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窦小野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当得知她们就是此次落难的两名女性时，整个搜救队的人都惊呆了。“怎么可能？”有人说。怎么可能还活着？“我什么也不知道……”窦小野瞪着天真的大眼睛，“我就是抓住她，拼了命在水里游，我以为我们两个要死了。”其他人目瞪口呆。不管别人问什么，窦小野都只摇头，呆愣愣的样子仿佛被吓傻了。人已经救上来，队长也不再多问，等潜水的那几个人全部上船，他们把轮船往回开。轮船靠岸，人被救回来的好消息也传了出去，岸上一片欢呼。窦小野一下轮船就被记者围住，幸好她早有准备，用水草遮住头和脸，对于记者的询问充耳不闻。“小野！”一个人影颠颠撞撞扑到她跟前，窦小野认出那是许盼盼，低声说：“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们快走吧！”她力气大得出奇，许盼盼被她拖着走，觉得不可思议，又很着急：“你没事？”“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许盼盼喜极而泣，突然想起一件事，“魏潇呢？”“她……应该也没事。”魏潇醒来时天快黑了。一睁眼就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米洁，还有助理沈青青。她嘴唇动了动：“你们……”米洁截住了她的话：“醒了醒了！快去叫医生！”沈青青拔腿就跑。米洁靠过来，柔声问：“还难受吗？”魏潇感觉身体像是被四分五裂了一样，每一处都疼。她点了点头，又摇头，视线扫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哑声问：“救我的人呢？”“那些警察回去了。”“另外一个呢？”米洁慢半拍反应过来：“你说的跟你一起掉进海里那个人？她被救上来就不见了。”魏潇作势要起来：“我去找她。”米洁忙按住她：“别动别动！你的手脱臼了不能乱动！”“嘶----”扯到伤口，魏潇深深皱眉。米洁急道：“你要是想谢她，也得等你自己伤好了再说啊！”魏潇挣动了一下就没力气了，重新躺倒，看着头顶的输液瓶，疲惫地闭上眼睛。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仅是为了感谢。海底发生的那一幕幕太匪夷所思，她必须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第4章窦小野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记者，拉着许盼盼一路小跑，速度快得像是逃命。许盼盼心有余悸：“他们都说你跟魏潇肯定遭遇不测了，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吓死我了。”遮阳伞被她搞丢了，她脸蛋儿晒得通红，眼睛肿肿的，看着可怜兮兮。“现在没事了。”窦小野看一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回去吧。”许盼盼顺从地跟着她，好奇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她的脸：“小野，原来你会游泳啊。”窦小野把藏在头发里的水草揪出来，笑道：“海边长大的孩子基本都会啊。”“那大一的时候我们喊你去游泳你为什么不肯去？”窦小野咬着下唇，眼珠子转了转，说：“那个时候……很忙啊，游泳池人太多我也不喜欢。”这话听着没什么破绽，许盼盼拧了拧眉，突然拔高声线：“可是你游得也太快了吧！第一个跳进海里的人好像是奥运冠军蒋晓明，你居然游得比他还快！”“那是因为……他不懂避开风浪，阻力大他当然就游不快啊。”许盼盼半信半疑，欲言又止。窦小野拉着她的手，抢在她开口前说：“热死了，我们走快点。”许盼盼还有很多疑问，被她打断后思路乱了，低头一看：“你的手流血了！”右手虎口处有个深深的牙印，之前明明止了血，现在血又冒出来了。窦小野放开她的手，用嘴吸干鲜血。那伤口挺深，她面不改色，许盼盼却看得胆战心惊，说：“这是被什么咬伤的？”窦小野把衣服袖子卷下来，尽量盖住伤口，说：“不知道是什么鱼，很凶猛的。”许盼盼倒吸一口凉气。太阳很毒，一路过来窦小野身上的薄外套快要晒干了，可是裤子还湿哒哒的，贴着皮肤很不舒服。许盼盼跌进水里时的衣服也湿了，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窦小野甩了甩半干的头发，说：“我们回去换衣服吧。”窦爸窦妈还在店里，她们两个偷偷摸摸回到家中。房子是自建的，除了一个公用的洗手间，窦小野卧室里有单独的卫生间，她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拿给许盼盼，把卧室让出来，自己去了外面。