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风闭一下眼，含着些温和的笑意：我现在，是叫沈随风啊。真正的沈随风在哪里？虞亦年抬头盯着他，直视那张真诚的脸庞。他在鬼盗做研究员。听风敛去笑容，隐隐有了些领袖的气质，我们的远程跃迁，他是技术核心。虞亦年还想问问他是怎么骗过安检的，但是现在看来，没什么问的必要了。想来前几天的断网事件他也带着鬼盗掺了一脚。算了，他玩得开心就好。现在，至少在这颗星球上，他们还不至于成为敌对的关系。这里的海面上也还有星星，只是很少，疏疏落落地飘浮在波澜里。虞亦年一挥手，一大捧星星落到他的怀里：走啦，你找三号，我找七号，我们别因为这个被淘汰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点亮的不过二十分之一。听风一直计着数。大家可能离海边比较远。虞亦年说道。听风却觉得境况不是那样乐观，但是虞亦年精神力仿佛无穷无尽，眨眼他们就又换了地方。找人，介绍情况，看号，是三号与七号都直接点亮，并记住脸方便回头淘汰，不是的指向到海边。忙碌了将及两个小时过去，随着传播与接头互换，眼看数目都已经上了四百，距离完成已经不算太远。有点不对。你不觉得，已淘汰手环也算的话，编号格外地少么？虞亦年微蹙起眉头，略有些凝重地问道。几分之几前面的数，应该是存活人数，而我们要点亮的，是所有手环。听风看着腕子上漆黑手环明亮的光点。果然，进度最快的九号，最新一条已经到了四百七十八分之四百八十。并未通过任务。虞亦年加了一下每组人数：第二轮参与人数九千五百七十二，现在，我们的任务进度实际上还未过半。形式，相当严峻。而且，我们不知道每一组的具体总数，手环是随机发的，不知道是否平均。听风提醒着。应该是在九百五六十吧，不然，就不公平了。虞亦年简单算了一下，都少一半了，这一次第一天淘汰很激烈嘛。总之要加速了。听风喘一口气，接着在黑黢黢的林子里找人。而且他们两个也淘汰了两个人，虽然过程非常像在玩过家家。还是九号。其它组纷纷过半，差不多也就是过了分母大小之后不久，九号手环悉数点亮。四百七十八分之九百五十七。恭喜第九组，成功通过附加题，渡过全组淘汰危机。其它组请继续加油。许西州这次找了一个寂静海湾，将一摞手环打水漂一样扔到海水里，溅起的水花格外好看。然后他沉着神色，洗净刀与身上新沾染的血渍。粘在袖子上的有点洗不掉了。他轻轻地啧一声，然后放任不管，躺倒在地上，闭上双眼。在距离日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海畔，遥望着星光点点的生命荒漠。这些白天还在拼杀，或者漠然对视的人，在短暂的强行合作之后，面对了同样的问题。还差八个手环，一组一个。总数九千五百七十二，已点亮的加和为九千五百六十四。本来挺简单的，一个只要找人帮忙或者交易一下的任务，难度陡升。一组一个，怎么说都不是巧合。总归是有人把手环藏起来了。干！有人怒骂一声，却无可奈何。也有人对已完成的九号都怒目而视，但他们，很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你们又没有直接竞争关系！一个持有九号手环的人喊着，我有那本事和功夫，就对着九号出手了！而沉默的大多数，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人。许西州。除此之外，别无他选。他找这种麻烦，是想干什么？监考室内，倒班醒来的监考们看到也是一阵沉默。他好闲哦。一个女老师歪头说道。没事，这样才有意思嘛。胡子中年拈一根电子烟，要不然考试直接结束，也不错。昏迷的考生都处理了吧。傅不经抬头问这一块的负责人。嗯，都是失血过多，好在救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傅不经拧着眉头看着许西州的那一面屏幕。