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我姐
乔伊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有一些人了。她支起胳膊，见肚子上搭着一条薄毯子，努力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能记得最后的，仍是和沈白坐在灯下，一起折纸的画面。“醒了就别赖在人家了，大姑娘家的，也不知道检点。”房间里还有两三个大妈在折纸，见乔伊醒了，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说了句。乔伊偏过头，记得说自己的大妈就是在乔帅葬礼上，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不孝的那个。无力反驳，她打了个哈欠，起床出去了。既然沈白回来了，今天就摆要摆酒席，把亲戚和邻里请过来吃饭。见总管在那边指挥着，乔伊便走过去问了几声。现在能登记了的，只有不到十八个人，估计这个葬礼又是冷冷清清。“蓬头散发的，回家洗洗，那打工的小姑娘老早就来了，你还在别人家睡懒觉”这几年做生意，也算是跟这些总管熟了，好几个都把乔伊当家里的小辈训话了。乔伊揉着眼睛，随意点了点头，走到超市看了一下。商店扩建后，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又加上资金紧张，只能招了一个小姑娘，在这边帮忙。乔伊进去的时候，小姑娘正在对账。“老板，这酒少了十箱，多了十条烟。”乔伊拿过订货的账本，又对着刚送过来的货点了点，确实少了一箱酒，多了一条烟。她也算是那家厂子的老客户了，许是装货时，不小心把数目搞错了。“没事儿，过会儿我打个电话。你先在这边看着，我回家洗个脸。”开着小电驴回到家，喊了好几声都不见乔尔回句话，又敲了敲他的房间门。按理说，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乔尔一般都是八点起床，他没有赖床的习惯。没多加考虑，乔伊便推开了乔尔的房间门。乔尔正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关掉屏幕，转过身一脸震惊地望着乔伊。而后，又后知后觉地把摄像头和耳麦扯掉，手忙脚乱，鼠标和摄像头全都掉在了地上。乔伊本来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见状算是了然了，什么话也没说，尴尬地出去了。乔尔吓得不轻，今天周末，昨晚就有人让他直播，磨磨蹭蹭到早上，他才勉强答应。一般直播的时候，他都会把房间门锁上，可今天想着乔伊要看店，时间也不早，可能不会回来，便大意了。他根本没听见乔伊喊他，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了房间。还是有眼尖的粉丝说他背后有个人影，蓬头散发的，有些可怕，他才反应过来。乔伊只知道他打游戏，并不知道他直播的事儿。乔尔也从不和粉丝聊游戏以外的话，所以粉丝对他的了解也是少之甚少。不用脑袋想也知道直播间现在炸了，乔尔估量了会儿，觉得还是先跟乔伊解释比较重要，便直接关了直播，也没对粉丝解释一下。乔伊现在面红耳赤，都用毛巾擦了好几遍脸了。她没看清乔尔在干什么，再加上脑袋晕乎乎的，知道他出了声，但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后来，见乔尔急忙关了电脑的慌张样，她猜可能是正常的青春期的骚动，便赶紧出去了。虽然她是姐姐，但也是个女生，遇见这种情况总归是尴尬的。听见开门关门声，乔伊又狠狠搓了把脸，走出洗漱间。“吃早饭了吗”乔伊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可神情还是显得局促。乔尔望着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怎么想，也不敢直接说出来，怕乔伊骂他不务正业。依她的脾气，知道他还开游戏直播的事儿，说不定马上就把电脑搬到她的房间去，不让自己用。“还没有。”“我现在连着午饭一起煮了，中午不回来了。”乔伊说着，便系了围裙忙活起来。乔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乔伊忙活。乔伊察觉到他的视线，犹豫着要不要说他一顿。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那时乔尔刚上完初二，小商店正在施工扩建。乔伊忙活了一天，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睡过去了。感觉睡了没多久，肚子突然疼得难受，她醒过来，见后窗还开着，肚皮光溜溜地露在外面。怕肚子着凉，她便起床把后窗关上了，又在折叠好的衣物里找出一条薄被巾。正找着，隐约听见乔尔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喘息声，又像是。