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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宠后(GL)

承乾宫是内廷,但如今蔡隽是辅佐大臣,赵三思对他也很是敬重,许他自由出入。赵三思原以为她早朝时自作主张说了这么多话,蔡隽定是会骂她的,眼下听着人的语气不像是生气,不由放心了不少,脸上的笑意更盛,进了书房后,就吩咐李忠贤奉茶。蔡隽谢过恩之后,也不闲谈了,直接说起要事来。新帝从前从未接触过朝政,对于这些大臣奏折上所言的事,十个里边至少有八个,赵三思是在看天书。蔡隽最初对这样的储君接受无能,到了如今,已经能面无改色地给赵三思解答十万个“丞相,这些字朕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朕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小皇帝能在自己分析这些朝政时,能时不时说出几句自己的见解,蔡隽觉得草包小皇帝还是孺子可教也的。国家大事,琐事繁多,这大大小小的奏折批阅下来,本就耗时间,赵瑾在位时,都是让人先帮着挑选一番,把无关紧要地压一压,先挑出重点,这是历朝历代帝王批阅奏折的传统。但蔡隽眼下不敢让赵三思也这般,一是她对朝政接触甚少,如今批阅仔细了,也算是变相对这些大臣和朝政有个更深入的了解。二是他始终对赵三思不放心,生怕对其放松,就教出了一个好逸恶劳的昏君。是以,等这些奏折批阅完时,已经是午时了。陪着人看了这么久的折子,蔡隽也有些累,看小皇帝瞪着眼睛,努力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也就不忍心再给她出难题了,将最后一本奏折合上,随口提了提江南防洪之事,“今年春上雨水好,春耕的事,下面都是送来的好消息,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江南防洪的事了。”不用看那折子了,赵三思也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也没多想,就接了蔡隽的话,“如今已经四月半了,一般洪涝都是夏季,如今再说修建堤坝防洪,怕是有些晚了。”这些日子都是在说关于江南防洪的事情,赵三思倒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没事琢磨一番,倒也有些自己的主意了。蔡隽没想到她会这般说,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但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那皇上觉得,关于江南防洪这事,该如何做?”“江南是鱼米之乡,一年的税收就占了四成,显然是重心。”赵三思撇了撇嘴,“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要年年拨款防洪?”害得她还要来想办法,她前面的那些帝王不多的是明君吗?就不能有个人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蔡隽一时愣住了,没听明白她的话,“就是因为江南良田多,这才将其看得重要,年年在雨季到来时,才这般谨慎。今年是因为先帝病重,耽搁了,不然眼下早已在筹备了。”赵三思皱了皱眉,“老天爷又不按咱们的计划行事,就比如今年,万一五月就进入了雨季,等这修筑堤坝的银子拨下来,那又有什么用?依朕看,与其年年这般担惊受怕,还要劳民伤财地想方设法预防,还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一劳永逸,确实是个好法子。可重点是要如何才能一劳永逸?蔡隽垂眸暗忖了片刻,“那皇上说如何一劳永逸?”赵三思苦哈哈的,这等大难题她怎么知道,可这个话题又是她说的,要是不说两句,她觉得自己真的怪没用的咧。挠了挠头,赵三思才道:“太傅说,学习要会融会贯通,就像五湖四海的水一样,相互渗透,才能举一反三。既然五湖四海的水都是相互渗透的,堵这洪水还不如疏,让小河的水入大河,让出不去的水出去,自然就不会堵着淹了农田。”“皇上倒当真是会活学活用。”蔡隽笑了起来,江南地势偏低,一到雨季,北方高地势的水就顺着长江汹涌而来,虽东面有运河可以分流,但相隔甚远,若要分流,这个工程太过巨大。不过,小皇帝能这么想,他已经很欣慰了,“皇上的主意是不错,但江南地形复杂,让长江的水和其他河流贯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三思自认为见识浅薄,江南的地形是个什么样,还没出过宫的她根本不知道,但她明白一个道理,“自古以来,哪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是易事?小时候母妃同朕说过愚公移山的故事,虽然愚公一个人无法把山移开,但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当然这等传说暂且不论,就拿始皇帝修筑长城的事来说……”想起那位始皇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赵三思又讪讪住了嘴,瞧了一眼蔡隽,见他神色如常,这才继续道:“虽然工程巨大,让百姓吃了不少苦头,但历朝历代谁没有享受到长城的利处?