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旁的人纷纷叫好，吹着口哨闹了好一会儿。乔辰坐在角落，端起服务员刚刚送过来的香槟喝了一口，清淡的甜味中伴着酒精独有的微涩口感，瞬间席卷了乔辰的口腔，连着人都有些微醺起来。他支着额头，眯着眼看着同事之间的胡闹，轻轻勾着笑，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宋城不懂从什么角落晃了过来，手上还拿着ktv提供的纸杯蛋糕，一咬就是一大口，含糊不清的问，“乔哥，你要唱什么？我帮你点。”“不用了，你们唱就好，我不擅长这些。”乔辰温声拒绝。“那怎么行，来这里就是要唱歌啊！你等等，我去抢个麦克风过来。”宋城吐词不清的又说了句。囫囵着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口中，宋城仗着没人注意他，偷偷摸摸蹭到了那几个拿着麦克风的人身后，隐在阴影里不动声色的潜伏。待一曲终了，他瞅准时机猛地一诈尸从一个男同事的手中虎口夺食，硬生生的抢了一个麦克风。手速之快，手段之阴险，让乔辰叹为观止。在那名惨遭被抢的男同事阴恻恻的视线下，宋城背后冒了一层白毛汗，心虚抹了一脑门的冷汗，赶紧召唤乔辰，“乔哥乔哥，我拿到了，你快来啊！”宋城此言一出，已经在考虑着要怎样把宋城生吞活剥的男同事愣了愣，默默把自己阴恻恻的目光收了回来。开玩笑，乔哥是仅次于林卓的得力干部好吗？！他敢对乔哥有意见吗？不敢！乔辰实在是不懂要说什么好，事到如此只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前面。宋城在一旁兴致勃勃的问，“乔哥，你要唱什么？”乔辰往歌单显示器上瞥了一眼，刚好看见一首他会唱的英文歌，逐道：“就这首。”宋城‘哦’了一声，按照指示点了那首歌。轻缓的前奏在包厢响起，那是首已经有段年岁的歌曲，几乎是前奏才起，包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乔辰握着麦克风，下颚微仰，眼睛认真的盯着荧幕，前奏一过，就不急不缓的切了进去：“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and i slowly go insane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but it doesn’t stop the pain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then how can we say foreverwherever you gowhatever you do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乔辰的声音原本就很好听，再加上这首歌并不难，没有需要特别拉高音的地方，所以很顺利的就唱完了。乔辰唱完把麦克风放到一旁，宋城第一个凑上来带头感叹，“乔哥，没想到你唱歌那么好听。”在此起彼落的附和声下，乔辰不好意思的回了一抹笑，借口上厕所然后就出来了。作者有话要说：这首歌真的很好听，不知亲们有没有听过……☆、包厢2这家ktv的隔音做得很好，乔辰站在走廊上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不像其他地方就算关上了门，里头的鬼吼鬼叫照样传出来。乔辰高中的时候曾经和班上同学去过一次ktv，当时还是学生，每个人的零花钱都有限，去不了太高档的地方，就随意在学校附近的街上找了间凑合。那间ktv的隔音简直差到了极致，虽然每个包厢都是房门紧闭，但那些鬼哭狼嚎的歌声还是顽强的穿过门扉，坚持自我的透了出来。那里的服务人员个个都跟灵魂出窍一般，脸色惨白，感觉下一秒就会往生，脚不沾地的在走廊飘来飘去，用薪水这等质而不俚的理由来催眠自己坚持下去。回忆起过往，乔辰浅浅弯起嘴角。上厕所原本就是个借口，乔辰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又不想在走廊当雕像供人围观，只能到处逛了逛。不知不觉中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那是一个十字走廊，左右边都是一排的包厢，前方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窗户，半敞开，旁边还有一株禄色的观赏植物。走到窗边往下望去，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街边路灯的余光微微照了进来，不为人知的勾当在这个角落里生长，暮夜无知，在阴暗旮旯的地方开出一朵鲜艳的荼蘼花。乔辰一凑近，下边便传来某种不和谐的声音。乔辰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借着那一点点的月光，勉强看清了小巷里的人。是刚刚在门口遇见的那对男女。乔辰隐约瞧见男人正压在女人身上，他无意窥探别人的私生活，刚要收回视线，那个男人刚好完事了，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钱扔到了女人身上，提着裤子走了。在男人走后，女人缓了一下，试图站起身，大概是刚做完那档子的事没什么力气，双腿打着颤，无奈中女人只能扶着墙坐下休息。沉默了半响，女人突然掩着面痛哭起来，她似乎不愿被人知道，所以哭得很小声，抑制不住的哭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泄了出来。乔辰一愣，嘴唇抿得紧紧的，目光微微涣散，似乎透过她看见了过往里的某人。