是迄今为止，对枯骨最平易近人的描述了。她收藏了很多年，奉为宝藏。季明染有时候想，如果真的有一天，出现了和枯骨相似的人，她会不会又变成墙头粉呢？后来，随时时间推移，她觉得大概率是不可能了。因为，枯骨是无法被模仿的，除非那个人是是枯骨的小号。类同的小号也没有出现，可是糟心的对手却开始乱蹿了。季明染本来是在逗npc玩，定睛一看，系统界面弹出了一个金色的上线提醒，这是只有满级的玩家才有得殊荣，而这份殊荣加上季明染，全区也不过10个人。这是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玩家，季明染的死对头：duka。如果说季明染是游戏内\”最痴情\”的玩家，那么duka就是另一个极端的存在。他就像天生就为破解谜团而生，所有由他带队闯关的队友，无一不拿到五颗星的超神奖励。只不过大佬上线次数不多，有时间带队惠民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仰望的姿态瞩目着她。游戏内公认的固马大佬，大家都喜欢直接叫她杜康君。要不是她有时候太毒舌刻薄，季明染都曾怀疑她是不是枯骨大人的游戏账号。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太熟悉游戏规则了。季明染曾经刻意花大价钱围观过她的过关现场，杜康刷宝箱、打boss的手法简单精准，毫无破绽，就好像本来就知道它们会在那里。他的专业度既吸引了很多脑残粉，也让和季明染一样心思的人，觉得他的手法太过老练，所以把他定义为专业代练。这人要么开挂，要么就是摸透了游戏规则。咱们不屑和这种人比，我们又不赚钱。可恨的是，就算争议颇多，仍旧有很多人吹捧她，毫不犹豫地跟随他，相信他的判断。季明染好像陷入了悲情的漩涡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杜康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上线了，要不是季明染眼尖，照着目前聊天框的刷屏速度，她肯定会错过这次\”惊魂一瞥\”。按理说，杜康和季明染都是大神级别，本该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但是事实上，在游戏里他们却是人尽皆知的水火不容。季明染并不是天生找茬的性子，但是她对游戏，尤其是这款《暴龙与小女仆》的执念太深，受不了半点对游戏内核的亵渎。于是，一看到杜康就来气。还有一件让她记仇的事情，就是他们明明都是大佬，可是杜康却看不起她。一年前的除夕夜，季明染窝在家里刷主线副本，在最后一个关卡遇到。他们俩都是单人模式，阴差阳错地来了把限时pk。结果季明染输了，而且杜康刷到的boss竟然还比她多。你以为你很强吗？就算你摸透了游戏规则，你也根本不懂这个游戏。哦？当时杜康这个id后面的何解忧，正躺在沙发上熬夜研究游戏副本的白屏问题，看到有人发消息一时有点惊讶，看清对话的内容之后忍不住自嘲了一番：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指责她不懂游戏。何解忧点开季明染的id，昵称小明，主页双排的勋章，还有参加游戏论坛内活动的获奖头衔。她突然想起来，仿佛听到客服部那边谈论过这个用户，是个有趣的玩家。怎么，你很懂吗？何解忧手指敲打着键盘，过了一会没等到季明染的回复，于是继续说：你和我一样，都只是这个游戏千万万过客之一，何必自命不凡。何解忧不知道的是，季明染刚发完那句话之后突然肚子疼，去厕所发现姨妈驾临，后来就哭天怆地躺了整整两天才好。季明染回想起来，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复的对话，只是她姨妈一来，疼得她心烦意燥，大概语气也没有多好。总之，那次之后，两个人只要碰面，就一定会吵吵起来，一不小心还会吵出了频道，引起一大波眼熟玩家的围观和劝架。自此，梁子结下了。此时，季明染盯着杜康的id，真是又爱又恨，心里猫抓似的难受。一想到三个月内不能再玩游戏了，她就觉得不甘心。再怎么，也要临走之前，膈应一下杜康这个小贱人吧？于是，何副总在家逍遥休假，快乐挺尸的时候，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玩家小明[表情]邀请您加入队伍，一起pk副本千层潭第81层。何解忧毫不犹豫点了确定按钮，于是界面又变成了这样：系统提示：玩家小明[表情]和玩家杜康[表情]已开启千层潭副本，围观只需10000铜钱哦！请各位玩家注意。在《魔王与小女仆》这款游戏里，千层潭的设定很另类。一共81层，玩家从第一层开始闯迷宫，每一层都会获得道具，而这些道具里只有一种会对以后的关卡有好处，第一层的道具不一定会在第二层用到。然而，当玩家到达第二层的时候，第一层所获得的道具只能留一个，每一层积累一个可用道具。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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