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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焰戎装

俩人四目相接,因酒精而变得混沌的目光逐渐从彼此的眼神中寻回焦距,眼前的面孔是那么地熟悉,可其上浮现的情绪却又让人感到陌生,以及莫名地心悸如触电一般,他们同时转过了头去。任燚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酒瓶给俩人倒上酒,大声道:来,喝酒。他们一边碰杯,一边聊天,任燚还教宫应弦玩儿起了游戏,此时他们就像两个青春期的少年,没有烦恼,没有回忆,没有犯罪,只是享受着和友人相聚的闲暇时光。半夜时分,宫应弦也不知是醉的还是困的,趴在沙发上直打瞌睡,任燚酒量好一些,相对清醒,他拍了拍宫应弦的肩膀:别在这儿睡,回房间了。宫应弦嘟囔了一声。任燚费力地将宫应弦从沙发上拖了起来:哎,起来了起来了,回房间睡。宫应弦勉强睁开眼睛,在任燚的搀扶下,往屋里走去。任燚也没多少力气了,短短一段路,俩人四条腿,走得七扭八歪。好不容易看到了客房的床,任燚咬着牙,快步往前走去。在离床不过几步之遥时,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将宫应弦往床上甩去,宫应弦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带向了自己。俩人双双摔倒在床上,任燚趴在宫应弦身上,胸膛贴着胸膛,一时间,他酒醒了一半,大气都不敢喘了。第47章宫应弦半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宫应弦,似乎对于此时发生的事丝毫不觉。任燚的脸烧起来一般地热,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身体也燥热起来。宫应弦那凌乱汗湿的刘海,那醉意氤氲的眼眸,那殷红饱满的双唇,与平日的清冷禁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充满了诱惑。任燚害怕自己身体的变化被察觉,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宫应弦却一把擒住了他的胳膊,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他,并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任燚大气都不敢喘。你宫应弦小声说,为什么靠这么近。嫌太近,你倒是放开我啊。任燚想扒开宫应弦的爪子,但这人喝了酒,力气还是不小。你的名字。宫应弦像猫一样趴在任燚身上舒展了一下腰身,太蠢了。任燚能感觉到宫应弦那温厚的胸膛正挤压着自己,他头皮都麻了。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蠢的。宫应弦说着,自己呵呵笑了起来。王八蛋。任燚暗骂了一句,好了好了,放开我了。他挣扎着要推开宫应弦。别动。宫应弦发出不满地声音,而后一个利落地翻身,将任燚压在了自己身下。任燚僵住了,无知所措地看着宫应弦。他十几岁开始谈恋爱,曾经也是一介风流少年,到了这个年纪,无论是对情还是对性,都足够成熟,可此时他却不敢动弹。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对上宫应弦,他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什么调情,什么技巧,什么套路,统统都不敢用,惟恐自作多情,连俩人那来之不易的友情也摧毁。而且,他知道宫应弦很单纯地信任着他,把他当做朋友,他怎么能利用这种信任趁人之危呢。宫应弦慢慢低下了头,低到凌乱的刘海都刺到了任燚的额头,低到任燚以为那对唇瓣会落到他的唇上,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但宫应弦停住了,他盯着任燚的眼睛,磕巴着说:汤好、好喝。任燚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真要露馅儿了:你、你能不能先起来。他伸手去推宫应弦的肩膀。宫应弦一把抓住那手腕按回了床上,又不满地用任燚的手去拍任燚的脑袋,用一种简直像是在赌气的口吻说:我讨厌火,但是,不讨厌你。任燚心中轻颤。宫应弦用一个舒服的姿势熊抱住任燚的腰身,还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地呼吸声。