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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上错花轿嫁对狼(GL)

那,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了。危岳雁突然转向曲荃,曲荃下意识就觉得不妙,果然危岳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兹事体大,阿茅害怕官官相护,不信官可以理解。但是这史桩不正是曲大人您的手下么?方才,这还听曲大人夸他来着的吧。对于这种明晃晃挑衅的行为,曲荃礼数周到的翻了个白眼。阿茅听完冷笑一声,腹诽果然官场黑暗,尽是些睚眦必报之徒。其实当日史桩是很信任曲荃的,一直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曲荃,他知道以自家大人的能力,调查此事易如反掌。可偏偏曲荃名声实在太差,阿茅戒心重,不同意史桩将事情上呈。而史桩又是个实心眼的,他虽然聪明却不奸诈,答应阿茅守口如瓶就真的什么也没说,直到后来连夜被危岳雁从弭罪司押走才知道事情已经发酵到不得不吐露真相的地步。但为时已晚。不过,事虽如此,阿茅却并不打算现在就戳破,看两位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的重臣跟市井泼妇似的拌嘴,不失为一种难得的乐趣。可笑至极。只可惜如此良臣已经命归黄泉,二位大人又何苦再争口舌之利?阿茅忍不住嘲讽的往她们心里头刺了一针。危岳雁冷哼一声,史桩福大命大,还活的好好的呢。什么?这回轮到阿茅震惊了,藏在狼毫间的手指轻微一颤,出卖了他即将遏制不住的激动情绪,史桩,他、他还活着?说完他很快冷静下来,戒备的看向曲荃和危岳雁,我如何能信你们?这就没办法了。曲荃很无辜的向后仰了下脖子,档案是我找人修的,假死药是我找人买的,替死的死囚是我找的,把史桩当死尸抬出去的人也是我派的,我好像真的没有证据让你信我呢。阿茅嘴唇止不住蠕动一下,正问话间,那边危岳雁突然提高嗓门吼曲荃,一下就把他的声音盖过了。你这叫金蝉脱壳吗?这叫移花接木!那语气,那神态,颇有种夫子教训背了十几遍还背不顺溜诗书的笨学生的风范。曲荃摆摆手,要不说你这人怎么一点趣味都没有,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仿佛被忽视的阿茅错愕出声,你们承认用错词就这么难吗?!危岳雁怒不可遏,耍了她也就算了,还跟她这种武将玩文字游戏,是可忍孰不可忍!感觉到自己存在感微弱的阿茅提高音量,别再吵我好歹也是个状元!曲荃的音量比他还高,骤然一声比炮仗还吓人,你让我认我就认,那我的面子往哪搁啊!发现自己被完全无视的阿茅终于忍无可忍,都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啊!!话未说完,忽觉手腕一麻,原本握在手心的绳索没了桎梏立时滑落下去。阿茅大惊失色,忙用另一只还使得上力的手去抓,危岳雁长眸微眯,再次瞅准穴位扣指发力,玄银弹丸破风袭上了阿茅的手腕。他吓得慌忙后撤,偏偏被一股热浪封住去路,胯下的狼像是看到平生最恐怖的事物,惊恐的嘶鸣着后退,阿茅制它不住愤然回头,翻飞跳跃的火光下是曲荃噙满笑意的眼。第一百一十四章 水落石出阿茅暗道一声不好,却为时已晚。他胯/下的狼因曲荃手中的火把惊惧跳窜, 每每逃到通道口, 又会被曲荃用火光逼退回来。危岳雁瞅准时机, 腰间寒芒如水而泄, 不出三个剑招阿茅腰腹上与狼身紧紧相连的绑带尽数断裂, 狼哀鸣一声阿茅滚落在地。危岳雁飞身上前,阿茅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脖颈间忽至的凉意冻住了身形。他幼时便养在身边的狼见主人被他人挟持, 登时皱起嘴唇露出森百的獠牙,背毛根根倒竖弓起背部冲危岳雁厉声咆哮, 但随着危岳雁的剑尖往阿茅脖颈处又进一寸, 愤怒的嚎叫声顷刻停止。曲荃看着它蜷缩起身体,将头部埋入后传来低弱的呜鸣, 她和危岳雁都清楚,此时的臣服只是暂时性的,仅仅因为它的主人受制于人。呵呵呵呵呵呵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头滚落, 稚气未褪的容颜浮上苦涩,他到底太年轻了, 再如何费煞心思机关算尽, 也只不过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怎敌得过两只在官场浸yín 多年的狐狸。一个假意伏低, 一个将计就计,她们甚至从一开始就已经为自己设下了陷阱。一个眼神便可心照不宣,配合默契,莫非京城中说危将军与曲尚书不合, 乃是谣传?其实你这又是何苦。曲荃解开机簧放出凌秋泛和凌雪霁后,缓步走到他跟前,低头俯视: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那些账簿里头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只是我不如古时那些气节至上,做事不知变通的清官良臣,要办此事还得讲究迂回之术,徐徐图之。曲大人。