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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徒儿,别撒娇

郁子溪正低头玩弄楚寒的衣袖,闻言,抬头乖巧笑道:师尊同意我就同意。对于乖巧又可爱的小变态,楚寒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他伸手摸了摸郁子溪的头,夸道:真乖。洛长歌眉头轻皱,露出一脸嫌弃:你们这腻腻歪歪,好恶心。谁有你恶心?楚寒从食盒里拿出一碟桃花状的糕点,推到洛长歌面前,赏你的。郁子溪的手艺当真是好,楚寒原本并不太饿,可不知不觉间竟吃了一整碟,而洛长歌更夸张,连糕点渣都给搓吧搓吧填嘴里了吃完糕点,三人又开始枯坐。天底下没有比守灵更无聊的事了。洛长歌托着脸,生无可恋的慨叹。天底下没有比跟你一起守灵更无聊的事了。楚寒瞥了他一眼,扭头对郁子溪温声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吗?郁子溪玩儿着楚寒剑柄上的那条红剑穗,笑说:我在这里陪师尊。楚寒指了指半死不活的洛长歌:这不还有他嘛,不用你陪,快回去吧。师尊是不想看见我吗?楚寒的语气有点儿冷,郁子溪闻言,顿时慌了,片刻后,眼眶便浮出了一圈儿红。没有没有,我只是怕你吃不消。楚寒连忙解释。郁子溪愣了愣,旋即笑道:师尊放心,我吃得消。楚寒:你开心就好。三人又静坐了一阵儿,洛长歌终于憋不住了,拂袖变出一方棋盘,非要拉着楚寒跟他下棋解闷。若是旁人提议,楚寒定然不会拒绝,因为此刻除了下棋,也没更好的方式去打发时间。但洛长歌的话楚寒:我拒绝。洛长歌拿着一枚炮棋往棋盘上一砸,挑眉:你要是不想跟我下,可以让你小徒弟来跟我下啊。算了,还是我来吧。楚寒头疼道。洛长歌嘿嘿一笑,便率先开了棋。洛长歌的棋艺就跟他的琴艺一样,差到惨绝人寰,不过几步,便被楚寒逼成了死局。但这并难不倒洛峰主,只见他两指按着一枚马棋,径直往前推了两格,轻松干掉了楚寒的车。楚寒呵呵:洛峰主家的马真厉害,还能走直线。洛长歌义正言辞道:是啊,马嘛,一般都是直着走的,快快快,该你了。楚寒走了一步,再次将洛长歌逼入死局。这次依旧难不倒洛峰主,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一枚炮棋斜推了两格,又干掉了楚寒一枚棋,尔后他搓搓手,笑道:承让了。你家的炮也挺厉害,直着打,打一个空一个,斜着打,一打一个准儿。楚寒磨着后牙槽,道。不过这一步走完,形势骤然反转,原本胜局已定的楚寒竟落了下风!楚寒正踌躇下一步该如何走,郁子溪忽然一手托着脸,对楚寒笑道:这一步我会。说着,他两指按着楚寒这边的将棋,沿着棋盘格子走了两个s线,尔后直接杀到了洛长歌的将棋面前,来了个令人瞠目的将军!洛长歌瞪大眼:将棋还能这么走?郁子溪认真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是将棋,多拐几个弯儿也是合理的。楚寒:噗师尊,你赢了!郁子溪托着脸,冲楚寒甜甜笑道。洛长歌把棋局一推:赢个屁啊,你们欺负人,不玩了!楚寒巴不得他不玩儿,当即开开心心起身。但还没站起来,就倒了,还直接倒在了郁子溪身上郁子溪,你什么时候把我们俩的衣带系在一起的?楚寒从郁子溪怀里爬起,压着火,一点一点解着两人的衣带。他知道郁子溪喜欢玩头发玩衣带,但玩自己的就行了,玩他的干嘛啊!郁子溪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样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楚寒好不容易解开,见他这副模样,原本烦躁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下次不要这么做就是了。洛长歌看着楚寒这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忍笑道:阿楚你也有今天,真是天道好轮回哈哈哈哈!楚寒瞪了洛长歌一眼,洛长歌立马捂嘴站远,但两肩还在抖。楚寒皱眉:你还笑?洛长歌憋得脸疼:谁笑了,我没有。楚寒:楚寒跟郁子溪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有了方才的教训,郁子溪的手十分老实,就那么乖乖地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前半夜还好,但一到后半夜,楚寒跟洛长歌就有点儿扛不住了。