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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 分节阅读 129

  剑魁

d巴。离开神工阁,李不琢便让鹤潜花费一枚金铢,在无冬城暂且租下一处院子,李不琢出海的日子,鹤潜便在合此城中喂马等待。暂且安顿下来,已是黄昏,李不琢便在不大的院落中戴上千钧机关臂。正准备施展剑法,李不琢心中一动,想道:“欲修空无边,便要封闭六识,纵使不在静修时,也当时时修持。”没有犹豫,李不琢便摸出擦剑的黑巾,蒙住双眼,同时又以内炁阻住双眼。视野中一片漆黑,另外五识却在此时敏锐了许多,李不琢正处于衰弱之时,修为大不如前,却能在院中分辨出街上行人不同的脚步,不由若有所悟,心道:“每封闭一识,我的杂念便少一分,自身便清醒一分,待封闭六识,排除一切杂念,剩下那个彻底清醒的便是真今夜,我便能完全稳固空无边之定境。”,第283章二百八十二:识无边心有所悟之后,李不琢先是封闭眼识,又逐渐封闭了其他五识。本来纵使在静坐之下,李不琢隔绝六识也需要酝酿许久,此时他站在院内,手握烛龙,竟十分迅速便入了定,杂念一除,所见的便是一片无形无色的无边世界。这无边的“空”,乃李不琢观想所得,但空就是空,何来无边故而空无边是四重定境里最低的一重,只是为助人排除杂念,让人不被色相所扰,方能接触更深一层的定境。此时李不琢在动中遁入空无边境,有所突破,心中却不悲不喜,一念不起,定力较之初修定法时已有长足进步。处于空无边中,李不琢不以自身去感受一切色相,外在的形神却都自主呼吸吐纳,自主运转着五劳七伤法,将自身炼化得愈发纯粹。正此时,李不琢所见的无边空境忽而涟漪微荡,若清水中泅散开一点淡墨,旋即便化作缕缕烟尘。一缕烟尘化作一名老者,抚过一黄口小童头顶,叹息一声。“顽石不琢”这便是李不琢幼时的记忆,此时却在幻中呈现。李不琢心神微微一动,略有疑惑,当即便有脱离定境的预感,旋即便抛开念想,不再关注这幻象。那幻象也散入无边空境中,不见影踪。不知又过了多久,无边空境涟漪再起,又有一缕烟尘,化作卧床病妇,垂死呻吟。“出人头地”李不琢一念不生,烟尘倏尔散去。然而下一缕烟尘又迅速出现,化作一支雀翎箭。咻无边空境中,李不琢自身也无所不在,这一箭却刹那钉至李不琢眉心前,发出射进颅腔的咵哒声,将一道烟尘所化的将士钉在一旁颓圮的城墙上铜盔坠地声锵然响彻整个空无边境李不琢耳边瞬息嘈杂起来,风沙、马嘶、喊杀、刀剑相击空无边境波澜大作,李不琢见到一片黄沙飞扬的战场,一回头,盔甲狰狞的大将在马上嘶吼:“避战者斩”李不琢忽觉被人搡了一下,踉跄向前奔了几步,感到身上有些拘束,原来不知何时竟披上了革甲,手中一柄崩了口子的铜镶剑映着明晃晃的日头,十分刺目,血腥气和风沙混杂着撞入鼻腔砰一声鼓号,李不琢心跳骤然加速,浑身燥热,颤抖着剧烈喘息然而李不琢心底却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一柄马刀对着李不琢脖子砍下来,李不琢不闪不避。马刀将李不琢头颅斩下,李不琢与马刀,以及风沙中的战场,俱作烟尘消散。李不琢心有所悟,却并不深思,仍不悲不喜,然而一转眼,他又见到烟青色天空下,一头枣红马背上的女人马尾摇曳着远去,一低头,手上精致的剑鞘上刻着一个燕字。又一晃神,潮湿阴暗的屋子里,他与小丫头和白衣公子紧张地坐在油灯前,外面忽然有人高喊:“高中魁首”空无边境的涟漪越来越频繁,将李不琢往事中的一幕幕幻化出来,男欢女爱,声色犬马到后面,又幻化出李不琢未曾经历过的情景,已分不清是真是幻。李不琢守着一点摇曳的念头,如一点明灭不定的烛火,却始终不灭。不知过了多久,涟漪逐渐平息下去,无边空境再复寂静。这寂静,又与在李不琢隔绝六识以后的寂静有所差别,仿佛最深处的念头都已消弭,李不琢知觉到,空无边境中有一物越来越清晰,终于心中一动:“我封闭六识,又以何观想出空无边原来如此,观想出空无边的,在佛家为禅心、在古贤口中是一心、在道家为真灵,得此,即入识无边境。”