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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往生5

  神女在上

“阿泉!”在晚颂跃出的瞬间,那个飞身而来的女子向她展颜轻笑,是他一贯看见的纯真笑意。但与他身形相接时丝毫没有停下,反而褪去朝服露出一身雪白的水袖束腰流衫裙如同鬼魅般直直攻入阵中,软剑如蛇直逼巫真,足下轻点掠过巫罗巫彭巫谢三人,刹那间四人口中喷出鲜血,十巫阵一半被毁。“此阵破的如此容易,多谢长老了。”阿泉难得的言语温和,扶起一脸倦色神思混乱的巫姑,可是在十巫听来却是莫名恐怖。“你……你……”巫姑挣扎推开阿泉,仿佛回过一些魂来:“你对我做了什么?”“这话问的委实好笑。该是我问问你们。你,你,你,还有你,对我做了什么!”阿泉执着软剑,一个个点过去,最后落在羲唯身上。“你,为了能延长寿命见到那个男人,便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扔进望突泉换得人寿,如此还保了你魂魄俱全。多么感人的爱情啊!那请你告诉我,除了十年前他來朝进贡之外,这些年可还私下来看过你?还有你们,在看到我容貌的那一刻,你们的狼子野心又是如何的蠢蠢欲动!假惺惺送我玉莲藕,说的多好听,让我和正常孩子一样,四肢健全。不过是想以血脉探我神思,控制于我。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我反过来控制了巫姑,让你们功亏一篑。“不可能,你一生所学,皆出自我们。你怎么会此厉害?”巫真不可置信的摇头。“这便要感谢我的好母亲了。她将我送去伺树换得了三株果,却不料那尾蛊雕抢了我的魂魄,礼尚未来渡了我一些修为。对付你们自然绰绰有余。奈何这术法非要在这闵城王宫才能好好施展,这不等了这么些年,算是让我等齐了。再不妨告诉你,当年梧相阁打翻茶盏,并非意外,是我特意要你见到我。局是我做的,却是你们自己踏进来的。”“好孩子,你已这般厉害,不愧是我羲临国的血脉。灭了十巫,灭了他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有这些条条框框,规规矩矩……就什么都没有了……”羲唯拽着阿泉,用一种近乎疯狂的语气乞求道。阿泉漠然地拂开她,冷冷道:“你可知我最恨你的是什么?不是你抛弃了我,你可以抛弃我,也可以杀了我,因为我的命是你给的,就当我还你。可是你为何要如此贪心不足,你要保命,却还想长生,又不肯付出一点代价。你可知望突泉中那尾蛊雕,早已不是凡间之物,它告诉了我一切。”顿了顿又道:“十巫不可灭,他们自有他们的用处。况且我刚给他们三百年人寿,且让他们陪着您一起享受这漫长岁月吧!”十巫大惊,还是巫真先想到了方才座位前的茶盅。“你……如此芳香,你竟以三株果烹茶!你……”“要谢谢巫姑!你们从来不信别人,即便入了王宫,处处是你们的眼线,也只喝巫姑所烹之茶。到底自己种下的果自己尝着吧。”阿泉仰头望着殿外大雪,“如今诸事已结,彼此都是羲临国中人。哪个国家没有内乱,没有权斗矛盾,如今我们也不算大动干戈,便分了上下,是幸事啊。且都回去吧,三日后乃上上吉,入宫观我即位礼。”言罢,拂袖登上王座,眉眼里俨然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十巫面面相觑,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怎么,非要同室操戈,争个你死我活?你们手上尚未有合适的新君,如同我手上并未有合适的十巫接班人,如果一人独大,该是多么无趣呢?又或者你们觉得我没了日月麒麟,还是可以容你们搏一搏?”阿泉笑着望向十巫,翻掌于地朝着那一地碎片,聚起银光,片刻间日月麒麟跃地而起,在殿中奔腾。待光芒散尽后,两快玉佩落于她的掌心,是完好如初的日月麒麟。十巫终于俯身跪下,是一副臣服的模样。十巫躬身退出殿外,强撑着一口气的阿泉只觉得体内气血上涌,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唯恐受到一点伤害。一直沉默着的晚颂仿佛被千斤压体一般,艰难的直起身子。阿泉只当他在阵中受了伤,急急过来扶他。他看着面前容色苍白眼神疲惫的女子,有一瞬间的迟疑,却还是指着地上的先代祭司,抖着牙根开口:“他是谁?我……又是谁?”阿泉看着地上从恒廷脖颈中留出的鲜血,正与晚颂身上留下的血融合在一起,丝丝入扣,蜿蜒成地一条的细细小河。她惶恐地退后了一步,目光转向对面的羲唯,羲唯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晚颂逼近阿泉,“你要她做的第二件事情,第二件事情……就是杀了他吗?为什么?”