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詹姆斯·诺灵顿爱慕伊丽莎白，他一直以为伊丽莎白跟他门当户对，而且，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海盗，他说不定就求婚成功了。可是谁想到，意中人被海盗掠走了，让他的结婚计划和爱情也落了空，因为回来之后的伊丽莎白对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远东人竟然爆发出那么狂热的感情，她不许任何一个人说那个远东人的坏话。老实说，作为一位准将，詹姆斯·诺灵顿也了解过这个时期的东方人，他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西方人那么无知，他还知道九大海盗王之中有两位就是远东华人。可是伊丽莎白口中的那个远东人跟他知道的远东人区别也太大了。詹姆斯·诺灵顿不希望伊丽莎白受骗、被那个可恶的远东人伤害。因此，卡勒特·贝克特勋爵带领英国皇家海军、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的雇佣军出战的时候，他还在内心祈求过，希望对方能够抓到那个可恶的骗子，揭穿对方的谎言。詹姆斯·诺灵顿万万没想到的是，卡勒特·贝克特勋爵竟然全军覆没！三百二十艘船竟然一艘都没有回来！虽然经过的商船把卡勒特·贝克特勋爵和部分士兵带了回来，后来出发的搜索队也找到了部分士兵，可是这不能掩盖英国的损失惨重。可以说，经此一役，英国在这片大陆、在大西洋的实力已经被削减到了原来是十分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就连卡勒特·贝克特勋爵都不得不动用那批黄金来购买船只的重要原因。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船，那么短时间之内，加勒比海上将看不到英国的船只。而殖民地需要船只，只有船只才能够为他们从本土源源不断地运来各种补给，也只有船只才能够让他们得到坚实的后盾。想到伊丽莎白，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远东人，詹姆斯·诺灵顿就想到那个远东人送给伊丽莎白的礼物。“我很抱歉。总督大人，”詹姆斯·诺灵顿道，“我是说，那份礼物。还有，我的冒犯。”伊丽莎白偷偷溜下船之后，贝克特勋爵拿走了赵长卿送给伊丽莎白的礼物，还让人把韦瑟比·斯旺总督看管了起来。詹姆斯·诺灵顿就是负责看守总督的人，而且这道命令道现在还没有撤除。“别放在心上，詹姆斯。”韦瑟比刚刚说了这句话，就听见窗外有人大叫着：“快，你们看！那是哪里的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旗帜！”跟西方的旗帜不同，东方这这种旗帜被叫做旌旗，边缘不是平整的，上方还带着长长的飘带。这种在后来的鸦片战争以后被西方人嘲笑是“女人的裹脚布”的旗帜，在东方已经使用了超过两千年。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尤其是不曾去过远东、基本只在大西洋活动的西方人是没有见过这种旗帜的。所以，当那三艘挂着模样奇怪的旗帜的船慢慢靠近堡垒的时候，港口上的守卫都被吸引住了。会是海盗吗？现在的皇家港口还经得起海盗的攻击吗？所有的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无论是韦瑟比·斯旺总督，还是詹姆斯·诺灵顿准将，他们都遥望着窗外，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他们心中的焦虑。这个时候，他们听见卡勒特·贝克特跟他的头号忠狗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那是那些远东人的船！想办法取得联系！”马刺蹭蹭蹭地敲击着地板，就好像卡勒特·贝克特的心态一样。英国海军强大不可战胜的时候，他就是悠闲又优雅的，行为处事斯里慢条，尽显贵族风范。而现在，英国海军在牙买加的实力降低到了极致，在往本土运送黄金的那批船回来之前，在新的军舰到位之前，卡勒特·贝克特的精神就跟这蹭蹭蹭的节奏一样，充满了紧张感。“是否需要进入备战状态？”“没有必要。”卡勒特平淡而迅速的语调伴随着马刺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就是有高度加成，我们的攻击距离也不过五百米。那些远东人完全可以站在射程之外对着我们攻击。别忘记了，这些远东人是如何撕毁了我们的船。我们的船什么时候能到？”“我们需要的船太多，阁下。英格兰那边的造船厂虽然有现成的大船，可这数量上也不够三百，而且送信过去也需要时间。这边，阁下，请恕我直言，西印度虽然也有造船厂，但是规模都太小了，要想制造跟拦截号差不多的商船都难，更别说跟无畏号、努力号这个级别的了，军舰更加不可能。”卡勒特·贝克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推开了门，张口就对韦瑟比道：“您好，总督阁下。”“哦，贝克特勋爵，请问我有什么地方为您效劳？”韦瑟比跟卡勒特之间的纠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以说，从很久远之前他们俩就是政敌。