然而,念头一动,李不琢却一晃神,只觉被无形之手从空无边境生生拉扯出去,霎那间,便感受到无冬城里一阵带着海上湿气的晚风,耳中也听到遥远的潮汐和近处的虫鸣。“前三重定境,都得一念不生才能保持,只有进入非想非非想境,方可在无我之下有所思考,我对识无边有所领悟,却也因此脱离了定境。”李不琢心中了然,左右一看,视野里却一片漆黑,看不见了任何东西。不由呼吸微微一促。“似乎是以内炁阻隔眼识,受到了些许反噬。”李不琢当即内视,便发觉了原因。定法修行,外人看似只是枯坐,实则凶险异常,单是以封闭六识来使人摆脱色相干扰的法子,便十分极端,若非修为高深,必定要有人护法,不然动辄就有封闭六识而无法苏醒,就此死去的危险。李不琢虽然境界暂时跌落,心境修为与学识还在,才敢独自尝试。除了这等危险,入定观想中也有诸多风险,譬如李不琢在无边空境中,若被幻境迷惑,便轻则入定失败,重则神智失常。“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夜便能养好伤,影响不到明日出行。”李不琢微微松了口气,这种反噬,以内炁疏通调理一番便可,费不了多大功夫,以此为代价,却破了定法一大瓶颈,今夜是大有所获。在灭除空无边境的一切杂念后,他已能轻易使出六灭通,今夜在空无边境中有所领悟后,李不琢财发觉这神通对六识的封闭,并非纯粹让人听不见、看不见,而是有所针对。若李不琢此时站在院中,对十步外的石桌使出六灭通,李不琢便可见到、闻到其他诸物,眼中唯独不能见闻此桌。第284章二百八十三:出海一清早,一轮红日自沮由海上浮现,从岸边遥望天际,极远处的扶桑神木便如生在朝阳之中。几艘归来的船远远便卸下了帆,港口已十分嘈杂热闹,衣衫褴褛的奴隶和机关兽一同搬运着货物。李不琢来到岸边,比与褚宏约好的时间早了约莫一个时辰。神工阁的船已在岸边整备,此船通体铁木打造,涂有上品避水朱漆,长数十丈。此时,船下有几艘海木掏空制成的简陋小舸漂在海上,舸上的那些人生有光滑的淡褐色皮肤,衣衫简陋,眼睛却明亮得出奇,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站在舸头,昂首操着一口生硬的沙陵土话,吃力地与褚宏交谈着,过了一阵,也不知被褚宏承诺了什么,便一脸喜悦。李不琢只见那些小舸里只有简单的炊具,便再无其他,而舸中这些淡褐色皮肤的人,仿佛与脚下的小舸合为一体,任潮汐再怎么波动也如履平地。李不琢心中一动,他在河东县读海外志异,听闻海外有“瑶人”,生于海中,毕其一生不能上岸,其外貌描述,与这些舸中的怪人们十分相似。据说瑶人一族生来便受诅咒,不能离海一步,连脚下的小舸,都只能砍伐生在海中的一种名为“无根”的奇木来制造。但他们亦十分善水,不用鱼叉渔网,饿了随便扎到海里便能捞起大鱼果腹,更能直接饮海水解渴。据说瑶人偶尔还会与海中异族有所接触,若有瑶人护航,船队便不惧风浪和海兽、异人侵害。李不琢只带着简单的行李,便上了神工阁的铁甲船,与褚宏打过招呼,便被人带着安排了船室。神工阁的船,自然比不得无距司的百鬼驮龙船,船室中只有些简单的陈设,不过打扫得倒十分干燥洁净。片刻,便到了船开的前夕,船人掌舵的掌舵,升帆的升帆,还有人拿着沙陵独有的历书推算今日对应的潮汐是否安全。这时,褚宏邀请的炼气士也都来齐,聚集在一室之中,共有十一人。这十一人有八人都是来自沙陵,多半与褚宏相识,互相言谈间,李不琢也听得了他们的身份,知道了在座的炼气士中修为最高者,便是那位坐在首座上郑东来,乃先天圆满的修为,只差临门一脚,就有望成就宗师。虽然这临门一脚迈了近二十年也没能迈出去,众人仍不自觉隐隐以他为首。剩下三人,包括李不琢在内,便是沙陵外来的炼气士,其中一个面容儒雅清俊的中年男人姓方名破岳,是洪州人氏,另一个模样不过二十出头的娇小女子姓泉名婴,自称是泷州人。请众人就座后,褚宏道:“关于出海的事,之前我已和各位谈好,不过还是要冒昧多提一遍。这些时日,诸位可以在船中修行,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吩咐船上的人。不过每日还请诸位出一人在甲板上轮值,鄙人手底下的船员手中虽有望远镜能窥见海上的情况,却比不得诸位有灵觉能察知危险。”