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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分节阅读 86

  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d着嘴,正无声地剧烈咳嗽。齐先生被冲击波甩到几米之外,身上一串擦伤。吴先生眼镜碎在脸上,满脸细小伤口。谢天谢地,那块最大的飞机残骸插在了二十米外,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周围内外一片焦土。佟彤冲过去一个个的检查。还好心跳都在,也没有什么大的出血点。只是大概冲击波来得太猛,被震得昏迷了。再看那堆木箱,被乱七八糟的杂物覆盖减震,均是完好无损,又泼了水,此时颜色暗暗的,一丝火苗都没烧出来。只是其中一个木箱一角,顺着木板间的缝隙,落下一滴滴血。佟彤一声惊叫:“太、太爷”陆军上尉高博朗,用身体护住了裸露在外的箱子一角。他睁着眼,脸色如纸苍白,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划过他的后背,军装和血肉狰狞绽出。他看了看佟彤,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神色。她一点没受伤,跟其他在场的人员相比,全须全尾像是刚从什么地方空降来的。高博朗觉得这纯属运气。他闭上眼,喘息急促。佟彤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想问什么,忙说:“木箱都好,没有碎裂的。”高博朗头一歪,昏迷过去。佟彤急得团团转。最近的医院在哪“希孟”她求助地看他。希孟倚在卡车车胎上,也没力气站起来,只是轻轻摇摇头。他是文物,又不是菩萨。他只能说:“叫人。”佟彤四处远望。刚才撤退成功的二十多辆卡车已经开到不远处一座小山丘脚下,还在依照高博朗的指示,“走得越远越好”。她取下高博朗的枪,临时抱佛脚地研究起来。“保险栓。”高博朗忽然又醒了,哑声说。好,拉开保险栓,按照军训时学的方法,走到空地,朝天放了一枪。砰车队停了。不一会儿,两辆卡车开始倒挡,刚才撤走的几个汽车兵就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个个大惊失色。“长官长官你怎么了”汽车兵接受过基本的急救训练,简单给高博朗包扎止血,又去救助故宫学者。“佟小姐,”一个汽车兵朝她鞠个躬,“麻烦搭把手,把长官和伤员运上车”“不成”高博朗严厉地低声说,“车,运货。这里危险,不能久留。”他是科班出身的jūn_rén ,知道此刻不是松懈的时候:坠毁的军机上带着燃油,随时有可能再次爆炸;掉落的金属部件属于珍贵物资,随时可能有人过来,抢在军方前面“收废品”,这些人不一定是友好的,万一来一队土匪强盗,整个车队就等于再入虎口。然而他手下的士兵此时完全不听指挥,使个眼色,抬着高博朗就往车上跑。“长官您必须立刻去成都去医院”“蠢材站住”高博朗用尽力气一吼。“佟小姐,”他看了看四周,找到一个还能动的,“请过来下。”佟彤顺手捡起他随身的皮包,把他珍爱的望远镜塞回去,扣好皮带,递回他手上。生死存亡之际,谁t还管望远镜啊。高博朗气息急促:“佟小姐你跟这些蠢货讲一下,咱们运的货比人重要。”他依然以为佟彤是哪家有身份的大小姐,大概是希望她用身份来压服这些不听话的士兵。但佟彤对此爱莫能助,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合适的话。她忽然蹲下,轻声建议:“太爷哦不,长官,我有个建议。您和这些故宫的教授们,跟着车队先走。我可以帮你运送这最后几箱文物,大慈寺会合。您看怎样”高博朗手下的队伍减员过半,汽车兵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富余的人手;故宫文员们除了精通文物保养,其余一窍不通,况且此时全都晕得七荤八素;高博朗本人重伤,需要立刻送院治疗。佟彤知道自己不是抗日神剧里的神主角,但有些东西是深深镌刻在心灵中的本能。比如扶危济困,比如勇往直前。她心想,我不出来谁出来。