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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66

  北洋新军阀

子已经开始不顺眼起来。何去何从,这个胖子县令不得不着重思考。坐在县衙里,龚浩是西瓜那样阳痿在大太师椅上,一面摇晃着扇子,一面还在那儿唉声叹气的嘀咕着。“谁都他娘的是大爷就本官是芝麻几个童生都敢指着老子鼻子闹腾,这官当的有什么意思”不过芝麻也有威风的时候,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几声敲门声轻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和他差不多胖,穿着红绒色长袍,戴着镶嵌块劣玉的瓜皮帽,一对儿奸诈的尖细鼠须子翘翘着,像个西瓜瓤那样满含笑容的走了进来,抱拳窝着肚子,看着都难受的重重一鞠躬。“东翁刘大人那面来催,让松江县快些押解钱谷过去”此时南京的局势是反东林一方的马士英马瑶草再胜一筹,联络着江北三镇逼宫,坐稳了首辅大学士位置,逼得东林一方的前南京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赫赫有名的史可法站不住脚了。在拥戴问题上,史可法提出了福王七不立,等待马士英大军压境,拥戴福王已经是大势所趋时候方才转变立场拥福,已经天生失去了朱由崧的信任,他又秉承着东林一贯毛病,清高,看不起武将宦官,让更懂得变通的马士英先行拉拢了江北三镇,兵权上,东林处于绝对劣势。为了弥补这一点,东林可劲的攻讦毛珏,其实目的就是为了吓唬毛珏到他们一方,与马士英分庭抗礼,为了分化马士英势力,史可法又来了个以退为进,自请督师江淮,前些日子,他是移动大营到了扬州。不过既然来拉拢江北三镇,自然得出血,给拿银子拿粮饷好好养着,这银子粮草哪儿来,当然是自江南各地收刮了,被强行摊牌到各县。可问题是东林党叫的响,真拿银子时候一个个又是舍不得了,就着松江县,超过九成的土地是输于钱,杨,柳,赵几个大世家的,他们门中官员甚多,是免税的,剩下十分之一的土地全饿死也拿不出史可法摊派过来的军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积年的老绍兴师爷,遇到眼前的景象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是满脸陪笑的来找他的东家了。可惜,他来的时候很不巧,刚好一肚子火,县令龚浩是直接没好气的哗啦一杯茶泼了过去,老师爷赵进话还没说完,被这热水是结结实实的喷了一脸。泼了茶水尚且没解恨,龚浩还破口叫骂了过去:“本官正策应朝廷大事,这点钱粮谷物的小事儿也来烦我,要你这卑贱下吏有什么用”“自己看着办去,办不了,就收拾铺盖走人”“是东翁教训的极是”还真是职业道德,茶叶顺着肥乎乎的脸上往下掉,这老师爷愣是没擦,又是点头哈腰笑着退了出去,然而刚把门关上,他的脸情不自禁的阴沉了下来。人又不是机器,谁没有尊严和脾气这真是叫赤裸裸的打脸了脸色阴郁的直接回了签押房,可看着桌子上的账本,他的脸色再一次拉哒了下来。百姓无粮,大族还碰不起,叫他自己解决,他拿什么解决就在赵进也一筹莫展的时候,冷不丁门口却又是传来了敲门声。“师爷刚才来了个小斯,送上来一封信,说是您旧交东乡刘翁的手书”跟了董其昌,师爷届,刘伯涛也算是稍稍混出名头的,听着这个报名,赵进是情不自禁叹一声气,挥手说道:“拿进来吧”要是在龚浩这儿实在混不下去,去找他这位老大哥碰碰运气也是个办法,以董家的势力,谋个县令易如反掌,而有县令肯定必不可少他这样师爷,嘀咕着,赵进慢悠悠的拆开了手书,然而仅仅看了两眼,他的眼睛就直了,旋即越往下读越亮,读到最后,他干脆皮球那样的站了起来。这老师爷也算是个果决之人,背着手转了几个圈儿,印章往桌子上一丢,旋即他是急促的溜出了县衙。“翠儿,带上孩子,收拾点细软,咱们要赶紧上路,要快”第二天一大早,龚浩简直像个巧克力火山蛋糕那样,一肚子火气阴沉着脸猛地踹开了县衙签押房大门,愤怒的咆哮着。“一点钱粮到现在没解决,还得赵大人找到本官头上,你这师爷”“人呢”看着空空如也的签押房,龚浩差不点没气晕过去,旋即又是气急败坏的对着捕头嘶吼了起来。“李捕头去赵师爷家,让他赶紧来见本官”“遵命,老爷”几个捕快屁颠屁颠出了县衙,可片刻之后又是悲催的回了来,无比无奈的一抱拳。