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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

这感觉可太像创世了。晚上谢栗在办公室里继续修demo 的代码,修正几处小 bug时,没由来地又想起程光说的话。假如宇宙就是一场巨大的模拟。存在于其间的所有,恒星、行星,甚至地球上的飞禽走兽都是由或多或少的参数构成的,是不是意味着命运也是注定的?那么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出国和不出国,到底哪一个才是被设定好的路径?他和谈恪到底是程序设定的相遇,还是某个粗心的程序员遗留下的 bug?谢栗第一次产生了凭什么的想法。如果造物主真的存在,凭什么他与生俱来的参数就是无父无母,凭什么在演算路径上会得出他英语不好的结果。大脑是属于他的,身体也是属于他的,凭什么他不能更改自己的原始参数?凭什么他不可以为自己的未来重建算法?他也想站在科学的巅峰,站在人类文明的最前沿,一探未来的究竟啊。这点壮志豪情来得快,去得也飞快。一旦他出国,和谈恪就变成异国恋了。那天谈恪特地拿以前的相册出来给他看,无非是要告诉他外面有多好,鼓励他走出去。如果他开口说要去,谈恪一定不会阻拦。但这段感情才刚刚起步,他们真的能够经受得住异国的考验吗?谢栗的文章和模型经过沈之川的修改,立刻发了出去,投给了九月的国际天体物理学术会议,又把谢栗他们的 demo 同时发给了沈之川已经联系好的,普林斯顿专攻宇宙学演化方向上的团队。谢栗独自成为了通讯作者和一作,程光拿了第二作者。两个人从沈之川办公室里出来时,程光攥着手,一直到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才感慨万千地开口:栗啊,咱俩可运气太好了吧。谢栗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导师都要拿个通讯作者,还有些更得寸进尺的,拿第一作者,完全将学生的成果据为己有。而沈之川只把自己放在三作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对谢栗的这篇文章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贡献,放个三作纯粹是给他撑个腰。忽然一下手里的事情都交了,时间一下子空出许多来。隔壁几个办公室的听说谢栗和程光投了论文,纷纷跑过来打听。暂时没结果的事情,谢栗不敢开口随便胡吹,只好嗯啊地应付。实在应付累了,他干脆抱着包就尿遁了。唐湾湾刚出院,没来学校,还暂时住在自己家里。谢栗干脆买了点水果,跑去看她,结果正赶上唐湾湾在搬家。一屋子鸡飞狗跳,人进人出。唐湾湾捏捏她师弟的脸,指指旁边的破纸箱子:自己随便坐吧,忙着呢,管不上你了。婚纱照被人从墙上取下来随手扔在了墙角。唐湾湾蹲在地上打包她以前上大学时做的太阳系模型,把塑料泡沫一点一点的塞进行星间的空隙里,然后裹上塑料膜,用胶带缠死。谢栗把剪刀递过去:师姐,你你真的离婚了?唐湾湾接过剪刀,利索地剪掉胶带,把气泡捏平,头也不抬,应道:是啊,这不忙着搬家呢。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回头搬好了请你吃饭。这么快啊? 谢栗傻乎乎地问。唐湾湾把模型装进箱子里,直起腰来,打量着她曾经的家,避重就轻地说:是啊,离婚那儿人少,排队都不用,把材料递过去,人家问两句,然后章子咔咔一盖,最多半个小时就完事儿了。 她末了又感慨一句,可比结婚容易多了。谢栗想说点安慰她的话,刚张嘴,唐湾湾立刻转过来,就着满手心的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你可别安慰我啊,我可高兴着呢。谢栗总觉得她的笑底下藏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却又不忍心去探究。他也没坐太久,唐湾湾忙着指挥工人搬家,也顾不上和他说几句话谢栗站起来告辞,唐湾湾又叫住他:小栗。她打发了工人,走到谢栗面前:听说你们投文章了,祝贺你。谢栗挠挠头:还不知道结果呢。唐湾湾却颇笃定:你可别谦虚了,自己做的东西,心里还能没数吗?老师想让你出国,你自己有打算吗?谢栗叹口气,摇摇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唐湾湾看出他的犹豫,叫他等着,转身进了卧室,过了一会才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色彩斑斓的石头。这是碎叶站奠基的时候,我们在周围一人捡了一块石头。你看这里有个大红斑,像不像木星上的风暴眼? 