高博朗讶异:“小姐,你你会开车”他全身剧痛,用仅剩的清醒的意识权衡了一下,居然没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佟彤点头,“只要敌人不再来轰炸”高博朗立刻说:“我数过敌军军机的数量他们这次倾巢而出,再回去补给维修,一星期内不会再来了。”“好,那您相信我。两天内,东西运到大慈寺。我认得路。”高博朗意识渐渐虚浮,随口说:“不妥吧王先生怎么说”“他听我的。“佟彤不假思索。高博朗还要说什么,头一歪,昏过去了。如果几个故宫文员还有意识,也许会担忧地出来阻止。但眼下能拿事儿的也只剩几个大头兵。在他们眼里,长官的安危比天大。“多谢佟小姐鼎力相助。”几个汽车兵朝她拱手,“咱们大慈寺见。”佟彤在希孟身边坐下,关心问他:“你好些了吗”希孟靠着高高的卡车轮胎,仔细地掸着长衫上的灰土。他眼中已经不流泪了,红血丝也消失了很多。精神仍是有些萎靡,但胸膛已经有力气挺起来了。傲气十足地看着她,就差脸上写“免礼平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边木板下面应该有几个牛肉罐头。拿来,我要吃。”高博朗的部下离开的时候,给他俩留了约莫半天的饮食补给。数量不多,不可能敞开腮帮子吃喝,也就够让他俩到成都的时候不至于饿死。对于这个已经跋涉几千里、在艰难中维持运转的小小队伍来说,已经算是很慷慨了。本以为当时希孟在昏睡,不知道这事儿。没想到他倒是耳聪目明,连牛肉罐头藏哪儿都听清楚了。佟彤腾的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说:“刚才是谁说要保护我来着,这么快就拒不认账,把我当丫环了”他高冷地看她一眼,颇有些拒不认账的意思。“你又瞎给自己揽事儿,跟我商量了吗”他十分有理,“我收点保护费怎么了”要是普通男生敢想他这么对女生颐指气使,那铁定是孤老终生的节奏。但换成希孟这样的顶多只能算“小作怡情”吧。谁让他刚刚“受伤”了呢。佟彤找出罐头,卡车座位缝里找出把军刀,一点点撬开,重重撂在他面前。“咱先不谈什么家国情怀,也不摸良心说事,”她耐心地给他解释,“高太爷要是真壮烈在我身边,他难道能把那望远镜当遗产给我继承了我肯定摸不到那望远镜的边儿。”“我要拿到望远镜,就得帮他办事儿,而且是办大事。最好是急人之所急,让他事后不忍心拒绝我的要求。”“最后,保护文物人人有责。我也是故宫职员,要保护文物,不用获得文物的批准。”她说完,大义凛然地抢过罐头,报复似的从里头挖了一大块肉。一早上水米未进,越吃越饿。她站起来找水。“佟姑娘,想听前辈的建议吗”希孟扶着轮胎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好为人师地对她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的逻辑没错,但这些事并不需要你来完成。”他走到卡车后斗,检查了一下防水布上面的麻绳。“我可以先把你送到安全地带,文物我帮你运,望远镜我来拿,然后我带你回21世纪。这样对你的生命安全最有保障。”佟彤深吸几口气,目不转睛地看他。看得希孟皱眉,低声说:“你要是觉得我方才很帅,大可直接说出来,用不着转弯抹角。”佟彤摇摇头。这人大概被那几道闪光晃得有点错乱,自恋程度勇创新高。不过他故态复萌,开始装逼,那就说明体力已经开始恢复了。佟彤反而松口气。她说:“道理我都懂。你会开车吗”希孟:“”他还真不会。他会完整地背诵所有交规,就是没摸过车。他不服气地说,“难道你会开”佟彤眉眼一弯,解开旗袍高领,怀里摸出一个黑本本,打开在他眼前。崭新的塑料内页互相粘连,发出撕拉一声。“看清楚。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她自豪地说,“刚考的。科目三满分通过。”希孟脸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这国家现在年龄是负数,你这证没人认。”“证不在真,会开就行。”佟彤收回驾照,打开卡车门,蹬着轮胎爬上驾驶座,伸腿试了试,发现蹬不到底。希孟脸上的表情抽动一阵,他绕到卡车前面,擦掉车头上厚厚一层灰,抬头看了看车鼻子上的标识。“吉斯5型军用卡车,莫斯科汽车制造厂,1934年出厂。”佟彤觉得匪夷所思:“怎么是苏联的”说好的美国爸爸呢“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希孟总算揪到她某次历史课睡觉的小辫子,完成了学霸的碾压,“1937年8月。”