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虽然被困在凡人的躯体里面，可科莉布索始终是热情奔放的希腊神明。面对清隽优雅的美少年，不撩一下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哪怕对方的年龄绝对够得上青年二字，但是就冲着对方的那张脸，科莉布索果断决定还是把对方当成美少年好了。“哼，无知的小鬼！竟然跟这个跟大海一样多变的女人做下约定！你就不怕被大海给吞了吗？！”说这话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巴博萨这家伙，刚刚复活的赫克托·巴博萨。赵长卿笑道：“原来是巴博萨船长，幸会。不过，巴博萨船长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难道巴博萨船长成为海盗王不是因为布满汗水的脊梁、挑战惊涛骇浪的勇气和向往着自由的内心吗？难道巴博萨船长是靠着投机取巧成为海盗船长的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布满汗水的脊梁、挑战惊涛骇浪的勇气、向往自由的内心。这也是巴博萨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无法反驳。哪怕他是个恶棍，可他依旧是一个海盗，真正的海盗，自由的海盗。“好小子，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九大海盗王就要变成十大了。”“很遗憾，我毕竟是一位君主，我信奉的是：财富来自于海洋，危险亦来自于海洋。”“那真是太遗憾了。”“难得的东方料理，要来一点吗？”科莉布索抚摸着赵长卿的脸道：“你跟我上次见到的时候有点不同。”“没有办法，宫廷生活规矩森严，面具戴得久了，就不那么容易拿下来了。幸运的是，在您的面前，我还能轻松一点。”科莉布索笑了。她摇曳生姿地领着赵长卿往屋里走，迅速地收好客厅的大桌子上的一切，然后拿来盘子和刀叉等餐具，甚至还拿来了葡萄酒，此时此刻，她仿佛不是被斩断跟大海的联系被困在如今这个一点都不符合希腊的审美的躯体里的落拓神祗，她仿佛依旧是那位古老的神明，一位绝世美人，正在招待自己心仪的英雄----虽然她现在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位美女，以黑人的审美来说。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炝蟹，巴博萨郁闷了。“很抱歉，看起来我需要提醒两位，我身上的诅咒并没有消失，我无法享受美酒和美食。”酒无论喝多少都不会解渴，美食一进了嘴就变成了沙土，对女人也失去了欲|望。这就是巴博萨的现状。“哦，是这样吗？我很抱歉。”赵长卿的声音一听就非常没有诚意。“而且，以前我有一干手下跟我一起承担这个痛苦，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背负着阿兹特克金币的诅咒了。”赵长卿竟然直接就把他和他的部下送进了冥界，这让巴博萨不得不提防。尤其是现在，他还是不死之身，被月光照到还是会变成骷髅，偏偏赵长卿还拥有把他送入冥界的能力！简直就是他的天敌！“如果是这样，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很快就有一群天主教和新教的信徒要跟你作伴了。”什么意思？有那么一会儿，科莉布索和巴博萨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跟我作伴？难道……”“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和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上了死亡岛。你藏在那座岛屿上的金币，还有那些阿兹特克金币都被他们搬走了。哦，对了，我听说，英国人和法国人在美洲大陆上又毁了一座神庙。当然，西班牙人也是，听说他们在找不老泉。不过，我怀疑，他们不是为了永生才寻找不老泉，而是为了驱逐异教的神明。”“该死的人类！他们应该遭受天谴！”科莉布索怒不可遏。她想到了自身的遭遇。虽然她本身是希腊神系的神明，可无论是哪个神系，摧毁神庙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科莉布索先是神明，然后才是希腊神系的神明。“请放心，阿兹特克金币本来就是被阿兹特克人的神明下了诅咒的。当初阿兹特克帝国因为西班牙人而王国，帝国人口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从1500万人下降到300万，使得阿兹特克的守护神明受到信仰反噬，这才使得这位神明勃然大怒，在金币上下了那么可怕的诅咒。现在他们又招惹上当了印加文明的神祗。被两大神系的神明同时诅咒，……”赵长卿摇了摇头。他都要可怜这个世界的白种人了。这个世界可不是他的上一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仙灵之力，这个世界可是有货真价实的神明的啊。因为神明和人类对时间的感觉是不同的，人类的一辈子对于神明来说也许只是短短一瞬，所以，即便是下面的信徒被屠杀，神明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反映过来。