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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火焰戎装

两个少年心虚地看着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任燚轻声道:你们做的非常好,以后碰到有人需要帮助,也要做一样的事,明白吗?俩人用力点了点头。回到中队后,孙定义破口大骂,着实抱怨了一番。任燚也气得够呛,他知道这事闹到警察那儿,再从警察转到消防,他少不了要写检查、受处分,可他一时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打算先给曲扬波打个预防针,反正这种事到最后都是曲扬波处理,刚拿起电话,铃声就响了,宫应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任燚心脏猛颤了一下,自上次在分局审讯蔡婉,又过去了一周,这一通电话,是要告诉他什么进展?会有好消息吗?他有些忐忑地接了电话:喂?任队长,酒吧失火案要结案了。宫应弦开门见山地说,他的声线低沉,甚至有些压抑。什么?这么快?任燚惊讶道,查的怎么样了,蔡婉,还有那笔钱?蔡志伟咬死一切都是他做的,除了那三十万,我们找不到其他的钱了。任燚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没有证据证明蔡婉是共犯?没有。宫应弦缓缓开口,俩人的证词有小的出入,但不足以指证蔡婉,只要他们不承认,就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任燚的火气一下子蹿到了心口,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害死二十九个人的凶手之一,你们就这么放过她?这个案子上面催的急,蔡婉那头没有任何线索,而蔡志伟这边证据确凿,在这种情况下,中队做了合理的决定,移交检察院。宫应弦长吁一口气,结案了。任燚怒道,结案了?就这么结案?抓到一个蔡志伟就打算交差了?如果蔡婉也是共犯却让她逍遥法外,那些受害者我没有办法。宫应弦加重了口气,我们有程序,有命令,有法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不能凭着直觉、猜测去诬陷别人。他的声音透出不甘与愤怒。任燚浑身僵硬,头皮阵阵地发麻,他说不清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没错,他们不能凭着直觉去诬陷别人,可是万一,万一的万一,蔡婉是共犯呢,就让她这么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可他们还能做什么?任燚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一个字都不再说的出来,他默默地挂了电话。这时,曲扬波敲了敲门板,倚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他。任燚也看着他,脸色非常难看。曲扬波道:我听孙定义说了,这事儿我来处理吧。你现在情绪不大好,不适合指挥,留在这儿也没用,不如回趟家吧。任燚点点头,他走到曲扬波身边,握了握曲扬波的肩膀:辛苦了。曲扬波安慰他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任燚径直下了楼,往家里走去。曲扬波说得对,指挥员不能带着情绪上前线,他现在需要冷静。回到家,王阿姨刚刚做好了饭,她意外道:哎呀任队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都没做你的饭。没事阿姨,我不饿。你等等,我再炒俩菜。任向荣正在看电视,瞥了他一眼,怎么突然回来了?前段时间忙,这不抽空就赶紧回来看看你吗。任燚冲着任向荣微微一笑。他现在每踏进一次这个家门,就好像掷一次硬币,他不知道会碰到一个正常的父亲,还是一个病人。幸好,今天他爸是正常的。任向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中队有事儿吗?都是琐碎的,没什么大事儿,扬波处理呢。哦,小曲最近怎么样?挺好的。小曲这孩子不得了,聪明,情商高,像他爸,以后肯定走得高。是啊。任燚坐在任向荣旁边,只是这样闲聊几句,他就感觉心绪慢慢平缓了下来。这是家的力量。三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吃完饭,王阿姨去收拾了,任向荣跟任燚继续聊中队的事儿。任燚一度有对任向荣倾诉的欲望,他的烦躁,他的愤怒,他的困惑,他的不甘,他没有其他人可以说,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早已经是个大人了。