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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爷失忆之后

年少之时曾有一面之缘。沈予风不欲多提此事,依我看,摄政王不像会做出此事之人,其中必另有隐情。三人一同回到百花楼,手中还拿着糖葫芦的谢礼吸引了不少目光,搞得他略为窘迫。秋桐迎上来,公子回来了。沈予风玩味一笑,意有所指道:若是每个人都像秋桐一般对白兄忠心耿耿,就没有这么多坏人心情的破事了呢。白兄有话直说。我只是好奇,我回羌州后行事低调,除了百花楼哪都没去,今天怎么一出门就被故人寻来?莫非是楼中人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这就头痛了,毕竟我树敌不少,每天都来几个寻仇的,我可吃不消。白雅面色不善,你是怕你惹的那些花花草草寻来吧?不用你提醒,此事我定然会查清。如此甚好。沈予风懒洋洋道,我乏了,阿礼陪我回房休息可好?知道沈予风目前不举后,谢礼和他共处一室轻松了不少。两人一起用了晚饭,沈予风哈欠连天,谢礼要去沐浴,却被他抱住了腰身。阿礼要去哪里?沈予风睡眼惺忪道。沐浴。那待会可要记得回来陪我睡。谢礼回忆起白雅今日说的话,问:你修的那门武功,真的会致人夜晚如至冰窖?恩?沈予风心不在焉道,其实也没有白雅说的那么夸张。一开始确实难以忍受,恨不得整夜在温泉里泡着,后来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练催情大法的人又不止一个,大家不都挺过来了吗?和他人一起睡会暖和很多吧?沈予风一愣。谢礼安慰地摸摸沈予风的黑发,今夜你和昨夜一样抱着我睡吧。沈予风暗自叹息,阿礼,可不要对我太温柔,不然我会舍不得。第7章半夜,熟悉的寒意逐渐侵蚀着沈予风,几番忍耐,他还是屈服地睁开眼罢了,今夜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他看了一眼枕边熟睡的美人,披散的长发让美人面部平添风情绮丽。沈予风轻手轻脚下床,披上锦衣狐裘,施施然出了门。在夏末初秋会这样打扮的不是红灯门的人就是傻子,沈予风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被人当成傻子,故而很少夜行。庭院中,月光穿越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沈予风看见白雅一袭白衣立在中央,身后是看不清表情的秋桐。白天还在同他下棋的清泉狼狈地跪在二人面前,早已花容失色,面如死灰。沈公子一来百花楼我就说过,绝对不能对外提起他的行踪。白雅眸中一片冰冷,清泉,你为什么不听话?你在百花楼也不是一天两天,想必也知道不听话会是什么下场。清泉死死地咬着嘴唇,仍旧保持着最后的尊严,沈予风那个登徒子,轻薄人家姑娘,难道不需要负责吗?!白雅扫了一眼沈予风藏匿的方向,恶人自有天收,无需你操心。沈予风:百花楼不需要不听话的女人。白雅忽而一笑,杀了你又太可惜,毕竟你也有几分姿色。正好,我替门主准备贺礼被人横刀夺了去。若能被门主宠幸,也算是你的福分。清泉惊恐地抬起头,再顾不得仪态,一把抱住白雅的小腿,公子,不要!清泉知错,再也不敢了!我不要去红灯门,求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公子!白雅懒得和她过多纠缠,挥了挥手,秋桐便直接点住她哑穴,把人带了下去。白兄可真不懂怜香惜玉。沈予风从树后走出,哂笑道。我可不是你,白雅的目光落在沈予风毛茸茸的衣领上,为了个美人把随身携带的佩剑都给了我。沈予风面对调侃并不恼,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把霜冷吗?其实以我们的交情,白送给你又何妨?现在还赚了一个美人,不亏。你说的倒是好听。白雅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你打算把谢礼怎么办?留着自己用,还是送给门主?我考虑考虑。我知道你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浪荡不堪,此次怎么一见到谢礼不惜以霜冷想换?不等沈予风回答,白雅又道:别拿什么一见倾心搪塞我,我可不信。沈予风轻轻笑道:什么也瞒不过你。说实话,我的确在为万家灯火的贺礼发愁,去年送给了门主一瓶相见欢,没少被他挤兑。今年可不能再那么草率了。白雅冷笑,所以你就抢了我的贺礼?原本我是这么计划的,可是越看那谢礼,我就越觉得眼熟,今天见了那榜文,才想起他像谁。谁?沈予风但笑不语。罢了,我也无甚兴趣。白雅摆摆手,转身欲走,夜深露重,早点回去休息。恩。对了,还有一事。白雅给他一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你若是真想把清泉送给门主,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为何?