唐湾湾把石头放进谢栗的手里,小栗,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为了仰望星空才出生的,也许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通过你的眼睛,看见更奇妙的东西。你一定要朝着热爱的东西走下去,不要为任何事动摇。唐湾湾指指自己:我就是前车之鉴,我动摇了,妥协了,我以为我能忍耐,但其实我不能。人都是一样的,明白吗?你那个男朋友很好,但是你更好。她拉起谢栗的手:你应该出去,为了以后有一天,你自己不后悔,也不埋怨他。谢栗从唐湾湾家出来的时候,那块石头已经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他站在马路边发了会呆,最后转头回了学校。沈之川临下课前在教室门口看见谢栗,还很意外。他正被几个学生围着问些他在课上已经强调了好几遍的蠢问题,越来越不耐烦起来,干脆招招手,示意谢栗进来。过来过来,给他们几个讲讲这个德拜屏蔽。马上就要期末,沈之川出了名的不给例题不划范围,学生只好抓着他问问题。谢栗只好进来,顶着几个本科生求知若渴的目光,接过对方手里的习题,扫一眼,立刻指出问题所在:非中性等离子体也具有德拜屏蔽效应,这个公式从一开始就套错了。他接着又去看下一道题,也是只扫一眼,两秒都用不到:小于德拜长度的空间尺度,比响应时间的时间尺度,是应用瞬时强电场,而不是局域强电场。沈之川半靠在讲台上,看着他的得意门徒横扫弱鸡,简直通体舒爽,末了拍拍手:我的博士生大一就会做的题,你们快毕业了还要拿来问人,这个水平是打算在学校里申请学区房吗?几个本科生被损得灰头土脸,含泪而逃。沈之川发泄完积蓄了一整个学期的怨气,舒爽了,转头对着谢栗笑得慈爱:你有什么事?谢栗拉着书包带子凑过去:老师,我想问问,要是出国,我要准备多少钱才够?沈之川更意外了。他挑挑眉,上下打量着谢栗,怀疑谢栗的问句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出国的陷阱。看你怎么出去了。反正总有办法让你出去。 沈之川不给他个准话,怎么?想通了?谢栗点点头:我想先了解一下。作者有要说:- -谈恪:孩子要出国,该带些什么东西?肖助理:钱。第68章 麦哲伦星云 十四沈之川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谢栗自己回去上网研究了一圈, 发现出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昂贵。出去交流一般能争取到钱, 节俭一点可以满足生活需要。唯一要自己掏钱出来的是来去的飞机票钱。谢栗这几年存下来的补助奖学金, 还有外面打工接活赚的钱,买机票也绰绰有余了。但有一样额外花钱且没有上限的事,沈之川特意提点他, 是英语。就算有学校和导师担保,他也得把托福考了,而且成绩不能太难看, 并且要考就得尽快考。他的口语问题必须要抓紧时间解决。谢栗回去翻了翻网上英语班的价格,又看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忽然人生头一回,感觉到了沉甸甸的经济压力。周末谢栗去杨老师那里。这是他和杨老师约定的最后一次义工服务。谈恪说要来接他, 但快结束的时候又发信息叫他在那边等一等, 说路上堵车了。于是谢栗帮着杨老师把院子里的东西收进室内,又拿着扫帚抹布帮忙打扫卫生。学生们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最后一个学生走了后, 谈恪终于姗姗来迟。他帮谢栗拿起书包, 拉着他和杨老师道别。杨老师见到谈恪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找的志愿者下个星期就能来。这段时间多亏了小谢,她看谢栗一眼, 谢栗正疯狂朝她眨眼睛, 多亏了他后来又改变主意。谢栗那时虽然生气, 但还是很在乎谈恪的面子。他后来跑过来,只说是自己改变主意了,一个字都没提谈恪专断的事情。从小院子里出来, 谢栗在前头蹦蹦跳跳,谈恪拎着他的书包跟在后面。他心情十分好,忽然扭头去问:你给杨老师找的志愿者是什么人啊?谈恪在昏暗中眯着眼瞧了瞧他,忽地伸手把人拽过来:关心这个干什么?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识破了什么天机。谢栗一头雾水:啊,我就是好奇啊。谈恪在他脑门上重重地亲一口:瞎想什么,是长鲸的员工。谢栗伸手蹭蹭额头上被亲过的地方,过了两秒才回过味来,指着谈恪:我才没有乱吃醋!哇,我哪有那么无聊啊!你太无聊了!谈恪只笑不说话,任由谢栗两步窜出去,权当是小男生害羞。只是他的笑意没维持几秒,陡然变了脸色,大喝一声:谢栗!小巷里没有灯,一旁昏晦的门里忽然窜出一个灰色的影子,看身形比谢栗还矮一些。谈恪心里一紧,大步迈过去,先把谢栗搂进怀里,然后才看清谢栗面前站着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他不认得,但谢栗认得。