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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分节阅读 53

  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d碎满地。一声女子惊呼,随后浓烈的酒香充盈了整个大厅。几个男人的声音放肆大笑:“没关系,没关系一坛酒碎了,那就再抬一坛来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对不对,韩公”另一个男子声音洪亮而克制。“这是自然。来人,再去开一坛秋露白,咱们大家一醉方休。”佟彤站在屏风对侧的小储藏室里,望着地上一个个封好的酒坛子,醒过味儿来。“我不会是到了韩熙载夜宴图吧”不然,为什么周围会是如此纸醉金迷的场景,这个宴会的主人又被人称为“韩公”她身边,小忽雷从一堆酒坛子后面冒头。“赶紧走赶紧走有人来取酒了”不由分说,拽着佟彤就跑出了储藏室。脚步声错杂,婢女们端着灯烛来来去去。路上遇见一队袅袅婷婷的歌伎,正说说笑笑地往前厅的方向走,压根没注意宴厅里多出来的这两个人。小忽雷跑进了歌伎们刚刚离开的那间休息室。室内满是浓香,桌子上散着无数盒胭脂粉黛,墙边衣橱半开,里面胡乱叠着五彩条纹的舞服。休息室里,大忽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老弟。“也不用进来得这么着急吧。”小忽雷手里不知何时攥了个酒瓶,打开瓶塞喝了一口,笑吟吟把瓶子扔给他哥,“不赖我,佟姐姐的手机太智能了,我话才说一半就好了”佟彤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问小忽雷:“你这么着急进来就是为了混吃混喝的维多利亚呢”“我在这儿呢。”衣箱盖子忽然掀开,维多利亚从一堆丝绸裙子里爬出来。她已经换上了舞女的衣裳,仙气缥缈的广袖襦、高腰裙,淡蓝的披帛上缀着金丝,雍容而华丽。她得意地转了几圈:“噢上帝啊,这身衣裳简直是为我度身定制的穿上它,谁都不会怀疑我中国舞女的身份。”佟彤看着她麦浪般的金发,怀疑地点了点头。帘幕轻抖,门口晃进来半张浓妆的脸。“九儿姑娘的琵琶又坏了快,快来两个跳舞的顶一下”作者有话要说:“祖宗去哪儿了”团队副本开启`1这件轶事出自故宫博物院编纂的故宫古琴图典第49章里头几个乱入的访客都是一惊。外面灯光太晃眼, 衣帽间里显得漆黑一片,那歌伎居然没看出来里面的人并非宴会成员。“什么舞都行快去韩公有赏”她匆匆补充一句, 提着裙摆离开。小忽雷眼珠转转,一把拉起维多利亚, 迈着舞步跑了出去。“走咱们跳舞去”佟彤:“”这家伙就是来蹭轰趴的不一会儿, 外面传来几声惊喜的赞叹。“哎呀呀, 胡姬胡旋舞韩公真是好兴味呀”随后,有节奏的音乐鼓点渐次响起,调子充满异国风情。佟彤愣神半晌, 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现代衣装。赶紧从箱子里取了件裙子换上。换完才发现“噢我的天哪”大忽雷还在屋子里呢低头一看, 这孩子磕着酒瓶子, 居然已经醉倒了,那张始终故作严肃的脸终于表情散开, 红酡酡带着一个笑。进入凡间文物们大多数都不逞口腹之欲,但在创作层里还是作为“人”互相走动。只不过平日里大伙极少串门, 又并非每个文物的创作层里都包含吃吃喝喝,因此众文物看上去大体还算清心寡欲。像夜宴这种疯狂吃喝玩乐的创作现场, 估计全故宫也找不出第二个。佟彤抿一抿嘴,心中呵呵一声冷笑。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希孟每次回到清明上河图,都闭口不提上一夜的遭遇。花天酒地啊醉生梦死啊对他来说那就是老鼠进了米缸啊小忽雷和维多利亚出去给韩熙载跳胡旋舞,正好给她挡雷。趁这工夫, 赶紧找人。佟彤刚迈出衣帽间,就听到有人叫她。“喂,说你呢小丫头”是个厨子, 手上提个食盒,“快送到韩公桌上去”夜宴现场大概很混乱,赶场的戏班舞团一个接一个,韩熙载府上的下人们根本认不全,只能通过服色来识人。