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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千重山

陈佶一呆,那我呢?殷涔扭头,太危险,阿月等我们的好消息。陈佶急道,那怎么行!说好的做什么都一起,你们是不是嫌我功夫差梧叶儿捂住嘴,可不殷涔也笑道,你不能出现,我和梧叶儿还能想法子遮掩,若你被他人看到,便是实锤,徒给人留下把柄。陈佶却就是不从,如何能让平山哥哥和梧叶儿出去打架,自己却在家躺着,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他横了一条心,道,不过一个元远山而已,我不信你我联手还搞不定他,日后若真要与高手对决,我定不胡乱参和拖后腿。殷涔和梧叶儿相视苦笑,罢了罢了,顺了你的心意。------辛尚允府邸。夜已至深,自刺杀之夜后连日未归的辛大人这才匆匆回府,换了常服便去看元远山。仔细查看了伤口,貌似恢复得不错。元远山犹有忌惮,道,大人,您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当夜行刺之人是我?辛尚允摇头,殷涔之前从未与你交手,并不知你功夫来路,从身手上当是无法断出,且你并未露出面目。元远山仍有担心,但也说不出什么,常理推断,也该是如此。只是心中没来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没留意的时候暴露了什么,已经过去三天,太子府风平浪静,太子遇刺这么大的事,竟然毫无动静。元远山看向辛尚允,又拱手说道,属下学艺不精,若大人当夜来迟一步辛尚允挥手打断他的话,派你出去,本也是试探,看看如今太子身边形影不离的侍卫究竟功夫如何,再好做安排,既是如此,我必然有万全之策,不会让你唐突冒险。元远山又道,虽是如此,但此番较量过,那个侍卫的确功夫不俗,此人是个隐患,留不得。辛尚允坐在太师椅上,抬头看一眼他,冷言道,此时不宜轻举妄动。元远山应了一声,又问,不若我还是早些回军营当值吧,久不露面,也该引人怀疑了。辛尚允面有愠色,身体还没好,急着回去做什么,禁军少了你就不能运转了吗?元远山低头,大人,我留在府中恐会给大人添乱。辛尚允不耐道,再过三日,行动自如了便回军营。元远山深躬道谢。辛尚允出了房门,不由自主叹了口气,除了早夭的孩子,这辈子他只认真教养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去了南边就叛了心,自此再无半分师徒父子情分,人若狠起心来,才真真是刀枪不入。没料到隔了这些年又在京城见到他,寥寥几面,各为其主,彼此眼中都是冰霜意,他早已断了追究的心思,跟着断了的,还有过往十几年的郁郁不平志。如今的元远山,辛尚允在初次见到他的身手之后,起了些微弱的教导之意,但很快发觉元远山的固执偏执,难堪大用,他在心里无可奈何叹息道。三日之后,元远山重回禁军,辛尚允身为统领,并不过问禁军日常巡值这些琐碎事项,只负责皇宫之内皇上的安危,元远山仍需每日当值,并每隔半月需与京城其他区域驻守禁军交换巡值岗位。此时已是秋意渐浓,每一场秋雨之后,寒霜就更深一层,今夜又是如针刺般秋雨簌簌落下,到夜里丑时,禁军南北城巡防营就需调换巡值岗位。丑时刚过,元远山便骑马率纵队士兵前往南城,南城巡防营远离皇宫,处在一片三流九教之地中间,而这片城区历来都是最穷苦之人的居住所在,日常城区各种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不断,每次驻守南城的禁军都是他们一轮巡值中最忙的时候,而无论禁军怎么管,京城官员怎么整治,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善治安状况。元远山率众冒雨前行,刚到驻地,还没来得及换下被淋得湿透的军服,就已有人前来报讯,城中赌|坊有人输红了眼,已经闹出了人命,请巡防营前去查看处理。一旁属下见元远山微微皱了眉,主动请命道,元总兵身体不适,又感染风寒,还是我带人前去处理吧。元远山点点头,一人领了一纵士兵出了营区。不多久又有人接连来报,有人酒醉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个半死,总兵要不要派人去看看;又有谁家后院油坊半夜磨油不知怎么竟然起了火,总兵赶紧加派人手去灭火,否则这南城都是你家挨我家,烧起来就是密密一大片,这秋雨也灭不了的元远山听着头疼,眉头越皱越深,连连安排人去灭火、拉架、调理家庭纠纷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空闲,突然发觉整个营区就剩了他自己,但凡腿脚能跑动的都已被派了出去,心中略略有些奇怪,南城虽事务繁杂琐碎,却少见到了夜半时分还如此不消停的。