危岳雁不敢当着凌秋泛的面包庇手下,只得冷冷扫向曲荃,目光中具是警示之意。曲荃知她不敢再凌秋泛面前说那些肮脏事,有恃无恐的笑着,负手道:怎么危将军有何指教?不妨拿到明面上来说。危岳雁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微启的薄唇后是两排紧咬的白牙,是下官无礼,曲大人请继续。阿茅:好吧,是他多虑了,此二贼是真的不合。曲大人豪言壮语,听来叫人激动。只是阿茅拖长尾音,缓缓抬起眼来,嘲讽似的笑道:曲大人当真敢办?人命大于天。曲荃面上黠色尽褪,琥珀色的眼眸露出清浅的辉光,叫人别人心生迷茫,像是水中的皎月脱去阴翳的虚壳露出本来的样貌,却又实在分不清,究竟哪分是真,哪分是假,亦或全都是真,全都是假。作奸犯科,草菅人命者,我为何不敢办?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阿茅浑然忘了自己脖颈前横着一把斩过万千敌兵的将军剑,仰天长笑起来,末了忽然来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万霞山乱木红痕图下方位的地址,曲大人可找着了?曲荃骤然冷下眸子,是哪?阿茅给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答案。驸马府。言落,顿了顿,嘲讽的嘴角勾出一抹可视为挑衅的弧度,怎样?曲大人。你敢吗?曲荃猛地攒紧双拳。她知道那乱木红痕图,左上部分是明威将军府,右上部分是这座藏匿着孽鬼石宫的废坊,竟真的想不到,底下部分竟然遥遥对应着驸马府。不仅曲荃,在场另外三人也都同样绷直了脊背,凌秋泛和凌雪霁是单纯的震惊,危岳雁的情绪要复杂的多,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霍渊在她背后已经找到了这么大的靠山。有时候一个关节打通,所有的经脉都能运行畅通,问题迎刃而解。危岳雁总算知道,为什么霍渊仅仅身为兴修水利的水部郎中,却能有大把资财来替自己铺路,原是巴结上了近几年开始负责监管水利的驸马爷。当今圣上有九位公主,成年的公主里,大公主的驸马薨于七年动荡时期,圣上心疼其少年丧夫便接回宫中照料。三公主四公主则待字闺中未适良匹,唯一能住进驸马府里头的,只有当朝皇后所出的第二个女儿昭仁公主的驸马爷。若是其他公主倒还好说,只是这昭仁公主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又对她那位驸马爷是捧在心坎上的喜欢,谁要是动了她的丈夫,怕是头都要被她拧下来。曲荃游魂儿似的回了地面,她完全不知道刚才危岳雁是如何押着阿茅打开另一条通道,也不知道凌秋泛和凌雪霁一路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跟着谁恍恍惚惚绕出废坊的,直到朔石斛顶着一双急红了的眼睛把她脑浆都快摇出来的时候,曲荃的魂魄才复归原体。怎么连你也冲我红眼睛啊大人恕罪。朔石斛见她恢复正常,撩起官袍前摆就地伏拜,毕竟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私交多深,该做的样子还是得一丝不苟的完成。曲荃叹了口气将人扶起,好不容易一个消停了,另一个就挣脱了桎梏冲上前来。大人,阿茅他是无罪的,您怎么抓了他啊!曲荃顿感头疼,得,不用看都知道这脾气的铁定是史桩了,她干笑出声,啊哈,史桩啊,你大病初愈怎么就不多躺躺。耿直的史桩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家上司的嫌弃,反而急吼吼的说道:大人,请听我解释,阿茅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他都是为了给他姐姐复仇,他姐姐离奇消失尸骨无存大人恕罪,是下官失职没能看好史桩。衣领被揪得杂乱无比,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的杭士程及时捂住史桩的嘴,将人往后拖,下官这就把人带回去。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被人一把拍开,史桩根本不想理他,一骨碌的将他和阿茅发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听得在场众人具是瞠目结舌,震惊无比,大人!阿茅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是为了能够捉拿真凶,还请大人开恩,莫要降罪于他!言落,伏拜在地,浑身都在颤抖。第一百一十五章 跳梁小丑杭士程来不及管什么阿茅,见史桩此状直接撩开下摆陪他跪在一处。夜风拂起年少官员们身上的官袍, 腰间悬挂的玉佩在寂静的废墟中轻扣作响, 曲荃负手站在坊门下, 淡淡扫视着面前的景象, 蓦然觉得有些心累。从落入石宫, 再到震惊于真相的残酷,箭阵下死里逃生, 与阿茅周旋将凌家姐妹救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安上了铁轴的象牙千千, 从下朝后就没有停下过。原以为回了地面好歹能歇口气儿, 却又需面对这么些心思各异的人。