但任向荣有所察觉:任燚,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真没有。任燚笑了笑,就是成天写报告,写得我脑子疼。哦,我也不喜欢写报告,但你是干部,这是必须的嘛。任向荣笑了笑,你呀,知足吧,你们现在写报告还能用电脑,我们早年都是手写的,我宁愿一整天训练都不愿意一整天写报告。我也是啊,烦得要命。哎,给你看看我当年写的报告。任向荣指了指电视柜,里面那些纸盒子你拿出来。哦,你的宝贝。任燚走过去打开电视柜,看着好几个老旧的鞋盒:哪个呀?任向荣道:不记得了,都拿过来吧。任燚把几个鞋盒都抱了过来,放在茶几上。任向荣打开了盖子,里面全是有年头的资料,泛着岁月的黄,装了满满的一盒,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你看,当年的格式跟现在不太一样,这都是复印件或者草稿,原件在消防局存档了,后来就变成电子的了。任燚拿起来看了看,嗤笑道:老任,你这字也太丑了,谁看得懂啊。怎么就看不懂了。任向荣白了他一眼,我当年写的报告还被当过范例,让各个中队学习呢。是你当了大队长之后吧。任向荣笑骂道:滚。任燚又翻开了其他鞋盒子:我记得这里面还有你的相册。当打开第三个时候,里面果然装着几本厚厚地相册。是啊,你小时候都看过吧。任向荣拿起一本相册,随手翻开,这个照片,哎呀,哪年照的来着。任燚看了一眼,是一张任向荣靠在消防车上的照片,看起来似乎比现在的自己还年轻。任燚也拿起一本,慢慢翻看起来。有些照片他小时候看过,有些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当翻到最后一页,塑料膜之间夹着的不是胶片冲洗的照片,而是一张从报纸上裁下来的黑白照片。画面上是一个灰头土脸的消防员,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俩人都没有看镜头,显然是一张抓拍,但小孩半边侧脸依偎在消防员脏兮兮的战斗服上,构成了一幅触动人心灵的画面。爸,这是你吧?这个任向荣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我想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故啊,谁报道的,我怎么没印象?上中学的时候你一直住校,可能你不知道。任向荣叹了口气,这个事故啊,真是太惨了。怎么?任燚又看了看照片,因为拍摄角度、光线和时间久远,旧报纸上的孩子面目并不清晰,但仍然能看出长得很可爱。你还记得宝升化工厂吗?怎么可能不记得。他爸就是在宝升化工厂爆炸事故时被掩埋在废墟下的,那也是他爸得二等功的救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任向荣感慨道:我也记得,一辈子刻骨铭心的记得。任燚拍了拍任向荣的肩膀。化工厂爆炸事故之后的不到一年时间,我出了这个警。任向荣轻轻抚摸着照片,这个小男孩儿家失火,他爸妈和他姐姐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任燚深深蹙起眉,看着照片里的孩子,心里有些难受。这孩子很小,六七岁吧,长得特别漂亮,家里也特别有钱,一栋大别墅,全烧没了,太惨了。任向荣摇着头。任燚叹道:太可怜了。事后才知道,火是男主人放的。什么?任燚惊讶道,他爸爸放的火?任向荣点头。为什么?!他爸爸是宝升化工厂所属集团的董事长,化工厂爆炸之后,他一直被调查,集团也面临破产,当时他正在保释期间,听说,是受不了压力自杀的。任燚呆呆地看着那照片。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一条新的信息,宫应弦发来的。任燚打开信息,上面只有简单地两个字:谢谢。任燚眼前顿时浮现出宫应弦俊美而冷淡的面容,但他知道,那个人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的。这个案子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连他都觉得憋屈和愤怒,亲手办案的宫应弦又岂能甘心。他顿时有些后悔朝宫应弦发火。你当时还小,可能没怎么关注,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那可是轰动全国的新闻。任向荣继续说着,这个人叫宫明宇好像。化工厂爆炸死了那么多人,一般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但孩子是无辜的呀。任燚的注意力还在短信上,耳朵里偶尔捕捉到的信息令他浑身一僵:什么啊?那个人,叫什么?宫明宇?应该是这个名字,反正姓没错,这个姓比较特别。任燚浑身发冷,他颤声道:哪个宫?宫殿的宫。