任燚仍旧不敢动,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良久,待他轻轻唤了宫应弦两声,都毫无回应后,他才确定身上的人真的睡着了,可当他轻轻挪动身体,宫应弦却发出了一声梦呓。任燚再次顿住了。虽然这样抱着挺好的,但是身体一动不能动实在难受,再加上宫应弦的重量令他呼吸不畅,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挪开宫应弦,爬了起来。看着宫应弦熟睡的模样,任燚莞尔一笑。他把枕头垫在了宫应弦的脑袋下面,又盖上被子,而后在一旁守了许久。就这样看着宫应弦沉静的、不设防的睡颜,他的心都变得异常地柔软。他用手轻轻顺着宫应弦的头发,用指腹描绘宫应弦完美的轮廓,眼神极尽温柔。宫应弦就躺在自己身边,哪怕仅仅是以醉酒的朋友的身份,他也希望时间就此停驻。直到他也困得眼皮直打架了,他才凑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在宫应弦唇上印下软软的一个吻:晚安。---第二天早上,任燚按照平日出操时间醒了,他洗漱完毕,去厨房做早餐,不一会儿,就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声。待他将早餐端上桌,宫应弦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俩人毫无准备地打了个照面。任燚心跳加速,眼神有些飘忽,宫应弦的反应也不大自然,他表情有几分僵硬,轻咳一声,埋怨道:我就不该喝酒,昨晚连澡都没洗。你不是在分局洗过了?那不一样。宫应弦犹豫了一下,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昨晚,我怎么上床的?当然是我把你弄上床的,你连路都走不了了。任燚调侃道,哪想到你酒量这么差。是你的酒不好。宫应弦反驳道。行,是酒不好。宫应弦偷偷瞄了任燚一眼:我有没有说什么任燚挑了挑眉:我靠,说了一大堆。宫应弦有些紧张地问:说什么了?说我在你心目中是多么的英勇神武,英俊潇洒,说我是男人中的男人,你有多么佩服滚。宫应弦白了他一眼。任燚哈哈大笑:来吃早餐吧。宫应弦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还算满意:粥是烫的吗?你昨天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喝了热汤了,趁胜追击一下好不好,以后开始吃一些热的东西。有必要吗。宫应弦心里有些犹豫,我已经习惯现在的饮食了。昨晚你跟我说,汤很好喝。宫应弦轻哼一声。这句是真的。任燚笑看着他,热的东西养胃,味道也好,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那种理由错过好的东西,你明明可以尽情享受的。宫应弦沉默了。人这一生啊,苦大于乐,能多一样让自己开心的东西,干嘛要拒绝呢。任燚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嗯,好香。宫应弦道:我可以稍微试试。来啊,循序渐进。宫应弦将勺子凑到嘴边,吹了好几口,才慢慢地吃了起来。任燚咧嘴一笑。宫应弦吃了两口,突然说:我昨晚是不是和你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了。任燚被这句话打懵了,吃到一半的粥都差点从嘴里漏出来。宫应弦皱眉道:是还是不是。任燚轻咳道:怎么怎么算亲密。他可是花了一个晚上,才平复下昨天的心情,这时候宫应弦又提起,他不禁想到个吻,心虚了起来。就是宫应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突然恼羞成怒,不管怎么样,我酒后失态你不准告诉别人!任燚噗嗤一笑:我可以跟盛伯和飞澜分享一下吧。宫应弦冷哼一声:你试试。俩人互相调侃了几句。吃完饭,任燚问道:今天是周末,你要去分局吗?警察哪有周末。宫应弦道,不过,今天不是我值班。那你任燚想问宫应弦要不要回去审那个兜帽男。宫应弦摇了摇头:我今天让蔡强去审他万源小区纵火案和烧车案,我打算跟言姐把过去的线索再梳理一遍。也好。你跟我一起去吧。宫应弦看着任燚,你说过你愿意帮忙。当然。任燚郑重地说,我一定尽全力。宫应弦去跟邱言通了个电话,任燚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换了套衣服。俩人出了门,任燚接过钥匙上了驾驶位:去哪儿?我家。车开到一半,任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没仔细看就接了。哥,是我。