乔伊以为乔尔是发烧了，想也没想就开了灯，推开门问道：“你怎么了”透着光，看到躺在床上的乔尔，乔伊一下子就震惊了。乔尔还没睡，打着台灯在看书，只是露出了半个屁股蛋，身子转向那边，样子很是诡异。她呆愣愣站了好一会儿，慢慢理解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冲击太大，被吓得呆住了，没了行动能力。“姐，你能不能出去”乔尔也是无比尴尬，小媳妇儿似的扯过一旁还折叠得方正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而后对乔伊说了句。听着乔尔可怜兮兮的声音，乔伊才反应过来，立马摔上移门，回到自己床上了。这段羞耻的回忆，乔伊想都不敢再想。她记得后来，自己把乔尔严厉批评了好久，还让乔尔把小黄书还给他那个听起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的同桌。也是因为这件事儿，乔伊觉得不能再和乔尔睡前后房间，又不想睡在乔帅睡过的两个房间。她便决定，索性让人家把屋子的二三楼也全部打通，干脆全部用来摆货架，她和乔尔到隔壁新建的小区租一间空房。有过前例，因此，刚才见乔尔那样慌张的样子，她也没多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乔尔现在不是初二的小萝卜头，她也不好再干涉过多。姐弟俩吃了一顿尴尬的早饭。等到收拾碗筷的时候，为了乔尔的身心健康，乔伊还是对他说了句：“注意身体，不该看的东西少看点儿。”本来乔尔还心惊胆战的，此刻听了乔伊的话，再看了眼她红透的耳朵和闪躲的眼神，知道她是误会了。有些庆幸她还不知道自己直播的事儿，可被冤枉了这种事情，也很委屈和羞耻。乔尔红着脸吼了句“才没有”，而后回了自己房间摔上门。乔伊只当他是害羞了，便也没多在意，把碗筷收拾了，将剩菜剩饭用微波炉的盒子装好，放进冰箱留着他中午热着吃。乔尔听到乔伊出门的声音，羞愤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又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砸了砸。将委屈和羞耻宣泄完，他开了电脑，本想着玩几局游戏调整一下心情。不想，平日里没什么动静的社交软件此刻却突然炸了。消息框一直跳个不停，好多人在发的动态下评论，也有好多人发私信给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乔尔本想直接退出账号，却在看了评论后不淡定了。他的粉丝们也跟他一样炸了，本来是讲解游戏的说说，结果评论里全是问刚才直播出现的那个人是谁。有人很正常地问，也有人不正常地猜测。有说是见了鬼，问乔尔有没有事儿；有猜是乔尔女朋友，还有猜是他妈妈的看到这里，乔尔再也不好沉默了，便删了所有评论，并将说说设置成不让评论。最后，还把所有的私信关闭了，发了条“直播”，赶紧登上了游戏账号。乔尔觉得自己的粉丝是一群假粉丝，总是嚷嚷着让他直播玩游戏，却在正儿八经地发游戏攻略的时候，没几个评论，更没几个人探讨探讨。现在无意中出了点小状况，一群人全炸出来了，乱七八糟地讨论着，八卦着。乔尔都怀疑自己是哪儿来这么多粉丝的，又在怀疑这群粉丝是否真的是看他讲解游戏的。果不其然，开了直播后，直播间人数暴涨，而且全是在问那个人影是谁的，都快刷屏了。乔尔分心了好几次，v基本全是输。他索性点到任务界面，停在那里，看着这群疯狂的粉丝刷屏。“eon大大，那个人是谁啊是女生吧是吧是吧”“老大，你没事儿吧刚才那个影子好像鬼啊你们家是不是风水不好啊”“eon是有女票了吧，是打游戏被女票发现了吗”“鬼，怎么可能别说这些伪科学好吗”“你妈好年轻啊，虽然头发乱糟糟的。不过这样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阿姨我喜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女鬼女朋友阿姨乔尔忍无可忍，只好回应了句：“她是我姐亲姐才不是女鬼更不是我妈她很年轻的好嘛你们不要瞎说”直播的时候，乔尔一直表现得素质良好，只是认认真真地讲解，还会把自己在游戏中发现的有趣的小地方分享给粉丝。打v，遇到极品的对手也不说脏话，而是很耐心地告诉粉丝遇到这种对手应该怎么办。这是乔尔第一次在直播的时候发火，更是第一次对粉丝说重话。已经做好了对骂的准备，不想，直播间又刷屏了。“啊啊啊是姐姐姐姐是亲姐”“那我就放心了”“啊啊大大我爱你”“普天同庆普大喜奔”甚至还有几个激动了，一下子送了好多鲜花，吓得乔尔赶紧把直播关了。结果，直播刚关，社交账号的消息提醒又不断在抖动。乔尔躺在电脑椅上，望着这么一群假游戏抖粉丝，糟心地开始怀疑人生。，，；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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