可是，除非是跟阿兹特克的神明一样，直到信徒都被杀光了、自己也被信仰反噬了，这才清醒过来，否则，任何一个神明都有无数的手段把人类玩死！破坏神庙就是把一个神明惊醒的手段之一。第21章赵长卿的话立刻引起了赫克托·巴博萨的警觉，他猛然发现这个远东人竟然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信仰对于神明的重要性！所以，这才是科莉布索对这个男人格外友好的原因吗？不，不对，科莉布索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弱点也被对方暴露了，是因为是自然系的神明所以对信仰之力没有那么依赖也不怕被信仰之力反噬吗？巴博萨疑惑了。他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多年的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让他学会了如何在需要的时候不动声色，也让他学会了在必要的时候保持沉默。当然，更加震撼的是吃过晚饭之后，赵长卿带着他告辞。巴博萨还以为对方是驾驶着船来这里的----毕竟赵长卿说过要送他一艘船----巴博萨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不止如此，他还把他装在笼子里！理由是不想让他这个活死人站在他的背后、站在他的飞剑上！然后巴博萨不得不跟那些被投入监狱的海盗一样，站在那个笼子里面----谢天谢地，幸好他已经是骷髅了所以不怕被乌鸦啄食，更别说，他们现在飞翔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也没有乌鸦来啄食他。只不过太冷了，巴博萨毫不怀疑，对方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如果可以，巴博萨真的很想告诉对方，对方完全不用这么做，因为自己的小命就捏在对方的手里。跟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巴博萨总是非常识时务----海盗们大多都这样----不过，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那就太怂了，更别说巴博萨明显地看出来对方真的只是觉得这样赶路比较方便、比较快！没有比这个更让巴博萨郁闷了：他十分想相信对方把自己装进笼子里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可实际上，哪怕他是九大海盗王之一也不过是对方随时可以捏死的存在，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有这个必要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在土图嘉港附近的海域，对方很潇洒地丢出一艘跟黑珍珠号差不多模样、只是撞角的雕塑是只人鱼的深棕色双桅横帆船，然后把骨头上都结了霜的他丢在了甲板上，顺便抛下一袋金子给他添置火炮，就走人了。巴博萨不得不想办法在船上等到天亮再从海床上爬上岛去！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是骷髅模样，如果他现在就去土图嘉港，那只会把人都吓跑，根本就招募不到水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抛锚，不然，船被洋流推着走，谁知道明天天亮会在哪里。这么大的一条船，船上就他一个人，就是他的本事再高强也没有用。饶是杰克·斯派罗智计百出，他要跟威尔·特纳两个把拦截号开走也需要诺灵顿准将率领英国海军先帮他们把帆升好呢！巴博萨不知道有人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动了那些金币，尤其是从那个箱子里面把阿兹特克金币拿出来，就意味着要中诅咒变成巴博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问题是，卡勒特·贝克特领着人把死亡岛全部搬空了，连海水里散落的金币也没有落下！那一箱子阿兹特克金币，足足882枚，每一枚都是古董，自然比别的金银财宝更值钱，少不了有人偷偷藏了那么一枚两枚。然后，这些人就被诅咒了。就是阿兹特克诅咒发作需要时间，一两个月过去也足够让这些人变成骷髅了。这些人跟着卡勒特·贝克特出征征讨赵长卿，船被风刃术给拆成了碎片，他们落入大海没有死还以为自己得上帝保佑，结果到了晚上才发现，他们竟然变成了骷髅！这样的他们自然无法回到人类的世界里面去，只能在海里游荡。以前不觉得，现在变成了骷髅，这些士兵们开始想念他们的亲人，也经过来了一系列的毫无意义也没有任何作用的自相残杀，他们终于推选出了一个临时首领，打算抢一艘船去做海盗打听有关诅咒的事儿。他们想回家。可巧，这个时候巴博萨抛下了船锚，他们发现头上的这艘船似乎不小，跟无畏号差不多大，自然就达成了一致：他们要这艘船。至于这艘船上的人，听话的就放逐到最近的小岛上去，不听话就杀掉！他们已经不是大英帝国的士兵了！巴博萨不过是躺在甲板上发呆，结果他发现他被一群骷髅给包围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是赵长卿和科莉布索把他的部下们还回来了，结果留心到对方身上的残留的衣服的碎片才发现，原来是大英帝国的士兵！巴博萨哈哈大笑。这真的是太可笑了！谁会想到，连大英帝国的士兵们也会被诅咒！