“老爷赵师爷也不在家,看他家,好像收拾了一圈,搬家了”“跑了”龚浩再一次不可置信的叫嚷出声来,旋即他是气恼的再一次摆手。“派人去曾家,告知他们介绍的赵师爷跑了,本官要让他在官场上再找不到活计另外让曾家,再给本官赶紧推荐过来俩师爷,要顶事儿的”“遵命,老爷”捕快们再一次点头哈腰,一肚子站队的焦虑,龚县令转眼又把这县衙的琐事扔到了脑后,反正破落文人有的是,过两天自然有人来收拾烂摊子。谁知道,这个过两天,竟然成了永远咣当一声,史可法派来征收钱粮的李大人是愤怒的把印章砸在了桌子上,咆哮着怒吼道。“松江县,阁部大人半个月前就下令,到现在钱粮无着你这县令莫非当腻歪了不成,要抗命不遵”“大人息怒,喜怒小的这已经派人征收了,这两天,两天之内就把粮草给送上”“就两天,再见不到粮食,本官旋即把你革职查办”吓出了一身冷汗,身上肥肉都好像瘦了半斤那样,后背汗珠子直冒,目送着李大人出县衙,他又是无比悲催的咆哮着。“曾家那面还没有消息吗找个师爷那么难”和他脸色一样成了苦瓜脸,李捕头同样悲催的说着:“还没消息,老爷这几天邪门,有点头脸的师爷都不知道聚哪儿去了,曾家说已经派人去绍兴,湖州那面找了,最快,也得下个月”“下个月”平时不是吟诗作对就是吃喝玩乐了,对这挟谷刑名一窍不通,看着满屋子账本,一时间这龚县令差不点没疯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倒霉的还不知他一家,沿着长江六十多个县,四十多个和他差不多,扬州方面,不少大盐商大铺子也是忽然人去楼空,让盐商们都是一阵手慌脚乱,忽然间江南本来繁盛的下层人才忽然凋零,离开师爷,连道都不会走的风流名士们第一时间把地方政权乱了个一塌糊涂。其中遭遇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扬州督军的史可法第六百零五章强盗式用人南明如此快速瓦解的原因,重要一点就是军阀化,崇祯年间的武将见了文臣低着脑袋走,弘光年间的武将看到文臣梗着个脖子走,尤其是史可法还放低身段过来有意拉拢,更是让武将嚣张到没边了。一大早,扬州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叫骂与怒吼,夹杂在其中还不断的发出惨叫声,足足几分钟之后,这才有大批的兵丁快速跑过来,长矛猛地向前一横,却也不敢进去管,只能在外面扯着嗓子大喊着。“扬州督军史阁部到汝等还敢逞凶”史可法的面子也不好使,里头一个大头兵又是拿着搬啄了好几下,这才悻悻然的把带血的转头往边上一扔。向身后狠狠一挥手。“他娘的晦气,跟老子走”骂骂咧咧中,扔下了七仰八歪倒地的扬州行辕的人,几十个兵丁粗野的直接照着那泄尖撞去。根本不敢扎,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中,一众围着的标营又是讪讪然的向后退着,让出了个通道,让这些野兵气焰嚣张的闯了出去。“你们这些脏官儿听着,老子当兵吃饷银的下次再没有饷,把你这破地方烧了”公然威胁焚烧官属要是在崇祯年间,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可在这儿,文官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史可法连面都没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他倒不是怯场,实在是没办法,现在主要目的是拉拢江北三镇对抗马士英以及重新启用,磨刀霍霍要报仇的阮大铖,刚才的场面,要是他出面了,事情就闹大了,一但这些黄得功营的军兵还是这般桀骜不驯,他是杀还是不杀不杀他这个督师彻底威严扫地杀了又与黄得功彻底撕破脸皮子了。一肚子火气,也只好发在了下官身上,这头军资营里,挨了顿打的户部资粮主事李大人这才刚刚鼻青脸肿的出了来,那头史可法又是满带责备的问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到现在军饷还没有凑齐”“回大人,下官也是没办法啊松江嘉定福山泰州等二十七个知府县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都挂冠而去,留下个空县自己都管不过来,更别说出粮出饷了,下官在江南北打了个来回,实在争不上粮食啊”“这么对地方官弃官而去莫非又是阮大铖使的绊子”史可法是好官忠臣没错,可这脑袋也是绊在了时局中,第一印象想的还是党争党争再党争,迟疑了回,他又是面色阴沉的哼了一声。