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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归2

  神女在上

因着桑泽与御遥结了印珈,很多时候都可心意相通,只是探知神思须遭反噬,轻易御遥不许他用。但自御遥于常阳山之战伤重沉睡,他顾不得许多,数次催动术法感知御遥心神,终于于三日前探得御遥即将醒来。当日常阳山之战后,为震慑洪莽源里死在战场但又尚未殆尽的各族魂魄,安抚亿万红尘中趁机涌动的魔魇,衡殊神君祭出清天小经咒,化出流拂凤来琴音,命桑泽守在巫山,诓了各界,只当神女无恙。却是接了御遥回梵镜救治。如今,御遥醒来,桑泽驾漠鼓不日千里来到梵镜。而见到御遥时,却已是在澜沧镜中。他持了一颗无比脆弱又万分忧惧的心,终于看见那个等了七千年的女子,此刻正立于澜沧镜浑圆的实体前,着紫色广袖裙衫,如瀑长发未挽,流桑花白玉金盏飘落在身侧,是千年前跌入他怀中的模样。千年前的场景他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想起。那时他闻得常阳山奢比尸叛乱,从八荒之内的青丘国赶来之时,战争已接近尾声,流拂凤来琴上后土幻音波波推送,声声都是杀招。流桑花瓣选中之人,皆困于八八六十四股金丝弦所列方阵中,随着弦弦相击,奢比尸一族倾数被灭。琴音静后,隔着漫天风沙,双目赤红的神女抱着失了魂魄的司音之神向他缓缓走来。于他三尺外,司音之神神魂俱散,神女恍惚着一双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怀抱,终于倒在他的面前。“要不是你任性,整整一千年不回巫山,君上何至于因寻你错了战机,被那些宵小鬼魅偷袭,伤成这样。”朔冰抹去嘴角鲜血,撑着一口气怒喝。“罢了,他什么也不知道。”钟寐苦笑:“或许是天命。”“你既已回来,便去守着巫山,就当是伴在阿御身侧了。”衡殊神君从桑泽怀里接过御遥,吩咐道,“想来阿御是不会恼你的。”“回来了!”神女转过身来,语气轻的经风既散,却不似待旁人那般冰冷。“阿——圣上!”白袍的狐族王子,单膝跪于地下,不能言语。“自你负气离开巫山,已经八千年了。”少年低头不语,撑地的手却因自责忍不住颤抖。“我不在,你便如此不听话。”御遥向他微笑着伸出手,言语责备间却是十分的疼惜。外人皆知御遥圣君因赫赫战绩流芳洪莽源,从来都是锐利冷漠,不苟言笑。却极少人知晓,她对八荒来的这个年轻的晚辈莫名爱惜。“还不起来!”是雨打芭蕉的清脆之声,音色里更是温柔如水。桑泽低着头就着阿御的手站起身来,却被阿御覆手而上,于左腕向上三寸处,双指轻点,转瞬间一股浓重的黑烟从桑泽腕间窜出,却又急急要往其胸腔涌去。御遥一手持住桑泽左腕,继续逼出黑烟,一手反掌于上,将黑烟困于掌心。“阿御——”桑泽见状抬起头,又惊又急“我可以慢慢……”话未完,只见黑烟已经尽数消散于御遥掌间。“你为探我神思遭的反噬,凭你自己难以去尽。既由我起,自然也只能有我化去。”边说边为桑泽覆下衣袖,“刚刚逼出了七成,那三成竟是你自己化去了。这些年很辛苦吧!”“不打紧,您醒来,便是最好的。只是竟提前一万三千年?”“难道你不想我早点醒来?”“怎会,只是当初衡殊神君为您疗伤,说您最快也需两个大周天方可醒来。我还愁这两万四千年我该如何熬过去。便是凌迦神君并着爷爷两人合力,也不过将时间推进了四千年。估摸着两万年后您方会醒来,如今不过七千年,前几日探得您即将醒来的气泽,若不是与您结在巫山上的印珈金光闪烁,我真是不敢相信。“哦,前几日你便探得了我的神思,竟今日才来见我。我当醒来之时,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一只小狐狸。原是我白护了你这么多年。”“不是的。”桑泽偏过头去,声音微抖,却是急于解释道:“我以为您不会再认我。当年若非我任性离开巫山,或许您就不会伤成这样了。”“我不过与你玩笑,你又如此当真。我从来不曾怪你,又或许当年你不离开巫山,随我上了战场,我为护你,伤的更重。”“阿御!”桑泽红了眼眶。“你啊,到底还是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快点长大。”御遥抽离回被桑泽扯着抹泪的衣袖,重新立于澜沧镜实体前,笑着自语道。低头玩弄扇柄的少年,不曾听到这句话。“只是并不是人人如你这般所想,望我早些醒来。你且看看,这人间羲临王国,倒真真别致。”御遥让过身来,负手而立。镜中是羲临国的十巫,右手指天,左手平地,口中喃喃而语,竟是上古弥音招魂曲,招的还是洪莽源的神魂。“这是哪来的胆子,如此上古秘术,怎会在凡人口中吐出?”桑泽震惊不止于此,“阿御,这镜中音,仿佛是……“连你都听出来了,看来是没错了。”御遥脸上浮上一层苍茫笑意。