马上就到了红灯门人双修的季节,正是用人之时,多一个清泉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沈予风勾唇浅笑,大概是因为门主的正宫娘娘要来了。离天亮尚早,沈予风轻轻掀被躺下,被窝里被谢礼暖得温热,可他还是觉得冷,便将熟睡的美人抱在怀里。谢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沈予风近在咫尺的侧颜,又丝毫不设防地睡去。次日,天高气爽,沈予风携谢礼外出,一弯江水,一叶扁舟,一把古琴,几壶浊酒。沈予风临窗而坐,优哉游哉地看着话本,不时地接过谢礼给他剥的栗子放入口中。微风习习,带来些许凉意。需要给沈公子披上狐裘吗?沈予风目光仍旧落在话本上,不必,我这毛病只有春夏两季的晚上才会犯。阿礼可是在担心吗?一阵静默,沈予风都不指望得到回答时,谢礼低低地恩了一声。沈予风放下话本,饶有兴趣地看向谢礼,阿礼是本就是这般温柔体贴之人,还是独独对我是这样的?谢礼不答,递了一个栗子到沈予风嘴边,可后者却不接,眼眸盈盈,尾音上挑,似追问:恩?谢礼只好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我自然不可能对谁都好。比如那些卖我来青楼的人,若有机会,我也希望能亲手将他们送与官府。但沈公子你不是坏人。哦?沈予风好笑道,你怎知我就不是坏人了?你救过我。你是说昨日和杜恩华对质的时候?沈予风好心提醒他,阿礼难道不明白,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陷入危险?谢礼不假思索道:这还是掩盖不了你救了我的事实,不是吗?是,当然,所以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恩公,日后可得好好报答我。沈予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占便宜的好机会,握住谢礼的手将栗子送入自己嘴中。谢礼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沈予风的嘴唇,只觉得手心一烫,忙收了回来。沈予风心情大好,拉着谢礼一起喝酒。谢礼几杯下肚,就已经面色潮红,醉眸微醺,不自觉地靠在沈予风肩上昏昏欲睡。阿礼?沈予风试探地唤了一声,并未得到回应。他欣赏了一会儿美人醉酒的羞人姿态,才把人放在暖榻上,独自走向船头。一身蓑衣的船夫戴着斗笠,正卖力地划动船桨。差不多得了,沈予风慢悠悠道,你再不出手船都要到岸了。船夫动作一僵,低着头,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你划桨虽然力气足,但缺乏技巧,因此船并不是很稳,白雅手下不会有不专业的人。沈予风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船夫被戳穿依旧镇定,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深沉成熟的脸,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白雅手段了得,想要见沈公子一面并不容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名字?在下赵元天,是洪兴帮的一名镖师。沈予风点点头,洪兴帮,你是为了杜恩华而来?赵元天颔首,正是。杜恩华的事情与我无关。沈予风表情微冷,有些事情,我不喜欢说两遍。面前的人一袭红衣,俊美绝伦,看起来就像是潇洒的世家公子,但赵元天知道他的厉害之处红灯门前门主的关门弟子,现任门主的小师叔,江湖上流传的都是他的风流韵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实力。可能够隐藏实力,自然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赵元天不敢掉以轻心,斟酌道:赵某没有冒犯沈公子的意思,只是有些话,赵某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和公子说。你说。赵元天松了口气,道:当日杜帮主发现自己有身孕,一心求死,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还是她的贴身侍女,早知道她她对沈公子你芳心暗许,才用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肉为由堪堪劝住。沈予风无力望天真是躺着也中枪。赵元天语气微涩,此后,杜帮主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传言沈公子虽然放荡不羁,却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定然不会抛下杜帮主和她腹中孩儿沈予风挑挑眉,且慢,是谁把我形容成江湖大侠的?