曲荃的心情极其糟糕,她觉得一定是自己今天出门前没翻黄历。将军, 曲尚书。庞瑞见曲荃神色愀然,又仗着有自家危将军在场,便斗着胆子出列狐假虎威的指着阿茅说道:依下官看, 这狂徒胆大包天,竟敢挟持将军夫人来要挟大人们, 即便有天大的冤屈也难辞其咎。好好的人放什么狗屁!史桩愤然抬头, 话似刀锋利,若非有你这种大夏的蛀虫在, 巧言令色为虎作伥,视真相天理于不顾,为了头顶乌纱连为人最基础的道义都能踩在脚下,平民百姓想要诉冤又何须铤而走险!一旁的杭士程赶忙伸手拉拉史桩的官服袖子, 悄声提醒:先别说了话未说完便已点着了少年头顶那根炮仗引线,登时就炸了,我原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也就看上去是个君子。在场官员虽多,身正者心如明镜,自然知道我今日骂的是谁!身斜影歪之徒,我史桩今日就是骂了!又能如何?!庞瑞闻言气的直抖,看了看危岳雁,旋即转过头来骂史桩,放肆!办案重地,岂容你目无尊卑,大呼小叫!闭嘴!杭士程虽为跪姿气势不减,扭头断声喝道:史司药说的难道有错?庞瑞见他方才还从旁提点史桩,这下就反过头来吼自己当场就愣了片刻,等再欲反击时,曲荃出声了。都别吵了。她揉着太阳穴,不疾不徐的说:事要一件一件处理,账、需得一笔一笔清算。她特意在账字上落了重音,抬眼看向庞瑞,开门见山道:本官问你,左街金吾卫武石勇谋害人命,可是由你指使?庞瑞滚圆的身子一抖,连忙吓跪在地矢口否认,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被点名的金吾卫小武也一同跪下磕头,只是身为下属他不敢有任何自辩。庞瑞等不到曲荃的回应,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瞄,入眼便是曲荃不耐烦的脸,这是连样子都懒得做了!他咬牙哆嗦着再去看危岳雁,那张眉目端华的面容更是沉如寒铁,察觉到他恳求的目光,冷冷出声。曲大人此言何意?凌秋泛和凌雪霁两个人原本站在一边,凌雪霁一听到这话,立时就明白了曲荃的意思,上前一步指着庞瑞说道:哦!我说我和曲大人好端端在枯井边上观察,怎么就被人推井里头去了,原来是你指使了小武!没凭没据休要血口喷人!庞瑞自是不怕凌雪霁的,区区一个平头小民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正是因此,他原本就只打的是凌雪霁的主意,谁能知道曲荃也跟着她一起掉了下去。怎么就没凭没据了?凌雪霁叉腰怒道:当时只有我和曲大人在场,身边跟着的就只有你派的左街衙金吾卫!用心不要太明显好不好!小丫头,我左街衙的金吾卫在职多年忠心耿耿,曾为金陵城多少大案小案奔波操劳,有什么理由去坑害曲大人?何况,依你方才所言,待在曲大人身边的除了我左街衙的金吾卫,不是还有你么?庞瑞向危岳雁膝行两步,下官蒙此不白之冤,自知难辨,还望危将军,曲大人为下官做主哇。此言一出,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庞瑞是把脏水泼到凌雪霁的头上了。虽说凌雪霁是曲尚书带来的人,但是非亲非故用心不明,确实不如在职多年的左街衙金吾卫来的令人信服。就算是曲尚书能信她,也不能为她做什么辩护,这样一来即便之后凌雪霁能被无罪释放,也定要吃上些大大小小的苦头。庞瑞抬眼看到凌雪霁和曲荃的脸同时一沉,心中正得意,却见危岳雁身边的那位夫人淡淡开口,语调虽平却似掺了大把大把的碎冰滓,莫名让人心里头发紧。将军,妾身素闻京中官员刚正不阿,公私分明不论亲疏,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危岳雁只听了个开头就知凌秋泛的意思,见自己夫人转眼看过来,便点头示以应允。庞瑞不知道这位将军夫人在打什么哑谜,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还是毕恭毕敬俯首,夫人谬赞,下官当不起哇。凌秋泛轻笑一声,发髻斜簪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遥颤,庞大人何须自谦,在庞大人眼中,无亲无故的外人倒比夜夜同枕而眠的妻子更为可信,这不正是公私分明亲疏不论么?真叫妾身大开眼界。!身份被暴露的凌雪霁下意识就转头去看曲荃。曲荃回了她一个不是我说的不关我的事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你姐姐的表情。这回别说庞瑞了,在场除四个知情人以外的所有人具是震惊,朔石斛欲言又止,其余人里尤其以右街衙金吾卫头领张斐最为震惊。虽然现在他们右街衙的金吾卫都蛮佩服凌雪霁身手了得,相处的都很不错。但曾经被自己鄙视嫌弃过的女孩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刑部尚书夫人!这事换做几个月前就算是把他头拧下来他都不会信啊!张斐的心中淌下悔恨的泪水,苍天啊,求求您让尚书夫人失个忆吧,小的上有老下没小,还想多活几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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