他有一点看不懂他的想法，问许生，他也不太了解自己这位族弟。说是像他一样，是许家边缘分支的子弟，之前也没什么名声，不怎么出头的人。现在，这位边缘人物成了所有考生面前的大山。我们去找他吧。一个女生站了出来，身上浮着凛冽的alpha信息素气味。这么多人，总打得过他一个。她挑眉一笑，眼尾锋锐极了。走！分头去找他。虞亦年拉上听风，想要瞬移。这时那个女性alpha凑了过来：两位同学，组队么？她亮一下自己的手环：我是七号。听风还在犹豫，而虞亦年已经点头同意，他笑一下：好啊。三个人，就瞬移不了了，虞亦年带活体只能带一个。他们跑到人群之外时，新队友自我介绍道：我叫宁小小，大小的小。虞亦年愣了一下。宁小小笑：怎么，觉得我名字与人不符？虞亦年看着她的弯弯眉眼，立刻摇头，说道：不是，觉得姐姐与名字都可爱。真乖。宁小小得意一颔首，然后说道，所以，咱们去哪一个方向？虞亦年闭上眼，放开了精神力。总算，在覆盖范围的边缘处，查探出了什么东西，掩盖在海水澎湃之下。他睁开眼，注意着摄像头，指着那边说道：没查探到，不过那一边人少，我们就去那一边吧。宁小小看着少年的眼眸，藏好心中的好奇，点头说：好。听风一直在专职划水，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宁小小跑得很快，而虞亦年带着听风跑一段瞬移一段，等他们和另外的一些人碰巧找到许西州的时候，西方天际已有熹微晨光。星汉渐淡，波光仍是粼粼着。距离这颗星球上的日出，还有最后一刻钟。还有四千余人，濒临淘汰。许西州从沙砾上直起身子，笑一下，沉沉的眸色看不出情绪：哟，人挺多啊。他站起来，还是懒散样子，踢一下脚下的石子，摊手说道：手环我拿走了，但我也不知道它们现在在何处，你们啊，就等着淘汰吧。你！脾气暴的已经要骂人了，却换到许西州一个挑眉。然后，不自然地风动，一柄刀悄无声息地点在了那人的眉心，洇出一点血来。许西州终于不再是皮笑肉不笑，眼尾有些弯了起来，他舔舔嘴唇与上牙，看着那人两股战战的样子，轻声道：有趣。畏惧者只是少数。来到这颗星球的，没几个孬种。有一个alpha站了出来，沉着地拎着根长棍，然后骤然冲上！哟。许西州后退一步，轻轻巧巧地躲过对方抡过来的这一棍子，用风力带回自己的刀，反手就是个弧刺。那人身手也不赖，躲过的同时，照着许西州没有防备的腰杆，就又是一棍子。风起。许西州借着风力，躲过这一棍。而他的对手丝毫不受风力影响，两腿稳稳扎在地上，能力竟然是力量上的增幅。他的精神能力，原来真的不是所谓空间锁定，而是风力掌控么？虞亦年想着，注视着海面。海底零散分布着七个手环。趁着许西州与那人战得旗鼓相当有来有往，虞亦年一跃跳到海水中。噗通！一声水花四起。亦年！听风喊一声，看着水花，神色间有些不正常的惶惑。然后，他才反应过来恢复正常，定定地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宁小小则看着那个已在颓势的挑战者，眼中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就在这一回合了。然而，狂风骤起，甚至，卷起了海里的水。不是风力的掌控，是流体的掌控。虞亦年在水下闭着气，握着一颗星星，于突如其来的乱流中，失去了方向感。位置，难以确定，眼前一片模糊，精神领域也被干扰。无法瞬移。许西州真实的能力不是他的克星，但在眼下这种境况，他逃脱不能。虞亦年咬咬牙，放弃挣扎，任水流裹夹着他来到半空，然后睁开眼，艰难地注视着那个风暴之间，被高速运转的水流与空气环绕的人。他的能力，有问题。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次断了两天，因为一些琐事，心态有一点点崩，努力调整了一下。我会讲完这个故事哒，欢迎大家催更哦。第23章 虫迹但是，能力有问题，并不影响许西州的强大，也解决不了虞亦年面对的问题。