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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呦,玉玺丢了?

叶秋白捧着钥匙皱起了眉头,这钥匙串还带着赖御的体温,怪热乎着,拿在手里怪难受的。今儿遇到这么多事都没让叶秋白这么犯难,五官分明的脸快揪成一团。你们住这几间房。赖御指着三间跟一众道。随从们早焦热难耐,见有了住处,面上释放出久违放松的笑意,奔波一个多月,几个早就疲乏不堪。瞬时,几人对赖御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意。气氛松懈下来,如饥似渴的齐望向叶秋白手中捧着的钥匙。叶秋白还纠结着钥匙的热度,没察觉到自己被虎视眈眈的盯住。赖御伸手,在叶秋白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道:小孩,想什么呢?快去开门。嗯!叶秋白捂着脑袋,惊诧的望着赖御,结巴问道,你,你说什么?赖御撸了下胡子,眼珠一转,嘴角再次上扬起来,伸手拍向了叶秋白的屁股,那身白衣还未沾染过黑渍的地方,终究留下了印记。赖御按住叶秋白软和的屁股蛋,将他推到门前,笑道:我说,小孩,你快去开门吧。说完摸完,赖御心满意足的收手,小跑着冲下了楼梯,扔下一句:好好休息。叶秋白背对向一众开着门,始终不敢回头,因为脸已经滚烫的骚红了大半。紧绷多年的性子全因赖御崩塌了。身后几个随士强忍着笑意,目光难从叶秋白下袍那一个手掌印上移开。等开了门,大家心照不宣的绕开了叶秋白的脸,忙活着收拾起行李。叶秋白自个儿一间,关上门后一阵轻叹,兀自念叨了一句:巧合吧,不可能,他绝对不是楼道里,赖御神清气爽,吹着口哨下了楼梯。看到楼道口的三道先生时,哨声戛然而止,赖御收敛起笑意,沉默着等三道开口。三道背立着手,朝赖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向二楼,厉声道:我们客栈可不养闲人。赖御没回话,眼神有些飘忽的望着三道那双泛旧的鞋子。三道气恼的跺了下脚,逼得赖御移开了目光,语气更重道:我们客栈更不收虎狼之人!赖御眸子一抬,蓦地望向三道,略有不悦道:人家救了我,我留人家几天不碍事的。呵!三道瞪道,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听到你还需要人救。赖御听毕,转了笑脸: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听你夸我。你别跟我嬉皮笑脸!先生依旧严肃着,这荒芜之地少有人知,那宝座上的人为何派人来此,你该好好留意。我留他在这儿,正是此意。赖御笑意不减,眸子黑亮了不少。听赖御说毕,三道顿了一顿,紧绷的表情松懈了不少,语气也转了软:你做事向来有数,只是太重感情了,这次,还是小心为妙。放心。赖御伸手拍了拍三道的肩膀,三道经受不住赖御的力道,身子向前蹙了几下,脊梁骨绷不住弯了下了。摆了一眼赖御,三道双手背立在后,重新直立了腰板,又与赖御齐高。快把后院补上吧,要不然那玩意又来了。三道迈步离开,顺便说了一嘴。下次他再来,我非扒了他的皮。赖御朝三道的背影气愤地喊道。三道没回话,晃悠着去了后院。这一下午,客栈几个都没停下,补墙补到了天黑。店里没了猪也没了菜,丁禧便烙了几张饼给大伙吃,饼子干巴巴的没点油水,就水都难以下咽。几个还是凑了两桌,随意对付几口。三道观了天象,故意在桌上大声宣知,明儿风沙将停,可以进货,也可以走人。三道嘴直且毒辣,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什么客栈不养白客,明天风沙都停了,还不走的有何目的?尽管和赖御聊了,三道还是放心不下,非得撕破脸。多亏了叶秋白脾气好,压制住了他们一伙才没干起来,一顿饭也就不欢而散。客栈又陷入了死寂。屋外却消停不下,狂风卷着砂子不断拍打着厚重的墙壁,一声一声磨损着耳壁。空旷荒芜的大漠里,客栈尤显孤寂。秋白,已过丑时,今晚应该不会有事,早点睡吧。展鸿从椅子上站起来,望向倚在窗沿上的叶秋白。脱去白衣,叶秋白换了一身黑衣,将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已是深夜,叶秋白的眸子没有一丝困意,目光紧盯着一旁散落的画卷。狂风卷过的黑夜,无一丝云翳,月光澄明,即使不点灯,也瞧得一清二楚。