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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宠后(GL)

段斐瞧着她这软怂的模样,并不像其他人那般,觉得眼前的皇太弟没有威严而生出不喜,而是压了压唇角,态度十分恭敬地躬身应道:“这是微臣份内之事。”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在自己的后宫“迷路”这等话,也亏她说得出口,李忠贤扫了一眼她放在书案上的大包袱,垂下眼道:“殿下平素走动少,对有些偏僻的角落里不熟也是应当的,不知今日殿下是在哪里迷路了……”“御花园咧。”赵三思生怕段斐说漏了嘴,李忠贤话一落,她立马道,“自打公公把本宫从雪松宫接出来后,我都还没去御花园好好逛逛,哪知今日一去,就迷了路,还好段侍卫最近带人在宫中四处巡逻。”李忠贤当然不信她的鬼话,不过,既然这位皇太弟不跟他说实话,眼下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扫一眼她那脏兮兮的脸蛋,心中又是憋了一股子闷气,“殿下往后心情不好了,想去后宫走动走动,往后大可以叫奴才陪同,免得再次迷路,若是让其他人听说了,怕是不好的。”“公公说得有道理。”赵三思忙附和道,听着李忠贤这话里有话,她有些腻歪,遂掩嘴打了个呵欠,摆出一脸疲态,“本宫逛了一下午,如今有些累了。”这个逐客令很明显了。段斐和李忠贤都是识趣的人,便退下了。李忠贤出了殿后,出声留住了段斐,等到吩咐花容进去伺候人更衣后,才将段斐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问今日的事情。“段侍卫如实告诉咱家,今儿您是在哪里碰到殿下的?”段斐是个聪明人,李忠贤出声留他,他就知道他要问何事了,所以并不意外,也没多犹豫,就回了他,“殿下不是说了?”“……”李忠贤神色复杂地瞧了他一眼,段斐是赵瑾的御前侍卫,最是忠心的人,按理说,他们才应是在一条船上的人,如今段斐却明显帮着明显是在瞎说的皇太弟遮掩,如果不是被这位皇太弟收为己用了,就是另有所图。而据他所知,段斐和丞相一样,都是胸怀大志的人,显然不是轻易能被这位没什么能耐的皇太弟收买的人。“公公这般瞧着我作甚?”段斐仍旧一脸波澜不惊,“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殿下?”李忠贤这才收回视线,低声道:“段侍卫是聪明人,咱家虽比不上,但也不是个傻的。”段斐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殿下年幼,所以做事随性了些,但段侍卫在宫中这么多年了,理应知道规矩。殿下是一国之君,做错了,咱们为奴的无可指摘,但段侍卫若是放任殿下,也是不忠……”“还请公公慎言,这个欲加之罪,我担待不起。”段斐打断了他的话,“公公若是无其他事,我便告辞了。”“段侍卫。”李忠贤叫住了他,到底不死心,“段侍卫是不是在去云阳宫的途中看到的殿下?”段斐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那个方向是去云阳宫的,他原以为这个皇太弟打包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是准备逃出宫去了,原来是去云阳宫----打算带着夕贵妃私奔?隔了片刻,段斐闭了闭眼,轻声道:“公公既然心中有数,为何还要多此一问?”说罢,段斐就提步走了。至于他把皇太弟当贼追着跑了一圈的事,大概会永永远远藏在自己心里了,当成只有他和皇太弟知晓的秘密,毕竟他终其一生,估计也只会遇到像这个皇太弟这般有趣的主子了。说起来,事情要倒回到一个时辰前,当时他正带着人在后宫巡查。因为后宫近些日子住了些宗亲女眷,这些日子的巡查,他便仔细一些。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太监服还鬼鬼祟祟的人是当今皇太弟……“哎哎哎,我跑不动了,段侍卫,你别追了,是我……本宫……”段斐当时把佩刀都拿出来了,眼看就快抓到了,闻言,吓得声音都发颤:“殿下???”赵三思当时跑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让其他人别过来了,我、没偷东西,这是我,从自己宫里背出来的。”待看清了人的正脸,段斐才匆忙跪下来行礼,又实在是惊讶,“您……没事穿成这样,带这么些东西出来……”“唔……这些都是闪闪发光的值钱东西,我怕它们收在库房里起霉了,瞧着太阳好,带他们出来散散步……”这样天真的蠢话,但凡是换一个人说,段斐都觉得是在骗鬼,但从眼前这个皇太弟口中说出来时,他当时是真信了。如今听了李忠贤这话,他忍不住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就算皇太弟当真是卷了这是珍宝要带着夕贵妃私奔,他依旧信她只是为了不让那些珍宝在库房里发霉,特地带它们出来晒太阳。