那就是那天推了谢栗一把的男孩儿。说来也怪,那次之后,谢栗再没见过这个小男孩拿出手机来玩。只是这男孩儿见了他总躲着,一见到谢栗就跑开。好几次谢栗想找他说说话,都没成行。可每次谢栗和别人做对话练习,他又总不远不近地在附近看着。你怎么还没回家? 谢栗走近男孩,你家里人呢?男孩捏着小拳头,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才令自己能和谢栗对视。他一扬头,挺起胸脯,十分正式严肃,对着谢栗地开口 --if things go ill or well ,if joy rebounding spreads the face,or sea of sorrows swells,it is a dream, a py.谢栗顿了好几秒,才从男孩扭曲艰涩的发音中,听出那是他曾经给孩子们念过的一首诗!他一时间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惊喜,因为那首诗他只念过一次,甚至没有念完,就被杨老师打断了。因为杨老师说诗歌的寓意对这些孩子来说太艰涩难以理解,不适合作为朗读材料。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孩竟然只听了一次,就记下来了。眼前的小男孩很努力地纠正自己的发音,每一个口型都做的夸张标准 --no magic but in thee,thy touch makes desert bloom to life.hush thunder, sweetest song,fell death, the sweet release.小男孩终于念完了,看着他,好像在期待什么。谢栗眨眨眼睛,想说的话堵在喉咙眼,却出不来。小巷另一头,一个人影急急走近,伴随着焦躁的尖利女声:新新!你怎么在这里?!妈妈找你快找疯了!她冲过来,一把拉起小男孩的手:你为什么突然从公交车站跑掉了?你知不知道妈妈还以为你丢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快走!母亲这才发现这边还站着两个人,不由得面带狐疑,上下打量着谢栗和谈恪,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拉起男孩的手,一边低声斥责着走开。谢栗忽然推开谈恪追上去:请您等等!母亲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谢栗在她面前站定,弯下腰来试图和男孩平视:那天我念的诗,你记住了,是吗?男孩先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然后才缓缓地点点头。谢栗扶住他的肩膀:你念得很棒,知道吗?真的很棒,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男孩愣愣地看着他。谢栗去牵他的手,男孩的手心里潮热,带着汗。以后你会变成很厉害的人,知道吗?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在男孩的耳朵上抚了一下,轻柔的气流钻进外耳里。他说:要加油哦。他直起身来,挥挥手:再见,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哦。谢栗在原地站着,目送母亲牵着孩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巷里。谈恪这才从后面走过来,牵过谢栗的手,带着他朝小巷外走去。两个人一路无语,透过交握的双手,掌心的温度,交换着无言的温情。直到上了车,谈恪才开口问谢栗:他念的是什么?谢栗想也没想,低声回答他:thou blessed dream.他说完,连自己都怔住,隔过几秒,难以置信般地,又无声地翕动嘴唇,无声重复着。谈恪越过中控去牵谢栗的手:你会念吗? 他不等谢栗回答,又说,你念一次给我听听,好吗?谢栗舔了舔嘴角。那首温柔诗歌的抑扬,韵脚,和格律,在这一刻变成一只手,轻轻抽开那根长久以来束缚着他的线。if things go ill or well --这是谢栗长久以来的第一次,在除了那些听障孩子的人前,不再恐惧地讲出英语来。发音仍旧蹩脚,可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已经变得不再那样刺耳可怕,令人生厌。当谢栗念完时,谈恪忽然俯过身来,将谢栗紧紧搂在怀里。他心绪难平,表现得比谢栗自己还要激动。我们栗栗朗诵得真好。 他说,是我听过的最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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