佟彤嘟囔:“我一时没想起来嘛。”美国是1941年才参战的。而去年,就在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与苏联签订条约,苏联援华抗日。大量的宝贵物资,都是用各种车辆经新疆口岸入境,再从河西走廊运到前线。这些车辆本身也是援助物资的一部分。彼时中国几乎没有自己的汽车制造业。佟彤绝望:“完了,我在驾校开的好像是德国车”希孟追着她跳上副驾驶,冷冷补刀:“而且你考的本是c1,只能开小轿车。不能开卡车。”佟彤嘻嘻一笑,假装没听见,从宽大的驾驶室里找出几卷军用帆布,垫在座位靠背上,总算够到离合。“四个前进挡,两个倒挡,前置后驱,三分之二油”她愉快地检查起驾驶室的配置,“和驾校的桑塔纳也差不多嘛。唔,离合好高”希孟简直要气笑了,扳过她肩膀让她看自己,一字一字地灵魂拷问。“我问你,你拿到驾照之后上过路吗”“凡事总有个第一次。”她探出身子,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前挡风玻璃上划拉出一个圈,里头写了两个大大的简体字:实习。轰隆一声响,一辆傻大黑粗的苏式吉斯5军用卡车,载着它遇到过的最不靠谱驾驶员,意气风发地冲出废墟,直奔蓉城。它的后斗上蒙着一层层防水布,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六个贴着封条的大木箱,用绳索层层捆扎,严丝合缝地一动不动。若是此时有人从车头看过去,就会发现它的一角玻璃上被划出几条道道儿,上面写着两个谁也看不懂的简化字,好像辟邪的符;再往里看,就会惊恐地发现这辆车近似无人驾驶。抬高角度细看,才能看到方向盘后面露着一个女孩的脑袋顶。大热天的,她头上丝丝冒着汗,蒸出一缕白气。方向盘太重,靠腰力扭;仪表都是俄文看不懂,靠猜;离合油门都重得像砖头,她每次都得出溜身子,用全身的体重往下踩,像在健身房压杠铃。挡杆更是比她胳膊还长,每次挂挡她都“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辛苦得像是挥锄头的农民伯伯。“战斗民族就是牛气。这车是给北极熊开的吧”佟彤哀叹。好在前方基本没有像样的路,也就不用守什么交规,往前开就行。只要不翻车,就是胜利。换了其他人可能早就缴械投降了。但佟彤身有一种奇妙的直觉,自从在人骑图的世界,骑着赵老师的坐骑,疯狂赛马一整天之后,她的路感方向感直线飙升,只要握上方向盘,就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立刻化身老司机。再加上辟邪的“实习”标,一路上路况复杂,但都有惊无险,几次涉水也顺利通过。希孟忍气吞声地坐在副驾,满脸紧张地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被佟老司机彤带着,漫目四周看风景。能有什么风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四野之下荒无人烟,几条野狗跟着卡车跑。他目光游移,眼前的风物渐渐模糊,和一些其他的记忆重合在一起。赤地千里,人烟凋敝,死亡的阴影遮云蔽日,虎狼之师以贪婪和仇恨为燃料,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人们精心编织的脆弱家园。他又不是没见过战争,不是没见过人类对人类的残酷。但这一次,却仿佛又和以往不一样。“亲,别闲着。”佟彤把手机丢给他,“导航。”手机信号灯拼命闪烁,绝望地搜索着并不存在的gs。希孟打开设置,转成飞行模式。然后按照下载来的民国老地图,估算当下方位。“南行两公里,有河流唔。”他不时闭上眼,似乎是被扑面而来的荒凉气息刺痛双目,需要缓和休息。佟彤不知道该骂他呢还是该安慰。作为误入另一个次元的文物,他虽然不像人类似的容易受到物理伤害,但强光对他来说就是魔法攻击。而且他对这种攻击十分敏感,不小心看一下现代的手机闪光灯,都会眩晕虚弱好久。刚才呢,他把她按在地下,替她挡住了不知多少碎片残骸的冲击。解体的飞机炸成碎块,在他眼前呼啸坠落,迸发出绚烂的死亡之火,如同注入眼中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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