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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师养鬼日常

而如今,恶灵剧烈挣扎,情绪波动,身上散发出阵阵黑气,原本透明不明显的锁链,此刻再也隐藏不了踪迹,银灰色和斑驳的锈色交织,环扣之间已经出现裂缝,将断未断。恶灵还在向外冲着,只要有一根锁链断掉,它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逃窜到人间,恣意妄为。从口袋中拿出三张符咒,将三张符咒安放至锁链快要断裂的地方,新的锁链显现出来,陆长生双手结印,用符咒紧着锁链,恶灵发出怒吼,猎风阵阵,陆长生额前的碎发被吹了起来,头发之下他的眼瞳闪过一抹金光。这个符咒只能暂时稳固住锁链,如果想要彻底解决,还要看陆平的法子。松一口气,陆长生回首看向陆平,陆平,你的法子是什么?陆平说有其他法子陆长生便听他的,但如果陆平所谓的其他法子没有用,也可以及时找出其他的解决办法。低垂下眼睛,陆平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其他的法子?魏熵阳把他们闭上了绝路,解决方法也无非是以命换命。抿着唇,陆平深深地看了眼陆长生,他突然笑了,紧接着缓慢的从陆长生手中拿过燕玄剑。手指刚一碰到燕玄剑,剑身轻颤似乎在排斥陆平,然而随着陆平把自己的鬼气注入,燕玄剑安稳下来,甚至发出了凄厉的剑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听着耳边的悲鸣声,陆长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的眼前有些虚晃,恍然间在宫殿与黑暗之中,他看到了另一层光景。周遭是一片火红,脸颊也可以感觉到热度,眼前有有一座高台,似乎是铸剑台,一个人穿着黑色朝服背对着陆长生,他身量不高,像是一个小孩子。那孩子手拿着一柄剑,剑柄上面的红宝石暗淡无光被灰烬掩埋,孩子脊背挺直,飞快的用刚开刃的剑锋划破了自己掌心。没来由的随着男孩的动作,陆长生的心底一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底流走,眼前鲜血蔓延了剑刃,剑身像是一个贪婪的怪物,不餍足的吸食着男孩手里面的血液,男孩的身体颤抖起来,剑柄上面的红宝石却越来越浓艳,终于一声轻鸣响彻铸剑台。燕玄剑活了。陆长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这样的场景,然而就当幻影般的景象消失,陆长生面前,陆平拿着燕玄剑,眉头皱也没皱的就用带锈的剑刃划破了自己的手心。他可以触碰人世间的所有东西,除了不能被人看见,但是陆平依旧在规则之外,不能伤害凡人,凡尘俗世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可是如今锈透的燕玄剑却轻而易举的划开了陆平的掌心,鲜血汩汩流出,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剑身。陆长生的鼻息之间满是血味,不再等陆平做出什么举动,陆长生抬步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紧紧地按住陆平手心的伤口,厉声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随着陆平鲜血的流出,两旁原本有些安分的恶灵再次动乱,它们挣扎着,叫嚎着,一下又一下的向前冲出,每一只恶灵都在想陆平怒吼,仿佛要挣脱束缚,把陆平拆吞入腹。看着我这样,你心里是什么想法?面对着急的陆长生,陆平还能笑出来,他缓慢的拿走陆长生的手帕,继续把掌心贴合在燕玄剑上,剑柄的红宝石闪了闪红光。你什么意思?陆长生一怔,心底感受到一股荒唐,他想抬步离陆平近一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陆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符咒困住了他,如今想要阻止陆平也已经没有法子,陆长生咬着牙,扬高声音,陆平,你别觉得我会为你担忧,为你伤心!不会的,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呵陆平低声笑了,手上又一用力,手掌伤口已经可以见骨,他却似无所觉,看着陆长生还能弯起眉眼,已经够了,只要你有一瞬间为我心疼,只要你有一瞬间眼睛是看着我的,长生,我就觉得甘心了。陆平,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忘记你!一定!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陆平轻声道,他身上带血不想离陆长生太近,如今自己双手染血,他连碰陆长生脸颊都不可以了,他不想让自己脏了长生。我也想忘记,可是两千年了,我忘不了把自己逼疯都忘不了。陆平诉说着,不是在对陆长生说自己过的有多么苦,只是在陈述事实。然而陆平的话,让陆长生心头一跳,一个猜测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皱紧眉头,陆长生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依旧没有移动半分。