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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七章 我不敢说出它的名字

  赤心巡天

无论齐夏,甚至于放眼天下,无论站在什么立场的人,只怕都无法安枕!


长洛府有什么?


长河横贯现世,东流入夏,至此而止!


在长洛府核心位置,有一座无底之地窟,就承接着这条陆地瀚海的尽处。


而这无底的地窟勾连着什么?


在很多传说中,位于夏国境内的长洛地窟,联系着祸水!


祸水是什么地方?


是现世极凶之地,是整个现世的负面所在,一似凋南渊之于山海境!


至今仍需三刑宫镇之,血河宗治之,其凶其险,世难有匹。


如柳希夷、奚孟府这样的帝国高层当然知道长洛地窟能够勾连祸水,这不仅仅是传说作为国相、国师,他们更知道一件绝密的事情—一当初夏襄帝败亡之前,就已经想办法撬动了长洛地窟与祸水的联系,设下了阵法,可以引动祸水侵入人间,掀起灭世之灾难!


可最终直到败亡,夏襄帝也没有选择启动这一步后手。


柳希夷继续道:“周雄这个人,外柔内刚。他觉得不对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谁按头也不行。所以先帝当初才会选他镇守长洛。"


“而东线抽调的诸位侯爷里,正好有一位是坚定的帝党,什么样的命令都会去执行。"


他扭过头来,看着奚孟府依旧平静的脸,缓声问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些,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呢?"


奚孟府终于开口道:“当武王跟我说,其实景国什么时候来已经不重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柳希夷有些艰难地说道:“所以武王也早就知情…是吗?”


奚孟府仍然看着天空,只是说道:“在当前局势下,如果大夏内部不能统一意志,绝无幸存可能。所以在天子突然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权力欲时.我完全理解武王殿下的默许。”


他笑了笑:“而且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使天子走投无路,是国师的责任啊。“


柳希夷长叹一口气。


这位对大夏帝室忠心耿耿的老国相,终是忍不住道了声:“古来天家无情,无能者尤其无情!“


夏襄帝当年还是放弃了引祸水入现世的选择,宁愿轰轰烈烈带着几个皇子皇女一起战死。当然不是说,他是一个没有魄力的皇帝。


而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天怒人怨。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整个现世的公敌,必然会留下万古骂名!


而今天…


以贵邑城孤城固守,放弃东线驰援北线的大战略,是奚孟府亲自制定并执行的。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也理所当然的应是奚孟府所主使!


夏天子只不过在这个战略里多走了一步棋,把先帝当年按而未发的后手引动出来…


成为现世公敌的,当然是奚孟府。承担万古骂名的,当然是奚孟府。如若饶幸未死,必然要被三刑宫千刀万剐的,当然是奚孟府!


柳希夷骂当代夏皇无能,着实也不很公允。至少他的这一步棋,走得冷酷,走得不动声色,走得太狠!


奚孟府淡声道:“天子若是直接跟我说,我也会同意的。之所以我没有先君王之忧而忧,主动想到这一步,因为这实在是太糟糕的棋。便真能以此退敌,毁的也是大夏的根基。我奚孟府就算再大奸大恶,天下人难道肯相信,引祸水入人间,竟是我一人能决?但天子既然觉得我可以担当,那我便试着担一下吧。”


他太平静了。


平静得就像是当年朝堂奏对。


夏襄帝说,孟府有国师之才。


而他回答说圣天子以为然,奚孟府深以为然。


圣天子既然觉得可以,那奚孟府也觉得非常可以。


他不觉得今天的自己是多么慷慨,多么伟岸,这一切本就很简单。


无非是……


昔日如此,今日如此。


此刻,柳希夷坐在这个不通礼数的后辈小子的旁边。


但所谓的后辈小子,也早就已经不年轻了。


他翻手取出自己的相国印,摇摇晃晃地挂在了奚孟府的腰间。


迎着奚孟府有些惊愕的眼神。


他哈哈哈地笑了。


“此万古骂名,凭你奚孟府一人,怎么担得起?“


"当祸水倒灌长洛地窟,我当和你一起引导,使之倾落江阴平原,水淹九卒三军!”


他就这么毫无形象地靠坐着,像是疲意了,像是放弃了地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呢喃,像是梦呓。


让我们一起看看,咱们这位天子迄今为止做的唯一一个重大决定,究竟会带给夏国怎样的未来吧!“


真实的世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每时每刻每个人,都在发生自己的故事。


天下形势的变化,霸国天子的态度,大夏帝国一位老人在城楼上的艺语…


暂时都和发生在桑府东部的这场神临大战无关。


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战斗,两位无憾成就的天府神临联手为战,翻遍史书也难寻见,更别说他们的对手,是五位大夏侯爷和一头神临异兽所组成的恐怖阵容。


战斗在一开始,就进入到了最激烈的层面。


再怎么优势在握,郦复、尚彦虎、薛昌、靳陵、触让这些老于厮杀的人,也不会轻纵对手,给姜望和重玄遵机会。


森冷的幽蓝火线,已经纵横交错封锁了战场。


郦复翻掌便把他封镇的焰花收起,直将一双手拉开来,大袖飘飘。


嘭!嘭!嘭!嘭!嘭!嘭!


