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科瑞森再次摸摸鼻子，发现抱着这种想法的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指责卢修斯冲动行事。你知道食死徒现在有什么动静吗？科瑞森问道，语气中有点细微的不自在。卢修斯看了眼科瑞森，虽然什么也没说，眼神中的沉重已经足够科瑞森自己脑补了。梅林保佑西弗勒斯别出什么事吧。他泄气的坐下，喃喃道：否则西格纳斯回来一定会杀了我的。黑夜正在降临，被两个高年级斯莱特林深深挂念的斯内普正从碎石滩上缓缓转醒。他是被冻醒的，此时虽只是初秋，荒野的风却已经冰凉，吹在他湿透的黑袍子上，让他浑身不自主的颤抖起来。漫天星空下，斯内普克制着颤抖，勉强抬起胳膊挥动魔杖。荧光闪闪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块地方，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只有靠星光照亮，然而星光并不足够他看清四周，无法确定西格纳斯是不是也被河水冲到这儿了。河水里不知哪块岩石磕破了他的额头，斯内普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慢慢爬起来。他看不到自己的嘴唇被冻的青紫，也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多像霍格沃茨里那些幽灵。黑暗中，他只顾靠着微弱亮光一点点摸索。也许西格纳斯就在这儿呢？他身上有伤，又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如果他也随着河水漂流而下，那他一定就在这附近了。碎石滩并不大，再远一些的地方是稀稀疏疏的林地。斯内普深一脚浅一脚走遍了浅滩的每一处，却始终没找到任何线索。在哪儿！该死的！你在哪！漫天星空下，黑夜波光粼粼的河水边，斯内普哑着嗓子低声喃喃。他不喜欢像那些麻瓜电视剧里的主角似的，疯子一样大声喊叫，那根本没什么用。但此刻，在即将奔溃的情况下，他突然也有了喊叫的冲动，以释放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西格尔斯内普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颤抖着声音，低声叫出这个名字。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试着喊：西格尔！西格尔！无人的夜里，他的声音那么渺小，要不了多远就不见了，连一点回音都不会留下。斯内普疲惫的晃了下身子，跌坐下来。当一直支撑着他得那股意志骤然消退，这片只有他一个人的黑暗突然显出野兽一样的威胁，四面八方仿佛都是窥探。沙沙风声穿过林地，吹动斯内普身上的湿袍子，他这才想起该给自己用一个干燥咒，该到树林中去避避风。身体好像变得很沉重，斯内普花了好几分钟才再次站起来，沉默着向前走去。那片树林不过百米距离，此刻却像是相隔一个世纪般遥远，斯内普以为自己花了很久很久才得以靠近，然而抬头望去，却看到星空还是刚才的样子，时间大概也只过了几分钟而已。如果找不到他，我绝不会一个人回去，斯内普想着，过于劳累的身体却已经在抗议，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不知道多少年积累的枯叶铺在地上，让他本就疲软的脚步更加摇晃，最后一个趔趄摔倒在某棵树边。额头上的伤口再次流血，斯内普随手擦擦眼角的红色，扶着树干抬头。黑夜中，西格纳斯苍白的脸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距离极近的地方，以至于斯内普在这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身处幻觉。西西格尔？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开口，还不可置信梅林就这么把西格纳斯送到他面前。魔杖尖微弱的光芒下，七年级斯莱特林第一次看上去那么脆弱，嘴唇苍白，脸上都是血迹，身上的袍子也破破烂烂的，还带着河水的冰冷和潮湿。他大概是被水流冲到这儿，又自己爬过浅滩，躲进树林，然后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斯内普抖着手想要触碰，又急忙举起魔杖先给西格纳斯的湿衣服用了好几个干燥咒。面前的人安静闭着眼睛，斯内普轻轻碰了碰他冰冷的脸颊，动作虽轻，还是让昏迷中的西格纳斯陷入警惕。他的眉头猛然皱紧，努力和自己过于疲惫的精神争斗，痉挛着想要醒来。斯内普注意到他的右手不自然的弯曲着，无力垂在身侧，左手在无意识的摸索，似乎在寻找魔杖。没事了，是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一把握住那只手，抚摸着上面布满的细小伤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不敢靠着西格纳斯，以免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只好挨着他坐下，捧着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一点点擦掉上面的泥土和血污。