“此事本督去属理,你这头也抓紧征粮这个月十五,要是再看不到下半年的军粮,本督就办了你”看着史可法面色阴沉的离开,李主事忍不住再一次哆嗦的打了个激灵,还真叫现世报,几天前他拿来恐吓松江县的话又是原封不动的再一次落在了他身上。揉着脑门上刚刚被大闹的黄得功兵砖头砸出来那个大包,目送史可法走远了,狠狠咬咬牙,回了军资营装模作样的训词几句之后,这个征粮官儿也是偷偷摸摸回了家,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也是来了个挂冠而逃。整个江南官场都被闹得一团糟,看着又空出来的一个官位满心郁闷的史可法却是浑然没想到,事情竟然出在了平时他们都注意不到,几个小小的师爷身上。就在史可法郁闷的时候,那些罪魁祸首的师爷,却是在山东德州或者登州陆陆续续登上了岸。松江靠近海边,这几年大明的海运在毛珏鼓捣下便捷了不少,愈发的发达,松江师爷赵进向北方跑路,选择的也是渡海,在登州登了岸。毛珏还真像是财神爷,他所接触的地方都会跟着变得繁荣起来,这登州也差不多,崇祯五年东江渡海平乱时候,登州附近几乎被打成一座空城了,可此时,偌大的港口人流涌动,摩肩接踵,靠在水泥堆砌,平整的海港边上,成成叠叠的海船一条接着一条,甚至在街道上,大鼻子白皮肤的老外都不稀奇了,到处都是,抄着一口怪诞的南京官话,气急败坏的在摊子前讨价还价着。只不过此时赵进是没心思去看热闹,说实话,他现在后悔了。头脑一热,收拾细软带着家小就拔腿儿开溜,可真上了船,头脑方才冷却了下来。来了就给官儿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儿天上掉馅饼吗可他这一不辞而别,算是坏了师爷行当的规矩,日后不会再有如曾家这样的中介家族保举他到官宦人家出任账房,没了后路,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一边盘算着,一边牵着老婆孩子下了船,一道上赵进都是低着个脑袋考虑着,万一是刘伯涛忽悠了他怎么办翻脸人家都是金科榜眼了再说就算是发火也也没用实在不行,只好求他做保,再在京师谋求个出幕的活计。可就在赵进想的出神时候,却是冷不防眼前一黑,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顿时,他后背冷汗都出来了,两个足足一米八九,穿着差役皂袍的汉子犹如一堵墙那样挡在了他身前,抱着个胳膊歪着个脑袋,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盯着他,当即就把他盯得心里打鼓。“两位公爷,你们这是”“少废话,江南来的收到榜眼爷信来的”“正是小可,不知”“那就没错了,找的就是你”“哎呦呦,这是,这是干什么啊”两个胳膊被架起来,赵进就跟个水桶那样,被人拎着就走,吓得他是哇哇直叫,身后他婆娘领着俩孩子也是小脚紧着倒腾,叫嚷着跟着快步赶过来,可这港口上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别说报官阻拦,连多看一样的都没有。咣当一下子被重重的扔到了马车上,紧跟着他老婆翠儿娘三儿也是被塞了进去,马车里头,已经塞了三四家,估计和他一样是穷苦师爷出身,拖家带口的北上一共十三个人,把个马车塞的结结实实的,战战兢兢的向外瞄了几眼,抱了抱拳头,赵进是悲催的问道。“几个同乡,咱们这莫不是遭了贼人了”“唉谁知道啊”这头,几个书生还想再交流几句,冷不防这功夫,马鞭子噼里啪啦响了几下,整个马车就像子弹头那样窜了出去。在赵进惊恐的神情中,几个转弯离开了热闹的港口,一头扎进了山东大地中。后世有个笑话,一东北人和上海人吵架,吵的火气,东北人撸胳膊就要干架,上海人却是怂了悲催的直摆手:“大哥,吵得好好的,动什么手啊”在上海的前身松江当了好几年师爷,这赵进似乎把这后世上海小男人的气质继承了个淋漓尽致,也不敢问,就这么闷头的跟着马车跑了大半天。最后七拐八拐,这马车又一次跑进了大城来。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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