前朝不少明君还在继续修建长城咧。当然,朕举这个例子,并不是就觉得始皇帝不残暴了,只是想告诉丞相一声,咱们不能只拘泥于眼前。”见蔡隽久久不搭腔,赵三思有些尴尬,偷偷瞄了他一眼,“朕……丞相也知道的,朕没读过什么书,若是说得不妥,丞相可千万别骂朕……”“皇上说得很对。”蔡隽突然扬声打断了她,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躬身,头一次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是臣等目光短浅了,比不得皇上的高瞻远瞩。”这几句话,蔡隽是字字发自肺腑。直到这一刻,他才打从心里认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君。拘泥于眼前。这是所有帝王和所有世人的通病,江南的水患,所有人都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但每每只要念及那疏通是笔大工程,大臣反对,帝王也露怯。为什么?那样一项大工程,谁都不知会出现什么意外,谁也不敢保证多久能完成。急于作出政绩等着升迁的官员不愿接,生怕留下了劳民伤财的骂名却没有作出一番流传千古事迹的帝王也不敢冒险。小皇帝却不怕。她不求功在自己,只求利在千秋。赵三思根本不懂蔡隽内心的颤动,头一次被这个凶巴巴的丞相夸了的她还有些不可置信,歪着脑袋去看了躬身的蔡隽一眼,桃花眼满是朝气蓬勃,“丞相不是在冷嘲热讽朕吧?”“臣不敢。”赵三思撇了撇嘴,以为他是迫于自己身份的yín 威,脸色垮了垮,“丞相有话不妨直说,朕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皇兄让朕多听丞相的话,朕都有牢记于心的。明面上,朕是皇上,丞相是臣子,但在朕心底,您和太傅一样,都是朕的老师。”“今日得皇上这番话,臣定当为皇上鞍前马后。”蔡隽跪下来,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赵三思被他这番言行吓得不轻,“丞相,你莫要吓朕?”蔡隽磕了一头,“这是臣向皇上致歉,为臣昔日对皇上面敬,心不敬。”蔡隽又磕了一头,“这是臣向皇上致谢,感谢皇上对臣的厚待和看重。”说罢,蔡隽继续磕了一头,“这是臣正式向皇上行的君臣之礼,往后定当誓死效忠皇上。”“???”赵三思被蔡隽这三个头磕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把他拉了起来,“丞相都让朕紧张了……”小皇帝的桃花眼转的乌溜乌溜的,蔡隽瞧着忍俊不禁,“皇上不要紧张,从前都是臣对皇上太苛刻了。”这话赵三思听懂了,看他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正欲开口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李忠贤的声音,说是午膳时辰到了,问她要不要先用膳。听到李忠贤的话,蔡隽脸上的笑意虽然淡了,但声音还是比以往要慈和,“皇上如今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先去用膳吧。”不说用膳,赵三思还不觉得饿,眼下倒真有些饿了,不过丞相这会心情看着大好,她要趁热打铁,“用膳不急,朕先同丞相坦白个事情。”蔡隽:“……皇上要与臣说什么?”“朕,今日在听竹宫和太后吵了一架。”赵三思瞧着蔡隽神色还未变,赶紧补充道:“朕还威胁了那些后妃,说她们往后要是再敢欺负贵……顾夫人,朕就把她们统统打发去给先帝守皇陵。”蔡隽告诫自己,方才才表了衷心,他不能反水太快了,遂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口吻语重心长,而不是气势汹汹,“顾夫人的事,皇上不能再牵扯进去了,眼下避嫌才……”“那可不行,顾夫人昔日对朕这么好,今日之事,也怪她们合伙欺负顾夫人,朕也是瞧不过。”赵三思想都没想就打断了蔡隽的话,“再说了,要不是托顾夫人的福,朕早就把她们都赶出宫了。”蔡隽:“……”赵三思讨好地凑了过去,一副咱俩是好朋友的模样,“丞相不要担心,朕已经想好了,太后今儿被朕气到了,肯定会去告状,明儿要是有人说朕,尽管让他们去说。到时候,朕会倒打一耙的。”小皇帝语出惊人是常态,但蔡隽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接受无能,“皇上如何倒打一耙?”赵三思得意一笑,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起来,“太后为老不尊,又仗势欺人,就欺负贵……顾夫人,今日朕去听竹宫时,就不给顾夫人椅子,站那里跟个婢女似的。朕不过问了一句,太后就骂朕偏心。然后还污蔑朕和贵妃牵扯不清……”蔡隽觉得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您就是和顾夫人牵扯不清咧。不过看着小皇帝一脸“朕就和你说”的亲近模样,蔡隽又把话压了回去,“恩?