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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压到我尾巴了

黑蛋抬起头,正好对上周靖满是血痕的面孔,害怕的直往回缩。这个人长的这样好看,却是个打人骂人的坏蛋,黑蛋却莫名觉得不寒而栗,看来阿离说的没错,人都是很可怕的。大人?想不想试试?白雪鹤的声音温柔清澈,仿若在娓娓道来,周靖却已经面色青白,不再吱声,他浑身发抖,手指不自然的蜷在一起,过了许久才沿着墙壁靠下去,眼神无比空洞。户部尚书,阮绛合。周靖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仰起头,用余光默然扫了眼傅季瑛,又匆匆将头低下去。听到阮绛合三字,白雪鹤温沉如水的双眸中闪过一瞬失神,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手指渐渐握紧,仿佛忘记了自己握着条蛇,文书拿着供词走近,白雪鹤已从恍惚中回神,他给周靖看过供词,又让他按了手印上去。爱卿果断手段高明,周靖继续押在诏狱,朕会吩咐锦衣卫看押。傅季瑛起身,伸手正正明黄衣襟,今日端午,爱卿还是早早休息,前几日京中闹鬼一事人心惶惶,朕还要仰仗爱卿。皇上言重了。白雪鹤迅速回神,皇上赏赐,微臣定会珍惜。朕的赏赐,爱卿不是都吃了?傅季瑛勾唇,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朕今日并非责罚,实在是看你太瘦,才下决心小惩大诫,朕让林太医开一贴化食的方子送进你府上,连夜审问太累,你安心歇上两天罢。那皇上?白雪鹤适才抬头,发现傅季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先回去,朕还想探探燕王,虽然他不仁不义,可毕竟是朕的弟弟。傅季瑛瞬间敛去笑容,爱卿适才催朕回宫,难不成也想去?臣不敢。白雪鹤掀起衣摆跪地,知道自己不好停留,便匆匆收起周靖的方才的供词,拢住袖口离开诏狱。白雪鹤展开衣袖,黑蛋一直挣扎着想要离开,白雪鹤叹了口气,只得再次捏紧衣袖,揣着他进了太医院,取走那两张早已开好的方子。此时天色已冒出朝阳,光芒如同人眼球中的血丝,群臣换了官服早早前来上朝,只有白雪鹤沿着与他们相反的地方离去,四下的议论声沸沸扬扬,白雪鹤走的飞快,行至城门时,却还是被一个人撞上。白大人。裕王傅季珩年轻英挺,眼眶却微微发红,你以为将阮绛合下狱,就再没人知道你的事了吗?黑的就是黑的,他再怎么也白不了。裕王爷的话,果然要比周靖的文雅很多,白雪鹤倒觉得十分受用,袖口里的黑蛋有些不乐意,什么黑的就是黑的,我白雪鹤捏紧袖口,将黑蛋压了回去。粽子都是糯米所制,本就不好消化,再加上一直滴水未进,白雪鹤觉得脚下一软,忍不住向前倒去,傅季珩虽不想管他,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扶了一把,白雪鹤还未站牢,他又急忙将手抽了回去。白雪鹤知道他的意思,因此退了几步自己站好,傅季珩甩甩衣袖道:你若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现在朝廷都在议论,你白大人用多不要脸的手段逼供。我既没有苦衷,也没有逼供。白雪鹤微笑,周靖会武,所以锦衣卫穿了他的琵琶骨,其余地方,再无伤痕,他会招供,完全是因为有罪。傅季珩似乎更加气恼:周靖将妻儿老小都送走,还摆了棺材放在家里以死明志,他怎么会招供?周靖的妻儿老小都离开了。白雪鹤的声音愈来愈小,白府迎接的马车靠近,可他还有一个妾室在京城。管事白福站在马车旁迎接,白雪鹤跟着他上了马车,傅季珩先是生气,而后慢慢陷入沉默,他只有二十岁,显然不甚明白白雪鹤话中之意。白福上了马车,为白雪鹤取出软垫靠着,白雪鹤这才放开衣袖,扯着黑蛋将他拖出来放进篮子,黑蛋迅速缩进篮子,他抬起头,望着白雪鹤额角沁出汗珠,眉头又微微皱起,仿佛不太舒服。跑什么?白雪鹤微笑,我又不会害你。这幅场景在白福看来恐怖至极,他抖着声音,老老老老爷这可是蛇看来大家都不喜欢蛇。黑蛋吓得缩成一团。皇上赏了我一篮粽子,蛇就在粽子之间卧着。白雪鹤揉揉肚子,你放心,皇家的赏赐,怎会有东西爬进去。您的意思是,这是皇上赏的白福骇然,可是,这是蛇这当然是蛇,只是它若有毒,我早就被咬死了。白雪鹤沉沉闭眼,皇上爱开玩笑,你不要瞎说,我回府休息,你去将这两副药抓了。白福这才安心离开,马车里只剩一人一蛇,黑蛋缩在粽子旁一动不动,想像以前那样装作石头,让他看不出来。