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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蘑菇(末世)

就听肖老板沙哑的嗓音笑了笑,他按下一旁的开关,这里的灯光亮了许多。安折终于看清玻璃橱窗里那个男人的全貌。是个穿黑衣服,身材高挑修长,五官利落好看的男人,灯光打在他脸上,反射一层薄薄的白色微光,无端端添了几分凛冽的意味。ar137佣兵队的头儿,哈伯德,你听过没?肖老板道。安折没说话,房间里,只有肖老板的声音继续响起:佣兵里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危险等级五星的地方,他带队去,像玩一样。他有钱吧?安折:嗯。他知道从外面带回来的物资可以在军方供给站兑换基地的货币,那些厉害的佣兵是不缺钱的。肖老板指了指橱窗里站着的那人:这人是他副队,小时候一起长大,成年以后一起当佣兵,二十几年过命的交情,上次出野外,人死了,一块尸体都没留下,惨呐。说到这里,肖老板嘿地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人死了三个月以后,哈伯德来找我。他魂都丢了,花一大半的身家,向我买这个人,要我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出错。我呢,肯定也不敢出错,除了不是活的,其它什么都一样。肖老板叹了一口气:毕竟人家下半辈子就要看着这么一个假人过活了。我以前做这东西,是给人找乐子用,充气那种。后来,大家都觉得我做得像活人外面越容易死人,人就越容易发疯,我这手艺吧,就值钱了。肖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跟我学,过上十年,比所有佣兵都有钱。安折看着他,想起他之前和杜赛的对话,问:那您要做审判者吗?做,怎么不做?肖老板笑起来:审判者大人忙着杀人,他才懒得管这种破事。第10章哈伯德先生,是我,肖·斯科特。肖老板给哈伯德发消息的时候,安折正抱着一颗人头,在上面练习种眉毛。热熔针在硅橡胶制成的皮肤上刺出一个微小的孔洞,再将模拟人类毛发的纤维种进去,等被熔软的硅橡胶再次冷却,这根眉毛就牢牢扎根在了人偶的皮肤内。肖老板的眼睛花了,很难再高强度地进行这种工作,安折猜测这就是他急于找徒弟的原因之一。放下通讯器,肖·斯科特将人偶从玻璃橱窗里拿出来,将它安放在房间中央的座椅上。人偶的所有关节可以轻易转动,他将它的双腿交叠,双手扣肘,最后拧动头颅,让它微微垂首,灯光穿过睫毛投下阴影,一个居高临下,又略带忧郁的坐姿。安折抬头看向那里,昏暗的灯光在人偶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硅橡胶和人类皮肤唯一的那一点微妙差别都被抵消了,它完全像个静默的活人。过分的安静周围的橱窗和货柜那些在人类的认知里或许被认为是秽亵的东西,也在这样的氛围下光怪陆离起来。光怪陆离的氛围被一声推门响打破,外边白色的灯光照进来,映亮了人偶的半边身体。安折眯了眯眼睛,望向门口出现的男人。他背着光,身材高大,半长的黑色卷发,棕色眼睛,五官冷戾。安折能想象出他拿枪走在野外的样子。安折等他进来,但那人只是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停在房间中间的人偶身上,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他好像也变成了一具人偶。直到肖老板咳了一声,道:请进。那男人才仿佛大梦初醒,动了动。他大步迈进房中,走到人偶近前时,速度却猛地慢了。安折看着他抬起手想触碰人偶的面庞,手指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下落,寂静的房间,只有这个男人微微带颤的呼吸声,很轻。或许人偶的眼睫上栖息着一只蝴蝶,他怕惊扰它。最终,他将右手收回身侧,定定看着人偶,道:谢谢。不谢。肖老板走过来,灰蓝色的眼睛望着他:还得谢谢哈伯德先生给我的数据足够。哈伯德笑了一下,眼眸却仍低垂着。肖老板指了指旁边一人大小的封装箱:我来?我自己来。他手指终于搭在了人偶的肩膀上,缓向下,将人偶抱起,放入箱中。肖老板站在一旁,道:我以前不知道哈伯德队长是个重感情的人。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哈伯德半跪在地上,缓缓合上箱盖,按住箱盖的手指指节泛白,很久以后,他才又起身。