再然后?”“丞相你想,朕乃大昭的天子,最尊贵的人咧,既然太后都这般污蔑朕了,朕不能让她白误会一场不是,于是朕就威胁她们了。既然都认为顾夫人与朕有些牵扯,要是朕还不把顾夫人护好了,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觉得朕没本事咧。”蔡隽:“……”哪里不对,可他居然一下子无话可说!赵三思:“丞相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所以是太后逼着朕对贵……顾夫人好的。其实朕也不想的,但太后今日这番污蔑,太寒朕的心了。”“……”小皇帝这番歪理太骚了,蔡隽觉得自己读的圣贤书完全无法招架,好半晌才艰难道:“皇上,太后……毕竟是您的皇嫂。”赵三思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朕的皇兄挑皇嫂的眼光不大好,不过逝者已矣,朕原谅他了。”蔡隽:“……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您这样公然和太后闹的不欢,怕是让朝臣……”赵三思 :“是太后不满朕,公然和朕闹咧。”蔡隽死心了,反正只要涉及那位夕贵妃的事,这位小皇帝是不如她意誓不罢休的。再者,如今后宫无管事者,顶多过两日,朝臣就怕要提起后宫管事的事了,小皇帝这么一闹,正好让大权旁落到其他人手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小皇帝傻人有傻福,向来是瞎打瞎撞的。蔡隽这般一想,垂眸道:“皇上心中有数便好。”闻言,赵三思愣了愣,她没想到今天的丞相这么好说话,又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明日朝臣要拿这事同朕讲道理,丞相会帮朕的吧?”蔡隽哭笑不得,“臣是皇上的臣,自然是和皇上一条心的。”赵三思这才彻底放心了,命李忠贤传膳的时候,十分大方地赏了蔡隽一顿午饭。上午是处理朝政,午休一个时辰后,太傅苏源就要来御书房带着小皇帝读书。瑶妃读书不多,但性子野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地都教过赵三思一些,太傅给她讲解起来时,赵三思倒都能搭点边,让太傅头大的是,她这书实在背得难登大雅之堂。今日为了能让太傅心情好些,赵三思念书时十分认真,今日功课结束时,太傅板着脸也夸了她几句,趁着人高兴时,她又卖乖地把昨日背得三章《论语》背得溜溜顺。太傅捋着胡须,看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儿,也忍不住笑了笑,“皇上今日表现十分佳,大字便只要练习一页纸了,往后可要都同今日这般,不可骄躁。”“是。”赵三思恭敬地受了训,见太傅收拾东西要告退了,又赶紧把压在心里的事儿说了出来,“太傅,朕有事与您相商。”太傅神情微怔,十分意外,“何事?”赵三思抿了下唇,犹豫了片刻,才磨蹭道:“朕想与你商量把贵……顾夫人重新请回长乐宫的事。”“……”那等从冷宫出来的女人还想住长乐宫?太傅的胡子歪了歪,“皇上可知长乐宫是什么地方?那是连四妃都不能轻易住的宫殿,皇上如今还想把顾夫人请回长乐宫?”“太傅,您冷静些。”赵三思看他呼吸都是吭哧吭哧的,生怕他背过气去,赶紧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小声解释道:“如今朕后宫无人,这些宫殿闲置着也无他用,把人都打发去了那些偏僻的宫殿挤着,让后宫都冷清了。”太傅不想让她扶,拂开了她的手,“三月大孝一过,皇上就该选秀纳妃立后了。到时这些宫殿如何会空着。”“朕朕朕还小了,不想选秀,也不想纳妃,更不想立后。”赵三思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提醒,如今都有些担心起这个问题了,“选秀之事,劳民伤财,况且朕如今刚登基,对朝政之事尚且没有把握,更不能耽于女色,荒废国事了。”这番话,倒是明君之言,太傅缓了口气,“皇上勤政爱民,乃百姓之福,但选秀纳妃,充盈后宫,是为了皇室子嗣。”子嗣……她倒是能自己生。赵三思舔巴了下唇,“朕虚岁十五,这些晚几年再说也不迟的。”太傅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么小的人,确实容易耽于女色,晚几年是不算迟,先帝也是二十岁时才大婚。太傅垂眸深思,赵三思又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策他,“太傅学富五车,定能替朕想个万全的主意,让顾夫人名声无虞地回到长乐宫的。”太傅在心里琢磨着事儿,听到赵三思的这句夸赞,脱口而出道:“皇上既然不想早早纳妃,那让各宫后妃各回各殿便是……”话说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似地赶紧住了嘴。赵三思却是被他一点即透,桃花眼瞬间一亮,“多谢太傅提醒,朕知道如何做了。”太傅:“……”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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