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7熊出没
小熊发话了，罗映就没有再兜圈子的道理，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是来潜入院长办公室，找到她犯罪证据的。”没有一点废话，他知道小熊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眯眯的眼睛就没有离开小熊逐渐冷下来的小脸。静了许久，小熊才轻声开口道：“我帮不上忙，你别指望我能协助你。”罗映也没打算这小孩会听自己的话：“你只要别给我们添乱就好了，大呼小叫的小孩子可不讨人喜欢哦！”小熊啐了一口，凶狠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谁要讨人喜欢！”说着，却悄悄地瞟了眼杜蛮，眼神立刻躲闪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开了。“诶！小熊……”杜蛮急忙唤了小熊一声，但那小小的身影却早就跑没影儿了。罗映邀功似的朝杜蛮笑了笑：“杜老师，搞定了！那小家伙不会跑去告状的！”杜蛮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随后罗映开始破锁，天色逐渐暗沉到了极致，即将陷入深夜，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福利院这个偏僻的角落更是寂静，只剩下“咯吱咯吱”的撬锁声，所幸四周一直没人。因为铁门锈得厉害，铁锁没几下就被钳子钳出了一个豁口，掰扯了几下便脱落了，罗映小心地接住摇摇欲坠的铁锁，不使之落地发出响声，并轻轻拉开了铁门。铁门的门轴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杜蛮先一步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罗映随后跟上，虚敞的铁门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杜蛮仰头看着这偏僻的楼角，浑身也忍不住颤了颤，周围几乎没有一丝灯光，只有正门处的一盏路灯隐隐约约地分了点余光把楼角前方的一点照亮，但惨白的灯光，简直比纯粹的黑暗还要渗人。杜蛮吞咽了一下，一种在玩恐怖逃生的游戏的既视感，那这款游戏应该叫什么呢？逃离午夜恐怖福利院？福利院午夜惊魂？杜蛮赶紧忘掉脑海里由于紧张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沉着冷静地拿出领导风范，跟罗映说：“我们先找找有没有门没有关，再不济还有窗户可以翻……小熊？”他们还没有走出两步，就看见楼角拐角处，露出一个小脑袋偏头看了他们一眼，原来这小家伙一直没走，在这里等着的！说不定还给他们望风呢！昏暗下，小熊个子只有到杜蛮大腿的高度，却像个小大人似的，抱着胳膊撇着嘴，语气不耐：“好慢！都不想等了……”一看到小熊，杜蛮眼睛霍然一亮，如同打了鸡血，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俯身一把抱住了小熊，趁他不备在他额头猛亲了一口。“你！”小熊像是被吓懵了，浑身别扭地想反抗，“别亲我！不行……”如果不是夜色太浓，杜蛮说不定可以看见小熊熟透的小脸，小耳朵通红，整个人都要羞红了。“羞羞了？”杜蛮心情大好，也不再勉强小熊，轻轻地放开了他，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小熊还是个小宝宝！”“唔……”小熊发出恼怒的声音，一下子窜出了杜蛮的怀抱，跑到了三丈远才停下，一个劲儿地跺脚，像是又生气又害羞，还不好意思。杜蛮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的笑意一直无法淡去，他放轻声音道：“我们要进去了，哪里好溜进去？你知道吗小宝宝？”“我！我……不是小宝宝！”小熊几乎要恼羞成怒了，但看见杜蛮温柔的笑脸，不自觉地又平静了下来，“我知道有个门，她们晚上关不住。”说着转身就跑了。杜蛮朝罗映使了个眼神，意思跟上，便跟着小熊跑得像个兔子一样的身影，窜进了福利院的宿舍群里。“有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杜蛮抬头四处打量了几下，想看看有没有亮着小红点的地方。罗映似乎是毫不担心：“没事，就算有他们也是关着不用的，把自己的犯罪记录拍下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也是……”杜蛮随口应道，他悄悄看了眼罗映，这小伙子自从跟着他就不太正常，特别是今天，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但给人很大的违和感。希望是自己感知错了吧……杜蛮不再胡思乱想，跟着小熊的背影一路贴着墙根小跑，围着小楼转圈。直到一堆熟悉的植物出现在眼前，他们才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前方，挂着一大片爬山虎的墙面，是他们进来的角门的旁边，只是要绕了小楼一周才能到这里来。仰头往上看，在密密匝匝的爬山虎中，一个类似于窗户的地方，紧闭的玻璃窗反射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那是……”杜蛮好像要知道那是哪里了。罗映：“院长的暗室。”小熊：“院长的秘密基地。”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来后都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小熊不屑地“切”了一声，移开了视线。“罗映你也知道啊……”杜蛮轻笑着看了罗映一眼，也不多做表示，低头看向小熊，“门在哪里呢？”还没等小熊动身，罗映已经走了过去，扯开了一片枯藤，露出一扇斑驳的木门。“和角门一样，藏了起来啊。”