心中正有些疑问,只见门外一道白光闪过,他心中一惊,提了刀也随之破门而出,一个白色身影握着一柄□□立在远处营地大门口,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一身白却在一片秋风寒雨中煞是醒目。元远山心中料定了几分,握紧了刀一步步朝前走去,对方虽面目不清,但他很清楚此人应是见过,朗声喊道,阁下半夜冒雨前来,怕不是来喝茶的吧。陈佶轻笑一声,回道,今夜来取你人头,你却还有心思问我喝不喝茶,可真有意思。元远山闻声惊怒,太子殿下,居然是你!却听背后传来异动,猛一回头,发现殷涔一身黑衣,一柄细刀,挺挺立在身后。元远山立即转身,冲殷涔喝道,联手偷袭我,算什么君子所为!殷涔步步逼近,字字珠玑,道,第一,当日你那行为才是偷袭,如今我就是光明正大要杀你;第二,杀你就是杀你,还做什么君子。元远山被前后夹击进退不能,偷瞄左右两侧,却还未来得及便被殷涔掠至眼前,青山刃卷着秋风雨水凌空劈下势如闪电,这一击殷涔用了十足十的内力,元远山慌乱之中提刀格挡,却被震得一口血喷出来,肩上还未痊愈的伤口转眼血流如注。今夜只一个殷涔对付元远山已绰绰有余,陈佶握着□□站得心安又好看,他盯着元远山已明显紊乱的步伐,从旁淡淡说道,你一定很好奇,当夜是怎么露了馅儿,被我们认出来是你。果然,元远山粗喘之余又愣怔了一瞬,被殷涔瞄准空隙又挨了一刀,惨叫声混着陈佶平淡的讲述,当日骑射场上,你开弓射箭用的可是左手。元远山猛然惊醒,难怪!为何这些天一直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左手射箭,左手使刀,这么大的特性为何自己忘了掩藏。陈佶又说,不过你也别觉得后悔遗憾,即便你不是左撇子,等辛尚允大人来救你时,一切也都昭然若揭了。元远山一心无法二用,陈佶的话字字句句说中他的心,殷涔的刀又时时在眼前,他觉得自己还没死但也快一分为二了,拼了命问出两个字,为何?!话音刚落,殷涔却收了手,嘴角一抹诡谲笑意,想知道?元远山刀尖立在地面,右手捂着伤口,已然快站立不稳。只见殷涔将青山刃随手一抛,细长白刃挺挺插|进泥地之中,殷涔弃了刀,双手做出一个起势。元远山见之大惊,辛家二十四手!陈佶嘴角含笑,对啦!殷涔飞身以一双肉拳与元远山再次厮打起来,元远山心中惊疑上了天,为何?辛家二十四手不是传言根本无人会使,辛大人自己也说只传了一个义子,却为何面前的此人竟然然而他已来不及想太多,殷涔顺手过了几招便不耐烦再与他厮斗下去,单手拎起人朝前一抛,口中大喊一声,阿月,接着!来了!陈佶咧嘴大笑,一口白牙一身白衣,黑夜中如此敞亮。一个飞身向上,手中□□贯穿内力直直向前,两道弧线相撞,□□直挺挺进了元远山心口。人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元远山从空中坠落如一片秋叶,末了重重落在地上,口中涌出一大团鲜|血,正好倒在南城巡防营门口。殷涔和陈佶并肩而立,望着地上那个一团血色,心口插着□□,跪立在营门前的人,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回礼。殷涔抽了青山刃,正欲拔出元远山身上□□,陈佶拦住他道,这枪不要了,太脏。殷涔大笑,也罢,一声唿哨,一剪梅从暗处跑了过来,陈佶搂着殷涔一齐飞身上了马,马蹄噔噔,转瞬便没了人影。第30章 恶人待南城巡防营的禁军陆续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被人一枪挑中心口的总兵元远山,跪立在大营门口。雨仍潇潇落着,夜深得面对面也看不清人脸,士兵们顾不得惊怒,上前扶住元远山,人早已没了气息,见他面色苍白,周身遍布狠狠几道刀伤,即便没有那一杆|枪,怕也是捱不到明天。禁军不敢耽搁,如此狠戾的手法,将人以屈辱之姿戳在大营门口,这是赤|裸|裸的宣战,他们连夜派人赶回皇城,禀告了统领辛尚允。辛尚允闻言大惊,又策马赶到南城巡防营,见到营房中早已凉透的元远山尸身时,天色已微微泛白。他蹙着眉,元远山挑中心口的长|枪已被拔了出来,剩乌溜溜的一个黑洞,周边凝固黑红的血,身上还有数十道精妙划破皮肤筋脉,即便活着也让人无法再运功习武的刀伤,手法巧妙之极。