肖老板抱臂,道:人偶每两个月维护一次,到时候送来就可以了。有什么新手艺,我就再给它用上。哈伯德道:肖·斯科特从来不做赔本生意。肖老板愉悦地笑了几声。哈伯德队长神通广大,我就不行了。他说。哈伯德:你要什么?前几天接了个大单,那人的数据不好找,想拜托你。哈伯德:肖老板还有拿不到的数据吗?肖老板咧嘴一笑,抬起手臂,对哈伯德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哈伯德勾唇笑了笑,转身拉起箱子的把手,走到门口。请等一下。安折忽然道。哈伯德回头。安折快步走到他身边,解开衬衫的第一粒纽扣,将挂在脖子里那枚弹壳拿出来。先生,他道:您知道这是哪里的东西吗?哈伯德没说话,伸手拿起了那枚黄铜色的弹壳,转过一个角度,在光下看。安折的心脏砰砰跳。供给站和黑市没有这种型号。一分钟过后,哈伯德松手,弹壳坠回安折胸前,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军方的东西。他背影逐渐走远。安折伸手到胸前,握着那枚弹壳,微微出神。寂静的房间里,肖老板笑了一声。哈伯德说是军用,就肯定是了,他关上门,眯眼笑道:怎么,你跟军方的人上过床?杜赛的生意做得还真大。安折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是军方的东西,他又该怎么办?啧,肖老板道,你也丢魂了?安折说:我想找到它的主人。肖老板:怎么,这人没给你钱?安折觉得肖老板的思路很不对劲。他辩解:不是的。军方的东西,军方的人肯定能认出来型号,我教你一个办法。肖老板语重心长道。安折:什么办法?肖老板:主城和野外,你够不着。外城里边,城防所,审判庭,都是军方的地盘,你半夜去那里逛逛,勾搭一个。军方虽然管得很严,但难免有道德败坏的人。安折:他想了想,又问:军方的什么人会去野外?肖老板猛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以为野外的地图是谁画的?打疼了,安折咬了咬嘴唇。还委屈上了。肖老板道:连审判者每年都有小半年不在基地,你说呢?军方全员都去外面。安折没话说了,低头继续种眉毛,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得在基地待很久了。一天的种眉毛结束,肖老板很满意,放安折下班。安折想喝黑市一层门口的土豆汤,今天是他给肖老板打工的第三天。肖老板预付了一个月的工资,他的id卡里现在有60了。但当他上到地上一层的时候,就感到气氛明显不对。地上一层往日的热闹没有了,人们都神色匆匆,出口处人影稀少。他有点疑惑,但土豆汤带来的诱惑很大还是走了过去。就在即将接近土豆汤的时候,安折的身体忽然顿住了。他静止了一秒,转身,原地折回。回来。冷冷声音传来。安折自认倒霉,再次转身,往前走几步,来到门口的审判者面前。审判者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三个着装简单,五官年轻的审判官。他撞上了审判庭的日常城内巡防。就听陆沨淡淡道:肢体动作僵硬,动作回避,记一分。他身后的年轻审判官拿着纸笔,随着他的话音,仔细看了安折一眼,然后低头唰唰在纸上记着什么。安折看向他们,却直直对上陆沨的目光,他立刻把目光移向别处。眼神闪躲,记一分。陆沨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他身后的年轻审判官继续记录。安折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他想了想,确认审判者大人并不是单纯地执行巡防任务,他在带新人,就像肖老板带徒弟那样,但陆沨显然并不像肖老板那样循循善诱,教导得很生硬。他等待下一个扣分项。却发现陆沨的教导虽然很生硬,但态度也不能算敷衍,他开始提问了:结果?回上校。年轻审判官道:综合各项指标,受审者属于人类。异常指征原因?怕您。陆沨勾了勾唇。作者有话要说:建议逮捕。第11章安折第一次看见陆沨笑,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虽然笑意微乎其微。但就在这微乎其微的一点笑意里,安折还是看出来,审判者今天有点想找他的事情。就见那点笑意消失后,陆沨恢复到面无表情,只有修长冷白手指把玩着漆黑的枪,十足危险的动作。安折试探道:我可以走了吗?陆沨面无表情,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安折如实回答:我在这里上班。陆沨:一层还是二层?安折:三层。陆沨:哦。