我是红灯门的人,而红灯门不是你们口中的歪门邪派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要搞清楚。赵元天微笑:沈公子长相如此出众,实在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沈予风汗颜,难不成现在江湖上的人都和自己一般,喜欢以貌取人?赵元天接着道:现如今,杜帮主已知真相,万念俱灰,昨日吐血之后就一睡不醒,让全帮上下都担心不已。请来大夫说,杜帮主再不醒来,恐一尸两命。沈予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谢礼,随口说了句,可惜了。赵元天目光一沉,权衡再三,帮主准备为杜帮主冲喜。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能救杜恩华,又能给孩子找个便宜父亲,一举两得。洪兴帮家大业大,一定有不少人愿意倒贴上来。沈予风对此等事情兴致缺缺,能一直听下去已经给了洪兴帮几分面子,这些还是和我无甚关系。哦,喜酒我还是可以去喝的。帮主的意思是,希望沈公子能做这个新郎官。见沈予风危险地眯起眼睛,赵元天忙补充道,当然,我们不是要沈公子真正的成亲。只是杜帮主心心念念的都是沈公子,和你成亲是她最大的心愿,此事有助于她康复。等她醒来,这桩婚事自然是不算数的。沈予风忽地就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笑话,可他的眼中却是彻骨的寒意,连身边都似围绕着冰凉的气息,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和我说这些?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让赵元天捕捉到危险降临的预感,他猛地侧过身,还是没有躲过袭来的一阵掌风,他甚至没有看清沈予风出手的动作,就落入江中,径直下沉两三米,江面上的景物看似很遥远,隐隐约约却还有声音入耳。回去给杜晋中带话,以后再有洪兴帮的人来烦我,我见一个杀一个。第8章谢礼再次睁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帘,屋内点着一盏孤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熟悉的兰草清香。他看了一眼香味的来源沈予风双目紧闭,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平日里的风流轻佻尽数褪去,更添几分文雅清隽。不过就是喝了点酒,怎么一睡就到这个时辰了?谢礼睡在里面,不便惊扰枕边人,他刚醒来半点睡意都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天花板。沈予风闷哼一声,转身面对着谢礼,稍显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谢礼不由地侧头望去,只见沈予风眉头紧锁,嘴唇发白,似在睡梦中也不安稳。想必是老毛病又犯了。谢礼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只手抱住沈予风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低声呢喃:这样你会好些吗?感受着美人鲜活温热的躯体,在谢礼看不见的角度,沈予风嘴角微扬。一夜无梦。沈予风很少能睡得如此好,一觉起来精神大振,觉得自己简直可以起飞。阿礼,阿礼。沈予风抱住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谢礼,你真是太好了。嗯?谢礼猫咪般地揉揉眼睛,这个幼稚的动作落在沈予风眼中却成了可爱。阿礼,今日要不要和我出去?谢礼还未回答,门扉轻响,秋桐背着晨光缓缓走来,她装作没看见床上的谢礼,道:沈公子,外面有人来找你。不是说了这几日我谁都不见吗?秋桐抿嘴一笑,是镇南王府的人,沈公子是见还是不见?见见见。沈予风面露无奈,你让他在厅里等我便可。是。秋桐走后,谢礼总算清醒过来,坐起身仰头看着沈予风,公子要出门?嗯,去处理一些家事。沈予风挑起谢礼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阿礼乖乖等我回来。谢礼刚刚清明的大脑又变得混沌刚刚他是被吻了?不对,睡都一起睡了这么多次,一个吻算得上什么,为何让他如此方寸大乱?谢礼看着沈予风离去的绯红背影,皱眉沉思,不太能明白自己胸膛里极速跳动的心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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