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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胡闹

廖昀一边捡着那些碎瓷片儿,一边发呆:萧老师咋就当我不存在呢?怎么能让他注意到我呢?不然我这不就白来了?这么多天没见了,好不容易破天荒你主动叫我过来,却是这种情况,连个说两句热络的话的机会都没有。干活就干活呗,你还叫了不止我一个人,廖昀觉得很难受。我知道你还没有接受我,我甚至知道你接受我的概率不大,但我就是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还剩两年毕业,你我的缘分也就这两年,之后怕是再无瓜葛。我还不能硬赶着黏在你身边满足一下自己吗?想了想,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拿起一块碎瓷片儿,仿佛那是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熠熠生辉。他拿最尖锐的一个角,对着自己的手心用力划了一道。廖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挺深的,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埋头去捡那些碎渣渣的田方没看见这一幕,萧衡却恰巧看到了整个经过。我去!你怎么了?回头看到廖昀满手是血,田方惊叫。廖昀皱着眉头看了下伤口,突然想到,这可是手,这样洗脸洗澡好像不太方便了。但是......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有点......疼。廖昀抬头看着萧衡。碎片割的,你先打扫着,我带他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萧衡脸色铁青,廖昀割自己的那一幕太震撼了。廖昀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医务室里,校医一边消毒一边问:这么深,怎么搞得?摔了个杯子,不小心割的啊,疼反手就掐住了萧衡的胳膊。校医趁他说话,直接将双氧水倒在他的伤口上,给他冲洗了伤口。白色的泡沫在他的伤口上雀跃欢腾,廖昀紧紧掐着萧衡的胳膊,嘴里喊疼脸上却没什么痛苦的神色,反倒是萧衡一直黑着脸。包扎好伤口后,萧衡把廖昀拖到走廊的一块儿空地上。说说吧,怎么弄的?走神了,不小心,田方老是分散我的注意力,光顾着跟他说话了。萧衡明明亲眼看见他是对准自己的手故意划的,却不点破。走神,想什么呢?我,我想让你看看我,这句话到嘴边忽然就说不出口,一句话拐了个弯,脱口变成,我这算是工伤。我想让你看看我,多么热络煽情,多么疯狂迷乱。秘不可宣,一厢情愿。嗯,工伤,医药费我出。包成这样,真丑。廖昀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萧衡,萧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廖昀却无所顾忌,毕竟这短暂的独处,是自己用血淋淋的的伤口和洗脸洗澡都不方便的尴尬状况换来的,不多看两眼,怎么够本。让我看看,萧衡凑近过去,嗯,是挺丑的。伤口上撒盐是不对的。廖昀悠悠道。那我得多撒点,让你长长记性。好的。回去吧,田方还在办公室呢。萧衡懒得跟他贫。两人回到办公室,变成了萧衡和田方蹲在地上干苦力,廖昀优哉游哉坐在一旁,喝茶看《盗墓笔记》。你那手没事儿吧,都怪我,打碎了杯子,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道歉。田方安静了没多久,又开始絮叨。不用,没关系。廖昀,你这大名我听着真耳熟,你高中在新区二中念的吧?廖昀看了看田方,确定自己没见过不认识,那他怎么知道自己高中是在新区二中上的。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高中的时候,廖昀并没意识到自己在打架中名声日盛。我靠,你还真是新区二中那个廖昀。至于你有多出名,这么来说,我是一中的,你的名声在我们一中都如雷贯耳。只是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学霸。,不等廖昀开口,田方继续他的个人陈述,我当时就很崇拜你,没想到你跟我考了同一所大学,还是我们系成绩最好的人。感觉萧衡好像对他过去那点破事很有兴趣,廖昀觉得丢人,赶紧打断田方: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提也罢。说来听听吧,他有啥光辉事迹让你这么崇拜?萧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语气。打架啊,当时我们那儿所有的老大都被他揍过,他简直就是个传奇。明明是他们找事儿,他们揍我。廖昀很无奈。你虽然也挨揍,但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啊,约架之后,怕你怕得跟孙子一样。嗯,这我没意见。还有赵耀,你还记得不?他当时是我们学校老大,收保护费的,收到你身上,就跟你混了的那个。嗯,现在他是我哥们。