女人没哭多久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将钱攥在手里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乔辰回到包厢时里头的人已经玩疯了，刚刚被宋城抢劫的倒霉男同事正拿着麦克风，嘶声力竭的唱着歌，听着耳边传来的‘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乔辰的表情一言难尽。同事分为了两批，一批已经笑傻了，抽搐着东歪西倒，估摸着再这样笑下去口吐白沫的几率十分之大；另一批还在努力憋着笑，但看着那憋得涨红的脸估计也离脑充血不远了。乔辰感到无从评价，默默穿过人群回到座位坐好。等到结束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这个时间点正是这条街热闹的时刻，街上各式各样的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喝了些酒，安全起见乔辰全帮他们叫了出租车。直到把最后一个同事送上车，乔辰才松懈下来，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才他喝了不少的香槟，中间又混了别人递过来的红酒，现在酒劲上来整个人头昏脑胀，步伐不稳的走了几步，乔辰在附近挑了一堵灰白色的墙靠着。大概是当初工人刷漆时兑水太多，漆膜太薄，这片墙有着严重掉粉的情况，乔辰一靠上去白灰就沾到了衣服上。任由夜半的晚风吹了不知多久，一辆出租车终于姗姗来迟，把乔辰载走了。别墅里的下人们已经歇息了，客厅留了几盏灯，乔辰慢吞吞的扶着扶手往二楼走，走廊的灯还亮着，乔辰推开卧室的门，预想中的人并不在。被酒精侵占的大脑费力的转了转，乔辰慢半拍的意识到迟深还未回来。乔辰现在恨不得扑到床上睡一大觉，可那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像醉鬼一样的脏兮兮，所以他迷蒙着眼慢吞吞的到衣柜拿了毛巾，到浴室洗澡了。原本想用洗澡让自己清醒一点，哪知乔辰一从浴室出来就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头不知为什么更晕了，勉强擦了几下头发，乔辰晕乎乎的坐到床上。不过须臾，乔辰‘啪’的一声倒在了床上，彻底睡了过去。翌日。乔辰醒得很早，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一夜宿醉造成的头疼时不时在折腾他，像是有个小人拿着锤子不断在他脑袋里敲打，难受异常，尽管乔辰不想起床但还是逼着自己睁开了眼。早晨的阳光熹微，乔辰不适应光线的眯了眯眼睛，蹙起眉头，翻了个身背对阳光。大概是乔辰的动静有点大，身旁的迟深随着醒了，卷翘的睫毛迟钝的扇动了几下，眼眸似阖未阖的打了个哈欠。因着刚醒的缘故，迟深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慵懒随性，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困倦，“醒了？”“嗯。”乔辰受到感染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全身的懒根仿佛都被眼前的人挑了起来，他往被窝里缩了缩，嘀咕道：“困，头疼。”“喝酒了？”“喝了，后劲好大。”嘟哝完这句，乔辰迷迷糊糊间又问，“你昨晚怎么那么晚都没回来？”“路上堵车。”“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中间还有几次间歇性的停顿，原本应该醒脑的活动越进行越让人困倦，不知不觉中两人又睡了回去。再次醒来已是中午。这次乔辰醒来的时候迟深已经不在了，揉着自己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洗漱。早餐是小笼包和粥，乔辰下去的时候迟深已经吃完了，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工作。今天是假日，无需上班。乔辰解决完早餐，也跟着坐到了沙发上，打开手机百无聊赖的选了一部电影看，怕自己打扰到迟深工作，乔辰还自己准备了耳机。搞笑的剧情再加上演员夸张的演绎手法，将这部剧的无厘头推上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乔辰戴着耳机笑得不能自已，生理性的眼泪打湿了他乌黑的睫毛，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然后不住地颤抖，早上整理好的头发又弄乱了，还翘起了一撮。实在是身旁的人抖得太厉害，迟深抽空看了乔辰一眼，眼底聚起深深的不解。许是注意到迟深的视线，乔辰视线从剧情中转移，见迟深困惑的看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边喘边笑着说，“这部戏很好笑，要一起看吗？”本来乔辰只是随口一说，哪知迟深迟疑了一下，真的关了电脑，矜持的点头。乔辰一愣，手机的荧幕太小，一个人看还好两个看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乔辰用遥控器开了电视，连网搜索了这部电影。一部电影下来，乔辰惊奇的发现迟深的笑点奇高无比。全程只有他一个人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而迟深始终目无表情。乔辰：“……”在电影播放片尾曲的空隙，乔辰一边看其他电影的内容简介，一边问迟深，“还看吗？”迟深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考虑了半响，点头，“反正无事。”