更别说贝克特差一点就判处伊丽莎白死刑，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要知道，牙买加港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伊丽莎白被那条出了名的黑船掠走的那一天是这个年轻的女孩第一次跟海盗打交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位年轻的小姐获得营救还被人特地送回来的情况下，就因为那条船上有个曾经被东印度公司投入监狱的海盗，贝克特竟然就要对伊丽莎白实施判决，轻则终身□□，重则判处死刑。韦瑟比哪里不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与其虽然平静，可说这句话的时候，韦瑟比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要想动他的孩子，就先必须踏过他的尸体。“抱歉，总督阁下。我想告诉您的是，那面旗帜是将我们大英帝国三百艘船都送入大海的远东人的船。目前来说，我们并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最好的情况莫过于对方是专门送伊丽莎白小姐回家的，最坏的情况则是他们是来报复……”就在卡勒特要提醒韦瑟比，要韦瑟比尽到一个英国人、一位英国总督的义务的时候，伊恩·马瑟忽然道：“快看！”只见那三艘船停在了几英里外的海面上，正好超过的炮台的功绩距离。一个人影从船上升起，慢慢地靠近港口，然后又恰好停在了距离炮台大约三百米的半空，这个角度和距离，正好是炮台上的火|炮的攻击盲点，□□和火統也够不到，至于弓|箭，也许能够够得着，但是绝对不可能给对方带来伤害，因为对方身上穿着中世纪的那种盔甲，虽然不是重甲，但是绝对是全部用金属打造的，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向上攻击，还要面临海风的考验，能够伤到被金属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对方那还真有鬼了。不过，那些士兵们更好奇的是，对方身上真的是金属盔甲吗？那么重的份量怎么还飞得起来？在英国皇家港口上上下下的瞠目结舌中，对方慢悠悠地从背上拿出一把弓，然后拿出一支缠了文书的箭，瞄准准将办公室外面阳台上的柱子，射。哚地一声，那支箭钉在了柱子上，然后对方飞走了！飞走了！走了！了！………………有那么一瞬间，贝克特觉得自己被对方调戏了一把。自己都下令堡垒上上下下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了，对面过来一个人，射了一支箭就完了？不带这么玩的！说好的报复呢？说好的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呢？虽然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可贝克特的那双眼睛里面闪过的各种情绪，伊恩·马瑟看得明明白白。他迅速地取下那支箭，解下箭上的书信。“是伊丽莎白小姐的信。她在信里说，米迦勒派遣部下送她回来，另外米迦勒希望跟牙买加港达成商贸协议。下面有伊丽莎白小姐的签名。”韦瑟比·斯旺一听，立刻抢过那封信：“伊丽莎白，真的是伊丽莎白的字迹。”卡勒特·贝克特勋爵收拾好情绪，这才道：“没错。如果对方要报复要攻打港口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发动突袭。准备，迎接。”第23章既然要迎接，就应该有迎接的样子。很快，那些军官太太们打扮得整整齐齐，穿着漂漂亮亮的洋装，戴着精致的帽子，乘着可爱的阳伞，陆陆续续来到海滩上。当然，既然拿出了迎接贵客的礼节，那么，应有的仪仗队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些军官太太们对于贝克特强制要求她们出场一事其实相当不满，却也有那消息灵通的人在私底下悄悄地说：“嘿，你们听说了吗？伊丽莎白小姐之前被找到过一次，她说那些远东人从一群活骷髅的手里救了她！”“你才知道啊？”另一位太太摇着手里的蓝色丝缎面的折扇，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伊丽莎白小姐坚持米迦勒在那支远东舰队里面！这也是为什么她发现贝克特勋爵要攻打远东船队的时候会偷偷溜走的原因！”“天哪！米迦勒！”周围的太太们都一阵惊呼。西方人都信教，区别也只是教派而已。尤其是因为《王位继承法》的关系，使得在王族和贵族的圈子里面，英国清教徒远远多于天主教徒，甚至可以说，英国贵族大多数都是清教徒。而在英国清教的教义中，有神之右翼之称的米迦勒的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所以，听说伊丽莎白把一个远东人称为米迦勒，这些太太们的第一感受就是：可怜的总督小姐这是被海盗吓疯了吧？怎么竟然张口就是米迦勒呢？！第一个开口的香槟色洋装的太太就道：“哦，那是圣人王的土地，那片土地上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学者、都是大富翁，那我一点怀疑都没有。可是米迦勒？远东人信教吗？”