第18章宫殿的宫。听说他家是做化工的。表哥的家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讨厌火。任燚在网上查宝升化工厂爆炸案时,脑子里不断浮动着曾经听过的这些话。当年网络还不发达,能查到的内容不多,但已经足够展现这起事故的轰动与可怕,其实任燚本来不需要上网查,当年他亲历过现场,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也做过案例分析,但现在他需要去了解一个从前没有关注过的角度。在确定了一些信息后,任燚给傅楷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户籍信息。傅楷的回复证实了任燚的猜想。18年前爆炸的宝升化工厂所属集团董事长宫明宇,正是宫应弦的父亲。顿时,任燚脑中回荡起一个声音,一遍遍说着那句我讨厌火,那是宫应弦冷淡又华丽地声线。当时他还以为宫应弦是在故意气他,原来那简单的四个字背后,藏着这样的悲剧。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一夜间失去了家和家人,还是以那般惨烈的方式,这样的变故有几个人可以承受?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有理可循了。任燚心里很不好受,他见识过太多火灾,知道火会给人留下怎样残酷的伤害,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就像火烧痕迹完全不可逆一样,它的伤害也将伴随终身。宫应弦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当了警和谐察,并且去调查火灾案件的?当他进入被烈火焚烧后千疮百孔地废墟时,他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被迫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过去?任燚有些不敢往下想了,他胸口闷得慌,眉头紧拧着。从他父亲在化工厂救援中被困八天七夜,到后来他父亲亲手把宫应弦从火场中救出,再到俩人的相遇、合作,冥冥之中,也许真有那命运之手,将他们牵扯到一起。作为一个从小就立志要做消防员的人,任燚天生带着一种拯救的使命感,而对于宫应弦来说,也许参与调查火灾案件,是对自身的救赎,他们命运的结合,理应是有意义的,例如第四视角的案件,就是意义。任燚掏出手机,沉默地看着宫应弦发给他的那条信息。谢谢。他给宫应弦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任燚低声道:你在哪儿?分局,怎么了。我有事要当面跟你说。我马上要回家了。你等等我,我现在就过去,很近。宫应弦犹豫了一下:停车场见。任燚跟他爸打了个招呼,就下了楼,驱车前往鸿武分局。进入地下停车场,任燚很快就看到那辆牧马人,车门敞开,宫应弦正坐在车里看资料。任燚下了车。宫应弦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资料,也下了车:有事吗?任燚深吸一口气:宫博士,我们还不能放弃。宫应弦皱了皱眉,眼眸中闪烁着难懂的思绪。第四视角的案子。除非能证明蔡婉真的不是共犯,否则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放火烧死那么多人的罪犯。任燚的胸口用力起伏着,这难道不就是你做警和谐察的意义吗?宫应弦眯起眼睛:你在说什么?我问过你为什么做警和谐察,你没回答,但做警和谐察,不就是为了除暴安良吗。任燚深深地凝视着宫应弦,直觉和猜测不能当法律,但能当我们继续查下去的理由。宫应弦抿了抿唇: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就算结案了,只要我们能找到新的证据,依然可以起诉她,你也不想放过一个纵火犯吧!跟你没关系了,回去吧。宫应弦转身就要回车上。任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宫应弦的肩膀。宫应弦眼中精光一闪,他突然弯腰、旋身,并一手扣住了任燚的手腕,眨眼间,已经绕到了任燚背后,一个擒拿手,就将任燚的手臂反拧到背后,将人怼在了车门上。任燚痛叫一声,用力挣扎起来,但宫应弦的力气大得吓人,制住他的那只手纹丝不动,他实在想象不出宫应弦这样斯文贵气的长相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力量,他骂道:妈的,你给我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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