他要再敢收保护费,我打爆他狗头。廖昀只求眼前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就是到巴巴的人抓紧时间闭嘴,这些破事儿,别人怎么传无所谓,他不想让萧衡知道。我还听说有次赵耀中了别人的圈套,约架变成群殴,你硬生生去单挑人家一群。最后赵耀没怎么受伤,你住院半个月,有没有这回事儿?可是田方正在兴头上。我是住院好几天,赵耀也没比我好多少,都破相了,幸亏没留疤。当时我们两个人,打人家三十多个社会小青年,不死也得掉层皮。田方怎么还不闭嘴?你对赵耀真仗义,我们都很佩服。不闭就不闭吧,那点儿破事儿都快被抖搂干净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他。廖昀笑着,很有深意地看着萧衡。我靠,你们是真的吗?当时我们班很多女生都觉得你俩关系不正常,还有人用你俩的名字写小黄文在班里传着看呢。田方真是张口就来,萧衡的表情很好看,廖昀的表情很难看。真个屁廖昀已经在爆炸的边缘。田方还想说什么,被廖昀礼貌地打断了。在萧衡面前,要保持良好的态度,不能有失体统。田方走后,萧衡:来来来,跟我说说,你还有什么光辉事迹?我平平无奇,不如萧老师你来分享一下你的人生阅历?萧衡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轻轻从手背握住廖昀那只受伤的手:以后别瞎胡闹了。当然,我高三以后就没打过架,老子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我说的不是打架的事儿,萧衡盯着廖昀受伤的手说,我也会心疼。廖昀脑海中忽然炸开一个响雷,心仿佛也升到云端。然后坠落。而且,没那个必要。屋里陡然悄无声息,墙上钟表秒针行进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由于过度紧张,廖昀咽了口唾沫。没什么必要?没必要挖空心思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我没有啊?你有什么不同?我为什么要你注意我?我怎么就是胡闹了?我就算是胡闹,你管得着吗?廖昀语无伦次。手上的伤口,你故意划的吧。而且,我当然得管你,就像我得管你们这一届所有学生一样。萧衡口吻平和却不容置疑,其他的,我们没可能。我们没可能,萧衡说的很直白,也很认真。他无法再假装不知道,在他眼里,廖昀的感情直白而干脆,他用瓷片划伤自己的用意,萧衡看得很清楚。可他心里有个坑,他跟谁都没可能。萧衡有些害怕,他怕他接不住,不信任廖昀,也不信任自己,于是长痛不如短痛。等你年龄再大一点,你会发现原来跟你厮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们,最终都各奔西东,开始以家庭和事业为重,你就会感到艰难了。既然已经过了该有的年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开为好。虽然含糊其辞令人痛苦,但是讲开了,就真的没有意义了。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会胡思乱想。而现在,我已经不再年轻,没那个力气再轰轰烈烈爱一场。我也曾以为所有的分分合合都能顺其自然,但是当情绪真的来临的时候,还非得说服自己不痛不痒,就像在炎夏猛地吞下一口滚烫的绿豆汤,也算是清凉解暑吧。廖昀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清醒的时候,从来没哭过,此时眼泪已经快要夺眶而出,他不想让萧衡看见他哭,于是从背后抱住萧衡,把脸贴在萧衡的背上,泪水顺着眼角一点一点渗透到萧衡的衣服上。廖昀的身体在抖,萧衡感受得到。沉默了好久,才把呼吸调整好,廖昀轻飘飘地说:不接受就不接受呗,就不能不说吗,至少给我留个念想。廖昀叹了口气,笑了下,仿佛得到解脱。他信奉一种说法,当最害怕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正是解脱的时候,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第12章 寻欢不成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急着说明白。我对你的意思全都不假,却从没想过能跟你长长久久,年轻人,谁还不谈个恋爱,等时间一到,我腻了,不就顺顺当当,一别两宽?廖昀故作潇洒,以为这样说可以让萧衡不那么为难。其实他说得字字喋血,我怎么离得开你呢,永远都不可能,除非你让我走。廖昀就这么抱着,回想着萧衡带给他的一切快乐,灿烂如漫天星辉,他的人生有多灰暗,那些星子就多明亮。萧衡在廖昀心中的地位,没人能感同身受。可就是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刺痛了萧衡。萧衡心里的那个疙瘩,就是因为曾经难舍难分的恋人,有朝一日告诉他自己腻了,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有点你不知道的,我加过你的qq号,总想计划点什么,整天骚扰你,却什么也没做成。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验证信息显示通过通讯录查找。