窦小野洗了很久很久，冲掉一身的腥味，出来时看到许盼盼站在客厅抓耳挠腮。“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没洗干净，我身上好痒。”许盼盼一面挠一面说。当她抬起头，窦小野看清了她的脸，眼眸变了变，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过敏了？”“我不知道，好痒啊。”许盼盼一脸痛苦。窦小野看看她的脸和脖子，视线掠过她裸露的胳膊，说：“你身上全是红点点。”许盼盼抬起胳膊一看，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们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检查后得知确实是海水过敏了。医生给开了药膏，许盼盼等不及，窦小野把她拉到休息椅上，用棉签帮她擦药。窦小野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努力跟她多说话：“我爸妈要是问起来，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我们去海边了，不然他们会骂我的。”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许盼盼哪还有脸说？她小声说：“对不起啊。”窦小野不解：“干嘛跟我道歉？”许盼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想到窦小野消失那么久可能发生了不测……她就后怕。幸好现在人没事了。她强颜欢笑，摇头。窦小野没有追问，细心地帮她把药膏擦在小红点上：“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嗯，凉凉的。”许盼盼看着走廊里来往的病人和护士，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好多记者守在医院门口，你说，魏潇会不会也在这家医院？”“你想去看她？”“我好担心她，如果她真的在这家医院，我想去看看。”许盼盼顿了顿，脸一下子拉长，“可是我现在这样怎么见人啊。”窦小野莞尔，说：“你可以戴个口罩。”许盼盼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很快散去，说：“这医院不小，也不知道她在那个病房，一间间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还是算了。”窦小野不忍见她失落，想了想，说：“别担心，她真的没事，最多发个高烧就好了。”“真的吗？”“嗯，你要相信我。”窦小野语气笃定，眼神却有些飘忽。她其实有一点点隐瞒，魏潇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那条胳膊……可能要养长一段时间才能好吧？擦完药膏，许盼盼闻着自己身上奇怪的味道，很是嫌弃：“臭死了。”窦小野忍俊不禁，说：“那你要不要喷点香水？”“那样会更臭。”两个人说说笑笑出了医院，走到医院大门时，许盼盼按捺不住跑去问那些记者，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果然是要来采访魏潇的。只不过医院不允许他们进去，他们只能在外面守着。魏潇在时尚圈很出名，一个超模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无遗是一个劲爆的新闻，谁都想拿到第一手资料。至于魏潇到底什么时候出来，这就是个未知数了。心里记挂着偶像，许盼盼忧心忡忡，窦小野拉她去坐公车，她也心不在焉。窦爸窦妈要照顾生意，没时间赶回来给她们做饭，担心许盼盼饿着，窦小野去店里拿了一些饺子和混沌回来。“你过敏了，医生说要吃点清淡的。”“谢谢。”许盼盼吃了口混沌，赞不绝口。窦小野眼睛弯了弯，说：“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东西，两个人就无聊了。主要是许盼盼过敏不能晒太阳，哪也不能去。窦小野把两个人的湿衣服丢进洗衣机，出来时看到许盼盼恹恹的在玩手机。手机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在看视频。窦小野走过去。听到动静，许盼盼猛地抬起头来，冲她招手：“快来看，你和魏潇上微博热搜了！”窦小野不明所以。视频内容是魏潇被海浪卷走、蒋晓明和窦小野相继下水营救的那一段。碧蓝的海水一眼望不到边，加上阳光刺眼，看不清海里的人，只能看到翻腾的浪花。视频外有人说话：“游在前面那个是奥运冠军蒋晓明，后面那个不知道是谁，好像是个小女生。”想必这声音是拍摄者的。进度条第十秒的时候，那两股翻腾的浪花有了新变化，旁白再次响起：“后面的冲上去了！