洛长歌直接抓了个蒲团塞在脑袋底下:阿楚你看着长明灯,我不行了,先睡会儿。话音刚落,他就闭眼睡了。楚寒:你是猪吗?他原本就犯困,听见洛长歌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更困了,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楚寒看了眼长明灯,里面的灯油快烧完了,他起身添满,转身时,郁子溪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郁子溪笑起来尤为好看,不防间,楚寒也被他感染,不经意勾了勾嘴角:不困吗?郁子溪一手按着蒲团边缘,一手卷着一缕发丝往食指上缠缠放放:不困啊,倒是师尊,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要睡一会儿?楚寒指了指长明灯。郁子溪会意,笑道:我帮师尊看着就行,师尊放心休息吧。郁子溪软磨硬泡,楚寒终于同意小憩一会儿,并叮嘱郁子溪半个时辰后叫醒他。但半个时辰后,郁子溪并没叫醒他,不仅没叫醒,还放任他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次日一早。洛长歌!楚寒!让你们守灵,不是让你们在这儿睡觉的!姜绝一进大殿,就瞧见两条人横躺在殿中央,一个枕着蒲团,一个枕着郁子溪的大腿。嘘郁子溪冲姜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姜绝哪会听他的,一边朝他们走,一边喝道:嘘什么嘘啊,楚寒,给我起来!姜峰主嗓门大的可怕,楚寒眉头抽了两下,缓缓睁开眼:姜绝你有病啊,吵死了。姜绝:枕着自家弟子的腿睡到日上三竿,到底谁有病啊?你胡说什么?什么枕腿?我明明是枕着蒲楚寒想翻身站起,一伸手,摸到了一条腿他蓦地僵住,一回头,正对上郁子溪那满脸笑意的脸,傻眼道:我我怎么枕着你的腿?郁子溪耳朵尖儿红赤赤的,别过脸,并没说话。那边,洛长歌也醒了,搞清状况之后,揉了揉眼跟楚寒道:问这个问题你傻不傻啊,蒲团哪有大腿枕着舒服,肯定是你半夜爬到人腿上的,人家看在你是师尊的份上,没好意思推开你罢了。洛长歌这段说辞十分有理,因为楚寒晚上睡觉确实不怎么老实,嫌蒲团枕着难受,爬人腿这种事也并非干不出来。但为什么偏偏爬的是小变态的腿!这种恶劣情节肯定要被记小本本的吧!镇定镇定镇定楚寒长舒一口气,强行镇定了下来,他起身理了理衣裳,又抓了抓头发,纵然心中翻天倒海,但面上依旧是那个清冷高贵的楚仙师。他对郁子溪道:是为师失态了。郁子溪背靠着大殿的柱子,一腿曲着,一腿平伸,两手撑着地面,斜低着头喃喃道:没、没事的,枕一下腿而已,师尊想枕多久都都可以。楚寒你平时都是怎么虐待他的?你看看人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儿了?虽然郁子溪当众挑翻姜绝,让姜绝大失颜面,但正直的姜峰主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打着师尊名号欺压弟子的行为的!楚寒茫然:我怎么虐待他了?我对他好的就差自我献祭了!第21章 徒儿,我抱你师尊他,他待我很好的。郁子溪看了楚寒一眼,目光相接一刹,又迅疾低下了头,耳朵尖儿泛起两抹微不可察的红晕。楚寒冷眼望着姜绝:姜秀文,听见了吗?你要是没听见,我不介意复述一遍。都说了别叫我这个名字,你要死啊!姜绝脸一黑,鄙夷道:而且听见又如何,你在这里,他自然不敢说实话。懒得跟你辩。今日轮到姜绝跟陆君潜看守大殿,并没楚寒什么事,他扭头道,子溪,走了。郁子溪稍一起身,腿却使不上劲儿,登时又坐回了地上。楚寒吓了一跳,连忙走到他身边:怎么了?郁子溪低声道:徒儿腿有些麻。楚寒:谁枕麻的谁收场,楚寒还是有点儿觉悟的。他一手绕到郁子溪腋下,一手抄着郁子溪的腿弯儿,淡淡道:抱紧我。郁子溪惊慌的啊了一声,想要推辞,但整个人已经被楚寒搂在了怀里。郁子溪失措:师尊,不、不用的,我歇一会儿就好。抱紧我。楚寒又重复了一遍。郁子溪盯着楚寒的眼睛,怔怔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伸手环上楚寒脖颈。乖。楚寒笑了笑,抱起郁子溪信步走出大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姜绝冷哼:还算他有良心。洛长歌则是从灵位前的贡品中挑了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一边吃一边喃喃:良心是有的,但腿麻需要抱着走吗?扶着背着不比这个轻松许多?