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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九尾化赤3

  神女在上

“桑泽——”“桑泽——”混着流拂凤来琴音,御遥的呼唤声声入耳。白色的狐狸抖开九尾,仰天长鸣,如同一朵巨大的白莲。近三万年前浮涂珏上的情景和此时半空中御琴而奏的女子重叠成影。他受她庇护多年,不到五千岁,便灵力贯通九尾,成为最年轻的九尾天狐。此后不到一万年,更是凭着阿御加持,五镜掌镜司锤炼修出红色八尾,问鼎上古纪第三代首位正神,瞩目整个洪莽源。若是此刻受不住天劫,灰飞烟灭了,成为神族仙界的笑谈不打紧,只是辜负了阿御多年栽培,便是万万不能。“桑泽,上古纪首代正神中尚有空缺,你定好好好修行。”“是要你与我并肩。”“你若也十万年修出红色九尾,便趁早断了与我六合五镜的印珈。”“御遥圣君给你的这一身修为,你要永远记在心里。此恩不可忘!”“她若不嫌你叨扰,你便留在巫山吧。若她不愿再见你,凡她所到之处,你都退避舍。”阿御的期许,祖父的嘱咐此刻都在他眼前浮现,他撑着一口气化出人形,唯有已退尽红色的九尾让在周身摆动。琥珀色的双眸凝视这半空中信手弹奏的圣女。那绝世的容颜于他浅浅舒展:“我等你与我一同位列神位,共享香火天下!”六股金丝弦撤回凤来琴中,琴声戛然而止,六道荒火扑过来,在少年团团围住。“圣上,你为何撤了琴音?您怎不降些雨水,好歹阻一阻那荒火啊!”浴月奔上来。“我能为桑泽做的只能到此为止了。这九尾化赤若是成了,他便是这洪莽源第二只九尾红狐,他日便可以与我同站在最高处,共承天雷,荒火,流毒,不必步他祖父的后路;若不成……若不成也无妨,等下一个大周天,一万两千年后至少我还有时间。”御遥走过小仙草的身侧,一人自语着,一步步走向荒火,那漫天的火焰隔着她的少年。“朔冰沉睡不醒,人间属水之国更是不堪,我已难化出洁净的玉清水灭这荒火。一切但凭你自己!”荒火中,琥珀色的眸子在映出佳人倩影时,竟慢慢还原成明净的乌黑。荒火覆压下来,九条纯白的尾巴骤然变大,反将荒火困住,九个尾尖依次触燃,火光直直滑向尾部。一瞬间火势冲向天际,只见少年被打成原形,缠绕着这股荒火直上云霄。“殿下——”浴月急呼道!“圣上,殿下他?”紫衣的神女面上一片淡然,缓步走向巫山之巅,笼在广袖间的手却发出骨节折击的声响。片刻,只听得浴月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殿下,你,你竟成了!”巫山之下,有白衣箭袖的少年,浴血归来。巫山腰间,有树茕茕而立,有风飒飒而来,有神女遗世独立。在确认了桑泽元神已是同自己的一般金光闪烁,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连带着整个人都软绵绵跌下巫山。“阿御!”桑泽飞身接入怀中。散花殿中,御遥从昏睡中醒来,望着坐于榻畔浅眠的少年,伸手拂过他的眉间,数过他的眉毛,丈量着他眼睫。想那最初的百年间只觉得他一团稚气,玉致可爱,便总是将他化作原形,抱于怀袖间。奈何这是一只有志气的狐狸,总是嚷着:“我不是来作灵宠的,不要做灵宠!”那时自己以为他不过小孩心性,想做大人。直到有一次又将他化成原形,气的他回了八荒。待到饮尽了他新酿的甘华蜜,吃完了他秘制的皂酸李,方觉日子竟是这般无趣。于是竟破天荒下了巫山去往八荒要人。却正赶上小狐狸过三千一百岁的生辰,那时她并不知生辰要这般大肆庆贺,一来她连自己具体哪天降世都不甚清楚,二来她没有繁衍子孙后裔,便对于生辰一事无从探知。小狐狸看着神女亲入八荒找他,本就没有多少气性,此刻更是无比欢喜,急急解释道:“圣上,我逗留这些天是因生辰之故,待过完生辰便与您回巫山。”“你已经回来十余日,还未过完?”