杜蛮走近推了推木门，纹丝不动，被锁得很紧实，他看了眼罗映，像是在问他怎么锁了呢。罗映也愣住了，模糊不清地喃喃道：“不对啊……不该锁上……出货的话……”在一旁看好戏的小熊好整以暇地看着罗映，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钻到门边，摆着架势轻咳了一声，像是要表演什么魔术似，抹黑抠了抠锁扣，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块小铁片，抵着锁眼用力一扭，陈旧的开锁声在三人耳中炸开。开了！竟然开了！杜蛮忍不住想把小熊亲亲抱抱举高高了，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被早有准备的小熊给闪开了。虽然小小年纪就会溜门撬锁是个不太好的行为，但这简直帮了他的大忙，也就没有什么好怪罪的啦！当然，以后回家了还需要矫正矫正，毕竟是我杜蛮根正苗红的宝儿……进入里面后，罗映的脸色沉了下来，杜蛮紧紧跟上小熊，黑极了的楼道有阵阵灰尘和霉味，似乎是人不常来的地方。被称作“院长的暗室”或是“院长的秘密基地”的房间，反而没有加锁，一下就扭开了门，淡淡的化工药水的味道从里面传来，刺得口鼻一紧，杜蛮立刻低下身把小熊的口鼻捂住。看里面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杜蛮按住小熊的肩膀，蹲下身严肃认真地对他说：“站在外面别进来，听话，小熊。”这次小熊出乎意料地很配合，乖乖地点了点头，只是一直紧盯着杜蛮的眼睛，直到他起身离开，小熊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在进去的最后一刻，杜蛮不知是不是和小熊心理感应一般，回头看了小熊一眼，两人视线在空中一触，杜蛮笑了笑，轻轻地唤了声“乖啊”，一如在小熊襁褓时的轻声呼唤。“嗯……”小熊目不转睛地看着杜蛮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小嘴微动，无声地说道，“我会的，爸爸……”————上次连夜赶飞机几乎是熊成澈上辈子的事了，但这次十多个小时的航程他没有丝毫的疲惫，甚至是愈发紧张而无法睡好，在飞机上睁着眼睁到了藤岱市。“长官，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勤务兵小陆建议道，他发现熊成澈眼圈泛红，精神却是振奋又紧绷，但也就像个通宵的人，你忽然叫他休息，他是真的办不到。“不用了，现在休息也睡不着，”熊成澈摇了摇头，“去立案的警局。”可怜了藤岱市警局要连夜辛苦一下了，熊成澈一时间不敢确定杜蛮在哪里，也只好从警局那边开始查起。来到警局时已经是深夜两点了，值夜班的警员一直等着熊成澈的到来，而他也不想弄什么虚的，直接着手开始看对藤岱儿童福利院的调查报告。“那家福利院从一开始就不正规？”熊成澈听到了这话，眉头不禁一蹙。在他身边的警员迫于他强大的气场，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这家福利院是从国家公办转为私办的，被院长李尘媛承包了下来，收容社会上的走失、遗弃或是无父无母的儿童，但是资金来源一直是个秘。转为私办后，福利院也接受社会保障拨款和捐助，但都会随之减少，加之还大力收容儿童，所以福利院应该早就无以为继了才对。然而直到了现在，将近十年了，福利院没有倒闭，反而保持着正常的经营，规模不减反增，看起来都极为反常。熊成澈听着，嘴唇一抿，低沉的声音带着威压浮现：“没有人彻查过？”作报告的警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战战兢兢道：“那个……长官，您有所不知，那李尘媛似乎是有靠山，埋得太深，我们也是查了许久都没有抓住把柄啊……”熊成澈知道他一时间管不了地头蛇的事，只得沉声道：“把这段时间那里的监控调出来。”警员立刻跑去操作电脑，拖过进度条一看，看了近半年的监控，慢慢就发现了端倪。每三个月就有一天深夜，监控会忽然黑掉，早上八点的时候就恢复了，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查沿路的情况，监控不全或是被可以屏蔽，整段路都是漏洞百出。熊成澈的眉心越皱越紧，警员的手汗也越来越多，这些漏洞被曝光了个遍，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来到了两天前的监控，熊成澈的怒火已经压抑得不行了，随时都要爆炸了似的，加倍速的画面在他眼里鬼畜般地闪过，半分钟就闪过了白天，进入了夜里，时间刻度闪到了临近三点的时候，一辆计程车停在了监控左下角，本来是非常普通的计程车，熊成澈却忽然让警员停了下来。从此时起，监控画面变为了常速，熊成澈紧盯着那辆车，车门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推门而下，模糊的画面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他皮肤白得要发光，被着背包的背影像个高中生一般。风尘仆仆并没有掩盖他清明澄澈的目光，他抬头无意间扫了眼监控，被色块模糊的脸隐约可见五官的秀丽，旁边旅社的霓虹灯亮起，在他的脸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斑。“是他……杜……蛮”熊成澈的目光随着杜蛮的出现，似乎被钉住了般，黏在他身上脱离不开，他从没想过有一个人对他而言有这么强的吸引力，如同黑洞卷走了他所有的心思，短短半分钟的镜头，熊成澈觉得像看了一部意味深长的电影般，每看一遍都是不一样的风景。然而……只见监控下的杜蛮回身，对着计程车里招了招手，一个傻大个从车里慢腾腾地钻了出来，拿了后备箱的大行李箱，摇摇晃晃地跟着杜蛮身后，一起走进了一旁的旅店，像是开房去了……熊成澈：“…………”作者有话要说：大熊，你要坚强啊！帽子戴正了！别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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