“因为我怕……”“怕什么?”他一生都不曾这样声色俱厉。“怕你知道!”她一生不曾这样委屈示弱。阿泉步步后退,晚颂步步相逼。终于阿泉退无可退,跌在台阶上,抬眼望向晚颂,殿外风雪越来越大,寒气呼呼涌进来,两侧的烛火明明灭没,时间却仿若在此刻静止。良久,晚颂弯下腰,一手抚上她残缺的左臂,一手替她拢好耳畔微乱的发丝。而脑海里前尘往事却纷沓而来,是那夜她在梧相阁等他,他想带她走,她却说巫谢长老家的女孩已经入主祭司殿月照楼,是国色无双,并不委屈了他。她还说兄长不要想太多,你自好好当你的祭司,安心完婚,他日有了孩子让他叫我一声姑母便很好。新婚之夜她眉目哀怨问他能否不悔,他执剑盟誓,不管世事如何永不言悔。还有在闵城王宫中莫名的醉酒,他愧疚之至,她却淡定从容,原不过是她一手设的局。那么他们的初遇,他曾以为是两两相救的缘分……晚颂恢复了一贯的细语温和,轻声道:“如今,我都知道了。我的母亲遭人□□生下我,我的父亲将我抱走扔于祭司殿,我的妻子胁迫我的母亲杀死了我的父亲。而我钟爱一生的女子,其实是我的亲妹妹。阿泉,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我要是知道……我绝不会……”“我并没有怪你杀了他。”晚颂将阿泉搂于怀中,“我只是觉得世事荒谬。怪不得你一直不要孩子,也索性你还没有孩子,我们不算错的太离谱。只是来日的路,我们也没法一起走下去了……”“不……没有人会知道……”“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娶了自己的妹妹。你曾一次次推开我,我却一次次诱你入歧途。如今你继女王位,自当纯洁无暇,让你失了贞洁的人也自当受天谴。况且,也唯有我的血能洗去你的不贞……突然间,晚颂拥紧了阿泉,仿佛要用尽一生的力气抱住她。却又瞬间委顿下来。羲唯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倒在原地。阿泉茫然地望着跌在自己怀里的男子,只是喃喃而语:“我一生只爱过一个人,我如何不贞?”。而那个男人,他居然,自断心脉,“阿泉……你已这般强大,想来也不需要我的保护……或许你本就从来不需要我,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幼时初遇,原也不过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可是,我还是很高兴遇见你……只是……只是,在下一个轮回里,我们不要再见了。”只是,在下一个轮回里,我们不要再见了。这是她心爱的男子生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可是他却忘了,她无魂无魄,何来轮回。风雪已停,再没有雪花落下来,如同她的泪水偏偏在这一刻,一滴也滴不出来。她从水袖中放出为她诊脉的医女,她本想等一切安定后,放她一条生路,如今看来已然没有必要。她催动咒语,以自身鲜血为引唤来蛊雕,看着它将生人啄食干净,方才开口:“你若能复活晚颂,羲临举国皆是你的食物。”“复活?要是还在……不行不行,生死有命,这有违天道。”“想出办法复活晚颂,我不仅可以让你食遍羲临,而且每七日奉上一碗我的血,让你不再受困望突泉,可以自由来去。这可是你想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此条件,罢罢罢,复活现下当真不行,不过其他法子还是可以的。比如我帮你截住他的三魂六魄,你且找个与他有渊源的肉身来,和他越亲近越管用。”越亲近越管用?阿泉颤抖这抚上自己的小腹,自语道:“晚颂说索性我们还没有孩子,不算错的太离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癫狂,直到终于笑出眼泪!“一日三餐皆生食,每隔七日一碗血。你需要做的就是给我护好他的魂魄。待七月后,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肉身。”蛊雕狐疑得看着阿泉的小腹,转瞬明了:“有趣!有趣!这羲临王国可是御遥神君座下最得力的掌镜司精心培植的人间香火,此刻竟成这副模样。有趣!有趣!”“若神已无力,便是魔渡众生。”阿泉拔下头上玉簪,任凭一头齐腰的长发如鬼魅般散落,唯有那只簪子被她紧紧握于手中,有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掌心滴落下来,可是她已感觉不到疼痛。她如愿报复了自己的母亲,设计拉下了上代祭司恒廷,用尽全力扳倒了十巫,不过是想向命运讨一个公道。然而,最终她还是输给了命运。三日后,她继位羲临国女王位。至此,世间再无阿泉!她成为羲临国最离经叛道的女王,继位后不仅没有像历代国君那般大赦天下,反而在继位当日以一人之言,一锤定音,御驾亲征。