祁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哦,早啊,你居然会这么早起床。任燚偷偷瞄了宫应弦一眼。哎,我是碰到点麻烦,想请你帮个忙。怎么了,你说。我们公司给我接了一个广告,拍摄的时间地点人员方案全都定了,结果拍摄地因为一点消防问题被关闭了,说要整改一周。什么问题啊,是被投诉了,还是消防部门检查没过?具体我不太清楚。祁骁苦恼地说,要是周三拍不上,我要去赶另一个活动,他们就得换人,这个广告价格挺好的,我真的不想错过。他撒娇道,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快郁闷死了。车内空间小且安静,祁骁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了宫应弦耳朵里,他轻轻哼了一声。任燚安抚他道:别着急,哪个区的哪个中队关的?叫北冈中队。你把拍摄地的名字、地址和大概情况发我手机上,我帮你问问,如果是小问题整改一下就好了,我催他们快一点。祁骁开心地说:哥,谢谢你。祁骁说完,发出了一个夸张地亲吻地声音,然后自己笑了起来。宫应弦挑起眉,斜了任燚一眼。任燚赶紧说:好了,那挂了啊,我开车呢。等等!祁骁暧昧地说,哥,下次我好好谢谢你,想怎么玩儿,你定。任燚含糊地嗯了一声:再见。然后快速挂了电话。宫应弦的声音明显不悦:涉及到消防安全,你不会让他走关系吧?那肯定要在保证合规的前提下帮他嘛。任燚避重就轻地说,哎走爱民路会不会堵啊?要不走高架。宫应弦却不依不饶地说:怎么帮?要看具体情况。任燚摸了摸鼻子,一般小的消防整改很简单,我打个招呼让中队快点去验收就能省不少时间。哦,真是好朋友。宫应弦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朋友聚会。你们一起玩儿什么?任燚越回答越不对劲儿:你审问犯人啊?宫应弦偏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任燚,一直盯到任燚发毛,才说:你见过我审问犯人。言下之意,对自己已经很客气了?任燚哭笑不得:我们玩儿玩儿游戏,行了吧。真的?宫应弦总感觉祁骁对任燚的态度有点奇怪,那种语气,那句话可他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总之,他很不喜欢。真的,我走高架了啊。宫应弦没有再问下去,但对祁骁这个名字已经毫无好感。---到家之后,盛伯追着宫应弦问起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开不开心,都干什么了。宫应弦敷衍了两句,任燚则是高高兴兴地跟盛伯分享了一番,把盛伯逗得眉开眼笑,还埋怨道:那怎么就回来了呢,今天是周末,也不多玩玩儿。我回来有事,盛伯,一会儿言姐来,你准备点她爱吃的。哦,邱小姐要来呀,太好了,我们也好久没做芋头酥了。盛伯笑着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有这么多客人来做客。宫应弦对任燚道:你跟我来。宫应弦领着任燚上了楼,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这扇门跟屋内其他的门长得一样,但锁不一样,是智能锁,谁会在屋内门装智能锁?而且它的黄铜把手被磨得发亮,任燚知道二楼以上的空间都属于宫应弦一个人,而除了宫应弦的卧室以外,其他的门都没有这样的痕迹,这就证明这是一间宫应弦常出入的房间。果然,宫应弦径直朝着那扇门走去,按下指纹,门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宫应弦推开了门。一股老旧的、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任燚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有什么,就已经感到一种难言地压抑。宫应弦回头看了任燚一眼,声音空洞:我的过去,就在里面。第48章任燚跟着宫应弦走了进去,偌大的房间里摆着一排书架和几张大桌子,桌上放着很多证物一样的东西,墙上挂满了照片、剪报、资料等等。其中一张做工精致、铺着白绒布的小桌子上,只摆了一个孤零零地相框。宫应弦走到桌前,脱下手套,拿起了相框,并用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相片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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