陆长生只能看着陆平越来越白的脸,头开始隐隐作痛,各种繁杂的画面接踵而至,陆长生只觉得自己的头颅要爆炸。叮耳边是一声沉闷的钟响,所有的画面、声音归于沉寂,陆长生睁着眼睛,泪水倏地滑了下来,什么陆平、陆长生,从一开始就搞错了。燕玄,我陆长生扬高声音想对陆平说话,那两个字甫一出口,陆平满脸怔然。长生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此刻连握着燕玄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只是这里没有时间会给他们叙旧。魏熵阳裹挟着黑气再一次出现,他从喉间发出桀桀的笑声,你们推辞了这么久还没定下来吗?说着魏熵阳一抬手,陆长生身上的符咒碎裂,他没有理会一旁的魏熵阳,而是抬步跑到了陆平身边,不容拒绝的拿着手帕按住了陆平的伤口。燕玄剑自然也到了陆长生手中,然而他只是收起了燕玄剑,再没了其他动作。看着陆长生的一举一动,视线移到陆平脸上,魏熵阳嗤笑出声,你想做救世主,也要看自己配不配,一把破剑也想效仿吾王?痴心妄想!燕玄。陆长生用手帕紧紧地按住伤口,眼睛里面满是担忧。从这双清澈的眼眸中,陆平好像看见了两千年前的那个年轻君王,连一边魏熵阳的挑衅都懒得理会,陆平低声道:王陆长生在恍惚之间,只能胡乱想起自己是陆平,陆平是燕玄,符咒禁制解开他想也不想的就到了陆平身边,一时情急叫出了燕玄两个字,然而他为什么是陆平,陆平为什么是燕玄陆长生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把眼前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陆平有些失落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失落的是陆长生依旧没有想起他;庆幸的却是陆长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也就不会向两千年前一样,为了所谓的大义赴死。原本看着陆长生激动的喊着燕玄冲向陆平,魏熵阳的神色有些激动还有些慌乱,然而下一刻看到陆长生茫然的表情,魏熵阳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原来还没想起来。状似无奈的摇摇头,魏熵阳语气带着怪异的叹息,时也命也,燕玄纵使你想要以身相代,也是无用的,你一个低微剑灵,哪能比得上琅迹国的王室。你!陆平听到魏熵阳的话时,第一个反应不是反驳,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陆长生,陆长生眉头微蹙,燕玄是剑灵,是燕玄剑的剑灵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燕玄剑是他的陆平和陆长生都看不到的地方,博物馆外,太阳已经落山,最后一点光影消失,整座城市都变得一片黑暗,以博物馆为中心的阵法越发破碎,地底之下不远处的绚丽王座顷刻崩塌,碎屑四散,一道淡蓝色的光晕脱离出来,在空中漂浮,最后落在了魏熵阳的掌心。王。手捧着淡蓝色的光晕,仔细向里面看,还能看到光晕中心显示出来的模糊影像。魏熵阳从黑雾中脱离出来,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陆长生,随着他的前进两旁的恶灵剧烈挣扎,陆长生之前用来控制他们的符咒,也快要坚持不下去。陆平本想限制魏熵阳前进的脚步,然而两旁的恶灵太过于纠缠,陆平一边抵抗着恶灵,一边用符咒限制魏熵阳,一时失手,魏熵阳摆脱他用符咒制成的阵,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了陆长生的面前。陆长生正在用符咒继续加固锁链,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变化,当他反应过来时,魏熵阳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王,您该醒了。魏熵阳低声说着,他把手心里淡蓝光晕捧到陆长生的头顶,手一松,光晕像是找到主人一般,轻而易举的没入陆长生的脑海。陆长生本想后退,那光晕速度却更快,光晕消失之后陆长生脑海中先是一声轰鸣,紧接着缓慢变得清晰,回溯到两千年前,他看到了杀戮战场,看到了尸骸遍地看到了血流成河。尸山血海之上,两千年前的琅迹君主陆平,眼瞳涣散、气息支离破碎。早早地松开了自己紧握着陆平的手,陆长生也趁机拿回了燕玄剑,他睁开眼睛,一侧眸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唇不自觉地扬起,陆长生的眼神疏离淡漠,唯有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眼底的火光燃起,整个人才有了活气儿。长生把陆长生的变化都看在眼里,陆平心头一晃,陆长生的眼神告诉他,他的王回来了,但是话语一时之间却没有改过来。看着陆平,陆长生也弯起了唇角,他启唇想说些什么,两旁恶灵却不安分,眉头皱起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再向下一压,恶灵像是被锁住了喉舌,顷刻间失了声音。空间里面变得安静,陆长生才满意的收回手,接着说道:许久不见,让你久等我了,燕玄。