他本身的娱乐活动非常少，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赶去工作的途中，除了平时定时的健身外，他的日常作息可谓是枯燥，规律得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今天是假日，对于自己难得想偷懒的念头，迟深也不想多加约束。乔辰想了想，手指在荧幕滑动了几下，毅然把搞笑片剔出了选择行列。来来回回筛选了几次，电影冗长的片尾曲都已经播完了，才磨磨蹭蹭的选好了一部戏----《西部世界》。这次终于合了迟深的胃口，乔辰观察到他的反应松了口气，啃着零食认真看了起来。这部剧好是好，但它是个连续剧。一集接一集，乔辰和迟深从早看到晚，午餐还是捧着饭碗盯着电视吃完的。迟大总裁从未尝试过这么接地气的举动，很是新奇了一番。中途迟深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转头朝乔辰开口，“后天跟我出差。”“啊？”乔辰一时反应不过来，懵了一阵，“平时不是林哥陪你去的吗？”“他临时有事请假了。”“哦。”乔辰点点头，“那我待会儿去收拾行李，要帮你收拾吗？”“要。”☆、日本这次到日本出差保守估计得几天。距离冬天约莫还有几天的时日，虽说天气这种东西反复无常，届时不一定会下雪，但乔辰在整理行李的时候特意多准备了几件过冬的衣服，以防万一。这是乔辰第一次帮迟深准备出差的衣物，原先要帮忙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直到要收拾比较隐晦的贴身衣物时，乔辰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乔辰瞪着眼睛不知所措的和整齐摆列在衣柜里的某贴身衣物相顾无言，手指不自然的蜷曲，原本温度相宜的暖气在此时变得灼热起来，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上了乔辰的耳垂，有逐渐往脸颊蔓延的趋势，人已经僵成了一块化石。迟深一进房门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怎么了？”听到迟深的声音，乔辰慌慌张张的回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张，身体甚至还下意识的挡了挡，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什么。”迟深眉头一皱，改道朝乔辰走去。注意到迟深的意图，乔辰整个人更慌张了。迟深原本就比乔辰高，他无需走太近，仗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的就看见了乔辰极力想掩藏的东西。挑了挑眉，迟深意味深长的看了乔辰几秒，转身拿过浴巾进了浴室。乔辰：“……”不！别走！你回来！听我解释啊啊啊！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迟深误会了什么。乔辰忍不住伸手捂脸，最后还是强忍着羞耻，好歹没有罢工，勉强把迟深的行李整理完了。冬季的脚步逐渐逼近，天气更加冷了，气温下降了好几度。秋末的风凛冽刺骨，机场人员穿着制服尽责的坚守工作岗位，在风中打着哆嗦。寒风一掠过，刮在人的脸上百分百能把鼻涕都给一起刮出来，效果显著从未失手，受此酷刑的工作人员恨不得放下手里的工作冲进有暖气供应的室内。但一想到擅离职守的后果，又纷纷抛弃了大逆不道的念头，继续在秋风里抖成了帕金森患者。乔辰一下飞机就打了个哆嗦，颤巍巍的把自己的脸埋进围巾里。来接机的是一个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接机牌。看到迟深和乔辰后先是动作夸张的挥了挥手，彬彬有礼的开口，“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到日本，我叫林东，是你们这几天的随行翻译员。”迟深礼貌性的颔首，率先迈步往外边停着的商务车走去。乔辰把自己的脸从暖和的围巾里扒拉出来，给了林东一个温和的笑，“你好，我叫乔辰，相信这几天我们一定能相处愉快。”林东微微睁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乔辰没有说‘希望我们这几天能够相处愉快’而是用了相信这个词，无形间让林东的紧张感消除了几分，更让他对眼前笑容温和的人多了些许的好感。又朝林东笑了一下，乔辰随后上了车。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乔辰觉得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终于暖和了起来，侧身看去，迟深拿着文件在翻阅，神色漫不经心，随意看了几页就合上了。想来是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早已疲惫不堪，大概也无心面对那一大段冗长的文字，只是草草的看个大概而已。对方没有给他们订酒店，而是另辟行径订了一间旅馆。房子是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民宅，距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近些年才被改成了旅馆。这家旅馆在当地很有名，装修精致膳食美味，温泉的种类也比别家旅馆多了几种，单是预约就排到了半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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