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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与面瘫手下二三事/重生两界

这几年过得过于平静安稳,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巨大的煞星。最终姑妈还是逃脱不料被自己克死的厄运。何岩请了几天假。葬礼办得简单而匆忙。他穿着黑衣,应付着寥寥无几的邻居和亲友。郝亮从那天开始,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何岩坐在窗边,望着姑妈的遗像,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公园,心中一片空空的失落感。他是不是也害怕了。何岩有些难过。这是何岩这辈子第一次有这种感受,他不知如何化解,想织些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织衣针。只得拿出一些关于销户遗产的文件来看,企图忘记这种感觉。正当他打算在财产证明上签字时,却在家里怎么也找不到笔。他叹气,隐约想起自己在学校的书箱中有一两只笔,便起身,披着淡淡的晚霞,朝学校走去。他到了学校,夜幕已经降临。晚自习也结束,整个教学楼一片漆黑。他走过橱窗,发现荣誉榜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语文竞赛成绩已经出来了。是一等奖。何岩苦笑一声,他压住内心涌起的些许酸涩,朝初三教室走去。令他有些奇怪的是,自己的教室本应该空无一人,此时竟然还开着灯。他凑近后门上的小窗,往教室内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课桌之中。细细的身子,毛茸茸的头发。是郝亮。何岩心一跳,他目光移向讲台,发现李元青站在讲台上,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我知道是你。郝亮的声音从教室中传来,何岩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我知道是你。郝亮说,何岩住的小区没有监控,但他对面的小区是有的。我求门卫调出小区门口的录像,看到你周六中午从何岩的小区出来了。说罢,郝亮便扬了扬手,手中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那又怎么样?李元青说。你化学竞赛没考好,郝亮说,没有得奖。关你什么事。李元青眉眼横了起来。录像里,你从小区出来,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郝亮说,是何岩姑妈织的东西吧?我想扔什么就扔什么。李元青咬牙切齿地说。你在废话什么?郝亮似乎没听到李元青的话。你因为考试失利,就开始嫉恨何岩。他说,你趁何岩还没有赶回来的时候,去何岩的家里。姑妈以为你是他的朋友,就给你开门。你进到何岩的家里,夺了他姑妈正在织的东西就跑,姑妈去追你,却因为跛脚追不上,一时心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说得没错吧?李元青的脸色发白。一派胡言,他大声道,你有现场证据吗?我有。郝亮稳稳答道。他注视着李元青的眼,打开手中的塑料袋,从中拿出一对织衣针,和一截脏兮兮的织物。我去找时,东西已经运到垃圾填埋场了。郝亮说,但还好没埋上,让我找到了。别以为随便拿两根针就想诬陷我!李元青瞪着郝亮,狠狠地说。郝亮摇摇头。针上有何岩奶奶的名字。他说,这肯定是他的针。他走上前几步:你若不承认,我会交给警察或老师,用紫光灯一照,上面若有你的指纹的话,你就无法抵赖了。李元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姑妈是自己摔下去摔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说,紧紧攥住了拳头。如果你没去抢她的缝衣针,她不去追你,又怎么会摔下楼?郝亮大声道,声音罕见地非常气愤,你觉得没关系?好!那我就告诉警察,看看他们觉得有没有关系!李元青上前迈了一步,似乎想抓住郝亮,然而却稳住了脚。你什么意思?他低声问,你有什么目的?如果不想让我告诉警察,就请你负起责任来。郝亮脆生生地说,你害死了何岩的监护人,那么就得帮何岩付他18岁成年前生活学习所需要的费用。李元青冷冷地看着郝亮,似乎在思考他提出的条件。突然间,他一个健步冲上前,郝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拳打在了脑袋上,手中的毛衣针也迅速被李元青夺走了。郝亮大叫一声,来不及捂头,便急忙蹲下身,将录影带护在怀里。李元青伸手去抢,怎样也抢不走,便抡起拳头,重重地锤在郝亮脑袋上。何岩心中一紧,急忙去推门,门却被反锁住,怎样也推不开。郝亮痛得哼了几声,抱住录影带不放手,李元青急红了眼,挥着手中的毛衣针就向郝亮的头刺去。