辛尚允心中自有答案,对方明目张胆,却又隐匿着身形给了他回礼但凡你送来的,必加倍返还。一向看着软弱,无枝可依的太子居然如此睚眦必报,远远出乎辛尚允预料,他冷静下来,看着冷冰冰的元远山,心情也比这冷冰冰的尸|体和天气好不了多少。虽不至于为了元远山要再去痛下杀手,但,对方既然挑明了态度,他觉得这事比预想的要复杂许多。辛尚允叮嘱巡防营,总兵遇害之事暂且不要对外声张,他想待下朝之后,与祁阁老再行商议,更何况元远山之父乃是都指挥使元平,对于元远山之死,他必要给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说辞。出了巡防营,不知什么时候凄凄厉厉的秋雨已经停了,一轮薄日淡淡照在一侧,辛尚允发已斑白,这是第二个他曾动了心念,有当儿子般相待的人,如今满身是血躺在眼前,一瞬间起了些恍惚感,是不是当真自己已经老了?没想到还没等到入宫上朝,宫门外一人正等着他。赵纶并未行礼,直接问道,昨夜可是元远山死了?辛尚允微微一怔,冷声道,赵大人消息灵通。灵不灵通重要吗?为何会发生此事?赵纶声线颇有些恼怒。辛尚允并不想回他,若是他老师祁言之,辛尚允可能会坦诚相告,而对于这个如此无礼的年轻人,他只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往前去了。赵纶盯着辛尚允的背影,也一摆官袍衣袖,跟着进了宫。陈泽仍旧在垂幔之后听政,似是斜卧在一张榻上,远远只见瞧得着一个轮廓。众臣说了西北战况,东南抗倭战况,又为是否调高江南税赋争吵了一通,辛尚允一直沉默地立于其间。到快散朝,陈泽不知为何突然问起,如今京中巡城防务如何?辛尚允赶紧出列上前,正欲拱手答一切尚好,却见太傅梁洛书冲了出来,高声呼喊道,皇上,臣正待禀明一桩奇事!辛尚允深深皱了眉,这老夫子,挡的是什么道?梁洛书双目睁得滚圆,正义言辞道,昨夜南城接连动乱,赌坊命|案、街巷斗殴、油坊失火刚刚从北城调换过去的南城巡防营刚接手便出现如此混乱,而更离奇的是,巡防营总兵元远山居然在大营门口遭人行刺,我大宁禁军巡防,难道是摆设吗?辛尚允心口猛跳,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垂幔后的人从榻上坐起,厉声斥问道,辛尚允!为何此事今日早朝朕未听你提起?辛尚允赶紧跪叩伏地,回道,回皇上,南城一带历来鱼龙混杂,昨夜巡防营也是接到报讯才连夜处理各类纠纷,关于总兵元远山遇刺身亡一事,臣也是入朝前才得知,还未来得及仔细调查,本想着待臣调查清楚之后再禀明圣上话还未完,只见朝臣中一个中年武将冲了出来,礼也忘了行,抖着一把嗓子,难以置信地问辛尚允道,辛大人,你说什么?远山死了?辛尚允只觉头嗡的一声,该死,梁洛书只说了遇刺,而他说的却是身亡,今日这朝堂之上,元平是不会放过他了。梁洛书这一手玩得纯熟啊,辛尚允抬了抬头看向梁洛书,目中似火。元平跌跌撞撞地走向辛尚允,再次问道,辛大人,你说话啊!远山他,到底怎么了?!辛尚允不敢看元平的眼睛,若不是至交好友,元平也不会将家中长子送到他的军营,而今怎么就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辛尚允终究转过头,低哑着声音对元平说道,元兄,昨天夜里,远山遭奸人刺杀身亡。元平踉跄后退一步,咚一声双膝跪地,整个人颤抖不止,面上老泪纵横,拱手向陈泽道,皇上,我儿远山忠心为国,如今竟遭不明恶人刺杀,此事无论如何要彻查啊!跟着手指向辛尚允,辛大人,你我同袍多年,我将远山交予你,原是指望能在你军中得到你的教诲、提携,而不是混乱发生之时,任由他冲在最前面,替人当靶子被人刺杀!啪!陈泽重重拍了下榻上案几,朝堂之上顿时静了下来。垂幔之后陈泽站起了身,来回踱步走动着,隐有怒气。你们他指向跪立在中间的二人,身为禁军统领,这么多年治不好一个南城,如今祸端酿到了自己头上,堂堂总兵死于乱仗之中,说出去成何体统!朕平得了西北疏勒狼国,挡得了东南海寇,却栽在了区区一个南城,辛大人,你让朕好有颜面啊!辛尚允浑身冷汗直流,却仍冒死说道,臣斗胆禀告,总兵之死未必是因南城混乱,恐有人故意行刺。说着一边拿眼瞟了瞟立于垂幔之下右侧台阶的太子陈佶。陈佶神色未动,梁洛书又道,辛大人此番说辞更奇怪了,于公,谁敢公然行刺禁军?于私,总兵元远山与何人有如此大的私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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