姜绝冷飕飕看向洛长歌:你懂个屁啊,这是态度!态度懂吗?他枕麻了人家的腿,把人家抱回去这理所应当。不像你,自己峰上的弟子两只脚全崴了,你不抱也不背,就在一边儿干看,真是狼心狗肺。你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两者事态完全不同好吧。洛长歌辩解道,我们峰崴脚那位是个女孩儿,才十六七,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我一个男人去扶她肯定多有不便,再加上我又长这么好看,我怕勾起她不该有的心思。姜绝指着他:就你?洛长歌不服: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个六艺俱全的风雅之士,不比你这个半路修仙的莽夫秀才强吗?礼、乐、射、御、书、数,你哪样不是稀松二五眼?好意思说自己六艺俱全,你脸可真大!姜绝翻白眼。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直到今日前来吊唁的外门修士上了山,也没罢休。踏雪的忌日一办就是七天,七天之后,踏雪峰撤了灵堂摆置,常年白雪皑皑的山梯又冷清了下来,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一人。这日,洛长歌拿着一封密信,急急来到绿竹峰。信是从古陵郡传来的,信中道:郡中百姓在野郊挖井时,挖出了一具残缺尸骨,此尸骨极邪,周身笼着黑气,凡靠近者,不出三日,必疯,再三日,必死。依此说,只要不靠近那具尸骨,便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就在前两天,近郊而住的百姓中,竟也有人染上了疯病,并在疯后的第三晚,于家中猝然暴毙。几名胆大的散修涉险去尸骨周围查探,在距那具尸骨不过一丈远处发现了一处水源,他们顺着那处水源往前挖了挖,发现这水源竟与古陵郡郡南百姓日常饮用的水源相通!想来应是那具尸骨上的怨气过浓,渗进了土壤,并侵染了郡中水源,故而才会让并没有靠近黑气的人染病。眼下,怨气渗透速度虽然很慢,可若累日如此,整个古陵郡,乃至古陵郡周遭的所有城镇都会遭殃。郡守无法,只好来求助云川。看完信,楚寒皱了下眉:那东西真这么邪?洛长歌摇摇头:不清楚,但照信中所说,自那东西发现至今,虽不过半月,整个古陵郡却已死了百十来号人,想来不是个凡物。楚寒把信折好:掌门怎么说?还能怎么说。洛长歌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楚寒,又朝纵横峰的方向指了指:哪次碰上这等棘手之事,不是咱们三个人去?云川十二峰,原有十二位峰主,但却尘峰的慕轻烟和踏雪峰的春山踏雪皆已殒道,尤其是慕轻烟,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而这剩下的十位里,论剑,没人比得过姜绝,论气,又没人比得过洛长歌,论符,楚寒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能者多劳,他们不去谁去?楚寒道:何时出发?洛长歌正色道:事态紧急,即刻出发。此话并非夸大,毕竟若真如信中所写,那尸骨的怨气能渗入水源,并随之扩散的话,他们晚到一日,不知又会多死多少人,速战速决才是上策。虽然知道此行不得不去,但楚寒还是有点担忧。因为古陵这一遭走完,郁子溪就完全黑化了。原文中,人渣原主知道古陵一行凶险,所以故意带上了郁子溪,并把郁子溪推进了发现尸骨的尸坑里。当时的郁子溪修为并不高,根本无法抵挡如此强烈的怨气,一进尸坑,那些怨气便团住了他,并顺着皮肤渗进了骨肉。郁子溪很清楚,一旦被怨气侵染,无非就是先疯后死。但他不想疯,更不想死,于是便穷尽各种办法压制,哪怕是自残。但这尸骨阴邪至极,压制过程中,那股怨气疯狗似得在郁子溪身体里横冲直撞,不断地侵蚀筋脉,冲击丹府,郁子溪浑身疼得简直要爆开,但纵然如此,他依旧熬过了三天。三天后,原主见他并没有疯,大是不快,因为他没疯就意味着他已经控住了体内怨气,也就不会因此丧命。不过原主既然敢把郁子溪推进那个尸坑里,就不介意再做点儿别的。三天的煎熬,已经将郁子溪的精力消磨殆尽。原主便趁此时机,先借助其体内残存怨气蛊惑了他的意识,后以符力激起郁子溪内心的狂暴杀意。也正因此,才发生了一夜之间,郁子溪屠杀古陵郡半数百姓此等惊世骇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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