画卷里是一张眉目舒朗,棱角分明的脸,笑意悉堆眼角,亲和又不减英气,仅是看过画像,便使人印记于心。卷尾落款,题写了几个飞扬大字骁战将军。仔细观望,大字一旁,一行墨迹很新,字迹娟秀的蝇头小楷。叶秋白紧盯的正是这行小字,嘴中喃喃道出上头的二字:阿束。我不困,你先睡吧。叶秋白从画中抽离出,低沉的回了展鸿一声,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小瓦房。房中静的,只有风过的痕迹。展鸿轻叹一口气,又坐了回去,这小公子没睡,他哪儿能松懈。叶秋白年纪轻轻,却格外的沉稳话也及其的少,外人很难窥探他的心思,也很难向他诉说心思。沉默一阵,展鸿正困的眼皮打架,窗户忽然吱嘎一响,叶秋白消失在窗口。登时,展鸿困意全无,又怕惊扰了他人,蹑手蹑脚来到窗口向外观望。黑夜里,一前一后的身影跳出刚补好的墙外,直至彻底消失在风沙中。估量着追不上去,展鸿只能站在窗口干着急,气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群灭无尾案4第四章凌厉的风沙扑面而来,前方漆黑一片,与安逸的客栈简直是天壤之别。叶秋白头一次来大漠,对此毫无经验,出了客栈才认识到大漠的疯狂。灌来的风沙迷住双眼,叶秋白双手紧护住鼻翼才稍得呼吸。双腿艰难的迈合,叶秋白吃力的跟上前方人的步伐。叶秋白十分的笃定,那人就是慕青。慕青甚至连衣裳都未换,看似瘦弱的身子在狂风中健步如飞,向着更深出迈进。叶秋白吃力的跟了几里路,忽而风沙全数散去,叶秋白还未睁开眼睛,耳根先被一阵吼叫唬住。吼声咆哮而来,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叶秋白徐徐睁开眼睛,顿时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此时他正身处一片幽林中,冷风从林中冲击而来,硕大的风口幽深而空洞,看不到尽头,那吼声就是从洞口里传来。从客栈寻到此处,叶秋白心绪起伏跌宕,此刻,叶秋白觉得,还不如去受风沙的侵袭,也好过这死寂的深林。跟着慕青一路来此,慕青不见了,这儿又无其他路径,看来只能进洞寻觅。叶秋白握紧剑柄,逐步向洞口靠近。平坦的脚步忽的向下一陷,叶秋白一个踉跄,单腿跪在地上,幸得阿束剑支撑才没扑倒在地。跳出坑底,借着月光,叶秋白绕着大坑观望一圈。手指在空中稍作比划坑洞的形状,画完一圈,叶秋白顿在原地。突兀出现在深林入口的大坑绝不是天热形成,这形状类似于兽的脚印。儿时听阿束讲过,世有四象,其形高于人之倍数,或其貌与人无异,或二者兼并,变化莫测,世人见之却不知,故,无人知。叶秋白望着坑洞沉默良久,握着阿束转了身,再次扎进了漫天的风沙中。直到东方显了鱼腹白,叶秋白才回了客栈。日上三竿,叶秋白还在熟睡,被风沙拍了一夜,叶秋白感觉身子快要散了架。展鸿见叶秋白疲乏,便没多问,想等他歇息过后再商议。平日以叶秋白为首,但展鸿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虽在大营里早早磨去了孩子气,但抵不住年纪轻,展鸿服侍过叶家两代,亲眼看着叶秋白的成长和转变,对他也愈加心疼。外头同往日一般艳阳高照,展鸿守了叶秋白几个时辰,突然反应到,接近晌午了,客栈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正欲出门搞点吃的,外头响起了一阵摔锅摔碗的噪杂声,而后是赖御的叫骂。沉静的气氛瞬间打破。床榻间,叶秋白已经起身穿衣袍。秋白,你醒了?展鸿又从门口折返回,给叶秋白倒了杯茶送过去。叶秋白用力一束,散落的长发整齐的捆在发带里,无一丝蓬乱。接过展鸿递来的茶,叶秋白漱了一口,掏出新手帕擦干嘴角的水渍,跟展鸿道:你信不信世间存在四象?被问的猝不及防,展鸿有些懵愣的望着叶秋白,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持续不断吵嚷的屋外,又响起了摔碗声,接着是慕青那尖锐公鸡嗓的回骂。听到慕青的声后,叶秋白肃穆起来,中断了和展鸿的对话,开门下了楼。展鸿则一头雾水的跟在叶秋白身后。一入后院,便看到赖御和慕青掐起了架,脚底分散着许多碎碗片,不要多想,这些个就是这场掐架的罪魁祸首。丁禧不知去了哪儿,厨房里飘出白烟,大概是在做饭。三道先生坐在不远处,阴凉大棚子底下的摇椅上,手里举着一本书,置若罔闻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吵闹的声音全由这两人造出。