接连六声爆响。


神通,御气!


那天地之间无所不在、无处不存的“气”,为我所用!


当初黄河之会上,牧国天骄那良,亦掌握此神通。


只不过这神通在那良的手上,是完美贴合于他近身斯杀的本能,使其人在空中能够完成种种匪夷所思的进攻。在郦复的手中,才真正体现了掌控的感觉。


那无形而有质的气,在此刻聚成了难以想象的“墙”!


天上,地下,东,南,西,北。


这六个方向,一边一堵极度绵密厚重的气墙。


以交战场地为中心,方圆五百丈的范围,全部被封禁!


自此,空气不再流通,元力不再流通,也不许人进,不许人出!


法家修士有画地为牢的术法,但郦复以神通御使的这一手“画气为牢”,才是真正的难以逾越。


当初在虎台争道,以阳陵侯薛昌之能,也足足三息才打破此牢。


而三息的时间,足够这些人把两位神临天骄杀死不知多少回。


更别说气墙之外,还附燃着触让的幽蓝火线。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这气牢之内,就成了双方的斗兽场。


未有一方死绝……不得出。


尚彦虎身成铁灰之色,霸都之拳铺天盖地的轰落下来,倾覆重玄遵之身。


他完全不做任何防御,此时彻底地放开,每一拳都奔着极致的杀力而去。


赤血鬼蝠压根不敢跟他凑近,单翅一划,便已经拉开了距离,再次突出血眼,食魂血光疾射而出,对准的却是姜望!


薛昌踏空而走,似是踩着食魂血光前进,手中双戟,流动寒光。


更有一柄关刀,斜将里杀出来,靳陵亦是先把目标对准了状态完满的对手。


当此时刻。


原地忽然亮起了一轮大日。


日光显化,又见琉璃瓦、黄金砖,明珠悬照,白玉雕栏。


大日膨胀为神王的行宫。


将重玄遵自己和姜望同时笼罩其间。


赤血鬼蝠的食魂血光将将击落,晦了半分日色的同时,也崩散成点点流光。而后便迎上了靳陵似神龙出海的关刀!


铛!


像是深山老林钟声响,行人忽知此生误。


在这般激烈的撞杀中。


这辉煌的太阳神宫却是一收一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如疾电般穿了出来!


重玄神通倏忽上下,平步青云自由来去。


像是一道白电,一道青电,在郦复以神通圈住的斗兽场里纵横来去。一时之间,快到处处是幻影,像是织成了青白电网!


铿锵之鸣,金玉之声。


没有一刻止歇,演奏出独特的韵律。


忽战薛昌,忽搏尚彦虎,忽向郦复去,又转至靳陵来。战触让,迫鬼蝠,来去如电,极险之间极自由!


他们好像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彼此解围,互相创造机会。


一者月轮刀,一者相思剑。


在这画气为牢里,杀出了好一通乱战!打得久经杀阵的几位侯爷,都有些措手难及。那头赤血鬼蝠,


更是完全懵了!扑棱着只余一边的肉翅,完全找不到参与战团的机会!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情况!


薛昌一双短戟错锋而行,已经开出神通阴阳鱼!


所调“阴阳相生,虚实相济,你我皆藏”。


左戟一翻,杀出来明月一轮,右戟一落,恰便是旭日初升。


阴阳力场更行在戟锋之前,同时覆盖了姜望与重玄遵。


而后才是虚中藏实,实中蕴虚的载光。遍照两人周身,未有一寸空隙。叫他们不得不停,不得不应!


昨夜醉酒已杀虎,日月双载应伏龙!


且不说他的神通,单是被他的载势缠住,胜负便已经不必再论!


当此危急之时,重玄遵五指大张,把手中月轮一放,顷刻间月光如林,一束一束,竖立此牢中。


隔开空间,顿住神临!


这些强势的神临侯爷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定住,甚至于除了赤血鬼蝠之外没人被阻住超过一息的时间。


但也根本不需要一息,只要一顿一方圆五百丈内的火元,被吸纳一空。


过程快到几乎遍处火光。


但见焰雀满天飞,焰花遍地开,焰流星划过天穹,烈焰的世界充塞了气牢中!


神而明之后,这个世界仿佛真的存在了,真的诞生了生命。


那些叽叽喷喳的焰雀,灵动无比,欢呼叫鸣。


而于此刻,一座烈焰灼烧的城池,自高处降落人间。


这是三味真火为基础,真正的、威力完全释放、独属于姜望的焰花焚城!


火焰在飞舞,火焰在诞生。


火焰在内喊,火焰在活着!


火焰中诞生了一座道院,道院里模糊的人来人往。又有一家羊肉馆,匾额写着"蔡记”。火光之中又有一家素怀斋,转角见得杜德旺,火锅烧得咕噜噜地响。几条街之后是望月楼,似乎正在摆流水席。


曾经常去的桂香斋,好像刚出锅了一屉…


还有那位于飞马巷的家。


一大一小两张床。


看星空的屋顶,和练武的院子,


那是他曾经爱过、现在仍然深爱着的地方。那是他永远不能够再回去的故乡。


涓滴意念,每一点细节….


火界之中,有了第一座真实的城池。


它的名字…


叫“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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