你要吃吗?白雪鹤望着面前短短的胖蛇,接着缓缓打开粽叶,黑蛋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盘旋上来,伸出舌头舔了下里面的蜜枣。蜜枣甜滋滋的,味道好极了,黑蛋将看起来很寡淡的白糯米一点点蹭开,单独将蜜枣吞了下去,肚子上立刻冒出来一个小小凸起。吃饱了?白雪鹤收起粽叶和剩下的白米,皇帝恩赏,即使没有打算吃,也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可不是坏人,你别害怕。白雪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会和蛇说话呢。哪能吃饱呀。黑蛋坐在白雪鹤身上,挺起身体摇了摇头,又慌忙点了点头,他游走着退了一点,我要走了,我不吃了。你能听懂我说的话?白雪鹤一时觉得无比惊异,京中闹鬼一案,他本觉着是皇帝刻意设置关隘打压正被软禁的燕王,可难道这世上真有鬼怪?黑蛋慌忙摇头:我听不懂呀!白雪鹤觉得更奇怪了。第3章 端午节 3等到白雪鹤回府,额头上已满是细汗,不好消化的糯米在腹中搅作一团,他将装着黑蛋的篮子交给婢女,那婢女虽然害怕,但还是接了过去。这是皇上赏的,将它安置个好去处,好好喂,可不能瘦了。白雪鹤一边吩咐,一边解下镶嵌着美玉的官服腰带,他抬起头,看着婢女缓缓微笑,小维,你不用怕,不咬人的。白雪鹤不在诏狱时完全变了样子,他将紧束的发冠打开,黑发如瀑般散落,看起来温和而秀气。小维望着白雪鹤极为难受的表情,咬牙切齿道:皇上也太任性了,咱们已经很不容易,他却要皇上不曾短了我俸禄,我也不曾短了你的月钱。白雪鹤敛去笑意,眉目间蔓上之前不曾有过的锋锐,胡说的话给人听去,可是要割舌头的。可是没什么可是。白雪鹤抬手拢住头发,准备只笼子。篮子里的黑蛋迅速把舌头缩回去,整只蛇看起来更圆,小维听到他刻薄的言语,眉目间却浮上些心疼的神色,只好从外面取来一只细丝笼子,她在里面放了些切碎的肉块,想将缩在篮子里的黑蛋引出去。黑蛋一动不动。这蛇看多了还挺可爱,老爷,它怎不吃这个。小维摇摇头,抬手戳戳黑蛋,这蛇是不是吃素呀。黑蛋不是不吃肉,反而很喜欢,只是从没吃过生肉罢了,以前在山谷里的时候,阿离会回来带东西给他吃,阿离带的都是人吃的食物,阿离不在,黑蛋就吃些果子,至少在他记忆里一直是这样。只是看到桌上的小果子,他反而觉得饿了。小维点点头,提着裙角缓缓出去,房内只剩下白雪鹤一人,白雪鹤静静望了一阵,从桌上取来一只果子拎在手里,低声笑道:你想吃吗?黑蛋下意识的点点头,又觉得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他立马将头和身体藏在一起缩成球状,假装自己刚刚是在低头,看样子,这个坏人已经怀疑自己是妖怪了,蛇似乎是应该吃肉的,于是他探过身去,勉强舔了一口,接着露出掩藏不住的可怜兮兮,舌头都垂了下来,整只蛇无精打采。白雪鹤拎起果子咬了一口,低声道:若能听懂我说话就点点头,我把果子给你吃。黑蛋觉着自己是有意志力的蛇,怎么能轻易被一个果子吸引,他依然紧张着缩成一团,期盼着白雪鹤能扔掉他。白雪鹤却将果子切开放进笼子,接着没再说话,黑蛋饿的难受,用黑豆眼打量着笼子上的搭扣,觉得自己应当有办法打开的,于是顺着果子一点点吞过去,最后钻进笼子里。白雪鹤将笼子的搭扣放下。世界上哪会有什么妖怪,看起来是自己想多了,傅季瑛生性任性不顾他人,这次也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拿他取乐罢了,雨露雷霆皆是君恩,这也不过是普通的一条蛇,他在百官眼中已经如此不堪,傅季瑛想知道什么自会直接问,哪需要用什么妖怪来卧底。白雪鹤想想,还是提着黑蛋起身,门被人粗暴推开,小维提着一袋蜜饯,红着眼睛站在门前。将它放去厨房。白雪鹤声音平平,仿佛已猜到何事,小维将蜜饯扔在地上,接着突然跪下。白雪鹤半只脚已踏出门,又缓缓收回来,语气淡淡道:去将它放在厨房里。老爷,我在街上听人说,阮少爷也被连累了小维绞着袖子,眼泪一串串落下,老爷,阮少爷他是什么样人,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周靖亲口招供,皇上就看在眼里。白雪鹤不想再理小维,径自向厨房走去,我什么都不清楚。阮少爷是不会造反的!小维咬牙切齿,突然起身,老爷,人生在世,若是什么事都让别人做主,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欠阮少爷大恩,还不如随他死了干净!