何岩怒吼一声,一下子将教室门撞开。他直接扑向李元青,伸手便攥住了织衣针。李元青见何岩出现,神色越发凶狠,紧紧握着针便向何岩方向刺。何岩抵着针,冷冷地看着李元青。他正想将针抵到别的方向时,室外一束灯光打来。谁还在那里?是巡逻门卫的声音。李元青听到声音神色一慌,立即松了手,然而何岩抵住针的力气却来不及放下。那两根又长又尖的针顿时失去了控制,直直地插入李元青的右眼中。李元青惨叫一声。鲜血伴着手电筒照射进来的光撒了一地。第59章 拯救李元青一只眼彻底瞎了,甚至损伤到眼睛后面的部位。何岩不懂,也懒得去弄懂。他只知道李元青的父母愤怒异常,声称要何岩赔上一辈子。他们也基本上做到了。何岩上学晚,那时已经满16岁。他被判了极重的刑,要在监狱中度过他整整的青春时代。郝亮四处找人帮忙,却无能为力。何岩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有时郝亮来监狱看他时,他看着郝亮的脸,会有一些难过。好学校,好工作,买一间大房子,终究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像肥皂泡一样,他只是轻轻触了一下,便破碎了。都是我不好。隔着厚厚的玻璃,郝亮垂着头,低声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岩淡然道,他想伸手摸摸郝亮的头发,却够不到。今后做这种事时,还是要注意自己安全。他说。郝亮点点头。何岩看着他,隐约感觉这种时候自己应当微笑一下,便扯了扯嘴角。中考考得怎么样?他说。还行。郝亮说。能上一中吗?他问。嗯。郝亮答。他微微将身体上前倾,额头倚在玻璃上。你要好好吃饭。听看守的话。郝亮抬头看着他,眼里亮晶晶地满是泪,你争取减刑,我等你出来。何岩愣了一下。他本想说既然上了一中,就去交个新朋友,不要来找我了,然而这些话却梗在了他的喉咙中,一个词也吐不出来。何岩没有其他关系亲近的亲人,也没有朋友,郝亮是唯一一个来看他的人。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郝亮。看他升上高中,考上大学,参加工作。看他从一个瘦弱稚气的少年,一点点长成清秀修长的青年,看他穿上警|察的制|服,站在玻璃前对他微笑。那一身服装,比何岩想象得要更适合他。然后何岩终于刑期已满,可以离开监狱了。他已经忘记自己在监狱里待了多少年。踏出大门的一刻,依然只有郝亮等着他。那青年看着温和俊秀,曾经脸上傻乎乎的神色已完全消失不见。何岩看着郝亮接过了他的行李,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他从未有一刻感觉到郝亮离自己如此近。却又如此遥远。何岩收回了手。郝亮打了一辆出租车,将他和何岩一同送到了一片老旧的小区中。何岩曾经的家,已经为了赔付李元青的医药费而早早卖掉了。出租车在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前停下,郝亮打开了位于二层的一个房间。简单的一居室。整洁干净,却透着寒酸。卧室里挤挤挨挨地摆着两张床。水管滴答作响。我刚工作,没什么钱,只能租到这种地方。郝亮带着歉意说,两个人住可能有些挤。你和我一起住?何岩微微皱了一下眉,说。嗯。郝亮应道,打开卧室的柜子,将一床被褥铺到了床上。你家离这里不远,何必和我挤在一间房里受苦。何岩说。好久没和你待在一起了,想亲近点呗。郝高轻松答道,然而却不去看何岩的眼睛。何岩沉默地看着郝亮忙碌。他看郝亮铺好床,然后手机铃声响起,郝亮接了一个电话后,便匆匆赶下楼。待郝亮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何岩轻轻吐了一口气,拎起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房间。他躲着郝亮,漫无目地地快步走出了小区。他不知要去哪里,也并不打算去想,只是一直不停地走着,仿佛不知疲倦一样。重新获得自由之身,重新能够不再隔着厚厚的玻璃注视郝亮,何岩心中的喜悦之情,竟让他忘记了,自己与郝亮之间,已经隔上了鸿沟。他看着郝亮弯下身给自己铺床,外套领口处露出的一截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制服,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小小的、傻乎乎的孩子,此时已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警|官。他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而何岩,他的人生从十六岁那年便暂停了。他现在一无所有,与郝亮一起,也不过是郝亮的累赘而已。就连出狱后与自己的交往的权利,想必也是郝亮与他家教严格的家庭决裂后,才争取到的。何岩不停地走着,不知自己去向哪里。多年的监狱生活,已经让何岩对这座城市感到陌生。他沿着主干道走出城区,恍惚之间,夜色降临。待他回过头来,已经到了郊区陵园的门口。