刚刚成为骷髅的大英帝国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对方竟然也是骷髅！“哦，上帝！这里是地狱吗？”一个士兵喃喃地道。他在胸前悄悄地画了一个十字。不止这个士兵，还有好些士兵也偷偷地在胸前画十字。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他们还是期待自己有被拯救的那一天。一群骷髅士兵在画十字，那画面落在巴博萨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他觉得有点喜感。“不不不，伙计们，这里可不是地狱，这里是人间，是加勒比海！而你们，跟我一样，不过被神明诅咒了而已。”“怎么可能！”短暂的寂静之后，就是骷髅士兵们的齐声大吼。他们怎么能相信，身为上帝的信徒的他们会遭到诅咒。巴博萨现在有点相信，赵长卿是故意把他丢在这里的，而这些骷髅士兵则是赵长卿送给自己的水手。“嘿，伙计们，请相信我。我是赫克托·巴博萨，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是巴博萨船长，该死的黑珍珠号的船长，连地狱都不要我的巴博萨船长。我这副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就是那条黑船的船长！”“哦，上帝！怎么可能！”“我们也中了诅咒吗？”“哦，上帝，您为什么不救救我？”“哦，玛丽，我可能不能回去跟你结婚了，还有妈妈，我爱你。希望韦翰能够照顾好你。我会为你祈祷的……”……士兵们的声音中都带了泣音了。“祈祷？！你们这群愚蠢的上帝的信徒，上帝才不会管我们呢！当初我刚刚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我也在教堂里面祈祷过很多回。后来我才明白，给我下诅咒的也是神明。诸位，你们对杀掉印第安人你们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歉疚感呢？“你们有没有毁掉印第安人的神庙呢？“你们有没有在神庙中侮辱那些女祭司呢？”巴博萨说一句，那些士兵们就点一个头。虽然他们如今都是狰狞、恐怖的骷髅模样，可他们点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可怜兮兮的被抛弃了的小狗。没错，巴博萨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们和他们的同僚都做过，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这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那些印第安人都是野蛮人，杀掉他们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为了上帝的荣耀。“你们是为了上帝而战？亲爱的，当初我为西班牙人在海上拼死拼活的时候，西班牙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是，我要你告诉你们的是，毁掉神庙、在神庙里面侮辱神庙的祭祀，这是禁忌！你们毁掉的是印加神系的神庙，连希腊神系的神明也非常不高兴！上帝也一样……”一个士兵怯生生地道：“这个世界还有神明吗？”“当然！要不然，我们这个模样怎么解释？！伙计！这种诅咒上帝解不了也不会为我们解开！‘这是迷信，要相信科学！’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听着，伙计们，你们有福了！我正好认识一个希腊的神明！她有任务交代我去做！她是一位非常强大的神明！古希腊神话里面的外洋女神！只要我们能够完成她交代的任务，我们就能够请求她帮忙解开我的诅咒！”“你怎么知道她能解开我们身上的诅咒？”“嘿！现在我们能够挑挑拣拣的时候吗？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法子？或者说，别的方向？”骷髅士兵们立刻摇头。“好了，小伙子们！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升帆！收锚！我们现在要去补充火炮，然后去新加坡！嘿！你们这些呆头呆脑的蠢鹅！要我拿鞭子抽你们吗？现在！升帆！收锚！我们出发！”服从两个字早就刻在了这些士兵们的骨头里面了，即便是变成了如今的骷髅模样，他们也快速地跑动了起来。第22章变成骷髅的可不仅仅是这四五十个士兵，事实上，英国牙买加皇家港口那边已经乱成一团。整个港口都处于戒严状态，无论是名为总督实际上却被东印度公司严格监视的韦瑟比·斯旺先生，还是名为准将实际上却是总督的狱卒的詹姆斯·诺灵顿先生，他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总督甚至这样对诺灵顿道：“如果说之前，我还一心想要伊丽莎白回来的话，那么现在我却在庆幸她迷恋上了一个东方人因此不在这里。要不然，如果她也被诅咒了，那我……”斯旺总督说着叹息着摇摇头。无论他签署了多少份跟屠杀印第安人有关的文件，无论他是多么的罪孽深重，此时此刻，韦瑟比·斯旺也不过是一个担心女儿的可怜的老父亲。“是的，总督大人。”詹姆斯·诺灵顿在沉默之后，也只能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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