佟彤很想简单粗暴地把整个韩府搜一遍,但她穿着舞女服色,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来去。她只好接过食盒,循着胡旋舞的音乐走进韩熙载的内室。内室里已是一片混乱。小忽雷和维多利亚互相挽着臂膀,轻若浮云,疾如劲风,笑声琅琅,飞舞转圜,一身的华丽衣装好像被龙卷风卷上天的彩色花瓣。黑色的小辫子和金色长发也都飘浮在空中,看得人眼花缭乱。十几个宾客们都疯魔了,边笑边叫好,也都拎起衣摆,围着他俩邯郸学步。韩熙载也在其中,一张富态国字脸,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也在努力的一圈一圈扭动。地上掉着无数手帕、香囊、酒杯、残烛,被几十双群魔乱舞的脚丫子踢来踢去,一塌糊涂。一个看似富商的宾客解下腰间的名贵玉坠,丢给舞圈中心的维多利亚,叫道:“赏”维多利亚一把接住,只看了一眼就惊叹:“噢看在圣母的份上”小忽雷一把堵住她嘴。佟彤把食盒放在一片狼藉的餐案旁,找到一个正在剪灯烛的婢女。“姐姐,”她尽可能语气轻松,“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大约二十来岁,穿圆领袍嗯,可能不太合群”韩熙载夜宴图是五代时期绘画,而希孟穿越清明上河图时,一身打扮是北宋末期风格。两个时代相去不远,服饰上虽然没有断代,但看起来“不太合群”是肯定的。她把希孟的外貌衣着都描绘个遍,但那婢女专心看厅内的胡旋舞杂烩,心不在焉回:“今日来造访的年轻小伙子多了,你就直说,姓甚名谁我让人去宾客名单里找找。”佟彤:“他不是宾客”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他头一次被踢出清明上河图,空降到这个纸醉金迷的轰趴现场,应该挺晕头转向的。于是她补充:“可能看着有点儿傻。”婢女一皱眉。“是见到过这么个人哦对了,在乐器房里坐着,看起来迷迷瞪瞪的,也不吃东西也不跳舞,还拉着我问什么佟姑娘呢。切,我们府里上下就没有姓佟的,他碰瓷儿也得先做点功课吧”佟彤狂喜:“在哪儿”婢女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忙着伺候宾客呢,就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再看,他忽然就走了,神出鬼没的我才回了个头呀人就没了,你说怪不怪。”佟彤明白了,夜宴和清明上河图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希孟第一次被弹过来,大约只待了一小会儿,就重新登录上了东京城。难怪他上线之后有点惊讶:“已经一天一夜了”佟彤问:“那他后来又在乐器房出现过吗”婢女想了想,“后来我一直在内室伺候,你去问九儿姑娘吧,她的琵琶修不好,在乐器里赌气坐了一个时辰了。”对了,还答应帮九儿姑娘修琵琶呢。婢女见她拔腿要走,又笑道:“你傻了九儿姑娘是咱们下人随便能找的吗人家是教坊头牌,你就算甩出百金也未必能见一面。你要去和她说话怕不是讨打,嘻嘻嘻”佟彤一愣,忽然听到有人带着醉意叫她。“小丫头瞎忙什么呢”是几个醉态可掬的宾客,含混不清地哈哈大笑,“还不快来给韩公倒酒韩公,咱们今日不醉不归,您可得给面子啊,哈哈哈”保全身份要紧,佟彤只好去斟酒。满满一杯清玉浆,按照她刚从清明上河图里学来的礼节,毫无破绽地敬到韩熙载面前。韩熙载呵呵大笑,眼神迷离,根本没看清她是谁。接过酒杯的时候,他脸色忽然有一瞬间的僵硬。在那一瞬间,他的面孔被佟彤挡住,左眼中的迷离薄雾刹那间散去,左半边脸露出无遮无掩的疲惫,好像是千年老妖突然显形,光鲜的皮毛下面,露出沟壑纵横的真身。但那失态只持续了片刻。他抬起头,双目对称,重新笑容满面。“喝喝酒。咱们一醉方休。”佟彤的手悬停在半空。传说,韩熙载夜宴图是一幅间谍画。韩熙载出身名门,才华超群,眼看南唐政局腐败,心灰意冷,又被后主李煜猜忌,为了自保,故意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声色犬马的腐化人设,“放意杯酒间,竭其材,致娱乐殆百数以自污,”以消除后主李煜对他的戒心。李煜却仍旧对他心存忌惮,于是派画院待诏顾闳中潜入韩府一探究竟。