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直到年轻审判官记录的唰唰声停止。随后,他道:语言审问无异常,佐证判断:受审者属于人类。安折就看见陆沨淡淡往那位年轻审判官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怎么看都不像赞许的眼神。他再次问:我陆沨:你可以走了。谢谢。安折迅速转身,从门口返回里面,在贩卖土豆汤的店铺坐下,他今天是真的很想喝这个。居住区由基地供应的土豆汤售价0.3,而这里的售价是1,两者的差别非常明显,汤的浓度至少提高了三倍。除了几乎完全被煮软融化的土豆外,汤里加了一点细碎的肉末,或许还有牛奶,鲜甜的蛋白质香气在空气中浮动。勺子是白色的,安折拿起来,舀一口,吹开白雾,然后放在嘴边,咽下去。扑面而来的绵密水汽里,他眯了眯眼睛,觉得很满足如果余光里没有审判者的身影就更好了。安折吃得很慢,但很认真,也很安静,没发出任何声音。大约二十分钟后,他完成了进食,开始调整心态,准备从审判者大人身边路过,离开这里。就在他离开座位转向门口的一瞬间,刺耳的嘀嘀声响起陆沨按下通讯器。安折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只听见他对通讯器那边说了两个字。废物。安折悚然一惊,加快脚步离开了黑市大门。此时此刻正是傍晚,太阳已经沉下去,西方天际一片灰蓝的汪洋,风开始变冷。再过两小时,基地就就会断电。黑市对面的供给站也到了关门的时候,正源源不断向外吐人。供给站、黑市、列车站三个建筑点形成一个三角,中间是一个宽阔的广场,此时此刻。来自四面八方的的人像迁徙的蚂蚁在广场上涌动,流向列车站台处。列车的运行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每小时一列,从来准时到达。时刻表上的时间将近的时候,细微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并逐渐放大,短暂的剧烈摇动后,列车像一条银白的蛇停在轨道上,单侧门打开,十几个车厢门滑开,车里一部分人涌下来,他们中有的是从城市的其它地方回到自己的居住区域,有的则刚刚从野外归来。就在此时,进站处突然响起柔美的机械女声广播:各位乘客,因为设备故障,请全部下车等候。候车的乘客请暂时不要上车,分散等待。各位乘客,因为设备故障,请立即下车,分散等待。机械指令循环播放,听到的人们先是不解,继而不快不慢动作起来,然而一部分人立即神情大变,拉扯同行人迅速从座位起身,挤下车去,向外围飞奔,这种动作感染了其它人,不过三分钟,恐慌的氛围就在整个车站蔓延开来,每个人都拔腿往广场跑去。安折本来正在等待上车,突然就置身混乱的人潮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人类群居生活的规矩,原地转过身,打算跟着人群向外散开。但人群互相推挤,他被挤得一个踉跄,一个人撞到了他背后。高跟鞋叩地的声音响起,安折回头,闻见熟悉的香气,发现是杜赛,地下三层的主人杜夫人。她看样子刚从车上下来。二目相对,杜赛也认出了他,二话不说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向外快步跑去。广场上,人摔倒的声音,被踩踏发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而杜赛竟然如同经历过千万次一样那样带他在人海中快速穿梭,直到跟着最前面,跑得最快的那些人来到广场的边缘他们顿住了。一排黑色的轻型装甲车辆整齐停在广场边缘路段,每隔十几米就有一辆,车身上有银色的盾牌标志,安折读过基地手册,知道这代表城防所,全称基地驻外城防御所。此时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一次下车,封堵住了所有出口。安折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跑得太快,他有点喘不上来气,一旁的杜赛更是弯下腰,剧烈地吸气呼气,并咳嗽了几声。安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约半分钟后,杜赛才好像勉强缓过来了,此时此刻,广场上仍是一片混乱的情形,人们逃命一般跑向广场边缘,又被城防所的士兵组成的人墙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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