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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不对,死不起

肖笑瞧着梁拾维,并不争辩。梁拾维两步欺身到他面前,摁住他的头顶,逼着他将头垂了下去:别这样看我。你不想做了,是吧?可以,下个礼拜你就给我滚到韩国去做交换生,在那儿待到满约为止。说是到韩国做交换生历练,其实公司里谁都知道,这不过就是将放弃了的废子雪藏的名目而已。肖笑在公司里本就因为经纪人的事,惹了许多非议。现下公司将告示一出,更是没人再与他多说一句。倒是方一哲,态度始终如一。离开北京的那天,方一哲特地从剧组请了假,送肖笑去了机场。昊子开了保姆车等在肖笑公寓楼下时,肖笑犹豫着是否将外婆的骨灰坛一并带走。最后,他还是将坛子装进了背包里。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家,放着外婆的骨灰,不合适。钻进保姆车,方一哲见他将背包放在旁边的座椅上,背包鼓鼓囊囊,方一哲开玩笑:你是挑了梁值钱的东西,一齐夹带私逃了?肖笑抚了抚背包,轻声回:是我外婆。方一哲敛了笑,声音也正经了起来:梁拾维给了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是方便你回去置办老人的后事。听说你花了好多钱找了老家邻居代办了,为什么?肖笑黯然:我怕对着那一方坟地,我总会揣测,外婆闭眼前是怎样的心情。医院告诉我,外婆撑了三天,像她那种突发性的脑溢血,能撑这么久,非常少见。方一哲慨然:可是你这样,梁会不安。肖笑轻轻嗤笑:一哥,我但愿他会不安。方一哲低低叹了口气:其实,梁拾维对你是上心的,你那房子他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你住的房子,是他姐姐以前住的,每年梁拾维自己也只会在除夕时去住一晚。他看了看肖笑,小孩儿,他对你不错。肖笑默然,半晌方垂眼说:他或许以为我能红起来,这是一种投资。一哥,你说过的,他是资本家。方一哲笑:我诨说的话,你倒记得。小孩儿,你长得好,也有灵气,是天生的演员坯子,如果你不是那么犟,很有红起来的可能。他喟然叹了声,梁看人的眼光一向狠辣。肖笑笑着侧头看他:一哥,你这是在夸自己吧,谁都知道这么些年,梁总只做你的经纪人。我?方一哲哈哈大笑,他最走眼的就是当年应了做我的经纪人。你瞧他现在,在我身上都赚不了钱了。压了压眼角笑出的一丝泪痕,方一哲接着说:小孩儿,以后若是有机遇,一定要往大荧幕走。圈子里的人,拍电视剧的瞧不上拍综艺的,拍电影的瞧不上拍电视剧的。电影才是主流正道,拍电视剧,他摇摇头,只会慢慢耗损了自己资源圈的势力。方一哲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有些伤感:我错就错在,最鼎盛的时期,一头扎进了电视剧的圈子里。肖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说:一哥,你现在不正在拍电影?以后你会更好的。方一哲笑,拍了拍肖笑的手背:但愿吧。睨着眼遐想了会儿,他挑了挑眉,又失笑:其实以前我也接过一次电影。☆、第 26 章睨着眼遐想了会儿,方一哲挑了挑眉,又失笑:其实以前我也接过一次电影,可导演说过,方一哲,你可千万别再演电影了,你就不是那块料。你还是在电视剧里用滤镜筛着当当傻白甜吧。哈哈,这事儿忒丢人了,我还谁都没说过。当年,梁总劝我别接电视剧了,我还是一意孤行。梁说我没有规划的头脑,他哪里知道,我实在是没有底气。方一哲又叹出口气:如果梁早发现我不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产品,不知当年还会不会应了我做经纪人?啧了两声,方一哲又低声自语,应该也是会的,毕竟还要为他姐姐。肖笑好奇,没有忍住,还是问了:为他姐姐?方一哲点头:他小时候家里人出了车祸,父母亡故了,姐姐也成了残废,所幸他不在车里。后来,姐弟俩寄养在叔叔家。梁很早就出来打工,机缘巧合成了经纪人,早年因为他姐姐的疗养费用,他被钳制得厉害,不然,以他的手段,他现在会发展得更好。他姐姐呢?肖笑问。和梁拾维认识一年了,从没见过他还有一个姐姐的蛛丝马迹。死了。方一哲回答得很感慨,趁梁出差去国外的时候,自杀了。梁回来,人都有味道了。噢。肖笑转头看着车窗外。车子在高速上开得极快,窗外的景物一闪而逝,都来不及看清。其实在心里也是预测了这个结果的,但肖笑想不到的是这个过程如此惨烈。