哦,我还真是傻,廖昀又叹了口气,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也不知道怎么了,像疯了一样好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衡觉得廖昀的身体都发冷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可于情于理,他们终归不合适。那以后,我还能用那个qq号吗?廖昀指的是像陌生人一样聊天。你记得住密码就可以。萧衡说的是字面意思。廖昀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从未失魂落魄至此,往回走的路上,他想起了《命若琴弦》里的老瞎子,走在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他又很羡慕那个老瞎子,至少还有个弹断一千根琴弦的念想,可他没有。****曾经一起喝酒遛弯,谈天说地,一个房间睡过觉的人,却成了春梦了无痕,什么都没留下。萧衡一直以来,以一种玩世不恭的诙谐方式,让这一切都像玩笑一样顺其自然,却让廖昀越发心痒难耐,人心不足蛇吞象。往后的几天,廖昀都像平常一样上课,甚至比从前更好,就连萧衡的课,他也按时去上。廖昀从小就能装,小的时候,父母跳楼的时候,那么大一件事,在姑姑家他都能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只要完全的回避那件事情,他连自己都骗得过去。现在再见到萧衡,那伪装的本领被发挥到炉火纯青。萧衡看见他那天离开的样子本来就有些担心,现在更担心了,就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正常。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就是不正常。可事已至此,鉴于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萧衡不可能跟廖昀在一起,萧衡本身无所谓,却不得不为廖昀考虑。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再是师生关系,萧衡有自己的心结,也没办法再全心全意跟任何人在一起。人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脆弱,萧衡对这句话深信不疑,所以现在并不后悔把话说开。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廖昀就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从父母跳楼那件事之后,廖昀就开始反抗着什么。廖昀不懂活着的意义,却深谙活着的痛苦,可是自杀是最卑鄙的事,所以他还正常而平静的活着。表面上,他社会功能健全,为人和善,不拘小节,很好相处,甚至还比常人更加出色,学习成绩很好。可这些表象的背后,他就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弹簧,随时都会断掉,也早已不能恢复正常。在长此以往这样较劲的状态下,廖昀这个人就变得有些扭曲。越痛苦越压抑,越悲伤越平静。萧衡出现之后,他意外的没那么紧绷了,可乐趣才刚刚出现,萧衡告诉他自己没办法接受他。廖昀平时得以见到萧衡的时候,就趁机多看两眼。看不见的时候,也不特意去看,他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让一切如常。回家以后,廖昀蹲在地上抽烟,抽烟是一种恶习,却也是某个夜晚,萧衡留给他的馈赠,令他无比珍视。香烟快燃尽的时候,他像在探索着什么,将烟蒂按在自己的手背上,烟头的火星子在手背上熄灭,有一点疼,却又无比真实和愉悦。在这个时候,廖昀觉得什么都是凝固的,只有疼痛是流动的。廖昀没有重复这个动作,只是不停的吸烟。自戕能带来愉悦,但这种愉悦是低级的,廖昀还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于是他开始享受别人带给他的疼痛,中学的时候打生打死,还真就是为了打架本身而打架。可现在不一样了,凝固和窒息的感觉可以靠疼痛来缓解,但现在混杂其中的还有心中不可抑制的感情。萧衡越是拒绝,它就显得愈加明晰。自己什么取向,找人试试不就知道了?自我轻贱的念头从产生到被付诸实践,就像穿好衣服打车出门那样自然,寻欢而已。廖昀去了一家gay吧,开始喝酒。不久有人过来搭讪,而他只是喝酒,不说话。酒喝了很多,他甚至连那个人的长相都没抬头看一眼。廖昀不知道,从他对面那个人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他,禁欲又撩人,简直到了某种临界值的巅峰,单单就是这么看着,那个人就硬了。在那个人的指引下,两个人离开座位,来到了酒吧某阴暗处。那个人将他在墙上,下巴微微凑近,廖昀就抗拒道:我不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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