“祖父定的规矩,凡成百的生辰需庆半月,若逢成千的寿辰,便得贺上一月,要是上万……”那一刻御遥只觉得姑逢简直无聊至极,怕是雕像把脑子雕傻了。于是许是被姑逢刺激,头脑发昏,开口道:“以后你要么给我备足吃食方可离开,要么每逢成百的生辰,留在巫山也无妨,我亲为你祝祷可好?” 御遥的记忆里只有桑泽惊喜又难以相信的神情,展现在那张年幼的脸上,浑然没有八荒众神抹汗痴呆的表情。而如今当年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一个器宇轩昂,眉目如画的少年,眼前的这张脸早已退去稚嫩,剑眉之下,桃花眼清扬,英气中流泻出九尾狐族一脉特有的魅惑。“阿御,你醒了?”少年醒了过来,看着被他下了一跳的神女,“你在想什么?”“我在想,你总算在三万算化出了九尾,日后便可常驻了这张好看的脸在洪莽源招摇,不必如你祖父般十万余岁修成正果,老气横秋的样子,白白糟蹋了九尾狐族一脉颠倒众生的容貌。”“圣上,这论品貌,洪莽源不只有八荒,六合五镜中先放着还有您呢。您真是谬赞了!”“此番我睡了多久?”桑泽抬起折扇,望向殿下余晖,“再过一个时辰便正好七日。您刚醒来便匆匆去往人间,染了红尘浊气,一回来又因我损了一成修为,元神不稳,真气激荡才会晕过去的。原是我不好。”“我睡了七日?这七日你倒这般乖巧,不来探我神思,也不渡我真气替我复原?”“我九尾化次虽已化全,却还需过反噬那一关。可如今反噬之日我算不真切,怕强行运用术法反累了你,倒时又要劳你费心护我。”“你可知我为何嘱咐你一定要回自己的俊坛渊历劫吗?”“为何?”“巫山之上,自我化世,便处处是我的气泽。这天劫下来,只知山中神者历劫,自认为是我,降的便是我这个修为要历的劫。却偏偏是你担着!”“原是这样,以后我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定听你的话。可是我一事不明,您十几万年前早已位列首代正神位,四方君宴上更是唯一封圣的神君,如何还需历劫?”听到此处,御遥有片刻的沉默,转而无奈道:“你当凡是都清楚无二,谁还没个糊涂打盹的时候,我哪里知道。便是那大宇双穹,母神还说待我羽化了也能归去,也还不是说关闭就关闭。诓我在这个六合五镜逗留,亏得有你,日子倒也不算太乏味。”“您若觉得光阴长寂,我陪着你就是了。”桑念摇着折扇,嘴角颤颤微扬,欣喜的眼神躲在他处,有泪光折射。少年轻声自语的话,原以为神女听不到,却是自己没看见神女脸上浮现的温暖笑意。“如此,便随我去趟丛极渊吧!”“丛极渊?那是人神两界的交界处,一半是滚滚红尘烟火,一半是渺渺神泽仙气,最是迷乱混沌,我们去那边作甚?”“去寻离合的魂脉,三魂六魄,我只寻到这一魂!”御遥说话间,于广袖中放出离合的魂脉。“这便是被上古招魂曲招入凡间的一魂?如此为何其他未入凡间?”桑泽看着虚空中飘飘忽忽的一缕魂脉,仿佛看见了昔年那个素衣广袖的司音之神,箭袖之下紧握的手泛出青白的骨节。作为后生晚辈,他敬他,重他,便是后来阿御爱上他,他也只是自己伤心难过,不曾怨过,妒过。直到他出走巫山再一次遇到遗玉,知道了诸事前因,方明白原来情之一事,虽有天定,却也靠人为。他曾自己主动回过巫山,想告知阿御一切,但那时阿御正与他离合浓情蜜意,听不进他半分言语。至此,他被祖父拎回青丘,面壁千年。“十巫虽有灵力,终是□□凡身,若非前后因果业报,便是这一魂也不会散入人间。”御遥脸上有一刻的蔑视闪过,“我在人间逗留时,曾奏七贤琴化归墟笛音寻离合魂脉,确实只有羲临国一处有感应。想来剩余魂魄虽受曲音召唤,想入凡尘,终是没有进去!”“我明白了,受了招唤却不曾进入凡尘,便极有可能是被滞在丛极渊!”“这一魂你送入俊坛渊西侧的浩淼池喂养,浩淼池水有净化功效,待三魂六魄齐全……”“阿御!”桑泽看着御遥莫名地出神,忍不住唤了一声。“带他魂魄齐全,一切便都好了!”御遥笑笑。“好,我此刻便去!”桑泽敛下魂脉,置于掌中,神情有片刻的落寞,踏出殿外时,道:“阿御,你便如此急切吗?”