我的妈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女生居然超过了游泳奥运冠军！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速度，她是神，她绝对是神！”看到这里，许盼盼悄咪咪地说：“小野，你真的游得好快。”窦小野讪笑，没接茬。内容长达五分钟，前面一半拍的是蒋晓明和窦小野在水下“竞争”的场面，后面是剪接的窦小野和魏潇被救上来的场景。视频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魏潇晕过去的样子，至于窦小野，她头上顶着厚厚长长的海草，根本就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于是那名拍摄者给她起了个外号----海草妹。这个神秘的“海草妹”因高超的游泳技术，以及英勇救人的事迹一下子就出名了。魏潇在时尚圈名气很大，这个视频被传到网上没多久就上了热搜，现在大家议论纷纷，在关心魏潇情况的同时，都在猜测这个海草妹是谁。看完之后，窦小野心里咯噔一跳。万幸的是，视频没有拍到许盼盼，不然就算看不到窦小野的正脸，有心人也会把她人肉出来吧？那就很恐怖了。晚上许盼盼在他们家留宿，第二天她就因为过敏太难受说要回去了。窦小野亲自送她去坐高铁，回来马不停蹄赶到店里帮忙。临走的时候她把遮阳伞送给了许盼盼，顶着大太阳下了公交车，一路小跑，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的一辆奔驰跑车。车上的人却很快注意到了她。魏潇高烧刚退，她脸色苍白，嘴唇红得滴血，两只迷人的杏眼炯炯有神看着车外，说：“她来了。你下去拦住她。”“好。”沈青青接到命令，打开车门，径直走到窦小野面前，“你好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窦小野愣了愣，带着一丝警惕：“……你好。”沈青青看到她后退，友好地笑了笑，自报家门：“我叫沈青青，是魏潇的助理。”闻言，窦小野又是一愣，越过她肩膀，这才看清那辆奔驰小跑。这车似乎有点眼熟。不仅眼熟，坐在副驾上的人，可不就是……魏潇？她这么快就出院了？窦小野心虚地收回目光。沈青青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开门见山：“那天是你救了魏潇吧？为了表示感谢，魏潇想请你一起吃个饭。”窦小野愕然，下意识又朝那辆车看去。车里魏潇也在看她。玻璃反光，隔着几米的距离，表情看不太清，魏潇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跟她打招呼。窦小野迟疑地冲车里的人挥挥手，笑容有些僵硬。第5章被晒得滚烫的水泥地“噗噗”往上冒热气，窦小野穿着短裤，只站了一会儿，两条腿就烫得不行了。一滴汗从额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她微微低头，躲过车上那人灼热的目光。汗水“滴答”落在地上，瞬间没了影儿。“这位美女……”沈青青打破僵局，“太阳好晒，要不要到车上吹吹空调？”“不用了吧。”窦小野不假思索地说。沈青青很有耐心：“你要是不接受邀请，魏潇会过意不去的。”“……”魏潇一直端坐在车上，窦小野没想到她会下来。车门开得无声无息，窦小野听到脚步声，看过去时，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吊在胸前受伤的那条胳膊吸引住了。在她愣神时，魏潇走到她们中间。虽然化了淡妆，但还是看得出来精神不太好。魏潇一瞬不瞬看着她，像是在努力辨认她的五官，说：“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但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天魏潇没穿高跟鞋，却也比她高了半个头，这个站位刚好帮她把太阳挡住。窦小野抬头，对上魏潇坦诚而热切的目光，嘴唇微动，说：“我叫窦小野。”这软糯的嗓音，配上这张稚气的脸，怎么看都像是未成年小姑娘。魏潇端详了一会儿，伸出右手：“窦小姐。我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店里生意很好，快到中午了，窦爸窦妈还得准备午饭，他们肯定忙不过来。再也没有比这更充分的理由了。窦小野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我还得回去帮我爸妈干活。”魏潇不动声色把手收回，与沈青青对视一眼。沈青青会意，说：“我们可以等你忙完。”“……”窦小野有点犯难。汗水一直往下流，她痒得不行，正要用手抓，眼前多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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