在半空中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方位，瞬移到地面，踉跄着站稳。糟糕的不是他们打不过许西州，而是，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倒计时或者考试结束的通知，随时会到来。许西州站在礁石上，风与水，是他万夫莫开的屏障。虞亦年凝眸，已经无法看清楚许西州的神色，但他知道了，他在做什么。测试能力的上限。展示能力的上限。一般，只有新获取能力的人，才会这样做，一面是好奇，一面是骄傲。但精神力觉醒大多在第二性征发育期，精神能力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显现出来。许西州能站在这个考场上，怎么也得有二十岁了，看他的外貌，倒是比大龄考生虞亦年还要大一些。虞亦年想不通。我来吧，我去拖延他。宁小小凝重地迈出一步，又一步，顶着狂风走过去，霎时就被水流打得浑身湿透。七。听风突然说道。虞亦年还没反应过来，宁小小就会意，在那一瞬变向左转，冲入风与水相汇的乱流。是指，七点钟方向。漆黑的一些什么东西，掺进了被风卷起的砂石中。虞亦年没法拿自己的小身板冒险，而其他的人，都无法通过屏障。除非虞亦年闭上眼，在精神力领域中找到那七个手环。倒计时三十秒。光晕攀上云层的时候，虞亦年意识停留在在浪涌的海面上，然后攥住了七颗星星。二十七似乎是察觉了虞亦年的想法，水流更猛烈了一些，仿佛地面都在震颤。空虚，又强大，在倒计时这种糟糕境地，真的很能唬人。精准控制虞亦年想着傅不经给他讲过的要点，尽量地将精神力细化细化再细化。对于他这个人来说，考生手环复杂又沉重，可是对他广袤强大的精神力来说，那可真是个脆弱的小东西。压坏了，可就不好玩了。海面上的波光愈盛，倒计时已经数到了十。似乎是控制的人一瞬脱力，终止能力，狂风乍停，澎湃的水流轰然塌陷，砸在地上，重新汇入大海。许西州暴露出来，一柄黑色的利刃，扎在他的前胸，而宁小小撑着架势，狠狠喘息着。听着倒计时，许西州得意地笑了。七个手环倏然越出海面，洒下带着光的水花，与星星相撞。他成功了。四号，一号，五号，二号，零号，六号，八号没有七号与三号。虞亦年的脸色一瞬沮丧，四肢一下子脱力，让他脚下一软。这样啊。就这样结束了啊。广播里，机械感的女声还在喋喋不休地计着数，没有任何感情。三二三号柯繁星，点亮七号一手环，七号通过。七号零。恭喜十组通过附加题，下面开始播报淘汰名单许西州淘汰了一大串，柯繁星淘汰了一个点亮最后那个三号手环的七号。恒星照常升起，跳出海平面，照得波涛一片光芒璀璨，温暖的阳光与冰冷的海风，一起打在了人身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虞亦年还是松了一口气。没有被淘汰的人欢呼过，都带着怨毒的恨意看向许西州，再次举起了武器。许西州拔下那把漆黑的利刺，摊开双臂，向着海面，倒下去。虞亦年拦着要追过去的宁小小，喘息着说道：别去了。他攥一下拳，任指甲扣着掌心的嫩肉，咬牙说道：海底下，有虫迹。艾泽尔星域庞大的异族群体里，最难搞的，无疑是虫族，它们种类繁多，能力和分支一样复杂，繁殖极快。可以长途迁徙，所过之处，再渺小的生命都不会放过。称之为，虫潮。虞亦年的脑海里，有一张完整的星际九万年星图，关于艾泽尔星域的部分，也在慢慢补足。他们所在的艾比伦星，很快有了定位。虞亦年想着他在海面下看的东西，说道：那是先锋侦查虫一类留下的足迹，三天之内，会有小支虫潮抵达艾比伦星。多小？宁小小问道。虞亦年抬头看一下发白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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