当然,若是知晓段斐在心里这般误会,赵三思铁定要生气,她偷偷将那些宗亲送的贵重的礼品挑出来,可不是为了带着贵妃私奔的,纯粹是为了去孝敬贵妃的。可惜了,今日还没到云阳宫,就迷路了,还被段斐当贼追了一路,她偷偷备下的礼又要压箱底了。思及此,赵三思拿着那个羊脂玉镯套在了自己的小手腕上,又叹了一口气。花容刚伺候她沐浴更衣,正在收拾那换下的衣服,听着她的叹气声,回头道:“殿下,您在想什么,奴婢都听您叹了十回气了?”“我想贵妃。”自打花容知晓自己来癸水的事后,赵三思如今对花容当闺中密友了,“贵妃从前也有个镯子,那回摔碎了,我瞧着这个十分好看,贵妃戴上肯定更好看。”“贵妃那般国色天香的人,定是好看的。”自打知晓皇太弟是女子之后,花容倒不把两人的关系想岔了,以为赵三思只是对顾夕照依赖的紧,说话也就随意了些。赵三思傻笑了两声,又晃了晃自己的小手腕,想象了一下顾夕照戴上这玉镯的样子……随即,很快又摇了摇头。越想越想。赵三思摘下玉镯,小心地放在了那珍宝盒中,决定想点靠谱的东西,可惜她读书少,见识少,大赦冷宫的法子不行,她就想不出其他法子了。琢磨了一番,她又把主意达到了花容身上:“花容,你给我说说,前朝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嫔都还有出来的吗?”“嗯?”她这冷不丁的一问,花容怔了一下,随即垂眸想了想,“奴婢听倒是听过些,不过一般都是又受宠了,这妃嫔自然就出冷宫的。”一听说有,赵三思顿时来了兴趣,斟酌了下措辞,又朝她招了招手,待人走近了,她才小声道:“那有没有……唔……就像贵妃这样的,我皇兄驾崩了,然后我这个弟弟登基,然后在弟弟登基之后,又从冷宫出来的?”第32章知晓皇太弟对这位夕贵妃的感情不一般是一回事, 但眼下听赵三思这么一问,花容仍吃了好大一惊:“殿下难不成还要想法子把贵妃从冷宫放出来的?”自古以来, 冷宫里的那些妃嫔, 哪个不是靠着复宠走出冷宫的?“那是自然。”赵三思一脸理所当然, 偏头睨了花容一眼, 估摸着也瞧花容面色不大正常, 她抿了下唇, 又小心解释道:“我听人说, 云阳宫又破又旧, 像贵妃这般比花儿还要娇嫩好看的人儿,怎么能在那里吃苦?况且,你如今也当知道,把贵妃打发去那里也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不要让贵妃真给我皇兄去陪葬。”花容艰难地点了下头, 贵妃对她们姐妹有恩, 若是可以, 她当然也希望贵妃能继续过从前那样宠妃生活,然而……“宫中人人都知贵妃娘娘入了冷宫是因……殿下, 如今丞相帮着殿下把这事儿压了下去, 您后日便要登基了,贵妃娘娘的事,奴婢私以为, 殿下还是应先放一放……”涉及到那位夕贵妃的事,花容就说得十分缓慢且谨慎, 她贴身伺候了这么些日子,对这位皇太弟的性子倒也琢磨出了一些,这看似软怂,对什么都无可无不可态度的皇太弟,唯独对夕贵妃的事儿,是有着一腔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孤勇。赵三思看了她一眼,哑然,“听公公说,贵……贵妃当初可是对你们两姐妹有恩的……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就巴不得贵妃在冷宫不要出来了?”她原以为花容和云裳定是和她一边的,就算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至少也该支持她一下呀。没良心。“……”花容就知道,说起贵妃的事,这位软哒哒的皇太弟瞬间就会竖起浑身刺,生怕扎不死人似的,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贵妃娘娘待奴婢姐妹的大恩,奴婢铭记于心,没齿难忘,自然也是希望娘娘好的,但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希望殿下好。”希望她好?她不用他们希望也好得很,吃香的,喝辣的,马上就要住到那金碧辉煌的承乾宫去了。再想想在那个杂草遍地生,虫蛇鼠蚁满地爬的云阳宫----贵妃的日子过得真是太惨了。赵三思一想就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只要贵妃好了,我便什么都好了,你要真盼着我好,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把贵妃从冷宫接出来咧。”花容:“……”又是一次无疾而终,且不欢而散的谈话。赵三思不耐地将一脸无措的花容打发出去了,一个人仰面躺在床上生闷气,心想这些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把贵妃从冷宫里接出来,还得自己想办法。因为有了皇太弟爬窗溜走的前例,李忠贤私下里又将宫中的守卫和宫人都叮嘱了一番,想起那位皇太弟穿着那太监服的怂样,他莫名有些来气,看着这群穿着藏青色太监服的人都来气了,又厉声训了回去。“先前殿下立储的事儿着急,又恰逢宫中事多,你们不要以为昭和宫没有总管,你们便没规没矩的,今儿,咱家便好好教教你们规矩。”