展鸿捂住双耳,一脸的烦躁地对叶秋白道:秋白,我们上去吧,他们太聒噪了。叶秋白未回,目光紧锁在慕青身上。慕青又拿起一个土泥碗,半悬在空中,正一脸亢奋地威胁着赖御,丝毫不见困意。咳!不远处传来三道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咳,赖御和慕青停下争吵,望向三道。三道坐在摇椅上纹丝未动,依旧沉浸在书中。两人目光回转,对上了站在后门的叶秋白。起来了?赖御踩过碎片,朝叶秋白走去,双手跃跃欲试的往叶秋白肩上搭。嗯。叶秋白简短的回了一声,忙不迭的转身进了大堂,平静的发带随着叶秋白的小跑飞了一路。赖御也不嫌尴尬,悬在半空的手顺势撸了一把袖子,加快步子去追叶秋白。砰!棚子底下,传出很大的摔书声,三道背着手,长袍下两根细腿快速迈动着冲向大堂,跟一只要去战斗的公鸡般。老头,你急什么!慕青被三道推到一边,让开了条路。后退了几步,慕青向三道追去。丁禧不知发生了什么,刚从厨房端出一盆冒着热气的饼,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向大堂走去。风沙已经停了,你们什么时候走?三道一路狂奔,终于赶在赖御前面问出来。叶秋白停下了脚步,背立着身子没回过头。叶秋白脸皮薄,顶不住这老头多次强硬的逐客令。正不知怎么回答,门外忽而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啊?赖御朝门外喊了一声,打断了尴尬的氛围,迈步向大门走去。三道沉着脸不再说话。叶秋白稍偏转了身子,瞥向了赖御。谁啊?我们客栈暂且不营业,你回去吧!赖御对着禁闭的大门喊了回去。然而,敲门声依旧未停 ,只是听着力度愈来愈小。透过窗户纸,赖御并未见到人影,察觉到不对,赖御转头望向三道先生。三道也有察觉,迈步向赖御走来。叶秋白紧跟其后。气氛瞬间紧缩,刚进大堂的几个未提一句,皆向大门靠拢。今天风沙刚停,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慕青和丁禧在一旁有一嘴没一嘴的搭着话茬。赖御趁势,猛地打开了门。一个伏在门槛上的人,猝不及防的摔进了大堂。赖御迅速反转过此人,看清其面目后,一众倒吸了口气。此人的半边脸被削去大半,血淋淋的腐肉中可见白骨,血色里,那双放大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观望的几个。看这惨状,在场的无不恶心难受。小山丘山丘。那人气息减弱,艰难的吐出一句。赖御强忍着不适,向前贴近倾听。经艳艳烈日的烤灼,伤口腐化的厉害,臭气扑向赖御的鼻翼。赖御面不改色,全神贯注在此人微弱的话语中。那人重复了几遍便咽了气,赖御迅速起身,远离了此人他说了什么?三道问道。山丘。赖御看向三道,眉宇间不觉一缩。三道也转了难色,不再言语。山丘在哪儿?叶秋白表情肃穆起来,向赖御发问道。往西走差不多三四里。赖御从尸体上别开目光,跟叶秋白回话道。叶秋白不觉点了几下头,边向展鸿喊道:展鸿!把他们叫起来,我们立即去山丘。边握紧阿束剑向屋外奔去。展鸿立即转身,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 一小会儿,随士们立整严肃的向着西部出发。看着一众离去,三道面色更加难看,来到赖御身后,冷硬道:这次彻底摆脱不了了。赖御无视三道的冷言,双手交合向上一抻,扭了下脖子,舒缓了一口气道:好久没动脑子了,我也去瞧瞧。说毕,赖御离开了客栈。三道对着赖御的背影一阵吹胡子瞪眼,而后转身朝在店的两人吼道:你们把尸体处理了,然后去山丘!交代弯头,三道气呼呼的跟上了赖御。别忘了锁门!走出几步,三道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了一句。一客栈的人呼啦啦的全数离去,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慕青和丁禧,还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我他娘的答应这老头了吗?慕青惊诧的望向丁禧。丁禧憨笑一声,一把捞起地上的尸体,道:我马上就处理完这个,你拿上钥匙,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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