这是一座简陋的陵园。死去的人烧成灰烬,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而是安放在房中的格子里。何岩的姑妈的骨灰,就与数千人的骨灰一同挤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陵园的大门仍是寒酸,然而内部却扩建了许多。毕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需要这几寸的小小空间。何岩翻墙跨入陵园,悄悄走进建筑内。墙上全是小小的方格,格中铭牌上各种名字。何岩呆呆地站在房屋中央,却不知何去何从。他只来过这里一次,已不记得姑妈的骨灰放在了哪个格子中。也忘记了姑妈的名字。强烈的怅然罩住了何岩的心。他缓缓闭上了眼,又想起那个午后,他在楼梯口,看到姑妈躺倒的身影时的心情。我待在这个世界时间太久了,克死了太多的人。他默默想。我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中,继续伤害其他人了。我该走了。他悄悄地离开了陵园,越过陵园后的一座山。山下有一条河,河的中央,水又深又急。何岩拎着行李,径直走进了河中。冷水抹过他的小腿,他微微打了一个寒颤。我死了后,骨灰也会放到那个陵园吧。何岩想。不知道郝亮会不会找到放着我骨灰的位置。很多年以后,他会不会也忘记了我的名字呢。想到这,何岩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于此同时,他听到身后一阵扬起尘土的声音。何岩还未将头完全转过来,脸颊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他倒退几步,差点栽倒在水中,却被一个人紧紧攥住了手臂。郝亮双眼通红,怒气冲冲地看着何岩。他像是从附近山头上滚下来的一样,衣服上全是泥,白净的脸颊上也沾满了尘土。你有病吧!郝亮似乎气急了,大声嚷道,你想干什么!我何岩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郝亮打断了。你跑什么跑!郝亮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拽住何岩的手,用力把他往岸上拉,你刚出来,什么都不懂。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他抹了抹眼睛,瞪着何岩:我就白等你这么多年?!其实你不用何岩望着郝亮泪汪汪的眼睛,思绪顿时回到了二人儿时的画面,不禁张口结舌起来。他想说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只有一种想把面前这个人抱在怀里揉揉脑袋,细声安慰几句的冲动。我知道,你被关了那么久,都是因为我太冲动了。郝亮低着头,去拉何岩的手,如果我当初多考虑一下再去质询李元青,你就不会有事了。都是我的错。他小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就和我在一起吧。和我一起不好吗,不是坏事吧?心中那股熟悉的揪痛又蔓延开来。只有面对郝亮时,何岩才会有这种感情。不是你的错。何岩低声说,他反握住郝亮的手。那么多年过去,郝亮的手不像儿时那么柔软了,却依然很温暖。此时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着。何岩低头,发现郝亮全身湿透了,在萧瑟的冷风中打着哆嗦。何岩本想说什么,此时都忘了。他急忙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郝亮身上,却想起自己的外套也湿了。郝亮见他这个反应,不由得弯起眼睛轻轻笑了一下。于此同时,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何岩愣了一下,郝亮的脸瞬间红了。看着面前的人,何岩忍不住笑了起来。抱歉。他轻声说,我们回去吧。嗯。郝亮小声说,紧紧地握着何岩的手不放开。二人在熟悉的面馆吃了碗面后,便回到了那间简陋的一居室。何岩想起自己的衣兜里还有临走前看守给的一袋牛奶,便将牛奶倒进小锅里,打开燃起灶,加热起来。何岩默默地盯着跳动的淡蓝色火焰,灶上打火,发出哒哒的轻响。郝亮蹑手蹑脚的走到何岩的背后,伸出手,悄悄环上了他的腰。何岩感到郝亮那温热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加多少糖?他轻声问。加一点就好。郝亮闷声闷气地回答。何岩拿出糖袋,倒出了几块凝固了的糖块。他将糖搅开,小小的客厅弥漫着一股甜甜的味道。我与他在一起,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坏事。何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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