顾闳中如实地将韩熙载沉湎歌舞、醉生梦死的情形绘成了长卷,李煜这才放心,打消了对韩熙载的疑虑。现在的韩熙载,已经和众宾客周旋了几个时辰,明显不胜酒量,却还叫着再喝再喝。他自然不知道李后主派的间谍会何时到来。这种戏他大概隔几天就要演一次。一杯杯索然无味的美酒灌下肚,他的肝脏大概已经不堪重负。佟彤非常怀疑,方才她看到的那僵硬的半张脸就是中风前兆。她手一斜,一杯美酒静悄悄沿着杯壁倾出来,顺着她的手腕流进了袖子。她把近似空杯的酒杯递了出去:“韩公请饮。”韩熙载先是讶异,随后马上面色如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宾客们欢呼:“韩公果然豪爽再来,再来”等韩熙载“喝完”第六杯酒的时候,佟彤的袖子已经快湿到肩膀了。韩熙载“不胜酒力”,一边吐字不清地吟诗,一边倒在铺着轻纱的床榻上。咣当一声巨响。几个侍女齐齐去扶他。佟彤做好事不留名,拧着袖子打算走人。忽然手心一硬。韩熙载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小忽雷还在带领大家跳胡旋舞。她快步走到廊间,张开手一看“乖乖。”从腰带上扯下来的带钩,不到巴掌长,却比秤砣还沉,明显是纯金质地,握着都嫌烫手。带钩上还镶嵌着蓝绿宝石,每一颗都有她的指甲盖儿大。粗略估计,在金陵市中心换一套豪宅大概不成问题。老韩是真醉了,小舞女不过是帮他躲了几杯酒,就赏了如此贵重的东西。佟彤握着天价带钩,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还回去。要是被府里其他人看见,给她安个偷窃主人财物的罪名,估计韩熙载本人也捞她不出。她转念一想,又有了主意,迅速把带钩藏进袖子里,抓住一个送菜的侍女问:“九儿姑娘在哪里韩公派我去问下她琵琶修好了没。”佟彤直奔乐器室。果然,门口守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样子是教坊的私人保安。有好奇的小厮侍女往里看,都被婆子们轰了出去:“滚滚滚,九儿姑娘也是你们能见的”佟彤亮出天价带钩:“韩公派我来看看九儿姑娘。”婆子们识货,毕恭毕敬地放她进去。佟彤于是见到了夜宴的化形,艳绝金陵的九儿姑娘。出乎意料,她相貌平平,有着小家碧玉的温婉气质,顶多算得上“耐看”。她在坐榻上休息,斜抱着琵琶,一脸疲倦。她轻轻拨弄琵琶弦,说:“你要是再坏,我可要把你扔掉啦。”佟彤枉为直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全身麻了一下。太苏了。艳而不俗,媚而不惑,天真而不显幼稚,多情而不嫌甜腻。九儿姑娘听了下人的禀报,抬头看了佟彤一眼。“我这琵琶,初时好好儿的,每次弹奏之前却自己走了音。我怕到了韩公面前它又不听话,你说怎么办”所谓无功不受禄。佟彤觉得要是自己此时张口就问她见没见过希孟,估计会直接被门口的婆子轰出去。她想了想,“我认得几位乐理上的高明人士,不如我去帮姑娘请来看看”九儿撇嘴:“我自己学了十二年琵琶,还不高明么”话虽如此说,但还是用眼神朝外一指,“去吧。找个人帮我看看。”外面依旧丝竹声乱耳,轰趴进入到了下一场,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佟彤寻思,小忽雷和维多利亚跳舞跳high了不能指望,大忽雷还醉着,破琴“我跟你说了,这个音不是这么弹的”走廊里有人在吵架。破琴先生追着个背琴的乐师,不依不饶地给他上课:“你对整首乐曲的理解根本和作曲者背道而驰”那乐师一脸冤枉:“先生您行您上啊小人只依韩公的意思弹琴罢了。”佟彤连忙上去迎接破琴:“先生消消气。”那乐师一溜烟跑了。破琴先生骤然看到佟彤,焦急问:“看到维多利亚了吗”“跟小忽雷跳胡旋舞呢,”佟彤说,“您放心,没危险。”但破琴显然对此十分不满,嘟囔:“那两个胡人小子都要把她带坏了。”佟彤劝他:“孩子大了要学会放手对了,有件事麻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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