是有多绝望了,才会心甘情愿放弃了自己?而梁拾维呢,看到他姐姐的尸体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肖笑不忍去想,他努力辨认着飞逝而过的路牌,问方一哲:梁总很想他姐姐吧?是吧,方一哲顺着肖笑的目光也朝外看。梁从来不说他姐,应该也是放不下。所以,方一哲伸手撸了撸肖笑的头发,小孩儿,别怨他了,没有人活着是容易的。嗯。肖笑低声答。无所谓怨不怨了,肖笑想,梁拾维已经放弃了他,他的心情,他的想法,对于梁拾维来说,还有什么紧要的。梁拾维于他,从此只是隔了山重水复的梁总罢了。在韩国的日子其实也没有多难熬,虽然训练的内容很多,要学语言,要学舞蹈,还有舞台礼仪,应对媒体,台风,也有一些影视方面的练习,但肖笑并不是真正的练习生,所以对他的考核也从不是很苛刻。肖笑时时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陪练,除了偶尔会有出演mv的机会,其余的每天都是在练习室里重复着和前一天没什么差别的流程。渐渐的,他也就很习惯困在四四方方的练功房里了。这样的日子,枯燥,也简单。团里的成员大都是韩国人,却有一个叫长宇的男孩会说中文,他告诉肖笑,他的妈妈是中国人。因为交流起来没有障碍,所以长宇特意申请了搬去和肖笑住一个宿舍。日复一日的,两人关系格外得好。长宇唱歌跳舞都很出色,可是长得不是很出挑。也不是不好看,只是他的好看没有什么特点,让人总也记不住他的脸。长宇只得更加勤奋的练习,他总会忧心忡忡地对肖笑说:这次考核,我要是被降级降班,今年圣诞后的出道选拔,就轮不到我了。☆、第 27 章长宇总会忧心忡忡地对肖笑说:这次考核,我要是被降级降班,今年圣诞后的出道选拔,就轮不到我了。长宇是很喜欢肖笑的,喜欢的近乎有些讨好的意味。他常常表现出羡慕,他会说,肖笑长得真好看啊,那双眼睛能吸人一样的,里面藏着故事。长宇虽然会说中文,但他的表达总是十足的书面文字腔,还是那种□□十年代的言情范儿。肖笑每次听长宇说话,总是会乐个不停。不练习的时候,两个人也总凑在一块儿。长宇带着肖笑在首尔的街街巷巷里溜达转悠,尝尝长宇力荐的餐店。长宇很喜欢和肖笑谈自己的家人,毫不避讳地抱怨家里的那些破事。他也会八卦地探听肖笑为什么会来韩国。开始,肖笑会一笑而过。禁不住长宇的死磨硬泡,后来,他就会告诉长宇,他在北京的生活,他在北京有一个亦师亦友的方一哲,还有那个总是皱着眉头没有什么表情的老板梁拾维。再次说起这些事,肖笑都会觉得惊异,想来想去,好像他在北京这么多年,认识的人无非也就只有这两个。方一哲偶尔也会和他视频或通话的,而梁拾维,却是再也没有一次联系了。如果不是和长宇说起从前的那点事,肖笑现在也不会常想起梁拾维。在首尔待的时间久了,他慢慢觉得以前的生活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些在片场的记忆,那些883后座上的回想,现在想起来竟有些不真实起来,变得陌生了。慢慢的,他和长宇说起梁拾维时,肖笑发现,怨恨也逐渐淡去了。有时看着外婆的骨灰坛,他会为自己的心平气和感到吃惊。时间一晃眼,就要到年底了。韩国娱乐圈会在每年的新年里推出一批新人出道,所以在新年前的圣诞左右,会有一场练习生们的综合考量。随着这一天的逼近,每一个练习生都卯足了劲儿地拼命练习。长宇自然更是全力以赴。他苦思了几天,终于决定艺能表演演唱一首中文歌曲。他颇为沾沾自喜地分析给肖笑听:你看啊,笑笑,现在韩国媒体的目光会投放到中国去,你们中国市场是块大肥肉,容易赚钱。那我唱了中文歌曲,他们就会觉得以后冲击中国市场,我会更有筹码。笑笑,你怎么想?长宇的中文说得不是特别的地道,总把肖笑喊成笑笑。肖笑觉得笑笑像是在叫儿子似的。一开始总会反复纠正,可长宇固执得很,总也改不了,时间久了,肖笑也就随他去了。既然长宇要唱中文的曲子,肖笑就推荐了时下比较热门的几首。长宇都不满意,自己抱着手机吭哧吭哧听了几天曲库后,终于眉飞色舞地指了一首:笑笑,就它了。肖笑探过去看,没听过。点开放了一遍,倒是不错,是长宇擅长的缱绻曲风。因为有些歌词的发音长宇总也咬不准。所以每次去录音室练习,他都带了肖笑同去。这天,吃完了晚饭,长宇磨着肖笑又去了录音室。练了许久,一个眷恋长宇怎么都说得含混不清,时间长了,他不免有些泄气,和肖笑说一声,就去洗手间冲把脸提提神。肖笑一个人留在录音室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曲谱上的歌词。这阵子听多了,竟然不自觉地轻声哼唱了起来。长宇回来,甩着手上的水珠子,他拉过肖笑,朝录音室的门一指:笑笑,那里有个男人站着,你认识吗?