熟悉的声音安抚了西格纳斯，让他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强行逼自己醒来。树林中时不时传来细微响声，似乎是野外的动物，也可能是在这周围搜索的食死徒。斯内普揉了揉眼睛，不敢在黑暗中带着西格纳斯乱走，只能熄灭魔杖尖的微光，默默守在他身边度过一个漫漫长夜。他以为要靠自己带着毫无意识的西格纳斯回去，会非常艰难，然而次日天刚蒙蒙亮，身边昏迷了一夜的人却自己挣扎着恢复了意识。眼前的画面一点点清晰，西格纳斯看着斯内普，突然笑了下，扯到嘴角的伤口也毫不在意：这是个梦吗？斯内普也看着他，硬生生忍下流泪的冲动，手心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身上真暖和。西格纳斯沉默了很久，留恋的蹭蹭斯内普的手，慢慢闭上眼睛：对不起。斯内普吸吸鼻子：干嘛这么说。西格纳斯动了动嘴唇，低声重复：对不起。晨光曦微，要不了多久太阳就该出来了。斯内普沉默着将西格纳斯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想用力将他扛起来。然而17岁的西格纳斯比他高出太多，也比他强壮太多，多次尝试都只能以失败告终。我还没对人用过漂浮咒。他转身看向西格纳斯，握着魔杖有些不知所措。西格纳斯笑了笑：别急，等我的魔力恢复一点，我们就可以幻影移形离开这。可食死徒也许就在附近！西格纳斯想了想：你带复方汤剂了吗？带了。斯内普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魔药匣子。喝了它，然后去河边洗洗干净。记住，你只是个倒霉遇上黑巫师的魔法生物猎人。西格纳斯说着在斯内普面前慢慢化作一只巨大的猎魔犬。在厚厚的皮毛遮掩下，他身上的伤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明显，只有四肢还一瘸一拐。巨犬伸出舌头轻轻舔过斯内普额头的伤口，黑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他，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没关系，我在这儿呢，我们在一起呢。西格纳斯醒了，斯内普一直紧绷的神经便一下放松下来，焦虑感消失了，犬类粗糙的大舌头舔过脸颊，痒痒的，让他忍不住笑起来。他抱住西格纳斯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起身走到河边，看着河水映照下，自己脏兮兮的狼狈样子。我们可以安全回去的，对吧？身边的猎魔犬呜咽了一声，用鼻尖拱了拱他。斯内普笑笑，突然挽起裤腿，脱掉鞋子：你想吃鱼吗？大狗当然没法回答，只是安安静静趴在旁边，抬起眼睛看着他。那样子又乖又可怜兮兮，让斯内普又笑了。等着，我去给你抓几只鱼来。汪！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几个食死徒在树木遮挡之后盯着河边的一人一狗。一个傻瓜和一只狗而已。其中一个食死徒不屑道：快走吧，lord的任务才是要紧事。急什么。另一个人说：我看这个家伙就挺可疑。我们要找的人身受重伤，你看他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那人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出现在附近，都非常值得怀疑。作者有话要说：李荣浩的 年少有为 挺不错写的时候一直在听还有张艺兴的 青春颂两首歌循环播放第55章 七年级等待的时光总是难熬，特别是科瑞森还必须回自己的寝室去，在室友面前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面对一连串关于西格纳斯和斯内普关系的追问。他们两的暂时失踪既然被定义成了私奔，那么相应的，人们对八卦的渴望立即疯狂滋长，平日里和西格纳斯、斯内普走的近的几个朋友无一幸免，都被围了起来。卢修斯住在级长寝室，逃过了被围攻的命运，但是有一个人他却没办法拒之门外，那就是雷古勒斯。哥哥的失踪显然让这孩子非常慌张，他坚信西格纳斯不是个会逃避问题的人，私奔不是他的风格，这次失踪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级长寝室里，卢修斯皱眉看着不愿意离开的小孩儿，有些烦躁的说。他已经把斯内普弄丢了，如果再把雷古勒斯弄丢，不用西格纳斯回来杀他，他都想自我了断算了。骗子！雷古勒斯低着头小声说。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为达目的大哭大闹，就这么安安静静坚持着，让卢修斯头疼万分。我没骗你。可他骗了我！雷古勒斯说：他说过等我上学之后，就让我帮他的忙，可实际上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卢修斯叹了口气：我猜他肯定还说过，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雷古勒斯沉默。这不是在敷衍你，没有什么比保护好自己更重要的了。只有你安全了，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做想做的事情。