被派来昭和宫的人都是顾夕照过了眼的,都算是机灵有脑子的,且入宫有些时间了,但赵三思身份特殊,平素贴身照顾的都是花容和云裳,对这些宫人都打发在外面,今日她爬窗溜走的事,李忠贤为了谨慎起见,也没让人知晓。是以,除了已经知情的那些人,这些宫人都不知道,眼下这些小太监瞧着李忠贤那阴鸷的眼神就在他们面上扫来扫去,一个个私底下对视一眼,莫名其妙的同时,一个个胆颤心惊的,不知自己触了啥规矩。“小六子。”李忠贤偏头叫了立在他下首的小六子一声,说话的同时,又把眼神落在了这些小太监身上,“今儿咱家在殿下寝宫内竟发现了你们的服饰,你今晚把他们各自的衣服都好生检查检查,咱家倒要看看,是谁胆儿溜溜肥,竟敢私自把自己的衣服乱放,看大板子不把他打得屁股开花……”“公公……”李忠贤话刚落,其中一个小太监立马跪了下来,打着颤儿道:“奴才早先丢了一身衣服,可否拿来看看,是奴才的……”“……”李忠贤原本是故意这般说,就是为了诈一诈这些宫人的反应,他就想知道这些小太监中,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越过他去借衣服给皇太弟开溜,可谁知……李忠贤朝小六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赵三思穿过的那套太监服拿了过来,扔在了这个小太监面前,“你自个儿可要瞧仔细了。”“是。”那小太监依旧跪在地上,拿过衣服反复看了看,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这衣服是奴才的。”说罢,又磕头在地,急急解释道:“但奴才当真不知这衣服是如何去了殿下寝宫,自打奴才分配到了昭和宫,殿下的寝宫还不曾去过……公公,您可要明查,这定是有人偷了奴才的衣服,想要陷害奴才……”李忠贤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看了好半会,以他识人这么多年的毒辣眼光来看,完全瞧不出这小太监是在撒谎。可若不是这人给那位皇太弟的,难不成还是那皇太弟……偷的?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忠贤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皇帝哥哥是不是知道我偷御膳房的东西,要罚我?李忠贤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掩嘴咳嗽了两声,到底不死心,“这衣服如何到了殿下寝宫的,你当真不知情?”“奴才当真不知,两日前,奴才上午把衣服晾在外面,傍晚收的时候不见了,奴才还以为是其他公公收错了,都挨个询问了一遍,公公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找寻无果之后,奴才一直诚惶诚恐,但怕公公责罚,这事才一直没告诉您。”见李忠贤还是一脸将信将疑,急出了一脸汗的小太监索性抬起头,举手对天发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一个字藏了假,便叫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此说起来,那这衣服当真是那皇太弟偷鸡摸狗得来的,毕竟这也是有先例的。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竟然还干出这等偷奴才衣服的事儿来,他作为奴才的,都觉得老脸没处搁了。亏他当初还以为这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如今才算意识到,只怕是这副乖巧的面孔下面,不知还藏了多少让人琢磨不透的恶魔因子。李忠贤脑子一阵东想西想,一脸颓然,最后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朝屋子里的宫人都摆了摆手,“下去吧。”他脸色骤变,大伙儿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暗自对视一眼,一个个就退了下去。李忠贤见那个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只觉得太阳穴跟针刺似的难受,“你还愣着做什么?”“公公,奴才当真是冤枉的……”小太监抹了抹眼泪,爬过去抱住了李忠贤的腿,“奴才不想屁股开花。”小六子看着李忠贤的脸色,赶紧先将那小太监拉开了,一边训他,一边去看李忠贤,“蠢货,干爹不都说让你退下了吗,还愣着,当真是想屁股开花不成?”那小太监一愣,随即赶紧抹了抹眼泪,又飞快地磕了几个头,就赶紧麻溜地告退了。“站住。”那小太监听着李忠贤这声音,呼吸一窒,腿一软又跪了下来,“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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