☆、第 28 章长宇回来,甩着手上的水珠子,他拉过肖笑,朝录音室的门一指:笑笑,那里有个男人站着,你认识吗?肖笑转眼看向门边,透过一道玻璃,隐约能瞧见一个男人的半张脸,短短的发茬,细薄的眉眼。肖笑心里一动,有些迟疑地走向门边。开了门,果然是梁拾维站在门边,有些失神地愣着,不知来了有多久,嘴上咬着的烟已经有长长的一段烟灰了,在昏暗的廊道里,一点猩红明明灭灭。见肖笑出来,梁拾维神色不动,拿下烟夹在指间。烟灰一颤,飘散了下来,有一小撮落在了梁拾维的衣襟上。肖笑看着他,挑了挑眉,不说话。这样僵了半晌,梁拾维竟难得的扯了一丝笑模样出来,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我来处理些事儿,顺便看看你。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嘶哑。肖笑笑笑,借着录音室透出来的光又仔细瞧了一瞧,梁拾维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眼里都是血丝纵横,看着很累的样子。一句梁总在喉间滚了几滚,最后肖笑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梁拾维说:叔叔,好久不见了,我们出去走走。进录音室和长宇说了一声,肖笑拿过包刚要走,长宇八卦的心又熊熊燃烧起来:这人是谁?我听你叫他叔叔?一边问一边偷偷瞧了瞧靠在门框边的梁拾维,唔,好像不太好亲近的样子。肖笑回头也瞧了眼梁拾维,低低笑了声:是不好亲近。也不答长宇的问题,转身小跑着走了。长宇大跨一步,一巴掌拍在肖笑的屁股上,扬着声音喊:早些回来,我等你锁门。肖笑举过手在头顶比划了个ok,推开了门,和梁拾维走了出去。就要临近圣诞了,首尔的街道上十分热闹,各色灯光璀璨地挂在树上、店堂的门口,投射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在身边来来往往的脸上都蒙上了不同的色彩,像戴了一层面具似的。肖笑没有预想今晚会在大街上晃荡,出门的时候帽子、围巾和手套一样都没戴,此时冷风一吹,他缩了缩脖子,把拉链直接拉到了顶端,又套上了帽衫上的帽子。转头看见梁拾维的脑袋,几乎能看清头皮的那一薄层头发不晓得可以抵御多少冷风。肖笑有种想摸一把的冲动,他握着自己的手掌绞了一绞,不禁有些失笑。梁拾维瞥了眼肖笑嘴边露出来的一抹笑,问道:这一年过得怎么样?肖笑耸耸肩:就你看到的这样,无波无澜。他侧了侧头,问梁拾维:叔叔呢?梁拾维垂眼看了看两个人步调一致的脚尖,顿了顿,回:还好。这样礼节性地问候了一下彼此,两个人就都不再说话了,空气中泛着沉默的尴尬。肖笑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看着擦身而过的人,思忖着说点什么,肩头不经意地磕着梁拾维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梁拾维把手从衣兜里伸出来,在自己身边比划了这么一下,说:你好像长高了些。肖笑放慢了脚步,也伸手在自己的头顶比划着,颇有些得意:可不是,叔叔,我现在可只差你半个头了。梁拾维凝目瞧着他:嗯,是长大了,五官也比之前清晰了。☆、第 29 章梁拾维凝目瞧着他:嗯,是长大了,五官也比之前清晰了。肖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将手拢在嘴边哈着热气:这首尔的冬天比北京还要冷。梁拾维拉起肖笑的左手:你只知道喊冷,从来也没见你戴了手套。只是用几根指尖扯过肖笑的手掌,可肖笑仍然觉出梁拾维手上的热度,就顺着几根指尖,爬上了肖笑的皮肤,酥酥痒痒的发麻。梁拾维看了看肖笑的衣服,并没有衣兜,就将他的左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捂着吧,暖了再换只手。这样一来,肖笑只能紧挨着梁拾维的半边身子走,几乎是贴着了,梁拾维身上的热气袭了过来。一瞬间,肖笑有些失神。周遭的人群本就说着他不是太熟悉的异国话,此时听来,更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的了,耳边只有近在咫尺的梁拾维的鼻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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