第四十一章许久不见,让你久等我了,燕玄。陆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个场景实在是不适合久别重逢,但是他期盼了两千年的人再一次完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陆平还是激动地走上前去,最终停在了陆长生身边。手上满是血迹脏污,陆平没有伸出手给他的王一个拥抱,只像是一个侍卫守护在他的身边。眉目柔和了些许,如今陆长生有许多话想和陆平说,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只是如今怨灵和魏熵阳都在虎视眈眈,陆长生的各种想法只能暂时按下。抬眸看向魏熵阳,原本有温度的眼瞳,神色再一次变成冷漠的冰,陆长生清点着大殿里面的恶灵,整整三万数。琅迹旧址,死去的三万阴兵,再加上我和燕玄,魏熵阳真是为难你布这个局了。陆长生冷淡的说,明明是和之前一样的样貌,却因为神色变化,而像是换了一个人。不费些心思,旧臣哪敢来见旧主?魏熵阳轻笑着反问,脸颊两侧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旧主?我可担待不起。陆长生低嗤,大巫师,我以为两千年前你就知道我的选择了,没想到如今你竟然还会故技重施,实在是没有意思。这个局本没有意思,臣觉得最有意思的是,您如今的选择是否会像两千年前一样。魏熵阳阴恻地说,后人写诗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王您心太软。我若是心不软,便应该早早杀了你,哪能留到让你谋反的那一天!陆长生厉声道。那您杀了臣。魏熵阳唇边露出笑容,他张开手臂,臣与这阵法是一体的,等着这阵法破了,恶灵逃逸,臣便也死了。而后拉几百万百姓给你陪葬?你在想什么好事?陆长生道。那王打算如何?向两千年前一样再死一次?魏熵阳低低的反问,他声音很轻,像是引诱的恶鬼,两千年前那会儿,您侥幸得以投胎,但是如今哪还有这般好事?这些鬼在战场上杀伐枉死,本就怨气深重,又被白白关了两千年不赴轮回,王您想超度他们只怕他们不愿让您超度啊。陆长生低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倒是他身边的陆平,神色紧张,长生我来。两千年前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陆长生死在自己怀里,如今陆平说什么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来什么?陆长生反问道,你刚才也试过了,燕玄剑根本不听你的,只有我。长生!陆平紧皱着眉头,你丢下我一次,还要丢下我第二次吗?最后一次。陆长生拿出燕玄剑,紧紧地捏在掌心,再去找个剑主吧,如今燕玄剑是古董,会有人好好待你的。手紧紧捏着燕玄剑,陆长生冷下眼睛,眉头都没皱,右手直直的握住了燕玄剑的剑刃,上了锈的剑还依旧锋利,手心皮肤破裂,鲜血涌了出来,包裹住剑刃。燕玄剑吸食着血液,剑柄上面的红宝石剥开灰尘,煜煜生光。魏熵阳冷眼看着陆长生的一举一动,他脸色难看,牙关咬紧。一世重来,陆长生在凡间长大,没有了之前所谓的责任,更是看遍人间疾苦,然而魏熵阳没有想到两千年前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同样的局面,不同的人做出的竟然是同样的选择。魏熵阳不知道是该觉得讽刺,还是该觉得他的王真的是大义凛然。闭上眼睛不再看眼前的场景,魏熵阳再一次隐匿于黑雾中,黑雾在大殿游走奔波,不多时那些原本安静的怨灵再一次发出了声音,他们挣扎着,陆长生之前巩固的符纸已经成了碎纸屑,锁链之间的链接越发松懈,即将挣断。陆长生的脸色苍白,因为失血过多他,他的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所幸身边有陆平搀扶。燕玄剑沉睡许久,剑身沾满了铜锈,如果想要唤醒它,便只有用主人的血,而燕玄剑忠心认主,只有陆长生、两千年前陆平的转世才可以唤醒它。剑身的锈被血液洗干净,剑柄上面的红宝石变回了原来光彩的样子,这柄剑挣脱了两千年的时光,恢复了曾经最鼎盛的样子,而一旁的陆平,身体也变得凝实,力量回来了。缓慢的吐出一口气,陆长生让自己站直,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惫,伴随着恶灵撞击锁链,陆长生笑着道:如今我是该叫你燕玄,还是该叫你陆平?我陆平的脸色有些尴尬,陆平是琅迹国最后一个君主的名字,也就是陆长生上辈子的名字,两千年前陆平死后,燕玄为了铭记旧主便用了他的名字,一用便是两千年,久到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是什么了。等回去时候我等你给我解释。陆长生接着道,说完他拿着燕玄剑,眼神冷厉。魏熵阳说的没有错,这三万恶鬼不可能尽数杀掉,我之前手染鲜血,罪业太重,如今断不得再这样了。陆长生自嘲地说,陆平,帮我护法,我要超度他们。大部分记忆陆长生已经回想了起来,但是他当了二十多年陆长生,认陆平许久,他还是习惯他们之前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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