“不，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倒是希望那位远东人是米迦勒的化身。如果那个远东人是米迦勒的话，那么跟随他的人里面也许有天使。我真心希望有个天使能够把我们从恶魔的爪牙下拯救出来。”听这位绿色衣裙的太太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太太都画起了十字，就连听到的士兵们也忍不住有样学样，画着十字向上帝祈祷。仁慈万能的主啊，请你救救我们这些羔羊吧。虽然站在前面，可是光听声音，卡勒特·贝克特就知道这些女人们跟士兵们在想些什么，他也非常清楚，如果那位远东公爵被认定为米迦勒的化身，他将面临怎样可悲又可怕的命运。卡勒特热爱自己的祖国，也热爱自己的工作，他知道自己在那些殖民地做下的事情有多可怕又是多么的不可饶恕，如果有神明的话，卡勒特毫不怀疑，殖民地的那些守护们肯定会惩罚他。其实，为东印度公司工作的时间越久，对信仰就越发怀疑：看看我犯下的罪行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为什么不惩罚我呢？所以，大多数男人，一旦踏上了殖民地的土地，无论在国内是多么的绅士又是多么的高尚，在殖民地生活几年之后，都会变成无恶不作的混蛋。跟不同种族的女人鬼混，杀死无辜的黑人，只因为自己一时的不高兴，把无辜的孩子送上绞刑架……等他们在殖民地干过了所有的坏事，回到英伦本土，他们又成了衣冠楚楚的绅士。这就是现实。卡勒特·贝克特就是这样的一个混蛋，他把他母亲灌注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的美好品德连同基督的教义一起抛诸脑后，彻底贯彻起“生意就是生意”这一理念，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可以说，国王对他有多信任，殖民地的原住民就对他有多怨恨；他为英国立下了多少功劳，他就在殖民地犯下了多少罪孽。在来的牙买加港之前，卡勒特是对神明、天罚这种东西嗤之以鼻的。可是这一次，他知道，他错了。他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让他自己落入了如今可悲的地步，也给他的国家带来了可怕的灾难。如今他只想弥补一二，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在这样的人心浮动之中，那三艘双桅横帆船缓缓地靠岸了。伊恩·马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勋爵阁下，情况有些不对。这些船是尖底船。根据杰克·斯派罗和他的手下的招供，那个远东人应该用的的平底船。”“well，这不重要。别忘记了，只有那些远东人才能够飞到天上！这些人能够飞上半空，这已经足够了。”卡勒特·贝克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情：对方既然已经掌握了超凡之力，那么对方愿不愿意帮他的忙呢？抱着这样的心情，卡勒特抬起头，看着趴在船舷上大老远就跟父亲挥手执意的伊丽莎白。真是一位活泼的小姐呢。伊丽莎白跳下儒艮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到父亲的怀里：“哦，父亲。我好想你。”“哦，伊丽莎白，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看见爱女平安无事，韦瑟比·斯旺总督忍不住老泪纵横。从女儿被巴博萨掠走带上黑珍珠号算起，伊丽莎白已经离开快半年了，就是牙买加在热带季节不明显，也当不得韦瑟比·斯旺总督的思女之心。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金钱，对于此时此刻的总督来说都不重要，他要的，也只有女儿的平安。对于斯旺总督fù_nǚ 来说，卡勒特·贝克特永远都是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明明是这么感人的fù_nǚ 重逢的时刻，明明周围好几位太太都感同身受地拿出了帕子抹起了感动的泪水，可这位勋爵竟然这么一点时间都不留给他们fù_nǚ 。“斯旺总督，斯旺小姐，很抱歉，我需要斯旺小姐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将军是……”卡勒特·贝克特指的，自然是跟着伊丽莎白下船的黄慧。西方人的个子普遍高于东方人，而贝克特勋爵的身材则是偏于矮小的那一类，看看这站位就知道，斯旺总督、诺灵顿准将，还有贝克特勋爵的心腹伊恩·马瑟的身高都差不多，站在一起，头顶的礼帽都在一个水平线上，就贝克特这里，矮了一截，这个一截差不多就是半个头。可就是这样，贝克特的身高也不比黄慧矮小。当然，这跟贝克特穿着中跟的皮鞋不无关系，他们两个人的视线是水平的。“在下宛城郡公府招讨使黄慧。姓黄，名慧。”“幸会幸会。我是东印度公司董事卡勒特·贝克特，贝克特勋爵。我是国王的代理人。请问，您口中的宛城郡公府是……”伊丽莎白连忙道：“米迦勒是远东皇帝的堂弟的儿子，宛城郡公是他的封爵，就跟德文郡公爵、肯特公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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