你做什么主?白雪鹤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也一样,阮绛合也一样,皇上要谁去死,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与阮少爷怎么能一样,我不过是个个奴婢。小维焦急万分,眼泪随着面孔不断滚落,阮少爷清清白白,他怎么对。白雪鹤呆滞片刻,低眉笑道:只有我罪有应得。小维一时无话,心里蔓上一层寒意,她盯了白雪鹤手中的笼子一阵,冷笑道:怪不得要将笼子放在厨房,皇上赏的东西,你哪样不是供在房里,只不过因为这蛇是个活物!你连一条蛇都怕是皇上派来盯着你的!与其等着你去救阮少爷,倒不如我自己去辩!小维话毕,擦着眼泪向屋外奔去,白雪鹤只是冷笑,觉得她实在是无理取闹,黑蛋对刚刚温柔的小维有很大好感,他虽不太懂出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是白雪鹤将小维气走,于是自己缩到笼子里,暗自觉得气呼呼的。白雪鹤没有注意到,直接将笼子提到厨房放下,他又换上之前那身朱红官服,拢好头发,熟门熟路的走向诏狱。锦衣卫指挥使卫岚穿着便服,见到他便露出奉承笑脸,白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来审阮绛合。白雪鹤的面孔上难得失去笑意,他在哪里?皇上吩咐您查京城闹妖怪的案子,又没叫您审阮大人。卫岚的声音笑的十分恭顺,您最懂规矩,阮大人是事关谋逆的重犯,怎么能没有旨意就放人进去呢?你们抓了阮绛合,连我府里的丫鬟都知道,还谈什么重不重犯。白雪鹤声音冷冷,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带我过去。卫岚愣了一下,又忙不迭点头,吩咐着身边人带他过去,有下属走来,颇为不满的盯着白雪鹤背影喃喃:这人想来整阮绛合,还口口声声说咱们放的消息,用不用跟上边知会一声。自从有了他,咱们锦衣卫都看大理寺脸色了,你知道什么?卫岚冷笑,别去给咱们添堵了。白雪鹤沿着台阶缓缓而下,这地方他不知来了多少回,此刻却有些惴惴不安,狱卒见他下来,本在喝水的狱卒见他下来,都纷纷起身出去,只剩下一个坐在牢狱深处的青年人。白雪鹤停了片刻,还未来得及开口,对面人已抬头道:你们去哪里?狱卒讶异着止步,白雪鹤则第一次显得有些局促,他点点头道:阮大人。该审我的人是别人,不是你白大人。阮绛合背对着他,再没有吭声,白雪鹤呆了一阵,阮绛合接着道:您请回吧。狱卒连忙上前献殷勤,白大人,要不要小的这原不该我审,但燕王谋逆一案向来是本官负责。白雪鹤打断狱卒的话,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本官来看看,绝非越俎代庖,阮大人被关在这里却不吃苦,倒是一点不领本官的好意。那我就领你的好意。阮绛合回头,眉头皱起,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情,荣华富贵来之不易,你的更来之不易,可是人不该贪得无厌,不如早早脱身。说罢,他自己起身将牢门拉住,两边的狱卒都有些快意,到底是昔日的状元,这阮大人即使被关在大牢,也和那些软骨头不一样,见了白雪鹤便怕的像鬼一般!白雪鹤无话可说,只好笑笑,沿着台阶一点点向外而行,狱卒连忙跟上,低声道:阮绛合口出狂言,大人大量,小的可看不下去,大人若念及昔日情分不忍动手,小的可以说罢,他比了个手势,似乎在等着白雪鹤夸奖。狱卒不过是个极不起眼的下等人,却也知道其中关窍,阮绛合中过状元,白雪鹤却出身卑微,听说他能够科考入仕,也多亏了阮绛合的帮扶,如今白雪鹤当权,一向高高在上的阮绛合落在他手里,自然是要狠狠磨挫的。白雪鹤没有说话,过了一阵,他回头对狱卒笑道:你给我小心看着,皇上派人来审,你就说阮大人身子太差,不放他们进来,我有的是法子自己出气,明白?那当然,都等着白大人的好招数。狱卒觉得马屁拍到点子上,很是得意。白雪鹤出了诏狱,却没有再去大理寺调其他的案卷,而再次回到府里,他住的地方是皇帝所赐,离皇城不远却十分清净,此时正是初夏,疾风卷过,花瓣簌簌落了一地,白雪鹤在矮巷处立了许久,才慢吞吞回到府中,他府里下人本就很少,小维又不知去了哪里,更是安静的如同一座空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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