“我等既然上了船,自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即有人笑着道。“有安山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褚宏呵呵一笑,来到屋中的沙盘海图边,指着沙盘比划道:“今日我们从港口出发,三日便能追上跟随鲸落的沙陵水师。据昨日最新的消息,那头长鲸已命不久矣,想来它在途中不会刻意耽搁,照一般的速度,想来不需半月,我们的船便可抵达扶桑神木脚下。”“这段时日,我们会护佑商船周全,褚老板大可放心。”有人说说道。褚宏又像众人细说开船之事,紧接着众人便各自散开。李不琢刚回到船舱前,方破岳便接近说道:“原来阁下也是外地来的,阁下跟船出海,难道也是为了去天柱裂缝撞一撞机缘”李不琢道:“进入天柱裂缝要法相境的高人前辈护送,我却没这门路。”“那是自然,我等背景稀薄的炼气士,自然不必想着进入天柱裂缝之内。何况我有自知之明,凭我这修为境界,就算在天柱中得了宝物也是怀璧其罪,徒招他人惦记罢了。”方破岳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天柱之外也有不少机缘,听说就在月前,天柱脚下有一片荒谷忽然一夜之间万木丛生,多半是有异宝出世,或是有一缕未被人寻到的天柱之精流散到了此处。”“一夜之间,万木丛生”李不琢微微动容,既然一月过去,方破岳也没听说有人在那里找到宝物,那荒谷的变化,恐怕事出人为,心说:“难道是江东君的手笔,牠果然就在天柱附近。”见李不琢颇为意动,方破岳点头道:“不错,我等没机缘进入天柱,这种机缘却是要争的,不过我出行仓促,是独身来到东极,刚才在船上你也看见了,东极的炼气士颇为团结,我见李兄你也是独行,不如你我二人结伴合作,好有个照应。”李不琢来扶桑神木脚下是为寻机进入天柱裂缝,目的与方破岳不同,何况方破岳只是大周天都未圆满的先天炼气士,李不琢就算修为跌落,若和他结伴,也是平白找个累赘,便婉言拒绝道:“我到扶桑神木下还有事要办,方兄何不去寻那位叫泉婴的道友”“原来李兄有事,真是遗憾。”方破岳摇头微叹一声,表情惋惜,对李不琢后半句话并不以为意。方才在船室里,他便打量过众炼气士,见李不琢神态淡然,颇有处变不惊的定力,才找上门来,而泉婴却小心翼翼,一看就是不通人事,刚出来历练的。也不知哪家的前辈心这么大,放这一个小姑娘出来历练,也不怕被人蒙骗了与她结伴同行,无疑自找麻烦,多个累赘,他方破岳哪会动这个心思。正这时,一个蓝衣少女走近船室,正是泉婴。方破岳便对李不琢笑了笑,告辞离去。泉婴生性似乎有些孤僻胆小,与李不琢和方破岳一对视,又将目光避开,匆匆进入自己的船室。李不琢看着她进去,这时腰上挎着的烛龙却忽的轻轻一震,李不琢识海内盘亘在黄芽上的烛龙神魂也发出一声低吟。李不琢微微动容,心中自语:“奇怪,她怎么会让烛龙有所共鸣”第285章二百八十四:出海二李不琢看着泉婴进了屋子,才收回目光。烛龙的神魂虽然强大,但灵智尚不如惊蝉,还不能与人交流,所以李不琢也不知道它为何对泉婴有反应,姑且只能以为是她身怀异宝。想到泉婴上船后一直有些孤僻胆小的表现,李不琢不禁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她虽表现得不堪,但孤身出海的,哪有等闲之辈。”李不琢自身就怀有丹青剑典与烛龙两件宝物,并不觊觎泉婴,当即便回到船室里,巩固对定法的修行。一连三日,海上风平浪静。每日,海师依据船头撞角上名为“风信”的机关而航行,三日过去,终于远远缀上了沙陵水师。正是清晨,朝日徐徐升起,站在船沿向东望去,远处船队的背影小得像一排蚂蚁,被朦胧的薄是雾笼罩着。李不琢低头向船沿下方望去,那几个瑶人始终乘着木舟,用海鹰般锐利明亮的目光在海面上不断巡睃着,时而一个猛子扎下水,便抱上一条鳞皮锃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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