御遥不曾看见他的面容神态,对着他背影回道:“当然!越快越好!”桑泽的背影消失于巫山之巅,一道清明之光却现于散花殿中。来人着一身九层白纱,双臂间缠着金色的挽带,身后走过之处朵朵莲花盛开。“阿姐如何得空了,竟回巫山?”“你现形又祭琴,惹得的诸神观望,各族惊慌,我特来看看。方才远远看见桑泽回了俊坛渊,得你庇护三万岁修出九尾,实属不易啊。”“阿姐——”御遥的话未说完,衡殊倾身上来,执起御遥右手,御遥反手挣脱,拂袖让过。却只见衡殊一招“拈花笑”携带着纯厚的真气直指过来。“阿姐!”御遥不欲与之动手,足下轻点,飞身后退。衡殊却丝毫没有收手之意,右手拈花笑的掌势绵绵不绝,左手祭出上古法器玲珑金玲镯直逼御遥。阿御挥出金丝弦,与金玲镯在半空中撞击出铿锵之声。镯上七个铃铛依次化出五彩莲花,散出茫茫业火。阿御于弦上弹调,三轻一重,只见中指指尖一股真气弹出,五彩莲花的火势骤然变小。衡殊眉头微皱,眼中急切,一把收回金玲镯,只将七朵五彩莲花依次射向阿御。阿御偏头让过,金丝弦在手中回转,缠上莲花,推回来处。衡殊以镯相接,七朵莲花稳稳落于金玲镯上,花蕊中尚有未熄灭的业火。她震惊地看着还在燃烧的火焰,反手将镯子托于掌中,业火灭,莲花尽,铃铛出,玲珑金玲镯重新笼于袖间。“咳咳!”御遥连咳了两声。“阿御,你做了什么,修为怎会退成这样?”衡殊眼中痛怒,闻声望去,“你三万岁,执掌六合五镜时一招之内挥弦便可灭花中业火。如今三招已过,便是弹了琴中调,你都灭不了火。”“桑泽历劫时,我渡了一层修为给他。”御遥忍住喉间血腥。“一成修为?”衡殊搭上御遥脉象,片刻惊道:“你这身上统共就剩了了不到四成的修为!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怎会,阿姐,您再细细诊一诊!”御遥神色如常,伸过手腕。衡殊确实难以置信,重新搭上腕间。散花殿中,流桑花瓣片片浮起,花蕊之中袅袅熏香弥散开来。紫衣的神女眉间平和淡然,白纱委地的神君眼里却有一刻涣散失神。须臾,流桑花消散于殿中,只听神君叹道:“竟是我多虑了,但是阿御,你到底失了一成修为,还需静养。”御遥松开袖中拈诀的手,笑道:“有劳阿姐费心了。”“如此,我便回梵镜了。”“阿姐慢走!”御遥目送着衡殊出了殿外,却见一个金光闪烁的镯子急急袭来,一路上金铃现,莲花开,业火燃。御遥侧身避开,扬起烈烈长发,袖中金丝弦一化七,稳稳穿过花心火焰,手中发力七盏花火齐齐灭尽。还原成的七个铃铛被她一掌笼在掌心,另一只手刚刚好接过镯子,反手扣上七铃 ,凌厉掌风推送,还给了衡殊。衡殊被磅礴的灵力逼得退后了一步,堪堪接牢金玲镯时,御遥正好收弦入袖。姐妹俩隔着一殿只遥,彼此凝望。终是衡殊败下阵来,“阿御,别怪姐姐啰嗦,我来巫山确实为了探你修为,你为桑泽挡劫,何须劳你化出真身?为何还会有劫将于巫山?或许别人不知,可你却瞒不了我,天劫落在巫山,定是因你而来,阴差阳错降于桑泽身上。刚刚我远远望去,他九尾化赤,化得并不圆满。你是否考虑与我回梵镜修养?”“阿姐多虑了,我既然醒来,便没有再无故睡去的道理。无论怎样,我尚可一招破金玲镯,阿姐便大可安心。再不济,只要我还能操伏凤来琴,洪莽源便出不了乱子。”衡殊笑着点点头,眼中是万般的怜爱,终是没再说什么,唤来莲台云回了梵镜中。待祥云散尽,莲香不再,御遥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足下绵软无力,从石阶上滚落下来。她伏在地上喘出一口气,修为当真衰退的厉害。她想,亏得阿姐没再试她一次,不然便是使上一千次流桑花气也扰不了对方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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