可西弗就和他在一起，难道他就不在乎西弗的安全？你们不一样！卢修斯忍不住大声喊道，突然爆发出来情绪让雷古勒斯吓了一跳。卢修斯叹了口气，在雷古勒斯身边坐下：听着，你必须安全。西里斯已经被布莱克家除名了，如果西格纳斯出什么事，你就是布莱克家唯一的嫡系继承人，能明白吗？继承人这个词让雷古勒斯愣住，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在他所有的印象里，布莱克家继承人就等于西格纳斯·布莱克，从没有第二种选择，所谓的第二顺位、第三顺位、嫡系、旁系更像是毫无意义的空口概念，永远也用不上。可是现在，卢修斯却在告诉他，除了西格纳斯之外，最应该背起布莱克家族重担的人就是他自己。我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想说我做不到，可卢修斯就那么直直看着他，浅灰色的眼睛里很淡然，就像在说：你没有选择，你必须做到。当然，他可能很快就会回来，那样的话，你就用不着担心了。卢修斯笑了笑，刚才的压迫感突然消失，又变回了往常那个马尔福大哥哥。他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态度就像对一个平等的同伴，而不是孩子：雷古勒斯，你是整个布莱克家的退路，所以西格纳斯做的所有事情，你必须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呢？雷古勒斯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卢修斯愣了一下：什么？雷古勒斯：马尔福家的退路在哪儿？卢修斯：这不是你该管的。雷古勒斯盯着他，并不打算退缩：马尔福家族的历史和布莱克家一样悠久，你们对传承那么执着，好像世界毁灭马尔福也不能毁灭一样。可现在你们的退路又在哪儿？传承？卢修斯笑了，笑声中有着雷古勒斯听不懂的讽刺和沉重。回去吧。他拍拍雷古勒斯的肩膀，顺手把他推到门口：别做多余的事情，等西格纳斯回来。可是卢修斯摆摆手打断了雷古勒斯还想说的话：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他。这个晚上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煎熬，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各大家族的孩子们各怀心思，布莱克继承人和那个混血斯莱特林的八卦火速传出城堡，一夜间在英国魔法界掀起巨浪。食死徒扑向小汉格顿城，也扑向巫师聚集的每一个地方，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疯狂。霍格沃茨城堡校长办公室里，凤凰社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邓布利多却时不时走神，为某个大胆到出乎预料的斯莱特林七年级学生而忧心忡忡。阿不思？麦格教授已经好几次将他从沉思中拉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没什么。邓布利多回过神：刚才说到哪了？麦格教授看着他：如果你担心，也许可以去看看。今晚我不能离开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说着，看向办公室窗外大片的禁林：今晚他如此疯狂话到这，他便停下了。米勒娃·麦格是他的好同伴，但出于对她的保护，以及考虑到她在魂器这件事上并不能起到什么帮助，邓布利多并没有把魂器的事情告诉她。于是此时关于魂器的推测，也只有埋在心里，不能让她知晓。麦格以为他在为凤凰社担忧，的确，他为所有与食死徒战斗的巫师担忧，但今晚最让他在意的并非凤凰社，而是西格纳斯·布莱克。邓布利多猜测，那个年轻人有可能已经开展行动，偷走了对黑魔王来说最重要的魂器。因为只有魂器能让那个人愤怒，以至于要派出所有食死徒，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有问题。西格纳斯·布莱克不该这么早就动作的，他是个有耐心的人，本可以徐徐图之，等到七年级下学期，在毕业前动手就行，可他却偏偏选择匆忙行事。邓布利多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布莱克家族又做了什么，让他忍无可忍的事情。也许事关西里斯，也许是雷古勒斯，对西格纳斯·布莱克来说，这世界上也就两个弟弟值得他为之冒险了。此时，一直忙碌的校长先生还不知道学校里疯传的关于西格纳斯和斯内普的八卦消息，不知道对西格纳斯来说，有一个人已经慢慢变得比兄弟还重要。当太阳再次升起，一个紧张的夜晚终于过去，布莱克家族如预期那样炸开了锅，邓布利多照旧出现在早餐桌上，仿佛一切安稳，学生的吵闹填满餐厅的每个角落，斯莱特林们也在议论布莱克继承人的八卦，变得不像往日那样安静。在几百公里之外，漩涡中心的两个人正在一条不知名的河边准备抓鱼，安慰已经很久没有进食的胃。西格纳斯是一只猎魔犬的样子，只负责趴在地上等吃的。斯内普顶着张陌生的年轻男巫面孔，准备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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