征的是向来交好的朱卷国,她未动兵刃,只是于朱卷国边境处,以一树三株果为料,烹了数百缸香气馥郁的茶,命人泼入朱卷国条条流域中。不过数日,以百万计的朱卷国人失了魂魄。而真正受她软剑入心的,是朱卷国正当不惑之年的国君。“羲临朱卷数十年交好,不知何处开罪女王,要如此灭我举国上下?”“十一年前,我被困于羲临圣地望突泉,被人告知当时来朝贺的朱卷国国王,朝贺是假,与女王私会是真。而这两人,恰恰一人是我生母,一人是我生父。我很想见一见他们。于是就在望突泉中乱走,企图寻找出路。却不料遇见了另外一个孩子,他有明媚温暖的笑容,有温柔如风的话语。我这一生,走的每一步不是被他人算计,就是自己设局。唯有那一次当真是偶遇,可是……都不重要了,只是若他没有遇上我,可能现在还能活着。可是他偏偏遇上了我!他怎么会遇上我?因为我要去见我的母亲,要去见我的父亲……要去看一看这两个苟合后,又抛弃我的人……”披散着一头长发的女子,抽回软剑,看着地上的男人,有血从他胸腔中泊泊涌出,他的眼睛睁得仿佛要裂开一般,用尽力气却仍是极低的声音,到底她还是听到了,他说:“是我的报应!”“如果说你抛弃我,是因为根本不知我的存在,还有可以原谅。那么数日前,羲临国内十巫政变,你握十万兵马隔岸观火,辜负了羲唯一生的热望,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他说:“对……是我懦弱……”他看着远去的女子,有着和他梦中人一样的面庞,然而当单薄而孤寂的背影慢慢消散在他眼中时,他终于吐出最后一句话:“吝,惜也。”只是那个孩子,再也听不到了!经此一役,那个孩子也彻底成为羲临王国人治时代以来,最强权的女王,平十巫,灭神权,破规矩,霸王权。十巫犹在,祭司殿犹在,都不过是她手中的工具和殿阁。半年后,羲吝因常日血亏早产诞下孩子。不知是上苍厚待,还是玩笑,她居然生下一对龙凤胎。只是许是亲兄妹之脉,两个孩子竟都少了一丝魂脉。蛊雕将晚颂的三魂六魄送入男婴体内时,其中一丝魂脉无处可附,被反弹出来。羲吝望着眼前景象,割了自己手腕,放出本就所剩不多的血在青松玉瓦中,用来喂养晚颂剩余的一丝魂脉。“其实你这又何必呢?非要让晚颂的魂魄附在婴孩的魂魄上,然后费血再养这附不上的一魂。你完全可以抽剥了这男娃娃的魂魄,直接送入晚颂的,岂不更好?”“你吞了我的魂魄还不够?这两个孩子的魂魄,一丝一毫,你想都别想!”羲吝冷冷地看了蛊雕一眼。“放心,我只对你的魂魄感兴趣,其他人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女从国姓,口字为边,命名羲和。男孩送去了祭司殿,占卜为名均卓。只因缺了一丝魂脉,晚颂的其余魂魄便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均卓八岁那年的一天,和往常一样,来闵城王宫向自己的母后做早课。那日,许是来的尚早,未见羲吝。稚子年幼,一路寻来,恍惚中走到了望突泉。他的母亲仍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看见他走来,正展开温婉笑颜相迎。他却在一瞬间停滞了脚步,有东西在他魂魄里苏醒,前尘记忆扑面而来,他明明唤着“母亲”,叫出口时却成了——“阿泉!”他倒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可是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面前的女子,是他的妻子。”闭眼那一刻,他看见抱着他的女子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欢愉笑容。此后数年,晚颂的魂魄逐一苏醒。七年后,二魂六魄俱醒,因少了一魂,只能在白日短暂出现,更多的时候都是均卓的意识。如此一介肉体,父子二人共用,却又彼此不记前事。肉体承载不住两副灵魂的依附相争,逐渐虚弱下去。羲吝翻遍卷宗,终于在发黄的残页旧章里寻得一方,上古弥音招魂曲.继而在蛊雕的相助下,招神魂入人体,欲将世代共享神脉。如此,晚颂自尽后的十五年,羲吝囚禁生母,刺杀生父,放任蛊雕啄食羲临生人,喂三株果抽剥朱卷百万魂魄,冰封亲女,寄魂亲子,动禁术,招神魂,彻底堕入魔道。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打酱油地前十章结束啦,后面不会在掉线了。ps实在是不能少却的十章,即可当成单独的故事,也是后文的伏笔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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