“琉璃归墟笛,是离合?”桑泽忍不住重新细听。终究苦笑,这才是阿御提前想来的真正原因。“我且去看看朔冰,渡他些灵力,也可让他早日苏醒。澜沧镜中也该换换日月了。”“那是自然。离合是母神精气所化的十神之一,是司音掌乐之神,便是散了魂魄,回不了大宇双穹,也由不得区区凡人所控。”“是不是离合,你且随我下界走一走。”御遥看着澜沧镜正首的座位,有片刻的叹息。桑泽明了,人畏果,神畏因。这羲临王国乃澜沧镜掌镜司朔冰一手培植,是他嫡亲的心头肉,如今做出此等悖逆神祗的事,业报少不了反噬到朔冰身上。若只是为朔冰,或许劳不动阿御,但扯出一个司音之神,怕是阿御此行在所难免了。却还是出言劝道:“你重伤初愈,修为尚未恢复完整,还是缓一缓的好。左右在您眼皮子底下,出不了大事。”“也罢,我们且回巫山休息两日,也好让阿姐收了清天小经咒。”“看来你的灵力已恢复大半,这刚醒来便已经察觉出巫山之上笼着我的小经咒了。”难得出梵镜的衡殊神君一派慈悲温厚,步步生莲而来。“阿姐莫要取笑,只是想来除了你的小经咒能渡了各界的心,迷了他们的眼,谁还能一次匡住整个茫茫洪莽源。不过阿姐,这五镜之中一念神一念魔,虽有凤来琴音压制,却也不是办法,终须渡化方是上策。不然总得逼得我羽化生祭了他们才算安稳,或者待我羽化后,由着五镜破碎,洪莽源重新归于混沌,届时只好劳烦您领着凌迦姑逢他们重新开天辟地了。”“阿御,你总也二十余万岁了,还这般口无遮拦。”“对啊,活了二十余万年了,倒实在没遇见这般胆大的凡人。容我去会一会。”阿御扯过话头时,桑泽在她眼里看见一个人间帝国即将消亡。终究,万事皆为离合。“何事这般入神?”御遥将引尽的杯盏推过来。“难不成这羲和公主命十巫召唤的魂魄是入了均卓体内?神魂入凡体,这凡体大婚后再与凡人交合,两人连着其子孙后代,都可共享神脉。这样的人享受着神脉,仙家无权管,神谕不屑理,魔魇各处又不敢侵犯。这羲和公主真是好谋算,当真人才。”桑泽将一柄未摊开的扇子敲在桌上,点头称道。“所以你说我是否应该去开开眼。”“应该,太应该了。但我想着你此去必与之前参与婚礼不同,必不能以真身相见。不然不消你问出个什么,届时你与他们处上数日,他们的福祉反正也谈不上了,连同个性命便也散尽了。若是要按着人间运数探得真相,怕只得封了法力,不然不论反噬,光是涤荡那红尘浊气,也得劳你些许心神。还是让我与您同去吧,或者让我于暗中护着您。”“我无妨。倒是你灵根尚浅,九尾化赤的最后一尾一定要圆满,方可在第九尾时飞升正神。这七千年你为探我神思,术法非但尺寸未进,还累的一身伤痕。”“圣上,我不过三万余岁,八尾化赤后已上了第三代正神位。便是我父君还未修到这个位置,每每回八荒若论着阶品,我父君还要与我行礼,这不我都不敢回去了。再者,便是朔冰、钟寐、垂越、柔姬为您掌镜的这几位也好歹修了十数万年才上的位。”“听你这话,倒是我的不是了,让你年纪轻轻上了神位,却生生断了你血脉天伦?”御遥拎起整坛甘华蜜。桑泽来不及收扇,接过酒坛倒酒,“圣上哪里的话?那年……那年我出走巫山回到八荒时,祖父发现我的红色八尾,当时虽然很不高兴,可事后却要我永远记得您的恩情。还说便是他日若您要收回这我八条红尾和一身修为,也由了你去。他没有半个不字。还说,若您不怕叨扰,便要我一直留在巫山。”“姑逢……他竟这样说?”御遥放下杯盏,笑着问道,目光却悠远绵长。“嗯,千真万确,以往每每爷爷提到您总是……”“总是什么?”“没,没什么!”“他会提到我?还每每?”御遥抬头引尽甘华蜜!桑泽翻着眼睛,感觉后背冷汗涔涔。祖父的确很少提起这位与他年少相识,曾歃血为盟,浴血沙场后又共同执掌天下的的女子。即便偶尔提起,也是讳莫如深。反倒是面前的神女,仿若无事,每每提来,还要或编排或鄙视对方一番。如此暗思间,神女的话堪堪入耳。“五镜掌镜司,你同他们比较个什么,他们不过上古二代之神。你父亲便更不肖说了,姑逢都教了些什么……罢了,你资质尚好,亏得离了你祖父,上古纪中首代之神位还有三个空缺,你定好好好修行。”上古纪首代正神!!这是要我与祖父并肩吗?桑泽眼已经翻的有点抽筋。“是要你与我并肩。”阿御御遥浅浅而笑:“也难为姑逢了,散了一半的心思,如此分神到底还是修出了红色九尾,,实属不易了。”转过身来又告诫道:“所以接下来你万不可分神自毁道行。你若也十万年修全九尾,便趁早断了与我六合五镜的印珈。”“我不去还不行吗?我听您话,自当好好修行,绝不给您丢脸。”桑泽本来还想再争取争取,却听到御遥拿着自家始祖调侃,不禁暗自汗颜,祖父不愿见君上原是有道理的。摇扇的手颤巍巍停下来。“那若处理好下边的事,记得将三珠树值一株回来。容我研究研究,去其厉害,取之香气,烹茶与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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